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城,長寧坊,一處僻靜的巷子當中,突兀的一道身影就那么憑空出現,不是黃淮又是何人。
一股不同于現代的氣息撲面而來,黃淮眼中滿是警惕之色,畢竟這一方世界對他而言是那么的陌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什么危險,所以自推開那一道神秘的門戶出現在這巷子的瞬間,黃淮便已經握緊了匕首,渾身緊繃,目光巡視四周。
十幾個呼吸過后,黃淮長出一口氣,稍稍放心一些,這里就是他前番進入這一方世界停留了十幾個呼吸的落腳點所在,如今看來自己所擔心的可能存在的危險并沒有出現。
環視四周,那狹長的巷子以及地上那坑洼不平的路面,遠處可見古色古香的各種古式建筑,一切都仿佛在昭示著這是一方古代社會背景的世界。
就在黃淮打量著四周環境的時候,就見前方人影一閃,黃淮見狀不禁眼睛一縮,下意識的提高了警惕,只見一名婦人身著布衣,梳著簡約發髻,頭插一柄木簪子,下身穿著淺藍色打著補丁及腳長裙邁著步子走來。
那婦人似乎也沒有想到巷子當中竟然會有人,因此看到黃淮的瞬間也是一愣,不過隨即便露出一個略顯警惕的眼神腳步明顯加快了幾分,匆匆自黃淮身邊走過。
黃淮能夠感受到那婦人的警惕,不過想一想也正常,畢竟這巷子一看就頗為僻靜,一介婦孺在這樣的環境下,陡然見到一個陌生人,保持著幾分警惕也在情理之中。
待到婦人的身影遠去,黃淮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禁回想起剛才所看到的一幕,那婦人挎著一個竹籃,而在竹籃之中裝著的分明是一些香燭,不過除了一些香燭之外,其中最為醒目的則是一個大概半尺高的神像。
雖然說只是驚鴻一瞥,但是黃淮卻是能夠肯定,那不是什么塑像木雕之類,而是真真切切的那種為人所供奉的神像。
他好歹在尋真觀也呆了好幾年時間,平日里黃淮沒少在觀中打掃、擦拭那些被供奉的神像,可以說黃淮對于神像再熟悉不過了。
而婦人竹籃當中那一尊神像之上所彌散的淡淡的香火氣絕對瞞不過黃淮鼻子。
雖然那看上去頗為陌生而又古怪的神像讓他有些好奇,但是黃淮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無非就是一名信眾罷了,似這樣的人,他在尋真觀當中見的太多了。
畢竟在尋真觀當中,一些虔誠的信眾也時常會來觀中請神,帶上所請神靈的神像回家中供奉,以保佑家宅平安,無災無禍。
看了看巷子出口,黃淮腳步邁出,向著巷子外走去。
“冰糖葫蘆嘍……”
叫賣聲響起的同時,黃淮心中為之一定,看來言語不通這一關他是不用擔心了啊。
黃淮沒有花費心思去想為什么另外一方世界的語言還是漢語,問就是我漢語乃是諸天萬界,無盡次元通用語。
心中打趣了一番,黃淮一步邁出,堅定之中帶著幾分緊張期待,離開了巷子。
伴隨著一陣嘈雜喧鬧聲傳來,一股市井紅塵氣息撲面而來,而走出了巷子一下子暴露在眾人視線當中的黃淮則是略帶警惕以及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所幸黃淮根據第一次進入這方世界短短時間內的驚鴻一瞥所準備的穿著打扮讓他在人流當中顯得一點都不突兀。
黃淮所想之中的成為眾人所關注目標的擔憂并沒有出現,倒也讓黃淮暗暗松了一口氣,甚至袖口之中握緊匕首的手也緩緩放開來。
只看街道兩側的商鋪以及自自己身旁匆匆而過的行人,便可以看得出這應當是一座頗為繁華的城鎮,最重要的事看這些百姓的神色反應以及穿著打扮,想來他運氣還算不差,至少所處環境不是什么朝不保夕、吃不飽穿不暖的亂世。
畢竟無論是什么樣的世界,要看這一方世界是不是有秩序,那么只看從來都是處在最底層的百姓的反應就能夠窺探出一二來。
長出一口氣的同時,安心不少的黃淮便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不時打量著四周。
就這么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覺之間,黃淮竟然逛了大半天,直到街邊的食肆之中傳來一股誘人的香氣,肚子咕咕作響,黃淮方才感覺到雙腿發酸,腹中饑餓。
一處陌生的所在,對于黃淮而言仿佛帶著太多的未知,這一路不停走走看看下來渾然忘了疲累以及饑餓。
看著蒸籠之中正散發著飯香的餅子,黃淮只是聞著香氣便忍不住上前深吸一口氣沖著正忙碌的老板道:“老板,給我來兩個餅子,一份稀粥!”
那店老板聞言只是隨意抬頭看了黃淮一眼便吆喝道:“客官稍待,小的這就給您準備。”
在角落里尋了一處座位坐下,待到店老板給黃淮將餅子、稀粥送上,黃淮選了一處地方坐下。
自古以來酒樓茶肆便是各種消息的流轉地,只是坐在那里黃淮便聽到了各種五花八門的小道消息,當然絕大多數都是張家長李家短的瑣碎事,偶爾有一樁艷色的傳言便會引得不少人面露異樣之色,低聲竊竊私語。
黃淮見了也是忍不住感嘆,對于艷色八卦這種偏好,自古如是,哪怕是不同的世界那也是一般無二啊。
突然之間,一個聲音傳入耳中讓黃淮身子為之一僵,正捏著一個餅子的手微微一緊。
“嗨,大家聽說了嗎,水牛澗的牛家村全村百余口一夜全部身死,連城中的上神都驚動了!”
一個村子百余人一夜全滅,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放在現代,那也是轟動世界的大新聞了,本來還以為這一方世界正值太平盛世年間的黃淮陡然聽聞這般的消息幾乎是第一時間便提高警惕,放緩了咀嚼的速度,凝神傾聽的同時也暗暗打量著店中一眾人的反應。
要知道這一方世界的安全性可是直接關系到他的身家性命,由不得黃淮不謹慎。
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觸及到了這一方世界暗藏的兇險殺機,白白丟了性命的話,那他找誰說理去。
果不其然,隨著那人開口,立刻就聽得有人接話:“這有什么好驚訝的,不就是一個村子全滅嗎,這種事情三五年總有那么一兩起吧,照我看要么就是上神失控身化邪魔所為,要么就是那些天地之間的邪祟所為。”
“呵,咱們泰安府大河城地界,托大河門一眾上神庇佑,方圓百余里幾乎沒有什么厲害的邪祟作祟,縱是有零星邪魔出沒也根本不是各村各鎮所供奉的守護神的對手,牛家村距離咱們大河城也不過二十余里,那些厲害的邪魔可沒幾個會跑到牛家村獲取血食,要我說,牛家村被滅十之八九又是某位上神所供奉的神魔失控了。”
一個聲音陰仄仄的道:“呸,說的好聽是供奉的神魔失控,可是真相呢,什么狗屁的神魔失控,分明就是有上神拿生人做血食,以生人血肉靈魂修行……”
此言一出,原本還頗為熱鬧的食肆之中一下子就變得寂靜起來,就像是那人的話觸及到了什么禁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