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粗壯黝黑的脖頸被五指扣鎖，血流阻斷，一截截暴凸青筋的好像蜷縮的蚯蚓一樣蠕動著，仿佛隨時要從皮肉下拱出來。
下一刻。
緊握的手掌突然松開。
如成年黑熊般的壯漢猛地坐落在地，兩只手快速捂著脖子，胸口劇烈起伏著，發出如拉扯風箱般劇烈的喘息聲。
“我我認輸！”
熊面具下還未完全從充血狀中退出的眼睛里滿滿都是駭然和驚恐的顏色。
不等裁判宣布比賽結果，戴著熊面具的男人就已經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逃”向擂臺的邊緣。
這一場的裁判慢慢從旁側靠近，低頭看了一眼掌心的卡片，然后遲疑著宣布：“食宴者.獲勝！”
三眼羊頭面具下，路遠的眼眸波動了一下。
抬頭朝頭頂方向看去。
而后又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隨意甩了甩手掌，轉身向著下臺的方向走去。
食宴者。
指的就是他。
第二階段的賽程里，每一位選手都擁有“代號”。
他這個代號，是林志勤給他取的。
出自摩薩教典中的某段傳說——
饑渴將死的旅人在荒野上遇到一只黑色的山羊。
黑山羊憐憫旅人的境遇，于是便慷慨地割下自己的腿肉，取出自己的內臟，用自己的鮮血釀成美酒，烹制了一場豐盛的宴席來招待旅人。
旅人飽食一頓之后，披上了黑山羊剝下的皮毛，在黑夜中大聲贊美這一宴的美味
很有趣的故事。
不是嗎？
路遠掃了一眼職業面板，看到“職業經驗85”和基礎指法基礎擒拿略微提升的提示。
這是他今天的第三場比試。
前兩個對手，一個業余八段，一個業余九段。
最后這個實力最強，拳力預估有四百公斤的左右，顯然已經是入了專業級。
不過在14點力量，基礎拳力接近七百公斤的路遠面前，就顯得不夠看了。
路遠總共只花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解決了戰斗。
“三場戰斗，分別加了四十多，五十多和八十多的職業經驗。
雖然少了點，但如果數量夠多的話，也頗為可觀了。
再打一場，每天保證兩百點經驗值進賬，只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格斗家的等級就能達到lv7.”
路遠下臺時心里盤算。
在不能經常遭遇類似地穴鼠怪這樣“精英怪”“小BOSS”之流的存在，摩薩的比斗場依舊是他最重要的經驗值來源。
這也是路遠在感受著四周諸多山羊雕塑“審視”，明知摩薩并不簡單的情況下，并沒有選擇避而遠之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自身實力逐日強大。
心中油然而生出的自信驅使。
這個世界上存在風險的事物太多了，規避永遠也解決不了問題。
“阻礙，擊碎！”
這無關智謀上的決策。
這是身為一名格斗家必將要持有的信念。
剛走出比斗場館，路遠就看到候在門口的林志勤。
“教練！”
路遠摘下面具，滿臉神采浮動。
頗有幾分“教練我打的怎么樣？在線求夸”的感覺。
“打的不錯。”
林志勤略帶贊許地點點頭，而后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交給路遠。
“這是今天的獎金。
總共三萬。”
路遠接過信封，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又略帶遺憾地感嘆道：“沒有下一場了嗎？我以為還有下一場呢其實我還能再打一場.”
“機會多的是。”
林志勤淡淡說了一句，而后招呼路遠離開。
“我送你回家。”
“哦好，謝謝教練了。”
“沒事。”
三十分鐘后，熟悉的路口。
路遠從林志勤的車上下來，站在路燈的光照下，揮手跟林志勤道別。
一直到車子開到沒影，他才將目光收回。
伸手搓了搓臉頰，過度的表演讓面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路遠漠然轉看一個方向。
幾只烏鴉棲停在路邊的垃圾桶邊上，正啄食著落在掉在地上的食物殘渣。
當烏鴉們和路遠的目光對視。
它們立刻像是得到什么命令，拍拍翅膀，身形躥融進夜空。
朝著方才車子遠去的方向，一路追去。
做完這一切，路遠才施施然轉身，向著家的位置走去。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林志勤每天都會帶路遠前往摩薩打比賽。
有時候是三場，有時候四場。
路遠格斗家面板上的技能經驗，和職業經驗蹭蹭往上漲著。
而兩人在第一天見面時因路遠實力而造成的些許疏離感，也似乎被慢慢沖淡了。
回到了曾經亦師亦友般的良好合作關系。
“砰！”
公眾休息室的門被打開。
房間里原本嗡嗡作響的聲音陡然一靜。
戴著各式面具的參賽選手，目光齊刷刷看向門口，有的面具下已經顯露出幾分不滿的表情。
可等他們看到出現在門口處的那道身影，絕大多數的目光卻又跟觸電一樣，迅速地縮了回去。
像是極為忌憚那身影的威勢，唯恐引起對方的注意。
戴著三眼公羊面具，身形高大勻稱的身影從門外走進來。
很快穿過這片公共休息區，進到內里的單獨休息室去。
等身影徹底消失，安靜的房間才再次恢復正常。
“是食宴者！”
“他已經連勝十二場了，今天連‘牙熊’都輸給他了，而且是一面倒，完全被碾壓的局勢！”
“拜托，大賽組委會可千萬別讓我碰上他啊！
我可不想被虐。”
“其實還好了，在目前的高手群體里，他的脾氣算不上糟糕”
路遠打開儲物柜的門，將三眼公羊面具放進去。
然后開始更換衣服。
一墻之隔，旁邊公共休息室里的議論聲很清楚地被他聽在耳朵里。
“說的對，我每次出手還是很有分寸的。”
聽到墻對面某個人對自己的評價，路遠頗為認可地輕聲應了一句。
這幾天的連續比試下來，他在摩薩“沸騰之夜”也算是有了一點小小的名氣。
他那張三眼公山羊的面具，每次都在數招之內干脆利落解決戰斗的風格，也算小小的深入了一波人心。
“高手好像在變多。”
路遠把T恤衫套過頭去，回憶剛剛結束的最后一場戰斗。
那個代號名為“牙熊”的對手，實力頗為強勁，力量幾乎要和他不相上下。
而且皮糙肉厚，極為抗打。
如果不是碰上路遠這個變態的，幾乎毫無死角的六邊形戰士。
一般拳力達到七百公斤的選手還不一定會是他的對手。
“看樣子林志勤說的，摩薩臨時提高獎金，修改賽制，吸引了一大批格斗高手過來參賽的消息是真的了。”
“就是不知道里邊的高手到底有多高，什么時候能碰上”
路遠關上儲物柜的門，背上背包，恢復成平平無奇高中生的模樣，從休息室的后門離開。
家里的境況大大緩和，他也沒什么用錢的地方。
現在獎金對他的誘惑力已經沒有原來那么大了。
吸引他的反而變成了這場格斗賽事本身，能有許多機會跟不同類型的格斗家交手，刷經驗，漲實力。
走出休息室的門，路遠穿過大廳，獨自上到一樓。
然后在俱樂部門口不遠處的車子里找到林志勤。
賽事升級后，兩人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隨意，開始有意識地注重隱藏身份。
畢竟比賽前被人探底可是格斗大忌。
“今天和牙熊對決的那一場你打得有點問題，如果一開始就猛攻他的下盤，后續不用拖那么久.”
路遠一上車，林志勤就開始給他做賽后總結。
似乎完全恢復到兩人曾經相處的狀態。
路遠很認真地聽著。
一邊將林志勤的話記下，一邊琢磨著等回去后再在意識空間內找同樣的對手驗證一番。
一番總結完畢，林志勤照例拿出熟悉的信封紙袋。
厚厚的。
和之前相比，現在路遠打贏三場比賽的獎金已經上升到十萬！
“你現在的積分已經足夠出線，進入半決賽。
后邊的比試可打可不打”
路遠敏銳地察覺出林志勤這句話最后意猶未盡的意思，開口詢問：“那教練的意思是？”
林志勤看了他一眼，動手發動車子。
伴隨著車子緩緩的啟動，路遠聽見他開口說道。
“明天下午來找我。
我有些東西.要教給伱。”
意識空間。
路遠猛然出拳。
手臂上肌肉劇烈起伏，青筋暴凸，瞬間漲大一圈，而后結結實實地轟擊在面前的壯漢胸口上。
“咔嚓咔嚓——”
伴隨著一連串的骨裂聲。
后者就好像被一輛高速行駛的汽車給正面撞上。
整個人猛地向后瘋狂倒退而去。
“停！”
路遠按下“暫停鍵”。
然后迅步走到壯漢身邊，撕開他胸前的衣服，仔細查看那被自己擊中的傷口痕跡。
這處位置整個凹陷下去一塊，皮肉被撐得發白。
路遠卻忍不住露出驚訝之色。
“就算沒用必殺技，只是單純的特殊發力兩倍爆發。
也足夠我將這層皮肉打穿了啊.”
路遠想了想，選擇意識進駐后者的身體。
臃腫感和遲鈍感不去贅述，路遠全部的心神都放在體會這副軀體的表層皮肉上。
他赫然發現。
這個名為牙熊的對手，皮膚的堅韌程度和肌肉緊實程度要遠超自己的預料。
“比我15點體質的體魄還要強上一些！”
“可他的體質又明明是絕對達不到15點的！”
路遠眼眸劇烈閃動，大腦快速思考.
忽然，他一下子想到某個點。
“練肉！”
在遭遇鴉神侍的那個晚上，周凌曾經跟他提到過武道里的一個層次名稱——練肉！
“這家伙難道就是因為特地錘煉過皮肉。
所以皮肉的防御力才如此驚人？”
路遠意識退出，感受著自己曾頗為滿意的軀體，臉上神色變幻一陣。
很快變得堅定起來。
“不行，回頭一定得好好問問林志勤。
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套練法給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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