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里眼中露出苦澀，道：“因為長輩就在后勤，所以我也被歸屬后勤，但是……最近后勤整頓，副總教主要從后勤拉戰力，大家都在互相傾軋……我的祖父，伯父，都被同僚殺了……這一波養蠱成神計劃，是我主動要求參加的，而且他們也不想我回到后勤，一方面也希望我進來送死……所以夜魔老大您明白的，這一次后，無論如何，我都要下放了。”
方徹頓時明白了。
為何這貨如此容易便臣服而且表示了歸納之意了。
“你家里沒別人了？”方徹問道。
“我爹在后勤當廚子。”馬千里黯然道：“我媽早死了。”
“那你以后想要跟著我？”
方徹皺眉道：“須知臣服并不代表跟隨，臣服只是咱們教主級別養蠱成神計劃的獲勝資格而已。”
馬千里堅決道：“我跟著你出去打天下！”
“嗯？”
“在總部，后勤，已經沒有了我的機會！這一次養蠱成神計劃，雖然我資格足夠，考核合格，但也是我父親用祖父的所有遺產和我們家的所有家產為我換來的。”
馬千里低頭，咬牙道：“父親交代我，他只是個武力只有皇級的廚子，只要做飯好吃，沒有人會對付他，但我不同，我資質還算可以，所以……我再往上武道，在后勤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與其在那邊被無聲殺死，不如出來闖一闖。闖不出頭，死在外面，也算是不枉一生江湖；若是能出頭，便是從此天高海闊；而且，未來還有復仇的機會。”
“若是死在外面，我父親會另找個婆娘安穩過日子。”
馬千里嘿嘿道：“這是我爹的原話。”
方徹喟然半晌，喃喃道：“總部，也不太平啊。”
“當然不太平！只是后勤來說，基本就每天都在死人。”
馬千里道：“一個人的生與死，每天都在別人手掌中翻轉。”
“后勤部有多少人？”
方徹好奇問道。
“幾百萬是有的。”馬千里這句話將方徹嚇了一大跳。
“幾百萬？”
方徹都迷了，這么多？
“你不會認為后勤就只是管管倉庫做做飯吧？”
馬千里瞠目道：“后勤有太多的部門，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你總該懂吧？后勤甚至專門有執法處，紀律處，功績處，刑罰堂，處決口……這是其中一大范圍而已……此外各種培訓侍女，各種培訓小廝，跑腿等等……”
“后勤是要供應整個總部的很多方面需求的啊，細細分算下來，各種大大小小堂口，數萬個之多……”
馬千里驚訝問道：“你難道不知道？”
“真不知道。”
方徹苦笑：“我就是一下層教派的殺胚，能知道總部的這些？我連總部都沒去過我怎么能知道？”
“那就難怪了。”
馬千里道：“后勤甚至還有大大小小的世家呢……這么跟你說吧，比如刑壇，執法壇，這種都是針對總部負責的；但是在戰壇等各個部門，也都還存在他們自己的刑壇，執法堂的。而在大一些的戰壇下屬堂口中，也依然會有作用類似的執法處之類……如此一路往下，實際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
馬千里打了個比方：“比如你們一心教，不也設有賞罰司？下面的分堂，分堂下面的分舵，不也有紀律處？便是這個道理了。”
方徹頓時明白了。
比如天下鏢局，同樣有紀律處……
“伱早這么說我早明白了，何苦繞這么一大圈。”方徹埋怨。
“……這是我要繞的嗎？”馬千里有點暈乎。
“不過你既然以后要跟著我，那么以后咱們就是同一個大鍋里掄飯勺的兄弟！”
方徹哈哈一笑，拍了拍馬千里的肩膀：“但你為何對我這么看好？”
“因為你夠狠！”
馬千里苦笑：“不臣服，就是死。”
“那你為何不擔心我直接殺了你？”
方徹問。
“因為我有用。”馬千里呲牙一笑：“再怎么說也算是圣者級，多少能有點用了。如果我只是尊者級，我連你身邊我都不會湊，在你剛出現的時候我就已經跑了……”
“那是為何？”
“嘿嘿，大佬需要的是有用的人。”
馬千里笑了笑：“沒有實力的人，就算能混到大佬身邊去，也不過就是一個炮灰，出氣筒，可有可無，隨手就能拍死的人。”
“一頭老虎可以收一頭狼作為手下，但是老虎絕對不會收一個兔子當手下的……那只是食物。”
“而咱們這次教主級別養蠱成神計劃便是如此；實力不夠的，進來其實只是食物，或者養分，供養了大佬的功績，而且不可能留得下性命。”
馬千里道：“這一點，其實大家都很清楚。”
“通透！”
方徹大笑：“千里，走，咱們繼續找下一個合作者！”
“好！”
“老大您需要找幾個手下？”馬千里很聰明的沒有問幾個臣服。
因為臣服只是目標。
手下才是長遠。
“難說。”方徹道：“我出去若是做教主，恐怕最低需要四五個。”
“太少。”
馬千里搖頭：“有點少。”
“不能太多。”
方徹目光淡淡：“太多會有反噬之危。”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馬千里一眼。
馬千里心中一突，道：“老大說的是。”
“當然最重要的是，咱們拉起來的隊伍太大的話，出去就會遭遇守護者那邊東方軍師的雷霆打壓，所以我們要拉隊伍，卻也不能拉的太大，要與光同塵才好。”
方徹若有深意的淡淡道：“千里，在下面可不比在總部，上面的保命之道是上面的，但是底層江湖的保命之道，與后勤可是絕對不一樣的。”
“我懂。”
馬千里眼中發光：“我會認真的學的，老大。”
“好。”
多了一個圣級的手下，還是第一個臣服自己的，方徹心情大好。
他不在乎人品，也不在乎家世，只在乎實力。
自己這一趟出去，若是不出預料的話，恐怕自己的職位，會有些變動。
但這要看往哪個方面變動了。
有這么幾個魔頭做手下，可以兼顧的面就能多一些，在唯我正教之中，想要往上走，手上沒有力量是不成的。
接下來，方徹就開始漫山遍野的尋找手下。
遇到的不到圣級的，就干脆斬殺，遇到圣級的，就上前臣服。
方徹的狠辣，一次一次的刷新著馬千里的認知。
在他看來完全可以吸納的，基本都被斬殺了。
只有一些修為很低的，比如尊者級三四品的，被這位夜魔大人輕輕抬手，表示臣服，完成了一個指標，就讓他們滾蛋了。
“夜魔大人行事，真是讓人無法揣測喜怒。”
馬千里心中暗忖。
他當然不知道方徹心里怎么想的，尊者高階之上的，出去在江湖中會很難辦，所以干脆在這里殺死。
級別很低的……出去之后泛起的風浪也不會很大，方徹自然想要全部斬殺，但是畢竟還要完成指標，所以兩害選其輕，放走最弱的。
一百五十個臣服名額。
在進來后一個半月的時間過去的時候，方徹又收了兩個手下，終于在三位手下協助下，徹底完成一百五十個臣服。
因為越到后來人越是稀少。
倒是金角蛟有點快樂了——越到后來死亡氣息越多，金角蛟終于能吞一點。
也算是聊勝于無。
自從多了三個圣級一品的手下，方徹如虎添翼。
而且很有一種宿命感。
連三人都感覺，這特么，就好像是上天故意給我們湊的一樣。
馬千里。圣者級一品巔峰。
牛百戰。圣者級一品巔峰。
羊九成，圣者級一品高階。
這姓氏和名字，讓方徹有一種農家樂的感覺。
莫名的感覺自己已經歸隱田園了……
心中奇妙的想著，這如果再來個姓吉的……
只可惜姓吉的或者姓計的或者姓姬的或者……反正都沒遇到。
現在，方徹的三大護法掠陣，方徹正在與一個黑衣大漢戰斗。
勢均力敵。
方徹接連動用刀劍，才將這人壓落下風，汗水淋漓：“臣服嗎？不臣服便是死！”
“臣服！”
這人雖然不甘心，但是，識時務者為俊杰。
所以這人就選擇了做一個俊杰。
“叫什么名字？”
五靈蠱在吸臣服之氣，方徹問道。
“龍一空！”大漢頹然道：“圣者級二品中階。”
“一家人啊！”
馬千里和牛百戰羊九成異口同聲：“這是天意啊！”
方徹都迷了！
這特么……我聚集起來的全是動物？
這邊，龍一空與馬千里等人攀談起來，在詳細了解了眾人的姓氏名字之后，龍一空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張開了，幾乎能吞進去一個鵝蛋！
“夜魔老大，您是不是在動手之前就知道我名字？”龍一空問道。
“我知道你個屁！”
方徹臉都黑了。
自己都感覺奇妙，其他的都是殺的殺放的放，只要留下一個居然就是姓名都能對得上的！
再來一個還是！
接二連三的收了四個手下，居然……龍馬牛羊，一九百千！
“老子就不信了！”
方徹發了狠心：“再找一個！這一次，我特么要找個女的！我就不信了，還能跟你們湊起來！”
四人興致勃勃跟著新老大轉戰千里。
終于……方徹再次堵住一個，正如他所說，乃是一個女子。
身材窈窕，但是臉上有點對不大起觀眾，但大家都明白，這不是真面目。
五個人一擁而上。
強橫氣息一個逼迫，這女子眼神就變了。
單獨一個倆，除了這里氣息最強的，其他三個自己都能戰敗之，或者拼著兩敗俱傷殺之。但是加上這倆就完了。
方徹提出單挑，敗者臣服并且加入隊伍。當然也可以選擇死！
女子聲音嘶啞：“如果我勝了呢？”
“你勝了？你勝了我們五個集體臣服。”
“那好！”
這女人頓時來了精神。
與方徹單對單戰斗，不出所料，這女子的實力比起龍一空還要略遜一籌。
雖然同樣是圣者二品中階，但戰力卻是略低。在使用了殺手锏的暗器依然沒有奏功，反而被小飛刀直接穿透了一條胳膊之后，這女子哭喪著臉出聲。
“臣服！”
“哼哼，臣服就好。”
方徹得意洋洋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看著自己的五靈蠱被別人的五靈蠱騎在身上吸氣，女子一臉不甘心。
“鳳萬霞！”
“哈哈哈哈哈……”
這個名字一出來，龍一空等人集體爆笑如雷，捂著肚子都快要不喘氣了。
方徹目瞪口呆：“我……特么……”
鳳萬霞大怒：“我名字怎么了？你們笑什么？我雖然敗了，但是你們……你們也不能欺人太甚！”
鳳萬霞的臉都漲紅了，眼神如同要噴火。
她以為這幾個家伙在取笑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
龍馬牛羊四人笑得直拍大腿，方徹在一邊滿臉無語。
鳳萬霞勃然大怒，直接再次拔劍：“我寧死也不接受這種屈辱！來戰！”
她氣的身體都有些顫抖了。
龍一空笑得渾身發抖：“鳳妹子，我們可不是笑你，實在是因為……哈哈哈……”
方徹嘆口氣，道：“鳳萬霞啊……他們的確不是在笑你……而是……”
“而是什么？”
“你聽他們跟你說吧。”
方徹捧著腦袋坐在一棵樹下。
我真是運氣逆天啊。
一找一個一找一個。這次終于不是動物了，卻變成了一只鳥兒。
現在真好，龍鳳齊全，馬牛羊俱在。
出去之后若是對人說這不是自己故意找的，估計別人是真的不信！
在龍馬牛羊四人幾乎要肚子疼得介紹下，鳳萬霞的神色，逐漸變得奇妙起來。
聽到最后完全了解了之后，鳳萬霞一臉懷疑人生：“這真的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
龍馬牛羊四人笑的不能喘氣了。
鳳萬霞先是憤怒，然后疑惑，然后懵逼，然后納悶，然后噗的一聲笑出來，逐漸也開始前仰后合：“真這么巧？！哈哈哈笑死老娘了……”
彪悍的自稱一出，另外五人都是感覺頭上被砸了一棒子。
怎么看這位鳳妹妹也不像是溫柔古典那種女人啊……
方徹扭曲著臉站起來道：“出去之后，別說是巧合，就說是咱們故意找的……知道吧？”
“說是巧合人家也沒有信的啊。”五人一起大笑。
不得不說，五個大魔頭，居然因為這點事兒，在極短的時間里，就能變得很是融洽。
說說笑笑，一點都不見外了。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魔頭們在一起，極少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建立這樣的感情的。
當然現在五個人之間相互還有戒備，但這是最正常的。
起碼表面和一種奇妙的‘宿命感’已經讓這五個人徹底接受了。
而接受了‘宿命感’之后，其他的一切，也就水到渠成。這點，懂的都懂。
連方徹自己也是絕對想不到，未來夜魔麾下的五方神魔，就在這里成型了。
而他現在還在心里考慮，出去后怎么辦，這五個人會不會真正忠心自己……以及以后如何馭下的問題。
晚上，六個人聚在一起晚餐，六個人之中只有方徹有空間戒指，從里面拿出來美酒佳肴，引起來五人羨慕到了極點的目光。
羨慕的不是美酒佳肴，而是空間戒指。
夜魔老大實在是太牛逼了，居然連空間戒指都有。
六個人開始相互介紹，各自的遭遇，經歷等等，然后開始研究年齡問題。
“我九十七了……哎。”龍一空嘆口氣道。
“一百一。”馬千里。
“九十三。”牛百戰。
“我最小，七十五。”羊九成。
所有人都看著鳳萬霞，鳳萬霞終于抬起頭，淡淡道：“十八。”
“噗！”
五人整齊的噴了一口。
果然，十八是所有女人的共同歲數。
“說實話！”龍一空道。
鳳萬霞梗著脖子道：“再說實話，那也是十八！”
“好吧，那你就得當所有人的小妹妹了。”
龍一空臉上露出來陰險笑容。
“小妹鳳萬霞參見各位哥哥！”
鳳萬霞一點也不猶豫，直接行禮。
“這也行？”
四人都驚了。
寧可叫人哥哥，自己也要十八？女人還有這種腦回路？
鳳萬霞斜眼，如同看童子雞一般看著龍馬牛羊：“就你們四個……還是單身狗吧？”
龍一空等人感覺受到了十萬點暴擊。
瞪著眼睛看著鳳萬霞，忍不住油然起了殺心。
龍一空哼一聲道：“我雖然沒老婆，但是我多年來游歷花叢，各大場子不知道去過多少！”
馬千里黑著臉：“不錯！雖然沒老婆，但是我和龍老大一樣……”
牛百戰咳嗽一聲：“單身狗……吃你家大米了？”
羊九成：“呵呵……單身狗得罪您嘞，還真是對不起了呢。”
四個人陰陽怪氣，但鳳萬霞卻是絲毫不在意，淡淡道：“因為你們只是圖了一時痛快，所以也沒經歷什么情情愛愛，沒有和女人真正的打過交道，所以，你們才能對這個產生疑惑。”
“那要是經歷過呢？”四人不服氣。
“那你們就根本不會問一個女人的年齡有多大了這種蠢問題！”
鳳萬霞鄙夷的看了四人一眼，對羊九成和牛百戰罵道：“單身狗！”
隨即對龍一空和馬千里更加鄙夷的罵了一句：“尋花問柳的單身狗！不僅單身狗，還臟！”
龍一空大怒道：“我就去逛個窯子，我怎么了？”
鳳萬霞呵呵一笑：“你倒是真沒白瞎了你這個姓氏，龍性本淫。”
龍一空：“……”
七竅生煙，殺心騰騰而起：“我特么若不是看你是個女人，我早就……”
“呵……”
鳳萬霞淡淡道：“我不是小瞧你……咱們這個團體，除了夜魔老大，我是誰也不服，你別以為你戰力就比我高，老娘拖著你同歸于盡跟玩似的，你要不要試試？”
龍一空面如土色。
真特么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這么狠。
只好轉頭問方徹：“夜魔老大，您多大歲數？”
“十八。”
方徹淡淡道。
頓時五個人都瞪大了眼睛：“……夜魔老大，您可不是女人啊，這年齡對咱們沒用。”
方徹皺眉道：“想什么呢？我是真的十八！”
“周歲！”
方徹道：“這次出去，過了年，我就十九了。”
五個人集體無語了。
“真……真十八？”
“愛信不信！”
方徹翻個白眼，道：“無聊！”
轉過身去，自顧自的去練功，同時檢討一下，我到底是怎么找齊的這五個家伙？
這特么走出去喊一嗓子，不就認識的估計還要認為自己是開動物園的……
五個人已經目瞪口呆。
因為他們得出來一個結論：夜魔老大恐怕是真的……十八！
這么一想簡直是細思極恐！
五個人都沉默了好半天。
良久……
龍一空喃喃道：“現在我是真的要跟著夜魔老大下去干一番事業了……”
“我也是。”
鳳萬霞嘆口氣。
羊九成和牛百戰都是默默點頭。
馬千里淡淡道：“我現在只擔心一點，就是我的修為進度，未必能跟得上夜魔老大前進的速度。”
其他四人都是心中一凜。
一開始被夜魔收服，大家雖然臣服了，但是心里未必就沒有別的想法。
畢竟不臣服就是死，暫時虛與委蛇，也無妨。
更別說你夜魔那滿天下的仇人了。
這誰敢跟著你？那不是妥妥找死？
但是現在，心里卻都變了。
“夜魔老大現在只是下屬教派的，而且他只有君主級九品修為，但卻能越級而戰圣者級……”
“而且他才十八歲……”
“若是再給夜魔老大四五年時間……”
鳳萬霞喃喃道：“……會怎樣？”
其他四人都是默默無語。但是對這個問題，各自都在心中回答了。
這是很清晰的事情。
“或許是冒險，但這卻是一條通天之路，若是在往前走的時候掉隊了，死了，那是我的命。但是若是跟得上呢？”
鳳萬霞喃喃道。
“再說了，在總部，在各方八大總部，在各大部門，哪里還有咱們這些人的進階之路？”
“與其如此，不如跟著夜魔老大去放手一搏！”
龍一空狠狠咬咬牙，眼中射出來奪目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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