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客，斬首，收下當狗。
這是三張牌。
王新聽著包梵的話語，倒也沒覺得他說的有錯。
他創業這么多次，帶過這么多創業團隊，識人和馭下的本事與經驗自是不俗。
他是認可包梵所言的，覺得《讓子彈飛》里的這句臺詞話糙理不糙。
聽著確實不怎么好聽，但現實中發生的事情，其本質與它差別不大。
確切地說，這三張牌里的第一張，包梵前幾天不是剛用過？
他把張韜和王新喊到一起，請客吃飯，建議合并。
而這個事情其實一旦成了，后續王新和包梵就會把張韜給踢出局，公司合并一段時間后，就會讓韜子拿錢滾蛋，這其實就是第二張牌――斬首。
他們這種級別的公司合并，一開始都會使用CoCEO的模式，就是會讓張韜擔任聯席CEO，新公司會有兩位CEO。
但這種模式一般不會運行太久，其實就是進行一個過渡罷了，或者說是在進行最后的交接。
這樣運作一段時間后，一切也就塵埃落定了，就可以和韜子說拜拜了。
但如果對象變成了年紀輕輕的程逐
以包梵那跺跺腳就能引發商界大地震的身份與地位，需要這么麻煩？
王新看向包梵，就像《讓子彈飛》里的情節似的，問道：“那你打算用哪張牌？”
包梵無所謂的笑了笑，道：“我覺得這個年輕人還蠻有意思的。”
“這樣吧，先請客！”
王新聽懂了。
包梵說的是先請客。
既然有先，那就會有后。
杭城，程逐把車子開入了星光城的停車場。
他們今天就在星光城吃飯，吃完后，四人會一起去影院看電影。
程逐和林鹿剛準備下車，他就接到了江晚舟打來的電話。
“喂，程逐，我們過來的路上堵車堵死了，可能還要個小二十分鐘。”江晚舟道。
“行，我們剛到。”程逐道。
“好的，我快點開。”
“堵車你咋快點開，你從別人頭上飛過去啊？”程逐嗤笑了一聲。
“滾滾滾，掛了！”
通話結束，林鹿看向自己的男朋友，推測道：“我猜是季詩文動作太慢，下樓遲了。”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是吧？”程逐問。
“嗯，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他前男友因為老等她，抱怨過好幾次。”
程逐不以為意，像季詩文這種老要男孩子在樓下等她的女生，天底下簡直不要太多！
他只是笑著看向林鹿，道：“今天她要和大美女一起吃飯，可不得使勁打扮打扮，要不然的話，就跟女明星邊上的小助理似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什么跟什么嘛！”林鹿已經習慣程逐這副嘴臉了。
但她嘴上這么說著，手卻下意識地打開了車子遮陽板上的鏡子，然后照了照自己今日的妝容，還真開始臭美上了。
“今天是有點好看吼！”她照照左邊，又照照右邊，甚是滿意。
程逐見她這副模樣，只覺得好笑。
他問道：“我們是在車里再坐會兒，還是去餐廳等他們？”
“再坐會兒吧，等他們快到了再上去，這樣大家可以一起點菜，反正這家店又不用排隊等位。”
“行。”程逐微微頷首。
他其實還挺享受和林鹿單獨待著的時光的。
元氣少女總是活力滿滿，活潑可愛，并不會冷場，就算只有他們兩個人，也會很熱鬧。
這不，今天穿了短褲的林鹿突然就輕輕拍了一下自己渾圓白嫩的大腿，引發了腿肉輕微的震顫，嘴里說著：
“程逐！我突然想起一個瓜！”她一臉興奮地看向程逐。
“說！”程逐解開安全帶，微微側身，看向自己的小女友，洗耳恭聽。
鹿寶看著他，臉上流露出一抹笑容，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就此浮現，盯著他看了好幾秒，然后抬起手掌，道：“50塊！”
程逐立刻猛地搖頭：“啊，那不聽！”
小鹿立刻伸手去拉他的手臂，一邊扯著他，一邊笑嘻嘻地連忙道：“20塊20塊20塊！”
她語調都微微拔高了一些，兩只小手緊緊地抓著程逐的胳膊：“就20塊！20塊我就給你講！”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程逐抽出自己被冰涼小手抓著的胳膊，一臉不屑：“你愛講不講。”
“昂昂昂！行吧行吧！免費講給你聽！免費，行了吧！”林鹿小嘴一癟，實在是壓制不住心中的分享欲。
結果，狗男人把臉一歪，外向窗外，道：“那也不聽。”
林鹿：“？”
元氣少女看著這個一直看向窗外的男朋友，一陣無語，直接開始扯他手臂上短袖的袖口，皺著眉道：“不行，你要聽！你必須聽！我憋得慌！”
程逐聞言，這才慢悠悠地扭頭，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咧嘴道：“60塊，我聽。”
小鹿臉上的表情在瞬間就凝固住了。
一雙烏黑明媚的美眸在此刻都稍顯呆滯，她真的氣得大胸腩都要二次發育了。
只見元氣少女同樣把臉一歪，學看程逐看向窗外，語氣冷淡道：“哼！你愛聽不聽，反正是關于你那個遲到的好兄弟的瓜。”
“哈？江晚舟？"程逐語調一揚：“他媽的江晚舟的瓜？”
“嗯哼。"小鹿無所謂的應了一聲，還是望向窗外。
但程逐透過車窗玻璃上的倒影，都看到聲優少女嘴角已經開始上揚了，根本壓不住，可還在控制語氣，淡淡地道：
“想聽啊？那80塊！”
程逐抬起雙手，開始撓頭，抓了兩下自己的頭發，陷入糾結。
95后商界領軍人物，杭城年輕一代創業第一人就這樣拿起手機，被敲詐勒索了，咬牙切齒地道：“80就80！”
他的動作和那咬牙切齒的語氣讓林鹿都要得意上天了，心中瞬間樂開花，情緒價值直接拉滿，一直在那不停地：“哼哼！哼哼！”
她領錢的時候都是眉飛色舞的，還不停地搖頭晃腦，一根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戳來戳去。
成就感直接爆棚！
程逐略顯寵溺地看向她，只覺得她在講述這個瓜的時候，大胸脯都挺得更挺了，居然是昂首挺胸地在講。
“我跟你說，李詩文的那個前男友不是一直還不死心，還老來纏看她嗎？”
“嗯。”
“然后，有一次他一定要和她見面，李詩文就不肯，然后，他居然就跑到她家樓下，一直不肯走，就要在那里堵她。"
“膽子挺肥啊，不怕遇到她爸媽啊？”
“她爸媽常年在國外的，在國外做生意，一年回不來多久的。”林鹿解釋。
“然后呢，江晚舟怎么還沒出場？”程逐開始催了，嫌棄她的節奏太慢。
“哎呀你急什么！”
林鹿輕輕拍了他一下。
“然后就是她跟江晚舟說了這個事情，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講的，反正江晚舟后來就很氣，他直接就開車過來了！”林鹿在講述的時候，臉上都浮現出了小小的震驚。
可以想象，她在聽到這個事情時，臉上的表情肯定更驚訝。
“小江總這么剛的嗎，他直接就過來趕人誒！”
她都無法理解，這還是我們平日里那個會翹著蘭花指指人，然后老愛沖程逐翻白眼的江晚舟嗎？
“開玩笑，他只是人天生就有點Gay里Gay氣的好吧？我跟你說，他就算真的是Gay，他也絕對是攻，不是受！”程逐很直接地道。
他對自己發小肯定是有了解的，江晚舟的性子其實挺剛的。
包括在工作方面，他其實還真挺霸總的，做事風格也是雷厲風行。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二人很難一起共事的原因之一，因為在事業上也都太有棱角了。
“是嗎？”林鹿微愣，繼續道：“反正他就真的開始趕人，結果，季詩文那個前男友其實個子高高大大的，跟你差不多高，還一直健身的，又愛打球，居然還真的怕江晚舟，直接就被趕走了。”
程逐聽著林鹿的話，心中只想著：年輕真好啊。
這種年紀談戀愛，有的時候就是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風波。
可能多年以后回想起來會覺得真他媽幼稚好笑。
但這種人生經歷，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林鹿看向程逐，繼續語氣激動地道：“然后，你知道結果他和季詩文，他們”她說到這里，突然卡殼了，停住了。
“繼續說啊。”程逐感覺真正的重點來了，這才是瓜里最中間的那一口。
古靈精怪的小鹿在此刻又流露出了一抹笑容，極力壓制住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但語氣都帶著小小的興奮破音，怎么都壓制不住，故作平淡地道：
“一百塊！”
說完這個一百塊，她自己就憋不住了，開始在車里大笑。
“哈哈哈哈哈！”
程逐也被她給逗到了，也跟著在那笑。
“哈哈哈哈哈哈！神經！你真的神經！”
兩個人就這樣在車里打鬧了一番。
狗男人寵她嘛，所以肯定會轉，更何況他深知自己不會虧多少。
因為今天這頓飯是江晚舟請的，吃完飯后，他肯定會回請電影票。
小富婆今天敲詐到了整整一百八，心情跟坐火箭似的直接原地起飛啦，別說區區4張電影票了，40張她都會樂呵呵的主動請！
“轉你了轉你了！”程逐語氣里滿是不耐煩，一直罵著：“真是神經！”
可偏偏他越罵吧，元氣小鹿就越樂，又開始不停地“哼哼”了。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商戰。
結果，林鹿收錢后，她說出來的大瓜內容還真的挺勁爆的。
“季詩文說，她覺得江晚舟那天還挺帥的。”
“她家不是反正沒人嗎，兩個人就一起上樓了。”
“然后，那天晚上，江晚舟在她家過夜了！！！”
林鹿此刻的語氣，就跟《歡樂頌》里本色出演的關曉彤似的。
程逐聽她這語氣，就知道她雖然講得比較含蓄，可肯定不會是抱抱睡那么簡單。
一時之間，狗男人嘴里開始不停地：“臥槽！臥槽！臥槽！”
“你也覺得超級勁爆對不對！？”林鹿拉住他的手，語氣激動。
怎料，狗男人卻來了一句：“媽的，沒想到我們的進度居然被他們反超了！”
此言一出，使得小鹿瞬間愣住，然后不由得微微臉紅，心跳也開始加速。“去死啦！”
但林鹿的內心深處卻冒出一個念頭：“這個大色狼是不是有點著急啊？”
把瓜給吃完后，二人就一同下車了，然后手牽手前往商場的五樓。
他們看菜單的時候，江晚舟和季詩文才姍姍來遲。
“遲到了，得你請啊。”程逐看著菜單，頭也不抬地直接道。
過了一會兒，他才抬眸看了一眼江晚舟，然后又扭頭看了一眼季詩文。
“行啊，沒問題。”小江總也沒說啥，笑著就應了下來。
林鹿坐在一旁，她覺得程逐是不是在故意點季詩文？
在吃飯的時候，大家就聊起了江晚舟這次出國考察之旅。
季詩文本來想跟去的，就當是一起出國旅行了，卻被江晚舟拒絕了。
他出去是忙正事的，他很清楚以女朋友的性格，都已經出國了，肯定是這里也想去，那里也想去，最終只會耽誤到正事。
此刻，她還趁機在程逐和林鹿面前抱怨了一嘴：“他出差都不肯帶上我的。”
“是嗎？”程逐聞言，立刻皺著眉頭對自己的發小道：“那我可要批評你了！”
“季詩文不是一直說要減肥嗎，你這次出差行程安排得這么滿，肯定累成狗，這么好的一次減肥機會，你都不帶上她，是不是不想女朋友瘦！”程逐語氣嚴厲，講著亂七八糟的話。
林鹿在一旁聽著連連撇嘴，無可奈何。
但她也沒幫自己的朋友說話，而是道：“沒事啦，以后有的是機會一起出去玩的呀。”
元氣少女一直覺得旅游是旅游，工作是工作。
二者最好還是別混為一談。
別到時候玩得也不盡興，還給男友增添工作壓力。
江晚舟在桌子底下輕輕拍了拍季詩文的大腿，開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講起了自己這次出差的所見所聞。
“國外的潮玩市場，真的很火爆。”
“像米國，島國那邊，都發展的特別好”他開始侃侃而談。
程逐坐在對面聽著，偶爾會微微頷首，偶爾會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像泡泡瑪特的盲盒，主要其實就是手辦，只是在開盒前，你不確定里頭是哪一款罷了。
抽盲盒是什么心態呢？
其實和游戲里抽獎也差不多。
就像是玩游戲抽皮膚，有時候也他媽的經常會抽到已擁有，但還是忍不住繼續抽。
只是一個是線下實體店，一個是線上罷了。
聊到設計方面時，程逐著重說了一點。
“自主的設計肯定很重要，但是IP這方面你不要輕視，如果真要搞的話，趁著現在IP便宜，多買一些。”他道。
“囤IP？”江晚舟微微一愣。
“嗯對。”程逐嚴肅點頭。
他前世在烏城做電商，烏城有著全球知名的小商品城，他接觸過太多的生意人了。
像那些做毛絨玩具、飾品等的老板，一個個都在IP價格上吃過苦頭。
拿毛絨玩具舉例，很多像哆啦A夢之類的知名IP，每年的版權費用就會高達百萬，后續銷售還要給分成，版權費還會給你銷售指標，且這還不是獨家授權。
現在是15年，各類IP的費用都不高。
而如果要走泡泡瑪特的路線，那要合作的IP可就多了去了。
囤IP不僅可以給后期節省費用，同時也能削弱未來的競爭對手。
這就像是程逐在搞柚茶時，和那些經典老劇都早早的簽了獨家奶茶聯名的合同。
“那這樣的話，我這個創業的投入就要往上抬高許多了。”江晚舟道。
“錢倒是小事，這個好解決。”平億近人的程逐現在講這種話，可沒人會覺得這個大學生口氣可真大。
“你家里應該態度是支持的吧？錢不夠的話來找你小鹿姐要，你小鹿姐有的是錢，會大發慈悲的投資你的。”程逐嬉皮笑臉地道。
“什么啊！”林鹿聽他又開始亂講話了，忍不住輕輕拿肩膀頂了他一下。
確實程逐前面提了一嘴后，她有點心動，想要入股盲盒店。
可她一開始還以為就跟最初的柚茶一樣，是從一家小店開始做起。
那么，她把自己小金庫里的那二十幾萬投進去就可以了。
可現在好像一下子變了。
她如果真的還要弄，那肯定要回家和爸媽商量一下才行了，得找家里要錢了。
因此，她也沒有在飯桌上表態。
大家都吃飽后，江晚舟去買單，季詩文去上洗手間。
林鹿這個時候才輕聲對程逐道：“你不要在外面幫我亂吹牛啦，我的小金庫吃不消的！我剛剛聽你倆在那里聊，完全超出我的個人能力范疇了。”
“無所謂，我可以借你啊，但要寫欠條的哈！親男女朋友，明算賬！”程逐又開始瞎咧咧。
“我才不要嘞！到時候還不起可怎么辦。”林鹿立刻否決。
“無所謂的。”程逐歪頭盯著她的眼睛，笑著道：“一輩子這么長，我準你慢慢慢慢慢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