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騰浮出水,遍灑光芒。
威猛大黑魚甩甩尾巴,匍匐山谷。
揮毫潑墨,同化外界環境,顯作“山水畫墨”,縱尾躍入其中,肆意涂改,縱情筆畫,增山添水,挖坑聚湖。
水墨假身,揮動水墨,創造成群墨獸,可迷惑敵人,制造逃遁之機,亦可自爆,造成些許殺傷,拖延步伐。
聚散無形,致命關頭,化作“墨霧”,大幅減少敵人傷害,弱化周身要害,亦可沖撞敵人,以墨霧侵蝕,造成殺傷。
霧流,制造困獸狂流、暗流,可經由長時間停留居住,于洞穴附近凝聚暗流水域,經久不散。
墨海,鋪張墨海,敵人如泥似沼,寸步難行,自身如魚得水,靈動輕盈。
梁渠一一探查肥鯰魚的天賦能力,心生詫異。
基于霧化天賦衍生,化妖的肥鯰魚各項能力無疑大幅加強。
只是沒想到阿肥瞧著憨傻,一肚子的“墨水”,蠻有文魚氣質,五個天賦,全和“水墨書畫”相關。
“阿肥,走眼了,想不到你是儒將,是智將啊!”
梁渠拍拍大黑腦門。
肥鯰魚驕傲地仰起頭顱。
雖不知為何今日進化來的如此突然,如此幸福。但毫無疑問,根因定是天神看到了自己的辛勞付出,絕倫天資!藏在瀟灑外表下的驚世智慧,無窮潛力!
幸進之臣,奸詐內侍焉能相較?
它游至今日,機會全靠自己爭取!
肥鯰魚自娛自樂地變幻神情,握住魚鰭對著無形水流揮拳,梁渠對它的揮毫潑墨更為好奇,拽住舞動長須。
“莫要玩鬧,施展看看。”
肥鯰魚心領神會,閉上雙目,醞釀好一陣,身體漸漸騰散出黑煙。
仔細觀察,梁渠發現伴隨黑煙的擴張和浸潤,周遭環境中的石塊和泥土,全有了較為明顯的“黑化”。
同化時間非常之久。
約莫小半個時辰,方圓數丈方變作一片“墨海”,平靜流淌,區域面積甚至不如肥鯰魚游曳時投下的陰影大。
然而,肥鯰魚甩動長須,托起“山水畫墨”里面的一塊巖石,肆意拉扯,捏橡皮泥似的,沒有任何阻礙的捏成了一只小阿肥。
撤去黑霧。
原本無棱無角的巖石竟真的變了形貌!
青灰色的巖塊變得細長橢圓,大頭兩根長須脆弱非常,纖細如內芯發白的陽春面,但愣是翹立而上。
不是石雕,不是暴力,沒有任何石屑,完完全全的重塑了形狀!
梁渠目露震撼。
這能力……
肥鯰魚對泥土和石塊指指點點,其后挑挑揀揀,埋頭拱出來一個棱角分明的小鐵礦,周遭皆化為黑墨的情況下,小鐵礦只有表層霧化,內里依舊堅硬。
“泥土好捏,石塊難捏?鋼鐵非常難捏?需要好幾個時辰滲透?”
“依照材質的不同,同化時間有所差異,能進行的改造亦有……”
局限有,畢竟只是妖,可即便如此,依舊相當厲害。
干土木的好料啊!
土木圣體!
回家先改造地下河流,彎彎繞繞的,改大!改寬!改硬!
似乎妖獸強大到了一定程度,對環境或多或少的有影響?
梁渠聯想到“不能動”。
蛤蟆大王其實也有,所居住的洞穴,瞧著平平無奇,實則里面的巖石堅硬非常,不是簡單的靠體重壓能壓出來的,挖一塊巖石,比精鋼更強!
包括自己伏波材料,墨龍金的形成。
似乎是妖獸修行的特性?
至于家里的小蜃龍,興許變化尚不明顯,或者沒有相關天賦,導致到大妖方能顯現。
“墨獸呢?”梁渠問。
阿肥甩動魚鰭,像是某個機關,隨后吐煙圈似的,噗噗噗地噴出小墨獸,水流中競相奔走,活靈活現。
長須一指。
墨獸分出一只,嘭地炸開,原地留下一個大坑,像是烏賊吐了墨汁,久久不散。
墨獸,同小蜃龍的霧獸相似。
整體強度差出許多,優點為數量不限,肥鯰魚體力足夠,能一直噴,一直炸,移動的小炮臺。
如此兩項搞懂,其它的天賦不必再瞧,字面意思好理解。
梁渠看出來了。
自己的手下,個個身懷絕技!
聚散無形,他都不免眼熱。
“需早日匯聚三縷長氣,把渦宮神通點出來……”
轟轟轟!
口中不停,肥鯰魚雙鰭甩到飛起,反復驅使墨獸,炸的山谷內坑坑洼洼。
“小心炸了龍人藕田!給你記大過!”梁渠落至阿肥頭頂,踏上兩腳,“調頭,回去和長老們說一聲,咱們回家!”
呼嚕嚕。
肥鯰魚張開大嘴,一口氣吸回墨獸,抽動尾巴,風馳電掣!
河泊所。
李壽福埋頭登記,挨個登記八月來各地情況匯總,忽聞前廳有嘈雜議論。
出門一看。
發現有人差使伙計,大批大批地往案上搬東西。
“誒誒誒,作什么?作什么!誰讓你們進來的?盒子里裝的什么東西?拿出去拿出去!”
“大人!大人!”掌柜緊忙躬身,雙手遞上腰牌,“我是奉梁大人的令,來給河泊所送糕點的。”
“送糕點?”
李壽福拿下腰牌。
端端正正。
是梁渠的沒錯。
打開盒子一看,方方正正的九宮格,各個品類的都有,桂花糕、蛋黃酥、豆沙糕……濃濃的甜香彌散,盒底甚至留有出爐余溫。
李壽福不解:“平白無故,梁大人為什么讓你送糕點來?”
他看得清楚,外頭馬車上裝的可不是簡單十幾盒,少說大幾百!
“小的不知,昨日梁大人便來我店里定了整五百盒,要求今天辰時之前送到,幾個師傅干了一晚上,全今早新鮮出爐的。
小部分送到了平陽府各處家宅,大半都拿來河泊所,梁大人說了,留三百盒單放大廳內,甭管什么官職、什么身份,大家隨意取用,盡吃、敞吃。”
圍觀河吏無不心動。
糕點可不是尋常人能吃得起的東西,比肉更少見,除開逢年過節送禮,或能聞個味。
稀罕物。
“嘿,稀奇事,怎么個意思?阿水發了財?水底發現了金礦?”柯文彬跳下樓,掰開一個蛋黃酥,聞了聞,塞入口中,“味道不錯啊。”
掌柜笑容滿面:“小店開了二十多年,自平陽鎮時便是老字號,有三個白案老師傅,父子相傳,從沒換過,糕點上自認有些心得。”
“行了,先放進來吧。”柯文彬揮揮手。
“得嘞!”
掌柜揮手招呼伙計手腳麻利,送完即走。
不消半刻鐘。
赤紅旋風停滯門前。
梁渠翻身下馬。
“呦!阿水!”柯文彬和項方素、白寅賓等人坐在院子里,各自挑著喜歡的吃,見到正主,柯文彬拍拍桌上盒子,“你這什么情況?哪發了橫財?帶帶兄弟唄!”
“倒不是發財,碰上一件喜事,想跟大家伙一塊高興高興。”梁渠坐到跟前,拿起一塊桂花糕塞入口中。
“奇了怪,你這不立功、不升官、不發財……”項方素上下打量,“嗯,境界也沒咋變化,能有什么喜事?尋到婆姨了?”
梁渠后仰。
“你怎么知道?什么時候學的卜道?”
“咳咳咳!”項方素讓蛋黃酥給噎住,嗆出好些酥皮,其他人也全瞪大了眼。
“不是,你小子,真的假的,誰?龍女?那個大長老孫女?”
“騙你做什么,對,大長老孫女,而且食了氣,馬上要成宗師,就當事先發個喜糖。”
所有人立馬聯想到拍賣會上的如意,神色十分精彩。
不是。
搞沒搞錯。
宗師婆姨?
再看桌上的糕點盒,整個場面一時死寂。
穿堂風過,紙盒輕輕擺動,碰撞桌面出響。
白寅賓咽下手中的水晶糕,忽地抽動鼻翼,四下尋找,等湊到梁渠身上,抬身后仰,用手捂住鼻子,故作難聞狀。
“你干什么?”梁渠拉起衣領嗅了嗅,“沒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