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肖慕白兩條胳膊就像麻桿一樣被折斷,然后是肩膀
整個人就好像被人狠狠往內折了一下。
中途便直接暈了過去,等路遠松手的時候。
他已經跟面條一樣軟趴趴地倒在地上。
兩條手臂帶著坍塌的肩膀,交叉合攏在胸前,身上的B級防護衣在燈光下散發出漂亮的魚鱗光澤,雖然是有些皺了
但看著頗為寧靜和安詳。
“沒死就好.”
察覺到肖慕白的呼吸尚存,路遠稍松一口氣。
他特地改拳為掌,臨時變招加收力,就是怕一不小心把肖慕白給打死了。
畢竟只是一場考核,彼此間沒什么深仇大恨,把人弄死了,心里過不去,出了考核室也恐怕不好交代。
還有就是,誰叫林志勤看著那么沒牌面呢?得處處看人眼色。
解決完肖慕白。
路遠轉身,體型還保持著lv2特殊發力發動的狀態。
他回身的一個動作。
叫站在不遠處的某五個人身形忍不住地狠狠顫抖了一下。
路遠看到五張完全陷入呆滯的臉龐。
蒼白,沒有血色,像被人在腦袋上狠狠一下敲暈,爬起來,再敲暈,再爬起來,再敲暈的那種狀態。
一時之間,竟有些不忍。
“接下來”
路遠輕吸一口氣,慢慢扭動了一下手腕,發出爆炸般的骨鳴聲。
他帶著某種憐憫,輕聲說道:“得輪到你們了。”
低沉的聲音在空曠的考核室內回蕩,如同噩夢開始的前奏。
板寸壯漢五人,身體不約而同地開始顫抖。
恐懼像野草一樣自他們的心底,朝著臉上,眼睛.瘋狂地蔓延。
“轟!”
又是一聲悶響。
庭院正對著的考核室大門上隨聲冒出一處凸出。
庭院內閑談的聲音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了,沒人再說話。
沏茶、倒茶、喝茶的聲音仍在繼續,但所有人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考核室的方向。
“二師兄果然藏了很多。”
短發女人神情微肅,低聲道:“這可不是一般練臟能打出來的力道,加上鶴勁也不行
這肖慕白的天資和實力,比我們明面上看到的數據還要強許多。
怪不得能被二師兄寄予厚望。”
林志勤點點頭,神色更復雜了一些。
肖慕白表現出的實力越強勢,他對自己親手送進去的路遠就越是擔心。
不管別人如何評價,他始終認為路遠天資卓絕。
拋開練武上的一切成就不論,單單是路遠身上那種無比專注的特質,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
這樣好的練武苗子,就算入不了老師的眼,他也不想因為自己個人的冒失和莽撞,夭折在此。
“砰!”
又是一聲悶響,考核室的鋼制大門上又多出一個凸處。
這一下也像是猛地砸在林志勤的心臟上。
一種沒來由的慌亂、惶恐和愧疚在林志勤的胸膛內四下沖撞。
這種情緒上一次的出現,還是在十幾年前,他偷偷放走那個人的時候。
但那次他始終覺得自己沒做錯,這次卻是有些后悔了。
萬一路遠出點什么事
落下點終身的傷殘。
他如何跟路遠的父母交代?他怎么跟自己交代?
他還只是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啊.
林志勤伸手去抓桌上的茶杯,想要喝口茶平復一下心情。
可他才堪堪將茶杯端起來,耳邊便又是一聲格外巨大的悶響聲。
“嘭!”
林志勤的手微不可見地抖了下,杯子里的茶水灑出來一點。
然后聽到短發女人的平靜中帶著幾分感慨的聲音。
“快結束了.”
林志勤迅速抬頭,朝緊閉的考核室大門看了一眼。
然后情不自禁地轉向旁邊。
看到幾名同門親傳一個個也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面無表情地看著考核室大門的方向。
唯獨一人獨坐一桌的鶴派二師兄,此時眼眸格外清亮,嘴角似乎還噙著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仿佛正在期待著什么。
“嘭——”
路遠隨意一腳,狠狠踹在面前蓄著短須的青年的肚子上。
后者如同被擊飛的網球,一直飛出去十來米遠,最后“砰”的一聲嵌在鑲了鋼板的墻壁上。
類似的“壁畫”場館四周的墻壁上已經有了三幅。
這是第四幅。
“然后是”
路遠慢慢轉身,面朝向場中現在除了他之外唯一一個站著的人。
“你啦。”
這是候選五人組里那個圓臉男生,外表看著很和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當然,此時他也害怕得正在渾身發抖,臉色發白,嘴唇沒有血色,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
在打到五人組的第二個人時,路遠就已經從lv2特殊發力的發動狀態下退出來了。
現在是身姿修長,面容俊秀的美少年形象。
但落在唯一幸存的圓臉男生眼里,卻還是猶如魔鬼般猙獰可怖。
路遠神色平靜,朝著最后的圓臉男生漫步而去。
無形的壓迫力像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擁簇而來,叫圓臉男生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劇烈了。
很快的。
路遠走到他跟前。
而就在這時。
原本還表現出一副無比害怕的圓臉男生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狠戾,一直藏在袖口中的雙手像蛇一樣迅速竄出來。
猛地將一捧淺黃色的藥粉撲向路遠的面龐。
精神力掌控全場的路遠早就注意到他隱藏的這一手段。
手臂在他出手的瞬間就緊跟著抬起,隨意揮舞,強而有力的臂膀帶起的狂風將一蓬蓄謀已久的毒粉吹得干干凈凈。
圓臉男生在絕望中打出自己作為后招的拳頭。
卻被路遠輕輕捏在手心。
感受到那只白皙修長手掌里傳遞出來的無可抵御的可怕力量,圓臉男生終于徹底放棄了抵抗。
“等等!”
圓臉男生瞥了一眼路遠已經快掐到自己脖子的手掌,深吸一口氣,飛快說道:“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不知道答案我實在不甘心!”
“嗯?”
路遠怔了下,而后很爽快地點頭:“說。”
“就是.”
圓臉男生掃視全場,咬牙開口道:“剛剛你和他們交手的期間,我至少給伱下了二十三種毒藥。
你不可能全部都完美避開的。
為什么你一點事都沒有?!”
他眼睛緊緊盯著路遠,其中帶著某種莫名的執著。
很快的,一只大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給生生提了起來。
“答案很簡單。”
路遠平靜地看著圓臉男生的雙眼,看著他因為窒息而一點點漲紅的面龐。
淡淡開口道:“我天賦圣體,才情萬古.你區區的幾斤毒藥,也想毒倒我?”
說完,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自信在路遠身上升騰而起。
在圓臉男生先是呆滯,隨后轉為被戲耍的羞憤過程,他不動聲色地將藏在舌頭底下已經融化大半的解毒丹完全咽下去。
隨后手上一個猛甩。
“嗖——”“砰!”兩聲,叫圓臉男生也跟著做了墻上的壁畫。
開玩笑,他高達17點體質,加上林志勤給的解毒丹,能被這些普普通通的毒藥給藥翻才奇怪呢。
“啪啪——”
一切搞定,路遠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灰塵和褶皺。
隨后開始四下尋找出門的開關。
很顯眼。
一下就找到了。
是個巴掌大的“鶴”字浮雕。
路遠走過去將手放在浮雕上,用力按下。
按到與墻面平齊,然后心中默默數到了三十三秒。
“咔咔咔——”
機括轉動的聲音在面前的墻體內響起。
他們進來時通過的那扇鋼制大門,開始緩緩向兩側拉開。
路遠走向光線照射進來的位置。
心中默默想著——
好了,接下來會有一大波的震驚,即將抵達戰場
“咔咔——”
鋼制的大門一點一點向兩邊拉開。
“唰——”
林志勤迫不及待地從座位上猛地站了起來,臉色沉凝,帶著某種焦急和迫切。
“看樣子你真的很在乎那個叫路遠的小子。
我之前只在沫沫生病時看到過你這樣”
短發女人頗為感慨地發聲,也跟著站了起來。
林志勤“嗯”了下,沒多說什么。
他現在只想考核立刻結束,他好沖進去看看路遠的傷勢如何。
其余幾張桌子上的親傳們也陸續起身,臉上大都看不出什么波瀾。
這場戰斗結束得比他們所有人預料的都要快。
考核開始時香爐中續上的檀香現在只燒了一小截,前后連十五分鐘的時間都沒有。
幾乎所有人都在緊緊盯著大門打開的位置。
只有一頭烏發,面色紅潤,看不出年紀的二師兄依舊老神在在地坐著。
面前的桌上續了一壺茶,正在慢慢煮著。
他甚至沒朝考核室的大門方向看上一眼,只是專注地看著眼前茶爐。
好像那小爐中搖擺的橘色火焰,對他而言要比這場考核的結果要重要多了。
也或許是
他已經篤定考核的最終結果,沒有必要再去靠眼睛求證什么。
“啪嗒——啪嗒——”
清晰的腳步聲從空曠的考核室內傳出。
來人走的很穩,看得出氣息穩定,余力尚足,并沒有經歷一番苦戰之后的疲態。
盯著茶爐的二師兄沒來由的輕輕笑了下,伸出一根手指進火焰中輕輕撥弄。
整個人的氣場顯得更加放松。
其余親傳臉色變得有些陰沉,短發女人的神情淡淡的。
林志勤則是愈發焦急。
從考核室內走出的人影徹底呈現在眾人面前。
在看清那道人影的樣子時,在場所有眼睛一直盯著考核室大門看的人
在這一個剎那。
就好像集體被箭射中一樣。
瞳孔猛地收縮,身體動作,還有表情神態.甚至是呼吸,都靜止了。
畫面陷入詭異的定格。
許是察覺到場上眾人心跳和呼吸的聲音不對,對坐茶爐的二師兄皺了皺眉。
還是轉頭看過來。
下一秒。
他臉上的從容和自信,還有那種仿佛掌控一切的把握感,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啪!”
身側的茶爐無端端炸開。
他緩緩從石凳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考核室大門口出現的那一道,也是唯一的一道身影。
一個皮膚白皙,身姿挺拔,勻稱俊美的少年。
身上穿著簡單的白體恤和黑色休閑褲。
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他站在大門口時,嫌棄外邊的陽光太過刺眼,還拿手遮了下眼睛。
“路路遠?!”
林志勤眨眼,反復眨眼。
呆滯的臉上寫滿了茫然和難以置信。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亦或是在做夢。
這場競爭激烈,暗潮涌動的親傳考核最后竟然是跑來打醬油和湊數的路遠第一個走出來。
是他贏了?!
林志勤身邊的短發女人也跟著呆愣住。
嘴巴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點什么,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這不可能!”
短暫的寂靜之后,旁側的幾名親傳中終于有人發出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質疑聲。
其冷喝一聲,風一樣越過庭院向著考核室的方向沖去。
不過,有一道身影比他們更快。
卻在庭院前的最后一級臺階處被人攔下來。
神態謙和的柳四擋在二師兄跟前,微微鞠躬,輕聲說道:“館主說現在就想立刻見見新親傳.見諒了,二爺。”
說完,又朝底下的眾人抱了抱拳。
“幾位爺見諒,麻煩等我將新親傳帶過去,你們再進去察看。”
二師兄身上的氣勢好似劇烈起伏的海平面一樣波動著,帶動周圍花草竹蘭的葉片沙沙作響。
終于。
一切平復下來。
他點了點頭,平靜地將雙手負在背后。
柳四懇切地道了聲謝,隨后招呼路遠跟上。
路遠抬腳之時,感覺一道道審視和質疑的目光像刀子一樣扎在他的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膚仿佛都在隱隱作痛。
他微微皺眉,然后將身姿擺得更挺直了。
毫無波動的面容下,有念頭在劇烈的翻涌著——再看?再看遲早輪到你們!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錘爆
午后的陽光穿過庭院的屋檐,斜斜落在路遠的身上。
給他整個人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輝。
就好像背負著一柄鋒芒畢露的金劍,光芒灼刺著每一個在此時注視著他背影的人的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