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又何妨,狂又何妨……”
白子辰大笑一聲,輕彈手中飛劍,伸手一指,如龍雷芒將對面元嬰真君卷了進來。
“好賊子!”
赤炎宗元嬰怒喝一句,手中蕉葉扇迎風見長,團團不同色澤,不同形狀的焰火幻化出形形色色的火獸。
往地上一個打滾,火獸露出兇惡戾色,口鼻噴吐白煙,無所畏懼的沖了上來。
他顯然沒料到這名陌生劍修會在以一敵三的情況下,主動悍然出手。
大家同樣修為,劍修殺伐上邊占些優勢,不代表能以少勝多。
到了元嬰期,每位真君都有自己獨家手段,不會有一名弱者。
除非真是那種戰力逆天的妖孽之輩,同級之間想要快速分出勝負非常困難。
往往大戰數百回合,以一方落入下風,遁光撤走告終。
赤炎宗元嬰留了心眼,沒有拿本命法寶直接去抗飛劍。
這人來的突兀,莫說滇國,整個南域都沒有這樣一號人物。
讓人不得不產生聯想,是從中域來的元嬰劍修。
誰都清楚,修仙界最頂尖的幾家劍修宗門都在中域,不啻五凰劍宗、青蓮劍宗,還是殺生劍宗。
都不是一個小小的赤炎宗,能夠得罪的起。
更何況,這些出過化神大能的宗門,傳承可和一般元嬰宗門不同。
還是多留個心眼,免得中招。
身處異域,群敵環伺,又有有三名元嬰真君在場,白子辰就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
如果只有一人,只要有他出場,對方見取勝無望自會退去。
但有三名真君,讓他們在一名陌生元嬰劍修面前服軟退讓,顯然不可能。
何況這樣大的陣仗來對付五行門,從一路過來見到的數以千計的戰爭法器,布置周全的戰陣,都能看的出來是處心積慮做足了準備,并非突發奇想。
五行門中肯定有著他們志在必得之物,否則絕不會如此。
想了結了五行門的危局,只能真真切切的做過一場。
猙獰火獸被雷芒一穿,氣泡一般炸開,濺起無數火星。
紫薇眩雷劍展開疾風驟雨般的連環攻勢,雷芒劍光首尾相連,頃刻就將遮天蕉葉扇壓了下去。
本是烈焰成海,遮住半邊天空,蕉葉扇越漲越大,但下一刻就出現了無數破洞。
劍絲嗤嗤,來回穿梭,很快都要成為一柄漏風的破扇。
“怎會如此?”
赤炎宗元嬰大驚失色,心痛的將蕉葉扇收了起來。
這可是本命法寶,要是毀了損失可就大了。
又不是沒和劍修打過交道,但哪有數劍之間就讓本命法寶告急,駭的連法寶都不敢動用的情況。
只能揮手祭出一串金光火環,五只成套,形成一股巨大吸力。
緊接著一道精粹到極點的雷芒劍絲閃過,五只金光火環齊刷刷的裂開,成了對半的十只殘品。
這下,讓赤炎宗元嬰徹底放棄以法寶應對的想法。
本命法寶好歹能擋上幾劍,這些普通法寶就更加夸張,在劍絲面前連破銅爛鐵都稱不上。
這便是本命飛劍的霸道之處!
祭煉百年的本命法寶,相較普通法寶都是威能倍增,有不可思議的神通。
本命飛劍更為極端,不需要考慮其他方面,殺傷力簡直是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紫薇眩雷劍本質上比月璇劍和芳華劍高出許多,但現下同為四階,差距并不是很大,不過毫厘之間。
但當前者被煉為本命飛劍,一下就有了質的區別。
一想到此,聯想到太白劍宗修士可以讓每口飛劍都成了本命飛劍,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難怪鎮壓一世,強絕一時,襯的道德宗在它面前都黯然失輝。
赤炎宗元嬰不敢再催動法寶,不過是白費功夫。
十指有焰火升騰,像是十條靈活的火蛇。
左手火蛇炎毒炙熱,散發著無窮光熱。
右手火蛇陰寒似冰,反倒要將對手的血液凝固起來。
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真火,被此人煉化掌握,形成的強大火行神通。
“我劍不光斬法寶,萬物皆可斬落……不用法寶,換了自身神通法術,就能避開劍光之利嗎!”
白子辰嗤笑一聲,這對單純仗著飛劍品階克敵取勝的劍修或許有效。
可他劍光,早就到了一劍破萬法的地步。
輕輕劃過,十條火蛇紛紛枯萎,兩大真火還未揚威就被斬滅。
只余赤炎宗元嬰指尖,還有點點微末火光,臉上透著不可置信。
南域許久不曾出過知名劍修,包括血神子也是仗著阿鼻天獄魔劍逞兇,根本還是百煞血海大法,算不上一名真正劍修。
讓這些元嬰真君,對最頂級的劍修有著怎樣的殺伐手段,都開始陌生。
換成在中域,早就能認出來了劍道手段。
就算一樣沒有太好應對辦法,至少不會這樣狼狽,手足無措。
“赤老鬼,多年不出手弱成這個樣子,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那個百丈法相扭頭見到另一邊戰局不利,六臂揮舞,虎首口中噴出一團金光,化作兩把金刀落在了第一對臂膀手上。
白象腦袋一晃,兩根象牙脫落,變成兩根乳白長槍,由第三對臂膀握住。
法相有了兵器在手,氣勢又猛地上升一個臺階,合身撲來。
巨型身軀,有著不相匹配的靈動動作。
刀光槍影,前進當中切出一道道空間裂縫,轉瞬即逝。
赤炎宗元嬰抓住時機,展開元嬰界域,一輪紅日從背后升起。
兩日共存,一時間都有些分辨不清哪一輪是真正大日,哪一輪是大道真意顯化,界域照進現實。
無窮量大日光輝從界域中射出,層層疊疊落在了白子辰身上,將那里變作了肉眼不可視物的光輝中心。
同時,三十二根大日金鎖從天而降,結成了一張大網,要將他徹底困在了原地。
從被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到突然爆發界域之力,配合法相元嬰,將白子辰陷入險境,只用了剎那功夫。
“好,好,好!”
白子辰痛快大笑,紫薇眩雷劍專注眼前,不論大日金鎖還是大日光輝,都擋不住一劍。
以之切金,金鎖斷裂,切口平滑。
以之指日,則日光為之暗淡。
看著聲勢浩大,實則沒有丁點實質攻擊落到他身上。
這便是一劍破萬法,一口飛劍在手足矣,勝過萬千法寶,無數神通。
當然,也有受限窘迫時候,就比如現在。
一名元嬰真君全力爆發界域之力,讓白子辰不得不用心面對,無法再分出劍光去關照法相元嬰。
否則兩邊受挫,哪一邊困境都沒能真正解決。
面對百丈法相所帶來的威壓,白子辰面沉如水,關鍵時刻有一輪明月當空。
月璇劍在無上清微劍下中修養的這段時間,總算將它在渡劫時候所受的損傷彌補了回來。
熟悉的四階飛劍回到手中,許久未曾出匣,月華依舊清冽冰寒。
一連串細珠跌入玉盤之音,月華同法相手中兵器飛快交手,一擊即棄。
漫天劍影中,法相引以為傲的不懼傷勢打法都受到了影響。
有一只手臂被連續砍下數次,最終光影黯淡,百丈法相成了五臂巨人。
甚至白子辰還有閑情雅致,看向了高空最后一名元嬰真君:“道友,何不下來,讓我見識一下你的煉體之術!”
“閣下劍法通神,是中域哪家劍宗真君?”
天心宗元嬰緩緩降在了地上,明白今日已經不可能覆滅五行門。
有著這樣一位元嬰劍修出頭,就算三人合力能夠取勝,最多就是將他驅走。
但有此人在一側,如何能安心破陣。
甚至只要他進入兩界山中掌控五行寂滅陣,有了元嬰真君的加持,四階上品大陣就可以算是穩如泰山。
就算龜縮不出,三五名元嬰真君都沒法在短時間內攻破了陣法。
“我等有不能退的理由,除非五行門能夠交出那件寶物……就算閣下神通廣大,難道還能護五行門一輩子不成,遲早有離開時候。”
天心宗元嬰滿頭花白,面如溝壑,分明就像一個干巴的精瘦老頭。
“我這一拳,踏遍群山,走過河川……不問前程,不求過往,只定當下生死!”
此人每踏出一步,伴隨著轟隆巨響,就有地龍拱動,山峰立起。
面上皮膚變的緊致光滑,一頭花白全回到烏黑發質,幾步路年輕了數百歲。
又是一步,兩條大川涌來。
一條天上之水,澆灌群山,一條地上長河,激流盤旋。
一時分辨不清,何處為真實世界,哪兒是界域顯化。
一拳轟出,帶上了山川之力,沉重的雙腳都陷入地表當中。
白子辰開口一吐,又一道慘白劍光迎上了拳頭。
砸的空間破碎,近乎瞬移的一拳,被慘白劍光圈住,居然掙脫不出,只是劇烈晃蕩。
同時應戰三名元嬰真君,是他有史以來的面對最高挑戰,不得不將飛劍御使至近乎完美。
三口四階飛劍齊出,劍法并不華麗,也無浩瀚繁雜,但每劍都起效果,每劍必有回應。
劍光翻飛,靈性自生,同劍絲運轉交換間更加融洽。
三名元嬰真君越戰越是心驚,能夠以一敵三抵住他們也就罷了,出身中域超級大宗的劍修家底驚人,不是沒有聽聞過。
但御劍殺敵,本就極耗真元,何況三劍同出。
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再有留手,只會是全力催動。
用不了一炷香時間,就要真元不濟,劍光散亂。
可眼下都過去了半個時辰,白子辰越戰越是精神,還被他發現了三口飛劍運用上的一些竅門。
比如趁著兩劍交匯,瞬間出劍攻擊一人,叫他手忙腳亂,在劍光下狼狽遮掩。
三人都已經催動了元嬰界域,各種能用法寶,擅使神通都快掏盡。
白子辰斗的興起,指訣一掐,飛劍變幻了方位。
紫薇眩雷劍對上了法相元嬰,三人之中以他實力最弱,被選中最為了突破口。
雷芒暴漲,三頭六臂法相立刻有兩頭被斬下,三對臂膀只剩下最后兩條手臂。
身與劍合,劍光速度翻倍,直接在百丈法相肚子破開一個大洞。
法相巨人剩下那個腦袋露出痛苦神色,身軀就像充氣的氣球再次漲大,然后嘭的一聲炸裂。
下方陣中的百巧宗元嬰身形晃動,五竅流血,看著十分可怖。
“這么輕易斬了我的法相之身,可恨,可惡!”
百巧宗元嬰面上驚恐和憤怒情緒混雜,已經有些亂了方寸。
法相之身被毀,一身實力十成去了七成。
想到剛才那一劍的風情,百巧宗元嬰心中發寒,傳令下去所有弟子拔陣后退。
原本三人合力,才勉強斗了個不相上下。
如今跑了一個,剩余兩位元嬰真君自是沒了斗志,對視一眼,界域之力爆發,往后遁出了數里。
“有閣下護持,看來五行門還不到覆滅時候……不過青丘死海的東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天心宗元嬰界域中的山川都打崩了大段,像經歷了一場超級地震。
此人煉體修為不俗,拳腳之間能夠調動山川之力,沛然莫御。
一拳下來,已經不是多少巨力的事情,而是有一座巍峨高山、奔騰大河像你壓過來的感覺。
對于大道真意的掌握,肯定在三人中排名第一,給他造成了不小麻煩。
但肉身強度,還沒法跟五晶琉璃身相比。
防御上邊,有很多可利用的漏洞。
如果白子辰展露煉體修為,和天心宗元嬰較量肉身實力。
前期他可能會被對方壓著打,但并不會造成多重傷勢。
到了后期,就是反過來,五晶琉璃身當會以驚人的防御能力取勝。
“不勞道友費心,我自會看著兩界山,爾等可以再來嘗試一回看看我在不在……青丘死海的妖族,那就看它有沒膽子再行五百年前舊事,我可聽說天罰峰那位對青丘死海是高度重視呢。”
白子辰冷笑一聲,沒將這點威脅放在心上。
看著三宗修士隨著他們的元嬰老祖紛紛撤陣退去,他沒有出手想法,只是靜靜看著。
五行門還要在滇國生存,除非他能一下將三家元嬰宗門滅了,否則沒必要再添仇恨,到時候頭疼的是五行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