就在張云峰嘶聲大吼的同時,一柄鍺黃法劍呼的一下穿胸而過。
“乸耶陀,叵!”已成魂態的張云峰面目猙獰,強咬著牙喝出最后一聲,隨即碎成飛煙憑空消散。
轟隆!
于此同時,殘磚碎瓦間裂開一道丈寬縫隙,一道道金光撲面而出!
嘩啦啦的砂石四面散落,滾滾煙塵中似有一物緩緩升出。
再一看時,卻是一尊石佛。
那佛真人大小盤膝而坐,一手捏著無畏指,另一手緊緊的抓著顆精亮法球。
“姓林的!”石佛睜眼,怒聲喝道:“真以為本尊就這點兒本事么?且叫你好生曉得何為羅漢金身!”
隨聲話落,那石佛周身上下呼而亮起道道金光,金光過處盡成一色,就連那一塊塊磚石也瞬間化成黃澄澄的赤足完金。
那佛金光耀眼浮在半空,盤膝坐在一朵怒放蓮花之上。居高臨下的掃了眼已把自身團團圍在當心,手持四色法劍的林季嗤聲喝道:“不錯!天選之子的確不凡!可你這小兒的口氣也未免太狂了些!竟還妄言佛國不滅,劍不歸鞘?!且先滅了本尊再說!叵!”
這門術法,他倒是早就見過。
又一片黑云狂落而下!
在那兩只大手印錯綜交雜之下,已把林季死死鎖在當心。
“你這惡賊可是密宗?!”林季冷聲問道。
“是又怎地?!”金佛應道。
林季趕忙躍身退后,眼見著一片黑鴉鴉的云氣直從面前砸落,那股赫赫佛威震得周天靈氣蕩然翻滾,即便是道成之體也險些經受不住!
巨印落下,金燦燦的廢墟又被硬生生的砸出一片黑洞來。
“好!”林季喝道:“佛道同生,陰陽互濟。林某此行非為滅佛而來,而為除惡留善凈我西土。那密宗上下卻是半個都留不得。你這惡賊借道欺天、偽佛亂民已是不赦,竟然身入密宗更是罪加一等!”
而密宗卻不在其間,據說,應是在那蘭陀大劫后另劈而出的一宗門派。
足有百丈大小,深不見底!
“大手印!”林季一眼認了出來。
悟難此前所說,活剖孕婦、生取其子的便是密宗所為!
這一宗門向來最為邪惡,更為甚者不一而足!
一片黑云狂砸而下,惶惶佛威勢不可擋!
各持法劍魂分四處的林季慌忙疾掠而出,嗖的一聲瞬化歸一。
當年那惡僧行遠就使的這般手段,只是與眼前張云峰所化的金佛相比,自是云泥之別。
金粉濃霧漸漸飄落,那地面上赫然顯出一只碩大無比的巴掌印。
那黑云猛的一下砸落地面,無數塊金磚瓦石瞬間碎成粉末騰空而起。
“那又如何?”金佛冷笑道:“你這小兒的確有些本事,大印、四劍又是先天圣物,本尊著實拼殺不過。可本尊也看的清楚,方才那一番連破兩陣,你此時修為大損,靈氣將枯。卻是再也祭不起大印、施不出誅天劍陣了吧?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就算仍能分魂,怕也不能同操四劍!”
西土佛門原有三宗十八派。
“而本尊,道魂破去佛體剛出,正在渾厚之時全盛之姿。你又以何為戰!小兒!且來受死!叵!”
四面望去,漆黑一片深不見底,仿若萬丈懸崖!
呼呼的風聲沖天而起。
自手印落處騰起一股黑森森的陰冷之氣,一時間不僅是地面,就連手印上方的千丈時空也被籠罩其中!仿若內中時空已被這兩只大手憑空抹去!
被憑空炸起的磚石碎末一入其間,立時無影無蹤!
這惡賊的確有些本事!
佛道同修,分化雙身!
以道之力,凝四獸、演九離!
以佛之力,破萬法、封時空!
那老賊眼力犀狠,說的也沒錯。
雖說那四獸偽陣不得精髓,九離封天僅化六層,可在羅漢八境全力施為之下確也不凡!
雖被林季一舉蕩破,可同時祭起昊天印、四法劍,就連九層塔也隨之破韻而出。這一番施展下來,早就靈氣將盡!
拼盡氣力分魂圍殺已是最后手段。
卻不想,僅是滅掉了這惡賊的道身罷了!
如今,這惡賊佛身乍現大威凌然,又該如何是好?
“小兒!本尊看你且又掙扎幾時!叵!”那佛高聲怒喝,又一捏指!
黑云再落!
一只黑壓壓的巨手從天而降!
一聲輕響。
滿天咒光蕩出層層波浪。
緊接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童一腳邁過佛關,踏入水中。
道道漣漪紛紛遠去,一葉白舟自黑水汪洋里飛渡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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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可是要渡海么?”尖尖翹起的船頭上,一個身穿白袍戴著碩大斗笠的身影,單手撐槁朗聲說道:“苦海無量,沒我引渡,你可是到不了對岸的!”
那童兒面向船頭微微一笑道:“天地萬方,心若穹蒼,區區苦海又何妨?”說著一步踏出。
黑不見底的海面上,明晃晃的顯出一個小腳印,白亮生光。
一道道破浪四下翻涌,把那小腳印團團圍在中央,形成一圈兒碩大的漩渦。
一步又一步,那小童兒步步向前,既不快也不慢,走的穩穩當當。
圍著那一個個白腳印,一道道漩渦連影成形。
“哦?”船上人影甚為驚愕道:“竟還有人能踏海而行?我還從未見過?”
那小童兒看似走的不快,可接連幾步之下已與小舟齊行齊肩,轉頭看了看他道:“上次,你也這般說,只是你不記得了。”
“啊?”船上人影更是奇怪道:“你認得我?或者說……認得上個渡惡人?”
小童笑了笑,答非所問道:“都說苦海無涯,可若崖大無邊,又哪來的苦海?你這最后一任渡惡人也該上岸了。”
說著,頭也不回,仍舊“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
“上岸?”船上人影恍然若失的呢喃道。
那小童越走越遠,在他身后一道道漩渦越來越大,隨著洶涌海浪越轉越快,漸漸形成了一道道龍卷狂風!
浪卷風狂逆天暴漲,瞬間彌漫到整片汪洋,就好像被誰一把火燒開了一樣,上下翻騰,肆意激揚!
對岸遠處,遙遙的響起一道清脆的鐘聲。
于此同時,西方天際里微微亮起一束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