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參事說完之后,就安靜站在了一旁,并沒有說什么建議,這次他們只是提供必要的情報,至于到底怎么做,全看陳傳自己的選擇了。
陳傳凝視著地圖好一會兒,才說:“有關于對面那個營地內部的情報么?”
裴參事搖頭說:“駐軍這邊前后偵查了幾次,但都在遠處被攔截了下來,損失的人員不少,不過他們沒有放棄,到今天為止仍在繼續努力,如果等下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知陳主管的。”
陳傳點頭,“我差不多知道情況了,我們先回去吧。”
裴參事說了聲好,又說:“我帶陳主管再看一些東西。”
兩個人走出來的時候,裴參事看了眼走廊外面,說:“交融地的夜晚一向難捱,舊帝室就是利用了這一優勢對我們進行襲擊,不然我們不至于這么被動。”
陳傳朝外看了眼,開始進入作戰室的時候外面是白天,可仿佛只是轉瞬間,外面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了。
如何在夜間交融地的野外生存,這也是他所需要面對的,好在繼承了陳必同的一部分記憶經驗后,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預案。
裴參事這次帶著陳傳走出了主建筑,在探照燈的照耀之下,他們走過一片空地,來到了位于堡壘后方的飛艇泊地上,廣場上正停有兩架小型飛艇,他說:“這是蒼鷺號,明天五點就會送一批人去往營地支援,陳主管如果想去那里,就可以乘坐這兩架飛艇。”
陳傳很果斷的說:“我明天就出發。”
裴參事說:“好,考慮那片未知區域廣大,陳主管,我們通知這邊的人給你準備了一些代步工具,這邊……”
陳傳跟著他往一邊走過來,轉過一個彎角,看到了一個馬棚,里面有數匹高大威猛的馬匹,馬棚這里明顯灑過藥水,沒有什么異味。
裴參事來到其中一匹黑馬之前,上前拿過韁繩,拍了拍它的頸脖,說:“這都是我們自己嘗試訓練和培育出來的龍鼻馬。雖然沒有舊帝室的那種特殊的培育手段,但好在性格溫和,且體力充沛。
不過最好的地方在于,這種馬作為交融地上培育出來的馬種,和這里的生物一樣,夜晚是可以在野外生存的,可以放心帶著。”
陳傳看了看,這幾匹馬全都是肩高兩米左右,肌肉發達,身形矯健,確實不錯,不由點了下頭。
裴參事又指了指另外幾匹馬,說:“考慮到陳主管你還要帶東西,我們還給你準備了兩匹馱馬,足夠馱載陳主管身上所攜帶的東西,就算速度慢一點。”
陳傳一眼看得出來,這幾匹馱馬耐力十分出色,就算慢一些沒什么關系,老實說,這些馬匹對他而言單純就是代步了,要是真跑起來,哪怕龍鼻馬的速度在他面前也不夠看。
他說:“難為裴參事考慮的這么齊全,謝謝了。”
裴參事擺手說:“這都是小事,第一線拼殺的人可都是把命豁出去了,希望這些對陳主管有幫助。”
陳傳認真說:“這些東西很有用。”他走上前,拍了拍那匹馬,后者順從的低下頭,并且規規矩矩的站著不動。
裴參事說:“那我稍后把馬匹安排到飛艇上,蒼鷺號是明天早上五點啟程,陳主管,你早點休息。”說完之后,他對陳傳敬了一個禮,隨后轉身往飛艇泊點那邊走過去。
陳傳也沒在外面待太久,和這幾匹馬熟悉了下后,就回到了駐地給自己的臨時宿舍內。
他先是沖洗了一下,隨后泡了一杯熱飲在軟椅上坐下,點了下界憑,并從那里面調出來一副地圖。
這是陳必同的地圖資料,那片未知區域的周圍及內部一些零散的紅點和綠點乃至少許灰點,這些大多數是當地土著的聚集地,紅點表示不友好,而綠色的表示可以接觸。至于灰色的則是態度不明,對方持什么態度,要看具體的情況。
在這些地圖之中,還有幾條彎彎曲曲的曲線,這些是陳必同探索出來可以穿行的小路。
當然所謂可以穿行只對于陳必同這個層次的人而言,交融地野外到處遍布著不可測的危險與未知生物,普通的第三限度格斗者沒誰敢保證能從那里安然通過。
他目光挪到如今利納克斯聯邦所在的營地位置上,在陳必同的地圖上,那原本應該是一片非常大的土著聚集地,應該是這兩家將這些人殺死或驅逐了,從而占下了這里。
不過他們肯定不會只設下一處營地,就算駐軍堡壘周圍也分布著密集的崗哨、壕溝乃至永固工事。
可以想見,營地之外肯定是一個個防御工事和小型駐地,如果沿著那條道路往里突入,那恐怕需要從這些防御工事上一個個殺過去,就算能做到,等到了那里,對面也早有了防備了。
所以他打算這次直接繞路,從小路迂回到營地的側后薄弱地方進行一次突襲,只要端掉這個營地,就等于斬斷了深入未知區域小隊的補給和后路,隨后再解決起來也相對簡單了。
心中有了打算之后,他不去再多想,一口飲盡手中的熱飲,起身來到了隔壁的練功間,坐了下來調和呼吸。
休息了一夜之后,時間來到了第二天清晨四點三十分。
陳傳洗漱整理了一番,就拿上雪君刀,喊上朝鳴,提著箱子從里走了出來。
裴參事已經等在飛艇泊點前面了,等陳傳走過來后,伸手出來和他握了下。
“陳主管,三匹馬已經安排飛艇的下層艙室內,如果你不打算先去我們的營地,半途需要下的話,那么只要和艇長說一聲,他會給你放下來的,最后,祝愿你此行成功。”
陳傳說:“謝謝了。”
裴參事松開手,后退一步,對他敬了一禮。
陳傳回了一禮,隨后就轉過身,沿著上行梯道,進入了飛艇之中,到了里面,目光一掃,見這里還坐著兩隊十二人的士兵,個個都有明顯的武裝植入體,這兩隊人就是去往前方營地支援,除了這里兩隊人外,另一架飛艇上還有同樣的四隊人。
他這次出來穿的只是便服,不是主管服,所以這些士兵看到他后,坐在那里沒有動靜,他選了一個僻靜位置坐了下來,并將雪君刀靠在了一邊。
等了一會兒,兩架飛艇便一前一后從堡壘升起,在螺旋槳的轉動聲中,并向著遠空飛馳而行。
陳傳一人坐在那里,閉目養神,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而朝鳴十分乖巧的待在那里。
那些小隊成員有一個人對著陳傳看了看,用腳尖頂了同伴一下,后者正在打瞌睡,感覺動靜,不禁詫異看過來,那人朝著陳傳方向示意了一下,低聲說:“那是格斗者吧?”
“那肯定啊。”
另一名隊員的目光在雪君刀上瞥過一眼,低聲說:“這么長的刀,一般人可揮舞不起來。”
前面那人說:“聽說前面打的很激烈,舊帝室那邊出動了不少武士,只他一個支援是不是人少了點?”
隊員說:“這不是咱們該操心的,抓緊時間休息吧。到了那里,可就沒什么機會了。”
飛艇艙室里又一次安靜下來。
數個小時過后,陳傳忽然睜開雙目,他點了下界憑,那上面根據地形大致顯現出了他們此刻在地圖的位置,而他要走的那條通道就在前面不遠處了。
于是他朝艇長傳遞了一個消息,并發了一個位置坐標過去。
過了一會兒,艇上就有兩名勤務員走過來,然后將后方的艙門用力推開,頓時就感覺到了一股氣流涌進來,冰涼帶著濕意氣流立刻將艙內所有人驚醒。
這是要干什么?
陳傳拿起雪君刀站了起來,輕輕拍了下朝鳴的腦袋,朝鳴立刻振翅飛了出去,而他則拿起身邊的箱子走到了后面無護欄的平臺上。
此時飛艇的速度已經漸漸放緩,并在降低高度,他先將箱子往地面之上一推,隨后一個縱身,就往下方躍去。
艙室內的士兵們都是一驚,因為現在距離地面起碼有一二百米高,從這個高度跳下去……這是認真的么?
陳傳身往下墜,他看著下方的大地,耳畔是呼呼的氣流,紅色圍巾在身后飛舞著,神情十分平靜。
他本來打算直接迎接撞擊,可這回當他快要落地的時候,忽然自那飄飛的紅色圍巾之上傳遞來一股力量,身軀頓時為之一輕,等到雙腳落地之后,居然沒有感覺到多少沖力。
他看了眼飄飛的圍巾,說:“紅拂,謝謝了。”
隨后他看向朝鳴所在的方向,后者已經找到剛才扔下去的箱子,看了一眼四下,見周圍并沒有什么意外狀況,還比較安全的,于是走到箱子那里,拿住了背帶伸手一帶,從泥地里提了起來。
他回過身,對飛艇打個手勢,飛艇便逐漸降低,并將下方的艙門打開,然后那三匹馬站在平板吊索上,被緩緩放了下來。
等落到地面之后,他走了過去,將馬匹身上保險繩解開,放其到了外面,隨后又對著上面做了個手勢,飛艇于是艙門合上,又一次緩緩升空而去。
陳傳則回過身,先將箱子里的東西取出來,分別掛放在了兩匹馱馬的背上。
等把這些收拾好之后,他翻身騎上了那一匹黑色的龍鼻馬,望了一眼遠處湍急的河流和茂密的林地,這時天空中傳來啾的一聲鳴響,朝鳴已是先一步飛了出去。
他收回目光,一抖馬韁,身下的龍鼻馬立刻邁開四蹄,向著前方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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