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淮的目光落在了殺生觀音身上,當初殺生觀音通靈顯化之后便是驚鴻一現就此離去。
如果說不是黃淮能夠感應到殺生觀音的存在的話,黃淮都以為殺生觀音失蹤了呢。
看著殺生觀音黃淮心中頗為好奇,這些時日也不知殺生觀音去了何處,看其方才隨手之間便擋下了陰陽邪魔,便可以看出殺生觀音實力大進。
當初那一尊觀音大士的神像所蘊含的香火愿力可不足以支撐殺生觀音輕描淡寫的一擊,沒有香火愿力煉化吸收,也不知殺生觀音究竟如何提升的實力。
當黃淮的目光落在殺生觀音身旁那看上去粉嫩可愛的白玉童子身上的時候不由一愣,這是殺生觀音從哪里拐來的孩童啊,怎么這造型看上去頗有些熟悉啊。
看著白玉童子穿著紅肚兜,一手握著紅纓槍,扎著雙丫髻,乍一看黃淮還以為是那位紅孩兒降世了呢,就是這孩子頭上怎么帶著一個血紅色的頭箍啊。
在白玉童子眼中,無論是陰陽老祖等一眾邪魔,還是黃淮這些人類修士,最后全都會淪為殺生菩薩的血食,所以說當他感應到黃淮的目光的時候不禁沖著黃淮露出一個兇惡的模樣。
黃淮見狀不由一樂道:“菩薩,你這是從哪里尋來的這么一個小魔物啊。”
只看方才那白玉童子對他露出的兇惡模樣以及熟悉的邪魔氣息,黃淮哪里不知道這看上去像個孩子的童子就是一尊邪魔啊。
殺生菩薩看了黃淮一眼道:“不過是隨手拿來的一個小鬼罷了,倒是道友你召我回來不會就是為了對付這些魔物吧,關圣帝君別不是連這些魔物都收拾不了吧。”
黃淮輕咳一聲,一指身下的西蓮山道:“菩薩有所不知,不久前此山中鎮壓的一尊大邪神脫困,關二爺為了將其徹底磨滅,傾盡了所有力量,甚至搭上了一道化身,這才將之斬殺,此時已是無力再戰!”
殺生菩薩這些時日超渡的邪魔可不在少數,對于這一方世界的邪魔也是有著清楚的認知。
一尊能夠讓關圣帝君傾盡全力搭上一道化身才徹底磨滅的大邪神,就算是她遇上了,縱然是她一身神通術法眾多,想要將之磨滅怕也要花費一番功夫。
微微點了點頭,殺生觀音掃了陰陽老祖等邪魔一眼道:“不過是一群不入流的魔物罷了,本座且先超渡了這魔頭再說。”
看著殺生菩薩與黃淮竟然一副熟識的模樣,陰陽老祖哪里還不明白對方根本就是黃淮請來的幫手,頓時眼睛一紅吼道:“該死,今日誰也別想壞老祖我的好事,且看老祖手段!”
說話之間,陰陽老祖猛然之間身形一晃,顯化出一尊百丈魔軀,赫然是一男一女糾纏在一起的魔神本相。
這邪魔一張臉上兩張面孔變幻不定,似乎有兩道意識在爭奪主導權一般。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長嘯,便見兩張面孔倏然之間合一,男女之相盡皆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宛如一張白紙沒有五官的面孔,但是這無面魔神周身氣勢卻是陡然飆升了足足一倍還多,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白骨棒向著殺生菩薩當頭砸下。
關平、周倉等下意識的護在黃淮身前,目光卻是盯著殺生菩薩與陰陽邪魔的碰撞。
只看陰陽邪魔那搞出來的偌大聲勢,關平、周倉等人皆是心中一緊,哪里看不出這陰陽邪魔是拼命了啊。
淡淡的瞥了陰陽邪魔那如小山一般的巨大魔軀,殺生菩薩很是不屑道:“孽障,還不給本座束手就擒!比神通手段,你差遠了!”
話音落下眾人就見殺生菩薩撒身形一晃,隨即便見一尊千丈高的菩薩身影浮現,伸出一只手輕而易舉的便將百丈高的陰陽老祖給抓在手中。
陰陽老祖百丈魔軀已經是相當之驚人了,可是與殺生菩薩那足足千丈高的法天象地的神通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
此時的陰陽老祖身上一身邪魔之氣直接被震散了大半,正在菩薩手掌方寸之地橫沖直撞,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脫離那方寸之地。
殺生菩薩手掌微微泛著神光,如同一方世界禁錮了陰陽老祖。
黃淮看看身形恢復如常的殺生菩薩,再看看被困在其手掌之間的陰陽邪魔,心中不禁感嘆這陰陽老祖能夠讓殺生菩薩直接動用法天象地以及掌中佛國這兩門神通擒拿,已然是可以自傲了。
可是陰陽老祖卻不這么想啊,感覺自己被困在一片無有邊際的空間之中,抬頭便可以看到哪宛如身在云端的殺生菩薩偌大的身形,臉上男女之相交互變化的陰陽老祖一副見鬼的模樣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等神通手段只有帝君位格的存在才能夠施展的出,你……”
話沒說完,陰陽老祖戛然而止,睜大了眼睛就那么盯著一副慈眉善目模樣的殺生菩薩,聲音干澀而又顫抖道:“你……你是一尊帝君,伱竟然也是一尊帝君……”
宛如瘋魔了一般的陰陽老祖在殺生菩薩手掌之間瘋狂的咆哮著,一副受不了打擊瘋了的模樣。
黃淮居高臨下看著菩薩手掌之間的陰陽邪魔就如同一個豆子大小的小人一般,不禁感嘆道:“菩薩真是好手段啊!”
就是關平、周倉看著殺生菩薩隨意施展便是一門門神通手段,眼中不禁流露出幾分羨慕之色,縱然是關二爺也沒有是這般的手段神通啊!
淡淡掃了手掌之間發狂的陰陽邪魔,眼眸深出一抹血色閃過,便見殺生菩薩翻手一壓,頓時大地轟隆一聲,陰陽老祖直接被打爆了身形,只留下一顆圓潤泛著神光的寶珠。
“死了,老祖死了,逃啊……”
隨同陰陽老祖而來的那些邪魔看著自家老祖如此輕易的便被人給鎮壓,甚至身死道消連位格本源殘片都落入人手,一個個的面露驚恐之色,幾乎是本能一般轉身就逃。
黃淮看了關平、周倉幾人一眼道:“留下他們,一個都不要放過。”
沒了陰陽邪魔,十幾尊邪魔還真的不是關平、周倉他們的對手,隨著黃淮一聲令下,關平、周倉等黃巾力士齊齊殺出,不過是一會兒功夫,便見關平他們興沖沖回返,將幾顆圓潤的寶珠獻給黃淮道:“尊神,所有邪魔皆已伏誅,此乃邪魔死后所化!”
黃淮掃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道:“這些做為你們的戰利品就拿去分了吧。”
關平等人謝過黃淮退到一旁。
黃淮眼見眾人已經將戰場打掃干凈,未免節外生枝,再鬧出什么亂子來,當即便道:“回城!”
千峰山
一道身影踏出竹海,面色鐵青,正以極快的速度奔著西蓮山而來。
不用說這一道身影正是竹先生,他原本正滿心歡喜的準備前往西蓮山收割最后的果實,可是還沒有等到他離開千峰山,便親眼看到了那一尊高達千丈,渾身散發著可怕威勢的殺生菩薩。
竹先生知道陰陽邪魔如他一般同樣盯上了關圣帝君暴露在外的兩尊帝君位格,不過竹先生從來都沒有將陰陽邪魔視作什么競爭對手。
就憑陰陽邪魔那點實力,竹先生自問只要自己愿意,隨時都可以出手將陰陽邪魔鎮壓,奪了那兩尊帝君位格。
所以說竹先生從一開始便是不慌不忙,一副智珠在握的架勢,甚至任憑陰陽邪魔如小丑一般在前面跳來跳去。
陰陽邪魔能夠放出萬尸老人,未嘗沒有竹先生在背后推波助瀾,本來是想要借萬尸老人之手斬了關圣帝君,然后他坐收漁翁之利,到時候趁機殺出,不管是吞了關圣帝君還是萬尸老人,他都賺大了。
而為了對付萬尸老人,關圣帝君直接底牌進出,愣是暴露出了三尊帝君位格,這對竹先生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驚喜,自覺自己真的是老天垂憐,竟降下如此機緣。
但是當他看到殺生菩薩的第一眼,竹先生心中便是咯噔一聲。
實在是殺生菩薩出現的太過突兀,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在竹先生的認知當中,殺生菩薩同樣是一尊邪魔,這個時候殺出,必然是如他一般都盯上了關圣帝君的帝君位格。
此時的竹先生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殺生菩薩得了帝君位格。
殺生菩薩身邊跟著白玉童子,一步一行跟在黃淮身側向著大河城方向走去。
在黃淮他們身后則是關平、周倉以及一眾黃巾力士。
還有就是張衍、羅通、吳琪、牛仁、牛義幾人,此刻幾人跟在黃巾力士身后,遠遠的看著跟在黃淮身側的那一道披著血色袈裟無比醒目的身影,心中滿是震驚。
可以說從殺生菩薩現身隨手誅滅陰陽老祖,看到了這一幕的張衍、羅通等人便無比的震驚。
當初殺生菩薩在大河城那可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張衍、羅通等人對于殺生菩薩印象可謂深刻無比。
當時殺生菩薩突然現身之際,他們都絕望了,一個陰陽邪魔就夠恐怖了,再加上一個殺生菩薩,他們還有活路嗎?
然而任是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這殺生菩薩竟然是黃淮請來的幫手,而且看那架勢,那一尊可怕的殺生菩薩似乎與黃淮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
張衍幾人看著黃淮的背影的目光滿是好奇之色,心中泛起疑惑,這位救下大河城的黃淮上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黃淮可不知道張衍等人心中的想法,他只是好奇的看著殺生菩薩道:“菩薩這些時日不知在何處修行。”
殺生菩薩淡淡道:“本座不過是四方云游,普渡眾生罷了!”
一旁的白玉童子聞聽殺生菩薩說什么普渡眾生不由的嘴角抽搐,什么普渡眾生啊,分明就是到處找邪魔的巢穴,拿邪魔當做血食來吃。
黃淮自然是不知道這些時日殺生菩薩所做之事,見殺生菩薩沒有多說的意思,也就沒有多問,反而是向著殺生菩薩道:“這些時日卻是要勞煩菩薩了!”
殺生菩薩知道黃淮的意思,如今關圣帝君實力大損,黃淮身邊確是需要一人坐鎮,如今看來除了她之外還真就沒有其他人選。
縱然是殺生菩薩不想如關圣帝君一般被局限在黃淮身邊,可是她也知道,黃淮這邊一旦出了什么事情的話,她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微微點了點頭,不過殺生菩薩卻是看了黃淮一眼道:“不過黃淮道友你卻是不能限制本座自由,本座還得四方普渡眾生。”
黃淮笑道:“此事簡單,只要不是有什么厲害的邪魔來犯,卻也無需勞煩菩薩,平日里菩薩大可自便。”
殺生菩薩微微頷首道:“善!”
突然之間,殺生菩薩腳步一頓,面色一凝,遙遙向著千峰山方向望去,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一股氣勢自然而然的升騰而起。
黃淮見此情形立刻停下腳步,察覺到殺生菩薩身上氣勢變化的眾人也齊齊向著善生菩薩盯著的方向望了過去。
然而包括黃淮在內,眾人只看到黑漆漆一片的夜空,什么都沒有發現。
“菩薩,你這是……”
然而殺生菩薩沒有理會黃淮,腳下直接升騰起一團祥云沖天而起,滿是慈悲之色的面容之上露出幾分歡喜之色,長宣一聲佛號道:“好孽障,果真與本座有緣啊!”
殺生菩薩沒想到她什么都沒做呢,結果竟然還有一尊強大無比的邪魔直接在數百里之外鎖定了她的氣機并且殺氣騰騰的奔著她而來。
從來都是她四處尋找邪魔,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還有強大的邪魔自己主動送上門來,這如何不讓殺生菩薩心生大歡喜。
瞥了一眼黃淮等人,殺生菩薩開口道:“黃淮道友,你們且先回大河城,有一位施主千里迢迢來尋本座,實在是與我有緣,待本座超渡了他,這便來尋道友!”
就算是殺生菩薩不說,黃淮只看殺生菩薩盯著千峰山方向,心中多少也能夠猜到肯定是千峰山中的邪魔盯上了他們。
稍一思量,黃淮沖著殺生菩薩拱了拱手道:“那我們便在大河城恭候菩薩降魔歸來。”
竹先生一步邁出便是十幾里的距離,原本沖天的怒火此時也已經漸漸的被竹先生給壓了下去。
竹先生能夠活到今天,靠的可不單單是那一身強大的實力,更多的還是他足夠的理智,足夠的冷靜。
從見到殺生菩薩的千丈身形的時候,竹先生就知道帝君位格怕是已經落入對方之手,縱然是他急匆匆的殺過去,也免不了要與之做上一場,分出勝負方可。
所以在怒氣沖沖出了千峰山的情況下,原本只需要十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可以抵達西蓮山,可是竹先生愣是走了半盞茶的功夫,一點點的積蓄著自身的氣勢,直到臨近數百里的時候,竹先生才毫不掩飾的釋放出那已經積蓄到巔峰的氣機直接鎖定殺生菩薩。
黃淮一行人不過走出里許便聽得身后傳來一個無比平和的聲音:“道友這般不告而取,奪了本尊謀劃已久的好處,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
殺生菩薩打量著竹先生,突然之間眉頭一皺道:“咦,竟只是一道化身,真是可惜了啊!”
一眼便被窺破了底細的竹先生不由心中一跳,他這化身足足耗費了他數百年的精力,總算是在近日煉成,一身實力之強絲毫不在其本尊之下,可以說從未在外人面前展現過,不曾想竟然被眼前這人一眼看破。
“不管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交出那兩尊帝君位格,老夫可放你一馬,否則……”
殺生菩薩看著竹先生緩緩道:“帝君位格本座身上就有,有本事的盡管來取便是。”
竹先生一聽只當殺生菩薩已經將那兩尊帝君位格拿到手,登時眼睛一亮,手中戒尺亮出神光,無比干脆的向著殺生菩薩打來。
“魔頭,看我神尺!”
只看竹先生那架勢,顯然是對于手中的神尺之威有著幾分信心。
殺生菩薩瞥了竹先生那手中戒尺一眼,嘴角露出幾分笑意,手掐印訣,隨手一招,頓時就見手中羊脂玉凈瓶內飛出一滴赤紅的鮮血,此鮮血一出直接落在竹先生手中戒尺之上。
竹先生頓時感覺與自己心神相連,孕養了多年的香火神器竟然在一瞬間充斥著一股腐朽、衰敗的氣息。
就見那一根原本神光燦燦的戒尺沾染了赤紅色的鮮血之后瞬間變得斑駁不堪,上面更是坑坑洼洼,似乎隨手一碰便會碎掉。
竹先生何曾見過這般污穢至極的血水,幾乎是本能的舍棄了那一把祭煉多年的戒尺,驚懼的盯著殺生菩薩手中那白皙如玉的玉凈瓶,生怕其中飛出幾滴仿佛能夠污染天地萬物的污血壞了自己這一道化身。
這還沒交手便直接被毀掉了自己最得意的一件香火神器,竹先生心中又驚又怒,當即神色一正,施展神通,宛如化身一尊代表著師道尊嚴的嚴師沖著殺生菩薩厲聲呵斥:“孽障,你可知罪嗎!”
殺生菩薩只感覺有無數人正對著自己口誅筆伐,口口聲聲說著自己有罪,這要是換個人怕是都要承受不住千夫所指的壓力,低頭認罪了。
一旦低頭認罪,自然也就為對方神通所制,瞬間喪失自由。
“有趣,你這魔頭倒是有幾分手段!”
殺生菩薩饒有興趣的看著神色肅穆,宛如一尊嚴師的竹先生,突然面露莊嚴寶相,盤坐于身下蓮花之上,擺出降魔印,周身大放光明,口宣佛號:“孽障,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可知罪嗎?”
只一瞬間,原本正對著殺生菩薩怒斥問罪的竹先生面色大變,他仿佛看到眼前的殺生菩薩變成了一尊大慈大悲救苦救難憐憫世人的無上神圣,正一臉慈悲的為在自己講道,引導自己棄惡從善。
在殺生菩薩神光籠罩之下,竹先生的臉上明顯露出猶豫、掙扎,懺悔、猙獰、慈祥、兇戾等種種復雜的情緒。
第二更送上,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