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改工地上,有一絲微微的不穩。
氣氛有點怪怪的!
老南風八人逃跑后,其余的勞改犯,心里也不禁有點癢癢,他們看到老南風逃跑時,所有的獄卒都沒動,甚至沒有追,心里不禁暗想:不會就這么簡單就能逃掉吧?如果真這么容易,我也想逃啊。
常年混跡江湖的皂鶯,立即就感受到了這一股氣氛,壓低聲道:“三管事,你要是再不想想辦法,恐怕這六百多人全都要暴動了。”
三十二微笑:“不用擔心,稍安勿躁。”
皂鶯真是哭笑不得:這還不擔心,究竟要什么時候才擔心啊?
她正在為氣氛越來越糟糕而擔心呢。
就見到剛剛逃跑的八個人,現在居然又回來了,其中一個人身上的衣服還全濕了,還在滴答滴答的滴著水,另外七個人的表情也很難看,臉色卡白卡白,就像剛剛穿過了亂墳崗,在崗上被一個僵尸追了五條街的那種表情。
別的勞改犯頓時一愣:“咦?他們回來了?”
“沒有人在押送他們啊。”
“為什么看起來這么灰頭土臉的?”
一住://.xbquge.a
“像是被妖怪追過一般。”
老南風垂頭喪氣地走到了種高梁面前:“牢頭,我們錯了,不再逃了。
種高梁抬頭看了看天上的矮云,一點也不意外這幾個家伙會灰頭土臉的回來,歪嘴笑道:“去拿起工具,干活吧,因為你們幾個逃跑了好一會兒,少干了活,所以今天你們要比別的人多干兩個時辰,明白了嗎?”
老南風:“明白了!
他耷拉著腦袋,乖乖地拿起了工具,賣力干起活來。
別的勞改犯心中暗驚:那可是老南風啊,狼千戶手下最狠的悍將,桀驁不馴,甚至經常和狼千戶對著干,沒想到這次被收拾得這么服貼?他究竟遭遇了什么
勞改犯們一邊干著活,一邊向八人的身邊圍過來,一邊挖地,一邊問道:“你們逃出去究竟碰上了什么事?”
“恐怖的機關城堡!我勸你永遠也不要進那個里面。”
“那個應該是道玄天尊專門用來懲罰犯人,太可怕了。
“反正我這輩子也不要再進去。”
三二對著皂鶯招了招手,笑道:“這邊看來已經沒仆么問題了,只要收拾了老南風,別的勞改犯都不會再鬧騰。”
皂鶯好奇得不行:“究竟是怎么把他鎮住的?你們在工地外圍,偷偷藏了一支騎兵隊,在遠處把老南風揍了一頓放回來的
三十二攤手:“也許吧,哈哈哈。”
他帶著皂鶯繼續參觀,看了巍哦的高家堡,又帶她去乘坐了小火車,看那大片大片的玉米田:“你看,這流民谷里住著的,是點燈子趙勝部,總數三千人。”
皂鶯“咦”了一聲:“原來,點燈子趙勝在這里住下了?江湖傳聞,趙勝被官府逼反,加入了不沾泥軍,被編為第二隊,后來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見了,沒想到卻入了高家村的伙。”
三十二笑:“你看,那就是趙勝!”
皂鶯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書生,正帶著一群老農夫在田坎邊溜達,一邊走,還一邊給他們講解種植玉米的各種“知識要點”。
皂鶯臉露古怪之色:“書生教農民種田?我是不是看反了?”
三十二笑道:“咱們村種植玉米,全部都使用天尊傳播的仙法,而仙法寫在仙書上,只有書生能看懂,農民們不識字,看不懂嘛。”
皂鶯:“…..”
三十二對著趙勝招呼:“趙先生!過來認識一下,這位是宜川皂鶯,很厲害的馬幫首領哦。”
所謂馬幫,就是馬賊的委婉叫法而已,趙勝愣了愣,明白過來了,一溜兒小跑,從玉米田地邊跑過來。
他不跑還好,這一跑,頓時不對勁了,呼嗤呼嗤的像在拉風箱,到了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皂……大當……家……咳咳……你好…….在下……點……點.….點燈子…….趙勝…..”
皂鶯:“你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不沾泥第二隊隊長,點燈子趙勝?”
趙勝:“呼……咳……區區……不才……那是……不值得一提的……咳咳...”
皂鶯一把捂住了臉:“你這樣子,出來造什么反啊?”
趙勝:“咳......”
趙勝:“咳…….我也不想……不想……造反呀!不知道……為啥……突然就……咳,咳…….被清澗縣的鄉親們……推舉成首領了。”
皂鶯一陣無語,清澗縣啊,多猛的地方,出了多少英雄好漢,你這點燈子趙勝簡直是英雄好漢中的意外中的意外啊。
趙勝喘了一會兒氣,終于喘勻了:“皂大當家也是來高家村入伙的嗎?哎呀!你來這里可找對了地方,你看咱們清澗縣的鄉親們,在這里不但有了好房子住,有了大片的農田可種,還有不少人找到了活計,每天乘大火車去打工……大伙兒生活得別提有多開心了。
他臉上露出微笑:“剛造反時,我一直很感傷,但來到這里之后,我才發現我造反是對的,若不造反,怎么會離開家鄉?若不離開家鄉,又怎么會來到這里?”
他舉起雙手:“來這里,是咱們三千清澗縣鄉親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哈哈哈……..”
哦,對了,請你吃個玉米棒子。”
他居然從袖子里摸出了一根玉米棒子,塞到了皂鶯手里。
皂鶯:“…...”
趙勝大笑:“清澗縣人種的玉米,可香了,哈哈哈。失陪了,我還要和那群鄉親們討論一下化肥的使用問題。”
他又一溜煙兒地跑向玉米地。
三十二大叫:“別跑了,你慢慢走過去不好嗎?”
趙勝又開始喘了:“鄉親們……呼……咳……等……久了不好….....”
皂鶯:“.....”
皂鶯看出來了,趙勝在這里生活得是真的很快活,能這樣肆無忌憚地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本身就是一種很放松的表現,說明他無須用偽裝自己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再想了想固原老鬼頭、永濟邢紅狼,這幾個人都是黑白兩道上響當當的好漢吧,但他們在這里,都過得相當開心的模樣,那邢紅狼甚至談起了戀愛。
皂鶯的心里,有點動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