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動物們看到生人的到來也不害怕。
綠豆般大小的眼睛打量著胡小草，似乎是判斷來人有沒有危險。
被這么多雙眼睛注視，胡小草不是不害怕，可是她不能后退，想到媽媽的病情刻不容緩，心中像是生出了無限的勇氣。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哽咽道：“我沒有惡意，我是來見山神爺爺的。”
小動物們歪了歪腦袋，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只是默默注視著胡小草。
見它們沒有任何攻擊的意思，胡小草這才拖著女人，急急匆匆的朝著前方走去。
那些動物也隨后沒入旁邊的草叢當中，它們并沒有離開，依舊在暗處觀察著。
它們沒什么殺傷力，但是全部一擁而上的話，還是不容小覷的。
很快，胡小草也看到了趴在石頭上的葉秦，如愿以償見到了山神，她終于放下了手上的繩索，連忙轉過頭去。
“媽媽你看，這就是山神。”
然而胡小草只看到女人蒼白的臉龐，以及緊閉的雙眼，呼吸幾乎可以說是沒有，斷斷續續，若不是最后一口氣吊著，恐怕這會兒已經魂歸西天。
胡小草聲音沙啞，輕輕搖晃著女人的身體，央求道：“媽媽你睜開眼睛看看啊。”
女人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也越來越急促，當最后一口氣喘不上來之際，便是逝去的時候了。
胡小草顧不得抹眼淚，只能連忙朝著葉秦磕頭，砰砰作響，額頭很快通紅一片。
“山神爺爺，求你救救我媽媽吧，我愿意用自己的壽命來換，不管讓我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
她的額頭都磕紅了，甚至砰在石塊上流出鮮血，山神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胡小草終于發現葉秦的不對勁，她上前一步，看的也更加清楚
卻發現躺在石頭上的蛇，一動不動，仿佛沒有任何呼吸。
身上的鱗片也無比黯淡，甚至都泛起了死灰的顏色，似乎有什么東西附著在上面。
和前兩次充滿神性的相遇對比起來，眼前就像是一條普通的蛇類，沒有任何神性，壓根就和山神扯不上任何關系。
若不是先前親眼見到過葉秦顯現神跡，胡小草甚至以為自己差點找錯了蛇。
胡小草瞪大眼睛，踉蹌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山神爺爺伱怎么了.”
她看了眼命懸一線的女人，又看向似乎已經死亡的蛇，雙眼有些迷茫和絕望。
胡小草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所以她做好了準備，即便要用自己的命，換女人的命也在所不惜。
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有人能夠不勞而獲，何況是逆天改命這種事。
小小年紀，能夠明白這樣的道理，已經實屬不易。
但胡小草唯獨沒有想到，山神的狀況也不好，甚至和媽媽一樣糟糕。
在她的眼里，“神”是無所不能的。
凡人遇到什么無法解決的事，都會燒香拜佛。
但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神”也是會死的。
胡小草眼里最后的火苗，被現實毫不留情的吹滅。
此刻的她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肩膀和手，全部都是被勒出來的印子。
額頭上血流不止，整個人看起來無比凄慘，像是一棵無人問津，孤零零的小草，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媽媽要死了，山神爺爺也不在了，最后的信仰也斷了，接二連三的打擊，壓得胡小草幾乎無法呼吸。
再怎么堅強早熟，也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此刻終于忍受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然而，就在胡小草哭的無法自拔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山神’的蛇尾忽然動了動。
朦朧當中，葉秦聽到了一陣哭嚎，十分的壓抑還有凄涼，讓人忍不住心中一酸。
最重要的是，這聲音似乎離他很近，還有些熟悉。
入定狀態的葉秦，還是對外界能夠有所感知。
蛇瞳微微瞇成一條豎線，那縫隙太小，尋常人根本無法察覺，更別說是沉浸在傷心當中的胡小草。
女人蒼白的臉就在不遠處。
剛剛領悟生死，步入第三境界的葉秦，能夠清楚感知到女人已經沒有任何生機，有的只是沉沉的死氣，環繞在她的周圍。
這狀態甚至比先前的他還要糟糕。
隱隱約約之中，葉秦恍惚還看見了一道透明的靈魂，從女人身上緩緩抽離，但似乎又受到了某種莫名的牽引，不舍得離去。
那道靈魂頻頻看向胡小草的位置。
血色的絲線，牽連著胡小草還有女人，因為她們是母女，血脈相連。
如今這條絲線若隱若現，已經到了快要消失的地步。
葉秦猜測等到這條絲線徹底不存在的時候，兩人之間的羈絆也會消失，意味著女人徹底走向死亡。
葉秦若有所思，在以前他是看不到這些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步入第三境界的原因，眼睛似乎也發生了某種變化。
這種變化，還要等到以后再去細細探究下。
眼看女人的魂體越來越淡，幾乎快要消散在天地間。
“呼！”
葉秦微微抬首，張嘴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送入到了女人的身體里。
這口氣是他大限將至，勘破生死大道，隨后步入第三境界天地煉氣，所捕捉到的第一縷氣體！
先前的葉秦以為它很普通，可是后面才發現這股氣的玄妙，充滿了磅礴的生機。
經過混沌空間的沉淀，隨后在五臟煉化，不斷沖刷著葉秦的血脈，身體里面的雜質進一步被排出，這也是為什么之前胡小草，看到他的鱗片會是灰色的樣子。
這縷氣的精華已經全部被吸收，散布在身體各處，不管是骨血還是經脈，甚至是五臟，都再度煥發了生機。
剩下的部分對葉秦而言已經沒有什么作用。
即便如此，它也不容小覷，所以葉秦才會將它吐出，送到了胡小草母親的身上。
這不是簡單的氣，追本溯源，它有一個更古老的名字，到現在已經很少聽聞——“炁”。
《黃帝內經﹒素問》中云：“炁始而生化，炁散而有形，炁布而蕃育，炁終而象變。”
炁是宇宙間、時空中、萬物生化的根本，萬物的化育、生長、繁殖、消亡，都是由炁貫穿其始終。
炁氣的運動變化，就是宇宙萬物生成、發展、變化、消亡的變化。
炁可通氣，但氣并不是炁，對于后世，這個概念實在是太模糊，被歷史的河流漸漸掩埋。
再加上這個字生僻不常用，所以后面大家都用氣來指代所有氣體。
炁也漸漸被世人遺忘，拋之腦后，沒有人記得它曾經的輝煌。
但其實兩者是有本質的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