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凌晨四點鐘，但指揮中心內熱鬧非凡。
上級原本準備了一些話要說，但現在他決定換個方式。
“同志們，讓我們用一首歌來為我們的宇航員加油吧。”
其余人愣了一下，然后悉悉索索地站好隊列。
指揮中心內的其他工作人員也跟著站起，林炬往前看了一眼，已經知道是哪首歌了。
“同學們，大家起來……
巨浪，巨浪，不斷地……
快拿出力量……”
來自京城一百多人的歌聲通過天線傳到太空，被同步軌道上的超大型通訊衛星接收，向著月球的方向發送過去。
風暴號的機艙內，37萬公里之外的聲音與7名宇航員的歌聲混雜在一起，像波濤一樣推動著他們前進。
“月桂01、月桂02、鵲橋已建立起穩定通訊！”
“導航路線已規劃，預計10分鐘后進入軌道。”
“嫦娥五號B3著陸器發送通訊請求，已接入！”
冷寂了十多個小時的機艙內部重新開始變得有活力，7名宇航員全神貫注地進行各種操作。
孟森林不經意間往右上方的舷窗看了一眼，在陽光的反射下，艾特肯盆地的輪廓肉眼可見。
在經過了最后一次減速過后，風暴號已經成功進入了40公里繞月軌道，并且已經環繞半圈進入陽面。
17小時56分，這是風暴號從脫離空間站開始到進入軌道用的全部時間。
燃料還剩下超過60綽綽有余，三臺引擎在氫離子高溫的惡劣工況下持續工作了這么久依然很穩定，只是給尾翼的根部增加了些許燒蝕的痕跡。
胡冬趴在舷窗上，用高清相機拍下了一張月球正面的照片。
腳下四萬米，因為沒有大氣的干擾月表的每一個地貌特征都能看見，像是一張超級巨大、細節無限豐富的圖片，深刻的讓人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指揮中心，這個機位合適嗎？”
胡冬把另一臺攝像機固定好，對準了舷窗。
“再往右偏移些，現在還是能看到操作臺。”
直播用的攝像頭有四個，艙外三個艙內一個，艙外的無所謂，但艙內的必須考慮保密問題。
艙內攝像機的視野只能囊括操作臺上方大面積的舷窗區域，也可以轉動向艙內，但必須注意盡量少的暴露操作臺。
后者上面有相當多與核引擎相關的指令開關，對于專業人士來說可以分析出相當多的有用信息。
4點57分，地面指揮中心確認無誤，向電視臺開放了信號接口。
在無數臺電視機前，人們已經守了一小會，4點半開始的演播室進行了二十多分鐘分鐘的科普過后，主持人和嘉賓都默契的等待著耳麥里的聲音。
后臺的導播打了個手勢，主持人身體稍微動了一下，微笑著看向攝像機：
“觀眾朋友們，已經抵達月球的風暴號即將發回電視直播信號，現在讓我們把視線移到三十八萬公里之外。”
畫面黑了一下，然后出現了7個擠成一團的宇航員，在他們的背后，是占據了整個舷窗的灰白色月表。
中央電視臺的導播看了眼后臺數據，收視率正在以近乎直線的增速上升。
同樣有如此增速的，還有對新遠官網以及微博的瘋狂訪問量，從國內到國外都有。
即使后臺服務器早就做好了準備，但依然沒想到突然暴增的訪問量如此之多，為了避免崩潰只能不斷降低每個用戶的帶寬，直接表現就是網絡直播視頻肉眼可見的開始卡頓。
馬斯克皺眉看著畫面上陷入靜止的宇航員，用力拍了拍平板。
“為什么我們在太空中還會卡頓，龍飛船不是直連衛星信號的嗎？”
沈比利：“但星鏈給我們的信號也是從地面轉發上來的，所以這和在地球上沒什么區別，它并沒有直連轉播衛星。”
馬斯克：“那我們為什么不能直接接收華國的電視衛星信號？”
沈比利：“這……我們得購買他們的電視信號調解器才行，況且沒人試過在太空中使用衛星電視接收器。”
足足過去了四五分鐘，瘋狂調動的冗余服務器才將這難以想象的訪問請求量處理完畢，畫面終于開始動了起來。
此時畫面中只剩下了胡冬和孟森林，兩個人背靠著幾乎有他們身體那么大的巨型舷窗上，陽光下高亮的月球看得非常清楚，將一切的細節都展現了出來。
“……我們此時正在月球表面上方約40公里的地方，也就是直線距離四萬米，每一秒都將經過1700米的距離。
就在我的頭頂上的是靜海，是阿波羅十一號任務，也是人類首次登陸月球的地方，這里是……”
占滿舷窗的月球成為了一幅巨大的地圖，任由兩名宇航員指來指去，馬斯克相信地球上至少有95的觀眾都不能理解他們說的是什么，但一定會和自己一樣認真的聆聽。
哪怕什么都不說，光是看著它都能感受到那驚心動魄的美感。
這和用超級望遠鏡觀測完全不一樣，只要看一眼就仿佛已經置身于月球，不由自主地就響起了空靈的背景聲。
畫面很快又切換到了航天飛機外部，兩個朝向月球，一個朝向地球，將不同的景色完全展示出來。
一直過了十幾多分鐘，胡冬才收到提示，暫時把畫面移交給地面演播室。
持續四個小時的直播項目當然不少，現在只是暫時切斷，再次恢復的時間得看其他宇航員的行動速度。
后者此時正在兩個人的幫助下穿上宇航服，還有兩套宇航服也放在旁邊。
除了出艙用更近的距離觀察月球，貨艙內還有幾個小立方體衛星將被釋放，收集月球磁場和輻射的更多數據。
出艙準備差不多要半個小時時間，此時林炬也拿到了統計的電視和網絡直播收視數據。
根據最初步的估算，國內約有4到6億人觀看了直播，這還是未充分宣傳的結果，至于國外的直接訪問量超過了7億，間接轉播更是難以估算，很可能超過15億，也就是總共可能有超過25億人在收看天幕一號任務。
這個數字超過了阿波羅十一號任務的四倍，而這僅僅是一次宣傳不充分的繞月行動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