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時候,中心城內發生了多起爆炸案,并且還接連出現了政務廳高官及政府議員遇襲的事件。
動手之人是“深海復仇軍”,自稱是隸屬于“國際聯合抵抗陣線”的一員。
由于這幾起事件還疑似有第三限度格斗者的身影,所以一出現,就立刻引發了政務廳的高度重視,立刻讓處理局、城市巡邏等部門進行大范圍的搜捕和調查。
而與池先生所預料的一樣,抵抗組織出現后,在未被肅清之前,城內的暴力機構將不會再輕松下來,而大順統務局這些隱秘機構也勢必會被吸引去一部分注意力,這樣就有利于他們的行動了。
到了五月初,池先生來到了海外一艘游輪上,這次他受諾切的請托而來,并帶上了附著了諾切精神的一名人員,參與這次行動前的溝通。
由于格斗家的身份在中心城非常敏感,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所以這次為了針對任務目標而聚集起來的三名格斗家都不會直接露面,而是由他們的代理人和精神附著對象負責交流,再通過這些人于事后向本人轉呈。
船只是由原人公司提供的,一切設備和人員都是從公司那邊運送過來的,可以在信息上確保絕對的安全。
池先生帶人進入了船艙后,座位上已經坐下來了兩個人,左側是一名外貌普通,面無表情的男子,這是那位曾經供職于原人公司的格斗家的附著體,一個原人公司出產的人偶。
而另一邊坐著的是一名涂著紫色眼影,額角處有著兩只植入眼睛的女人。
他示意了下,就和身邊那名精神附著體一起坐了下來。
眼妝女子環抱雙臂,說:“我受老大的委托過來,我的時間緊,老大也不喜歡等太久,有什么安排就直說吧。”
那名人偶坐在那里沒有出聲。
池先生看向坐在身邊的精神附著體,“諾切先生?”后者說:“既然人齊了,那就開始吧。”
或許是因為在場唯一一個沒有被附著精神的代表人,眼妝女子表現的最為活躍,她看著池先生說:
“老大已經收到了你們給的消息。他判斷,目標絕對會在交融地停留超過兩個月以上。目前還應該處于修行階段,說目標剛成為格斗家不久,實力可能還在一個成長期,所以老大的建議是,現在就是動手的時機,晚了他的實力可能有所增長。
如果放到下一次,誰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時候,而他會熟悉那里地形,獲取獵物的效率更高,我們選擇在那個時候行動,那里就將會是他的主場了,對我們很不利。”
池先生雖然不是格斗家,可他心里認同這個說法,在公司給的分析報告中,目標的成長潛力十分驚人,動手的越早,機會越多。他看了看那名女子,在這件事上,融合派顯然表現的比他們更為積極。
那名人偶這時抬頭說:“池委員,聯威重馭答應運過來的東西到了沒有?”
池先生回答說:“按照您與諾切先生的要求,已經有兩具經過精心調制的活躍意識體運抵至城外了。”
人偶點頭,顯然對這個比較滿意,經過特殊調制的活躍意識體,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成為承載神之相格斗家的軀殼,雖然只是一次性用物,可卻是多了一次機會。
格斗家之間的戰斗,多一次機會無疑就多一次生命。
諾切的精神附著體開口說:“只有兩具么?”
池先生解釋說:“聯威重馭不愿意直接插手我們的事,這次給出的軀殼是以第三方的名義送出來的,想要再多不可能了,時間上也不允許,因為如果正常定制的話,那至少需要兩到三年的培育時段。
不過三位……
這次我們其實還有一個盟友。”
說著,他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頂盔摜甲的人形棋子擺在了案上,推到了三人的面前。
那名眼妝女子馬上反應過來:“舊帝室?”
池先生點頭,說:“一位孤身落在外面的格斗家,并且還是殺了一名征國將軍的大順格斗家,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舊朝當然是不會放過的。”
眼妝女子卻是沒怎么高興,而是直截了當的說:“我不信任他們,老大也不會信任他們的。”
池先生說:“我同樣不信任,不過這次諸位可以放心,因為濟北道交融地的潰敗,地下交易渠道的丟失,對于舊帝室是一個重創,他們急于開辟新的渠道,恢復雙方生意的往來,所以不怕他們在這件事上耍什么花招。
并且在交融地,舊帝室比我們了解的更多,可以提供給我們足夠多的情報,就比如眼前這一個……”
他點了下界憑,將一個消息傳達到各人所在,“就目標所去的地方,可能有一個特殊存在,極可能是一個異化的古代格斗家。”
那名人偶說:“如果是阻礙,那就一起解決掉,我們三個人還正好能演練下配合。”
諾切這邊沒有意見。
他雖然是有名的殺手,有自己的行事風格,可既然聯合行動,他也不會排斥隊友。
數名格斗家一起行動,戰斗力不是增加一分半分,哪怕是高他們一個層次的人,如果布置得當,戰術正確,那也是有辦法殺死的。
如果隊員不行,那再自己來好了。
眼妝女子見他們兩個都沒意見,她哼了一聲,也沒再多說什么。
池先生看向那個人偶,再看了看諾切,神情嚴肅了一些。
“現在中心城的暴力機構和隱秘部門已經在我們的安排下分散了注意力,但這個窗口期很短,所以我們會安排兩位盡快進入濟北道交融地。”
交融地深處,經過六日夜的徒步行程,陳傳的面前出現了一片大海。
他往這里走并不是隨意選擇的。首先這個方向能通向交融地更深處,朝此走能去向世界之環及其對面所在,地圖上所標注的多條河流都往里匯聚。
如果內陸有某種達到層限的生物往世界之環去,沿著河流走是最有可能的,而多條河流又在此交匯并流入大海,這也就意味著這里撞見同層次生物的概率遠高于其他地界。
他打算不再往前走了,就在此停留一段時間,說不定在這里他能有所收獲。
此刻他望過去,見大海上方的云層壓的很低,海水洶涌澎湃,在遠端那邊還有一幕奇景,一道氣旋海上飛起,帶動著海水直入天中云層,不但規模很大,且似一直固定在那里,就好像天空中開了一個口子,讓其與海水之間有所聯系。
他正觀察的時候,朝鳴一聲鳴叫,從空中落了下來,回頭一看,就見后方有一群看著就極其兇悍禽鳥正朝著這里飛過來。
而在鳥群從海面上飛渡過去的時候,忽自海中探伸出十幾條巨大的觸手,只是一甩之間,就將不少禽鳥給拍下去,不過其中大多數成功飛離了這片區域。
至于那些鳥不飛得高一些,那可能是因為海面上那些云層的緣故,其實那根本就不是云,而是由許多細小蟲子匯聚而成蟲群,只是每一只小到幾乎看不清楚,所以遠遠看過去與云團相差無幾。
陳傳見到那些觸手又沉入了海中,心里琢磨了一下,就讓朝鳴退到遠一點的地方等候,自己則放下了行李箱,拿著雪君刀走入了海水之中。
這次他下去了有一個多小時,等再度上來時,身后先拽上來一條觸手,隨后跟著拖出的卻是一整個龐然大物,看去像是一頭放大的海蜇,從頭到尾足有五六十米長。
這東西圖鑒上有,叫作“白海鬼”,其足肢是一道有名的美味,而腦部的異化組織對格斗家亦有強健氣血筋骨的作用。
而這兩樣東西,同樣是可以燒熟來吃的。在營養充沛的情況下,他此刻也適當的講究一些口味了。
等把這生物完整拖岸上后,陳傳先以雪君刀斬下其一截觸手,再一刀劈開其堅硬的腦顱,在場域作用之下,有一團果凍一樣物體自里飄了出來。
接下來他帶著這兩樣東西回到了海灘外地勢較高的地方,并在這里燃起了一堆篝火,他將帶著的鍋取出擺在上面,在加入了干凈的水后,就將那團腦部異化組織放入了進去。
只是煮了一會兒,那些果凍狀的物體就凝固了起來,其此刻所呈現出的模樣就如嫩滑的豆腐一樣,白白凈凈躺在鍋底。此時他又從觸手上切了一段下來,用短刃切成塊,同樣投入了里面。
只是光這兩個感覺有些單調,好在過來的時候,他又狩獵了幾種生物,制備成了一些零食和干糧,這里還包括搜集到一些草蔬,以及若干碎肉丁,此刻索性都是一股腦倒入進去。
不一會兒,鍋里就咕嘟嘟翻滾開了,變成了一鍋濃稠鮮美的白湯,他用勺子舀起嘗了一口,或許是因為觸肢本身鹽分充足的原因,根本不需要加鹽和調味料,就感覺非常之鮮美了。
他先盛了一碗給朝鳴,自己則用勺舀著吃了起來,而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心有所覺,往海面看了一眼。
就在剛才,他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看自己,可此刻看過去,眼前只有涌動的海水,除了這個之外什么都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