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林委員，你是真不把錢當錢啊。”
當佘院士看到潘永南離開后就去打聽情況，聽到新遠又要投資大項目突然心臟一陣突突。
科學院太空搞芯片這事兒不是秘密，之前也打到了他這里。
航天局一系當然對這種超高投入計劃不太感冒，送點科研設備沒啥，但要搞太空建設不給個足夠的理由是不會支持的。
佘院士被科學院這幫人騷擾得不厭其煩干脆把他們趕到林炬這里，按他的理解新遠可能會多少給一點支持。
但林炬的果斷還是超乎想象，不但接受在準備階段就做出調整，還許下了一千億的投資額。
雖然不是一下子就拿出那么多錢，只是看項目進展追加，但這個魄力也足夠驚人了。
新遠主營業務什么情況在中央不是秘密，即使年年免稅加補貼也是巨虧，倒是搞副業很風生水起。
佘院士的擔憂林炬完全沒放在心上，反而開玩笑似地把手放到他肩膀上：
“錢是印出來的紙，但我們花在太空上就是實打實的產業，信用貨幣時代錢算什么。”
然而佘院士卻眉頭一皺，仿佛重新認識一樣打量著他：
“你信MMT那一套？”
“現在不就這么回事嘛。”
MMT就是現代貨幣理論（ModernMonetaryTheory），它的壯大也是主要從新世紀開始，中心思想非常簡單：
現代國家不是已經拋棄金本位銀本位為貨幣背書，印發的鈔票都是信用貨幣嗎？那這些紙幣就可以看作本身無價值，之所以人們接受只不過是政府的強制作用而已。
MMT認為，既然如此那么在國家需要調控經濟的時候直接印錢就好了，更直白一點就可以認為是“缺錢就印”，政府的財政赤字越大越說明財富流入市場，對經濟越好。
MMT的最終目的是通過印錢來全面利用社會閑置資源和生產力，例如有人失業，就花錢給他提供一份工作，有原料沒有需求就花錢創造需求。
在MMT看來印鈔（實際上現代國家貨幣超發都是直接調整銀行數字）沒有任何成本，但卻能夠帶來實際的生產效益，所以政府應當肆無忌怛地利用貨幣來應對一切需求，使得生產力達到頂峰。
這套理論聽起來是歪理邪說但實際上卻真的有可行性，MMT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印的鈔票能夠花出去，能夠轉化成實際的生產力，轉換為生產力是需要本身就有一定生產力門檻的。
誰有足夠生產力？當然是制造業規模可觀的大型工業國。
工業國的鈔票面值都比較穩定，不會驟降驟增的原因就是背靠自身的制造能力，其他國家只有用他們的貨幣才能買到所需工業品，不管印多少都得捏著鼻子繼續用。
林炬清晰記得原世界線的美聯儲是怎么瘋狂大放水的，他們的做法幾乎就是在實踐MMT，帶來的負面效果都在其強大的生產力下無聲轉移到了被迫接受美元的其他買家那里。
所以林炬比較相信MMT，因為自家也能這么干，而且……咳咳，實操經驗也不是沒有。
哪怕現在國內航天業頂著驚人的虧損繼續狂奔下去也沒關系，只要和官方搭上線，需要的時候放放水就能穩住。
即使這樣有各種各樣的副作用也沒關系，因為他知道美聯儲最終還是得大放水，國內也必然跟進，既然大勢不可逆轉，那這就只是順應歷史潮流而已。
放水投資的太空事業還能算得上絕對的優良資產，航天器不會消失，月球基地不會消失，過程中培養起來的高端產業鏈也沒消失，這可不就是MMT那套通過印錢白嫖生產力？
至于受影響的其他地區貨幣貶值和財富縮水，只能說美元放水也這樣，就好像劣幣驅逐良幣，不能阻止就必然加入。
林炬的理直氣壯讓佘院士有些沉默，雖然他不懂經濟，但這么多大項目的預算到底多少是從去年的財政收入里面劃、多少是放水還是有一點猜測的。
說開以后他甚至都輕松了一些，聯合礦業建設行動的全面開展一直讓他有些憂慮，現在想明白憂慮的更應該是別人后反而安心了不少。
死道友不死貧道，雖然聽起來有些不負責任卻是千年來的客觀真理。
在沉默了一會兒后，佘院士突然開口道：
“要不干脆你來當委員長好了，我覺得伱抓著航天做出的事業可能會超乎想象。”
“使不得使不得，不過……您的意思是明年可以繼續增加預算？”
12月1日。
持續裝病一個半月的中山鳩二終于再次出現在公眾面前，但在攝像機下他依然是一副虛弱的樣子，甚至需要兩個保鏢攙扶才能站穩，臉色蒼白像是剛剛痊愈一樣。
在醫院的時候中山鳩二拼命提交辭呈，但令人沒想到的是議會竟然停擺無法通過他的辭呈。
停擺的原因也很簡單：超過三分之一的議員缺席。
其中一半以上也都是“被繁重的工作病垮”，臉皮薄一點的躲到了國外或者干脆閉門不出。
現在島國當局幾乎是認為地陷入了半癱瘓狀態，基層依然運轉良好，但高層的負責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IAEA當然能看出來這是什么招，帶嚶立即想到了那個嚷嚷著非暴力不合作的甘地，也是通過這種極度消極的擺爛來表達不滿和不配合。
仔細想想現在他們的最好應對還真就是這么回事，氣勢洶洶達成一致的IAEA可以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橫行無忌，對抗絕對是死路一條，不對抗又要承受一部分民間壓力，逃避可恥卻有效。
但IAEA的動作一刻也沒有停止，當兩架改造成輻射監測機的轟6合法從對馬海峽飛過直插三島境內后，所有的前期準備工作就基本上全部到位了。
中山鳩二這個時候想裝死都不成，再在醫院住下去就是IAEA請醫生去給他治療了。
不過他還是為了表示自己的倔強堅持公開露面第一站就選在招魂社，準確的說現在這里只有一片焦黑的廢墟。
大火過后當局就通過了搶救和重建計劃，不過目前看來似乎殘垣斷壁都還沒有清理干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