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黃昏的風,吹過藥廠的辦公樓和廠房。
藥廠大群里,工人們正議論紛紛。
張姐怎么了?被西州boss抓走了?
她這種人,也會有問題?
該不會是誤判了吧?
我也覺得,張姐這個人,心直口快,仗義執言,一直都是個好人
也有人察覺到不對勁。
話說回來,最近這幾天,她的心情突然變好了許多
說她兒子學習開竅了,總是考第一名
說她老公懂浪漫了,買花送給她
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她那個兒子,我早就認識,瓷笨瓷笨的,憑什么能考第一名啊?
她八成是出事了
哎呦我操,這么一說,我突然想起來,昨天我問她教育小孩的技巧,她給我巴拉巴拉胡亂聊了些有的沒的
白墨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來,嘆了口氣。
“唉……”
張姐竟然,也被污染了?
狐貍山的污染對抗系統,剛剛升級,增加了記憶儲存模塊。
如果有人觸發了污染的第一個關鍵詞,那么此時,尚不能說明他在傳播污染,他的信息就會被儲存起來。
當他面對同個人交流時,觸發第二個關鍵詞,就會立刻被抓起來!
“幸虧,系統升級足夠及時。
“否則鹿白云,也要被污染了。”
白墨撇撇嘴,抬頭看向窗外。
看到深濃的暮色,已經從天空壓下來,蓋住西州的大街小巷。
所以……除了張姐,到底還有多少普通人,也已經被污染了呢?
呼……嗚……
早飯時間剛過去,狐貍山的舞蹈練功房里,就已經熱熱鬧鬧!
新搭起來的碩大舞臺,被分成四個部分。
四組狐貍,正在忙忙碌碌練習舞蹈!
它們有的在彎腰壓腿,練習舞蹈基本功!
“嚶嚶嚶,嗷嗷嗷!”
有的在蹦蹦跳跳,練習協調性和節奏感!
“嗷嗷嗷,嚶嚶嚶!”
有的穿著全新的草裙,在練習道具舞!
“嚶嚶嚶,嗷嗷嗷!”
還有的捧著各種樂器,吹拉彈唱,練習配樂!
“嗷嗷嗷,嚶嚶嚶!”
每一只狐貍,都很努力,都在調整動作,磨練技巧。
每一只狐貍,都時而偷偷看向練功房角落,看到坐在那邊的師父。
卻見師父仍然是捧著電腦,在寫寫畫畫。
但時不時也會抬起手,指一個師兄弟過去,學習他最新設計出來的拆解動作。
“沖沖狐,你過來,學一下這個從尾巴到前爪的wave!”
沖沖狐立馬興沖沖跑過去!
“嗷嗷嗷!”
師兄弟們,早就已經偷偷討論過了……被師父點名來學習新技術,其實不止學新技術那么簡單……這可能牽扯到狐貍山新的高端崗位,舞蹈教練,和舞蹈領舞!
學的最快、最好的狐貍,就有資格最先學最復雜的動作,再作為教練,去教給其他師兄弟。
果然,師父說的新動作,很難!
沖沖狐盯著平板電腦,盯著剛做好的動畫,皺皺眉頭。
試探性甩著尾巴,探著前爪,扭動身體……但肢體僵,線條硬,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白墨淡淡一笑,伸手幫沖沖狐掰動作。
“來,師父幫你拿尾巴,你注意感受……”
夢境的白天,對應現世的黑夜。
九州的民眾,都聚集在安全聚居點。
以至于地圖上絕大多數地方,都沒了燈光,被夜色籠罩。
比如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中,便安安靜靜,連車都沒有幾輛。
停車場角落里,一群人跪拜成圈,看向墻壁的畫面投影。
“今天,教給大家一首歌頌神君的歌!
“學會了這首歌,只要經常唱,就能讓信仰更加虔誠,就能更快在祭祀途徑取得進展!
“來,跟我唱第一句,阿里烏瑟里恩掛牌恩噶欸更……”
古怪的歌聲,輕輕響起,飄蕩在地下車庫。
跪拜成圈的一群人,男女老少都有,或者戴著口罩,或者戴著兜帽,都遮住臉。
此時一個個,都尬住了。
“額……這……王侯殿下,能再唱一遍么?”
“這個歌詞確實太復雜了。”
“這個詞換一種語言來唱,還能有效果么?”
畫面中的王侯,微微皺眉。
“西州那邊的學員,學不會么?
“東郭這邊的,也學不會?”
他嘆口氣,只好重新唱一遍。
“阿里烏瑟里恩掛牌恩噶欸更……”
他一邊唱,學員們一邊聽,一個個皺著眉,咬著牙,努力去學,努力去記憶。
卻見墻壁畫面中的王侯,突然住嘴,突然皺眉。
“西州地下車庫的學員,不太對勁啊。
“怎么還有個穿著仙術委員制服的?”
地庫里,場面尬住了。
一雙雙眼睛,一道道視線,集中到角落的男人身上。
這男人皺皺眉頭,挺起胸膛。
“怎么?
“不行么?
“仙術委員不可以啊?
“仙術委員就不能信仰神君?
“仙術委員就不能當跪人?
“再說,我都已經叛逃了,只不過是還穿著一層仙委會的皮而已。”
眾人都沉默了……這話說的,好像也沒什么毛病。
就連畫面中的王侯,也說不出什么,尷尬一笑。
“好好好。
“那我們,繼續。”
呼……嗚……
冷風吹過地面,吹過地下車庫正上方。
而腳踩這土地的女人,一襲紅袍隨風飄動,正是紅霜帝君!
她手中托著幾枚小小葉劍,看這幾枚小小葉劍不停盤旋飛舞。
“還是找不到么?”
她皺皺眉頭。
最近,這種來自神君阿古的宣傳活動,已經越來越多。
幾乎每天,都有十幾尊王侯,投影到幾百個點,每個點又有十幾號信徒。
而且,信徒的數量,仍然在不斷加大!
“唉……”
她將這幾枚葉片小劍,攥到掌中,帶著赤雪千山,又“刷”一聲,劍氣刺破空間,遁空而去。
呼……
冷冷夜風,吹過窗外。
孫晉宋坐在電腦桌前,面對桌面的視頻通話,滿臉緊張。
“……啊,對,對,我爸爸和媽媽,都已經去世了,家里就剩下我一個。
“我和安迪,我們感情挺好的,以后她就是我唯一的親人……”
視頻通話對面,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皺皺眉頭。
“說得什么屁話?
“萬一安迪嫁給伱,那我和她媽媽,就不是你親人了?
“安迪不嫁給你的話,那你就一個親人都沒有。
“你這小伙子,年紀輕輕,邏輯能力就不行了。”
孫晉宋肩旁,安迪皺皺眉頭,正要湊上來說話,卻被視頻對面的男人喝止!
“安迪,你該干嘛干嘛去,別跑上來插話!
“讓我和小孫先聊!”
這中年男人,正是安迪的父親。
戰時狀態,大家都被困在聚居點,不能出去。
因此,孫晉宋想見安迪家長,也就只能先通過這種視頻形式。
便見安迪的爸爸嘆了口氣。
“我們家呢,也還算有點產業。
“有那么一個集團,有那么幾家公司。
“雖然戰時狀態,運營都暫停了……但等社會恢復,我們還是要重新做生意的!
“我就只有安迪這么一個女兒。
“我送她出國讀商科,就是想著,以后她能接我的班。”
聽到這里,孫晉宋連忙點頭。
“叔叔,我可以的!
“我愿意當安妮的賢內助!
“我愿意天天給她洗衣做飯,端茶倒水,伺候好她……”
視頻對面的中年男人,已經不耐煩了。
“行啦行啦,洗衣做飯有保姆,端茶倒水有秘書,要你干嘛?
“我和安迪的媽媽,還是希望,能門當戶對,能強強聯合。
“我們很多生意伙伴家的孩子,就都很適合安迪。
“或者說,我們想給安迪找一個,體制內,有前途,三十五歲之前能到副調的對象……
“當然,這些,你肯定都沒有。
“所以啊,我還是希望,你最好別再耽誤安迪了。”
這中年男人一句句說出來,孫晉宋的心越來越沉,頭越來越低,臉越來越僵。
咔嚓……
電腦屏幕瞬間黑掉。
孫晉宋扭過頭,看到安迪的臉,也已經徹底黑掉。
剛才赫然是安迪,強制關機,關掉了電腦。
“哼,晉宋,你不要搭理我爸。
“我的戀愛和婚姻,我自己做主!
“我這輩子,認定了就是你!”
孫晉宋怔了片刻,眼眶一紅,伸手想去抱安迪。
“你真好……”
不等抱到,便聽房門傳來“當當當”敲門聲。
“有人么?
“孫晉宋和祝安迪,是不是在里面啊?
“我們是社區的,能不能開開門啊?”
兩人面色古怪,一起去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滿臉嗔怪的大媽。
“哎呀,你們兩個,又沒結婚,怎么還住到一起了?
“之前登記的時候怎么安排的?”
祝安迪連忙解釋。
“大媽,我們倆已經訂婚了,是未婚夫妻!”
卻見大媽臉色更黑。
“姑娘,你爸已經給我們打過電話了,他不同意這門婚事。
“你和我走吧,大媽給你安排別的住處。
“你和這男的住在一起,你爸很生氣。他已經投訴我們社區了。
“快跟我走吧!”
祝安迪的臉,刷的變紅。
大媽更不由分說,伸手進來,拉住了祝安迪的手腕,把她拉出去。
只留下孫晉宋,看著兩人消失,臉上的表情,更僵,更硬,更痛,更苦。
便在此時,他腦海中,古仙師父一聲嘆息。
“晉宋,我不太了解你們人類社會。
“但是,你……你也不是什么叼絲啊。
“等你完成使命,再去以天宮傳人的身份,找到仙委會,或者加入秘腦辦,到那時候,應該也是有官身的吧?
“那是什么級別的官身?
“夠不夠她爸媽的要求?”
孫晉宋微微一愣。
“嗯?”
他掏出手機,立刻搜索聯系人,找到丹道途徑在秘腦辦工作的同伴。
天宮傳人,在秘腦辦是什么級別?
夠不夠副調啊?
便見對方立刻回復。
李蘑菇是少將
對應過去,應該比副調高吧?
孫晉宋松了一口氣,終于關上門,坐回到沙發上,露出笑容。
“呵,沒事了。”
少將的話……不但能滿足安迪家的要求,甚至嚴重超出,屬于去了她家能先上桌先動筷兒的程度!
“嘿嘿。
“那師父,我們什么時候,去完成使命啊?”
他腦海中,古仙笑道。
“快了,估計也就這幾天?
“好好準備一下吧。”
別墅的客廳里,燈光明亮,金碧輝煌。
古世通和凌雪王侯,端著紅酒杯,正在對飲。
時而輕輕碰杯,發出叮咚脆響。
“凌雪,感覺這現世的紅酒,如何啊?”
凌雪王侯瞇著眼睛,思量片刻。
“還不錯。
“只是不錯。”
古世通嘿嘿一笑。
“對啊,對啊。
“味道,也就那樣吧。”
他舉起杯子,搖搖晃晃,看看這鮮紅色酒湯。
“我喝這東西,喝的就是一個顏色。
“曾經有朋友推薦我,給紅酒兌上雪碧。
“說味道會更好。
“我試過了,確實,他說得對!
“但是……兌了雪碧,顏色就淡了。
“我喝的,就是一個顏色啊。
“我喜歡它像血一樣的顏色。”
古世通又仰脖干了這杯葡萄酒。
“每次喝它,就好像回憶起當年,我在石窟中飲血。
“嘿嘿嘿嘿。”
旁邊的陳靜則,站在凌雪王侯身后,皺皺眉頭,突然開口。
“您喜歡這顏色的話,試試干紅兌可樂?
“雪碧和可樂,味道差不多。
“但是,可樂有顏色!”
古世通微微一愣。
看看陳靜則,又看看杯中酒,咧嘴笑著,向廚房的方向喊了一句。
“拿來兩瓶紅酒,三罐可樂。
“給我和凌雪,和靜則,都倒上!
“哈哈哈哈,我也嘗嘗靜則的配方!”
卻見管家很快端著托盤,端著紅酒和可樂走來,笑著把它們擺到餐桌。
又低下頭,湊到古世通耳邊。
“主人,紅霜帝君,還在到處偷窺我們傳道授業,還想對我們的王侯講師下手。”
古世通皺皺眉,冷笑一聲。
“哼,隨她便吧。
“她找不到我們王侯講師的。
“雖然說這婆娘,像是嗡嗡嗡嗡亂叫的蒼蠅,很煩人。
“但她破壞不了我們的餐桌。
“她是窗外的蒼蠅,和我們的餐桌,還隔了一層玻璃。”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和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