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丘上離開后,陳傳并沒有直接回玄宮大廈,而是駕車往墨貼山行駛而去,曹規棲明顯早就知道這件事,或許能從這位這里了解到更多的東西。
因為在半路上用界憑聯絡過了,所以在到達曹氏莊園的時候,他遠遠就見丁叔已經等在了外面。
這是以前少有的待遇。
停好車后,他走了上來,跟著丁叔往走到了莊園里,在見到曹規棲后,后者
陳傳點頭說:“是的。”
曹規棲口中說:“跟我來。”隨后轉身往庭院后走去。
陳傳跟著他從庭院走出來,并乘上了一輛復古馬車,丁叔到了鞍頭上親自駕車,帶著兩人莊園后山方向而來。
陳傳往外看了看,之前來的時候曾有注意過,墨貼山的高處似乎矗立有一座塔,只是掩映在茂密樹木之中,看不太清楚,只是此時馬車明顯就在往里去,隨著逐漸接近,他也能夠看清楚其大致形狀了。
這是一座八角塔,有著明顯舊時代宗教的風格,并且從那古舊的外觀上看,應該不是什么復古建筑,而就是在舊時代時期就已經矗立在這里了。
馬車一路來到了塔下,陳傳與曹規棲下了車,并跟著走入塔中,只是與那破舊的外觀比起來,內部陳設倒是截然相反,完全就是新時代的裝飾風格,且不全是之前的老舊結構了,而是經過了加固改造的。
原本木樓梯的地方也拆除了,現在用一個觀光電梯進行了替代。
丁叔上前為兩個人啟動了電梯,等著陳傳和曹規棲進入后,又按了一下,但他沒有跟進來,只是站在了門口。
曹規棲一路沒有說話,兩個人乘坐電梯一直到了塔樓上方,他從里走出來,來到了欄桿邊上,手輕輕按在了上面。
陳傳走過來,望了出去,這里是整個墨貼山的最高處,隱約看見遍布各處的莊園和別墅,也能望到恢廓的中心城。
曹規棲這時說:“這座名為鎮星塔,在舊時代,這是帝國宗室自留的對抗和接觸另一個‘世界’的樞要之地。”
陳傳心下微微一動,“那這算是舊時代的中心城么?”
曹規棲說:“可以這么說,但又有所不同,梁專員和你說的,是中心城是對抗那個世界的前沿,是兩個世界的錨點,是距離那邊最近的地方?”
陳傳說:“他是這樣告訴我的。”
曹規棲說:“這些地方一開始并不是這樣的,而是分散的,密密麻麻的分散在世界各處,如果把我們的世界比作一張白紙,兩個世界所先接觸的地方,就是灑落在白紙上無數的黑點。
在舊時代,世界各國對于變動期的認識還停留過去的記載上,所以各國帝室所采取的并不是對抗的方法,而是在直接在變動較為劇烈的縫隙上建立這樣的鎮星塔,并設法從中獲取力量和值得研究的技術。
到了后來,他們逐漸明白發生了什么,開始嚴厲封鎖縫隙,并試圖引導和凝聚這些縫隙,將之集中到一起,統合歸入各個帝國管理和控制之下。
只是那時由于各種技術條件還沒有跟上,信息的傳遞和和監察不充分,盡管他們已經做出了不少補救措施,可世界上依舊有著為數極多的漏洞和隙口,從這些隙口里漏了過來很多東西,但同時給了很多人機會。”
陳傳說:“我聽梁專員說,是因為技術的進步,所以導致了各個帝國的崩塌。”
曹規棲搖頭說:“不完全是這樣,真正的情況其實更為復雜,不過舊時帝國沒有完成的事,的確在新時代完成了。
大聯盟建立后,將世界上絕大部分發現的隙口和錨點消滅、引導,并聚集了起來,并在上面建立起了一座座中心城,還搭建起了世界之環用作防御和對抗。
從這里說,大聯盟對整個世界都有極大貢獻的。
而且在新時代,格斗者至少還有出頭的機會,在舊時代,那就是由出身和血脈來決定一切,上進之路被完全堵死,各個帝國承擔不了它們本應承擔的職責,反而……最后被淘汰出去,也是他們應有的下場,算是世界的選擇了。
只是大聯盟只存在了三十年就崩塌了,梁專員和你說是中心城是對抗的前沿,那并沒有錯,可各國政府乃至公司同樣從這里面得到了很多的好處,如果把這些視為資源,各國政府和公司就幾乎壟斷了所有資源。
這雖然是有必要的,可是當這些逐漸流向頂層,并被各國政府和各大公司牢牢攥在手里后,那情況就又不同了……”
說到這里,他悵然一嘆,“過往那些帝室和皇親貴戚們何嘗不想如此呢,他們想從對面獲得對他們有
利的東西,并且千秋萬世的坐在他們所坐的位置上,可是現在剩下了什么?”
他拍了拍身下的欄桿,“不過是這些殘存的廢墟而已。
只是在他們那個時候,兩個世界的接觸還沒有眼下這么近,所以整個世界還經得起試錯,而這一次,我們絕無可能再承受一次犯錯了。
不過那是對于我們而言,對于世界本身或許影響不了什么,從有限的記錄上看,類似大轟撞這樣的情況在歷史上或許曾經有過,但那可能是在文明興起之前,早就淹沒在了我們難以知曉的過去中……”
他轉過頭來,鄭重說:“陳學弟,在這個即將到來嶄新時代之中,就你個人而言,要設法抓住這個機會,趁勢而上,不然沒可能左右自身的命運。”
陳傳同樣鄭重點頭,他想了下,又說:“那位梁專員和我說過,
曹規棲認真說:“他并沒有說錯,因為從
可因為那個世界與我們的交融,使得我們所處的物質世界產生了變化,變得不那么約束緊密,讓不可能就變作了可能。
那個世界雖然帶來了危險,可卻同樣帶來了機會。
各國一些重要資源、包括一些技術,有不少就是從那個世界或者兩個世界的碰撞中得來的,這些資源完完全全掌握在政府和各大公司的手里。”
他看著陳傳說:“陳學員,在你弱小的時候,最好是先加入他們,從中慢慢獲取自己所要想的,借助這些努力壯大自己,并盡一切可能在大轟撞之前達到下一個限度,那個時候你才有資格與他們講條件。”
陳傳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這條路應該是眼下最合適的路了,可有一個更現實的問題擺在面前,僅是這樣,并沒有辦法滿足他的修行所需。
所以他想了想,又問:“曹學長,我想請教一下,除了加入政府、公司之外,還有其他的路可以選擇了么?”
曹規棲沒有馬上回答,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在中心城之外,還有一些散落未被收攏的縫隙,還有一些是因為世界的碰撞會時不時冒出來。
這些縫隙不少掌握在一些邊緣勢力和組織手中,并利用這些招攬人手并設法從中獲得一些好處。但是這些縫隙大多數很不穩定,并且難說那里面會出現什么,沒有足夠的實力,不準什么時候就因此一夕覆滅。
而且各國政府和公司對此看得很緊,一經發現,就會及時將之清除收攏,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陳傳深思片刻,真誠致謝:“謝謝曹學長告訴我這些。”
曹規棲說:“沒什么,你以后會逐漸接觸到這些的,只是學弟,如果你做好了決定,那要小心,”他又提醒了一句:“世界之環那些漏過來的東西并不好對付,而那些東西傳遞給你的信息也不要去輕易相信。”
陳傳說:“我會的,謝謝曹學長提醒。”
曹規棲看向外面,衣袍在風中不停的飄動著,他說:“世界的交匯深刻的影響著我們,影響著我們每一個人,從古至今都是如此,我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但若能過去,或許將是一個更嶄新的未來等著我們。”
陳傳再是在此站了一會兒,就告辭離開了,而丁叔在送走陳傳后,則轉回了到了塔上,躬身說:“少爺,陳學員走了。”
曹規棲嗯了一聲,他仍舊站在那里,望著墨貼山下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叔遲疑了下,抬頭說:“少爺,以陳學員如今的層次,他應該了解到那件事了,少爺你沒有和他說起……”
曹規棲背對著他說:“丁叔,我說過,我幫助他,只是投緣,還有他的人品性情值得扶持,但是沒必要去背負我曾經經歷過的那些。”
丁叔說:“可是少爺,那對陳小哥同樣是機會不是么?如果少爺看好他的未來,那么還不如……”
曹規棲一甩袖,“不用說了,已經走錯過的一次路,不能再走了。”
丁叔深深低下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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