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必同目注陳傳片刻,點了下頭,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神情嚴肅起來,示意了下周圍,“陳隊長,看到這些了么?”
陳傳目光下落,剛才遠遠望見的時候就感覺十分怪異,現在走近再看了下,發現這些東西并不是人,而應該是某種改造生物。
看著大概是猿猴大小,身上無毛,披著一層厚厚的繭皮,感覺十分有韌性,兩目狹小,嘴部向外凸起,咧開的吻部有著撕咬用的尖牙。
陳必同說:“這東西叫‘白疫’,是舊帝室經常使用的生物兵器,舊帝室的軍隊無論到哪里,都會帶著這些東西,在前線的時候,我們經常和它們打交道,這東西對于我們威脅不大,但是有一些地方需要格外注意……”
陳傳聽了他的解釋,才知道這類改造生物舊帝室是為了應付新的戰爭形勢而研發的,通常伴隨大軍行進,舊帝室軍隊常常會利用這些東西來試探火力點,去沖填壕溝,或令其攜帶炸藥轟爆武裝車。
只是比較惡心的是,這東西自身攜帶一種病菌,一旦進入后方,那足以造成大規模的傳染惡疾,所以一個也不能放了過去。
陳必同這時看向外面,說:“陳隊長,它們又上來了。”
陳傳往外走了幾步,透過裂隙看過去,見這類改造生物正從霧氣中沖出,從各個方向上往山頂過來,這些東西四肢敏捷有力,在山道上十分之靈活,整個過程居然連半點聲息都沒有。
他目光一掃,只是看了一眼,就發現有十余頭白疫腹部鼓鼓,這東西腹部有一個空囊,那通常是用來塞炸藥的。
這些高爆炸藥能用來轟爆武裝車,近距離炸一下絕不是好玩的,所以要提前處理,不能令其近身。他立刻伸手探入口袋,抓住了幾枚石子。
不過不等他動手,卻見陳必同忽然將手中的長矛擲去,霎時橫過上百米,將其中一只白疫釘在在了地上,而后又接連數矛投出,所有攜帶有炸藥的白疫被無一遺漏的阻截在了半路上。
陳傳當下松開了手指,而后提刀走到了裂隙邊緣處,這時候已經有幾頭沖到了面前,凌空跳躍向著內部撲來,見狀他旋身一轉。
一道弧線光華閃過,數頭白疫在空中被斷分成了兩截,大量包含著某種腐臭味道的血液灑落下來,在地面上流淌出了腐蝕的痕跡。
不過這些改造生物從來沒有害怕的情緒,后續還在源源不斷的沖上來。
這些東西勝在動作敏捷,行動迅速,而且數目不少,在戰場上要是一個疏忽可能就會被沖開一個缺口,可是對于他卻遠遠不夠看,刀光一個閃爍之間,就波及一大片,沒幾個呼吸,就將沖上來的這些東西斬殺殆盡。
只是這東西本身就是一種消耗品,對面用起來似半點節省的意思也沒有,所以一波之后,后續又是一波涌上來,其中依舊夾雜著幾頭藏匿有高爆炸藥的。
這些不用操心,陳必同會以投擲方式將其提前清除。
雖說用精神力量清除是最方便的,根本不會給這些東西以沖上來的機會,然而用在這東西上面得不償失,因為精神力量消耗之后恢復起來較慢,而他們還需要節省下來對付后續的進攻。
至于體力上的損耗反而是次要的,以他們韌性,堅持幾天幾夜的高強度戰斗都沒有問題,而蝜母繁殖也不會持續這么長時間,用不了多少時間,后方就會有支援上來,并在裂隙前布置阻截陣地了。
他們要做的,只是在這段時間內擋下對方的攻勢。
十來分鐘之后,在連續斬殺了十余波次進攻之后,這些東西終于沒有再上來了。
此刻山道及裂隙上面彌漫著刺鼻的血腥氣和難聞的味道,本來這一片地方飛舞的蟲群和小型生物,現在都是看不見了。
陳必同神情中依舊保持著嚴肅和戒備,他提醒說:“陳隊長,他們剛才應該是在設法摸清楚我們的虛實,稍候肯定會有好手跟隨著上來,做好準備吧。”
陳傳說:“那再好不過了。”
他并不畏懼與人交手,在他看來,如今所面對的所有的敵人都是推動他精神上進的資糧。
實際上剛才與陳必同一戰,他又將精神大大往上推高了一層,此前之提升遠不能與這次相比,所以他此刻很期待來自對面的強手,希望這些人能幫助自己去到那更高處。
而此刻在山下的軍營中,一名穿著精美甲胄,頂上戴著盔瓔的軍將正騎在馬上,和他身旁的副將看著上方,時不時在交流著什么。
他們身邊是十余名奉職武士和上百名精銳士卒,除了這些人外,還有七八名軍中參事,而親信掌旗官則騎馬傲然居于一邊,手中如今只是有著禮儀性質的大旗正迎風招展。
他們此刻正商量如何奪回裂隙。
要不是前方那處高地最適合打開裂隙,他們是不會把地點選在這里,因為那樣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而現在果然遇到了情況。
不過他們既然明確那背后通向了中心城內部,那他們是不可能放棄的。
雖然因為霧氣的原因看不清楚具體情形,但從前面幾次的進攻和剛才白疫的多次試探中,他們已經能夠確認,前方只有兩個人的武力值得重視。
濟北道中心城如今正陷入困頓中,不斷有城中的消息傳遞到他們這里,所以他們認為中心城能抽調出這樣兩個接近格斗家層次的人守在這里已經是極限了,短時內應該不會有更多的支援了。
換言之,只要除掉這兩個人,基本也就能打開通向中心城內部的大門了。
先前的沖擊,無論是陷陣前鋒還是奉職武士都沒有能夠成功,足見敵方實力強悍,所以這一次,那名副將決定親自帶隊拿下這里。
商量過后,那名副將策馬而出,同時一揮手,就有三名親隨從身邊越過,先一步往山上沖去。
數分鐘后,站在裂隙前端的陳傳察覺到了什么,往外看了一眼,透過霧氣,隱約可以看見兩個人出現在了山道上。
這兩個人沒穿盔甲,只是穿了一身舊時代的古服,底下一身黑裳,上面的緊袖交領短襖,一個扎著紅綢帶,另一個戴著一根嵌玉頭箍,看著俱是十分利落。
左側是一個女子,手持兩柄掛穗長刀,面龐看著有些秀氣,右側則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持著一柄鍍銀長槍。
不過感覺之中,這里應該還有第三個人,只是躲藏在了暗處,一時無法看到。
陳必同走上來看了一眼,說:“這是將衛親隨的打扮,這些人通常都是罪臣后代,自小經歷嚴苛而殘酷的訓練,唯有立功才能削罪,若是立下大功,有時候整族都會被赦免,所以戰斗意志十分頑強,有這些人出現,說明我們的對手至少是一名輔機將軍。”
雖然這只是將軍里最低的一階,但能擔任這個職位,那就是能夠以精神引動外力的格斗者,但要小心了,要是他們出手并不像我一樣會有所顧忌。”
陳傳這時忽然想到了一個疑問,他說:“陳老師,我記得舊帝室的大部分疆域就在交融地,如果‘純質’被世界之環封鎖,那他們格斗家又是哪里來的呢?”
陳必同說:“他們與對面的存在有牽扯,并信奉某種東西,不但可以取得‘純質’,且還可以通過某種儀式和方法繞過這個限制。
據我所知,有不少公司就在暗中支持舊帝室,從而拿到他們所需要的東西,甚至有一些國家也在私底下和他們做交流,好方便培養自己的格斗家,而他們則給于一些技術和資源上的回報。
舊帝室能到現在還不被剿滅,全世界各國被推翻的舊時帝國依然能夠在對面存續,與這些人的支持脫不了干系,因為有些人需要他們存在下去。”
陳傳心中頓時明白了,這時他聽到山下的霧氣中傳來一陣馬蹄聲,聽這聲音,馬匹踏在山道之上居然如履平地,似乎人和馬合在了一處,且在逐漸加快,隱隱帶著一股壓迫力,盡管是由山下往上而來,可卻給人一種難以阻擋的感覺。
陳必同肅聲說:“過來了。”
而在那馬上之人尚未出現之際,而此前先一步站在那里兩名隨從神色一厲,一先一后往裂隙中突入進來。
沖在最前方的是那個清秀女子,雙刀鏘啷一聲出鞘,進入裂隙之后,看到了陳必同和陳傳兩個人,就刀光一轉,頓時站在前方陳傳先自斬來。
陳傳眸光平靜的看著那雙刀,伸手拿住了刀柄,卻站著沒動,而在刀刃即將落在身上的時候,忽然一抬眸,隨即就有一道雪亮光芒橫過,那名女子已是連人帶刀被分斷開來。
后方另一名持槍男子此刻也已沖了出來,他似乎對同袍之死視而不見,趁著他揮刀之際,長槍挺刺過來。
然而陳傳卻是一個側身向前踏出,同時本是斜撩出去的長刀被順勢帶回,不過就在刀刃及頸的那一刻,身旁暗處忽然斜探出來一柄細劍,直向他雙目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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