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曼剛剛還想著怎么去攻略尤卡坦島,順便吞掉格林維爾女伯爵家的產業和爵位呢。
沒想到,拜倫這位被女伯爵任命的總督竟然會主動送上門來。
他要是還不能牢牢抓住這個機會,那還是人嗎?
“我去很容易。
殊不知,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小子還是年輕啊,實在是太年輕了!”
拜倫就像是一個毫無遠見的敗家子一樣,一把抓住他的手,滿臉感激涕零:
“太好了,紐曼叔叔,您簡直就是我的親叔叔啊。
事成之后,先鋒領航貿易公司的收益里一定有您一份。
不過,醫生告訴我,感染天花的土著大概兩周內就會迎來死亡高峰,我們剩下的時間可是不多了。
走,咱們現在就開始。我保證在泰曼群島給您留一塊最好的位置。”
紐曼也知道賺大錢的機會稍縱即逝,自然也不想耽擱,甚至他比拜倫還急,只是臉上裝作鎮定自若的樣子,淡定道:
“我不要你的錢,你只要開放管制,允許我到你那里投資就可以了。
剛剛我已經給蟲群傳信了,正好讓他也來摻一股。
我這就向各國的殖民地派出信使,邀請他們共聚泰曼群島這個攻略尤卡坦島的橋頭堡。
有先前一起攻打阿茲克三大城邦的默契在,他們絕對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面對越來越強勢的卡斯蒂利亞,我們只有報團取暖,才能從他身上分來一杯羹。
可惜,那一千多萬的土著很快就要煙消云散了。
否則,我們這些弱勢者聯合他們的力量,共同開發尤卡坦島,遠比現在這樣偷偷摸摸從卡斯蒂利亞嘴里搶肉吃強得多。”
聽到對方這頗有水平和大局觀的一番話,拜倫像是看到了指路明燈一樣,越發激動。
終于還是說出了那番話:
“等回到泰曼群島之后,請務必讓我跟在您的身邊學習。
您這樣高瞻遠矚的人物,嘴里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受益匪淺。
這次哪怕是不賺錢,只要能從您身上學到一點皮毛,就是我最大的收獲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紐曼少將表面擺擺手,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嘴角卻忍不住微微翹起。
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主動將一口黑漆漆的大鐵鍋,端端正正扣到了自己的腦袋上。
而且,一口可不夠,要是讓別人看到,還以為咱們這些家人們背不起呢。
不光他自己要扣,還要給他各國的朋友和盟友們全都扣上,一人一口。
這時,遠處的天邊有一片烏云飛撲而來,飛近之后才讓他們看清這是成千上萬的漆黑蝗蟲。
正是聞訊趕了過來的大巫師蟲群。
他剛剛落地,迎面就看到拜倫滿臉殷勤地迎了過來。
“老師”
只是三言兩語下去,給泰曼群島背鍋抗雷的就又多了一位。
渴血教團渴望著戰爭和白撿的新鮮尸體。
上次因為跗骨神亂入,沒有機會去阿茲克王城里撿尸體,釀制嬗變之血。
這次既然又一次會盟,他無論如何也不想錯過。
“我就幫你這個忙,這國際港的買賣算我們渴血教團一個。”
在正常情況下,只要是同屬于一國的殖民地就會允許本國商船、軍艦、私掠船靠港補給。
無論是皇家殖民地、公司殖民地、業主殖民地還是自治殖民地,都不能和王國的律法沖突。
現在他們就是要借助區位優勢,將泰曼群島變成一個開放性的國際港口,允許各國的船只停靠、交易、補給。
在得到黃金律法之前,拜倫確實也不敢這么干。
對各國殖民者、商人開放港口無異于開門揖盜,他們想在暗地里干點什么實在是太容易了。
分分鐘就被人給摘了桃子。
有黃金律法和越來越多的土著加盟國鎮場,就可以取其利,去其害。
之后,無論尤卡坦島上戰局如何,隨著人流、物流、資金流在整個泰曼群島上周轉。
用不了多久,這里就會自然而然成為班塔安群島上的交通樞紐,香料集散地,甚至是離岸金融中心。
不用拜倫自己著急。
島上的各種鐵匠鋪、船塢、更高等級的燈塔、乃至是剛剛才打地基的那座棱堡要塞,也會以驚人的速度被修建起來。
拜倫萬分期待,等到巴巴里海盜大搖大擺過來殺黃雀的時候,看到一群食腐的“禿鷲”在這里,會是一副什么樣的表情。
很快,在共同的龐大利益驅使下,幾人立刻開始分頭行動。
“只不過”
拜倫在登船之前,聽到身后那位蒂麗兒小姐拉著布魯赫,口中發出的好似杠鈴一般的爽朗笑聲。
不禁為已經生無可戀的好兄弟默哀三秒鐘。
“其實這樣也挺好,太陽圣劍植根于一位騎士的意志。
而美色如狼似虎,最能瓦解人的意志,現在你別說是碰,想都不能想啊。”
然后,默默掏出了自己的回聲海螺,聽到里面那個甜美的悅耳嗓音,頓時感覺心靈都被洗滌了一番。
“這種危險的事情,還是由我來替你承受吧。
話說‘身輕體柔’果然也要分跟誰比。
在見過了這位蒂麗兒小姐之后。
突然就覺得本來個性剛強,不是我菜的薇爾莉特小姐變成了一位絕世美人是怎么一回事?”
數千公里之外。
比起天天都是夏日的班塔安群島,一月底的舊大陸北海海域依舊寒風刺骨。
最近這些年大陸北方越來越冷,常常經歷白霜之災,有的年份四月還會下雪,寒冷已經成了一種常態。
轟隆!
一艘熊熊燃燒的黑廷斯五級巡航艦,終于被引燃了位于水線之下的火藥庫,導致了一場慘烈的殉爆。
一點點沉入大海。
在它不遠處一艘五十門炮的四級名義戰列艦正漸行漸遠。
看一看船頭安置的那座手捧火紅玫瑰的少女船首像,便知這正是屬于灣民公主薇爾莉特的座艦烈焰玫瑰號。
此時,船舷一側伸出了一根長長的木板。
一群揮舞彎刀的灣民海盜,哈哈大笑著驅趕幾個被捆住雙手雙腳的海軍軍官,一點點挪動到木板盡頭。
最終他們全都毫無意外地一腳踩空,慘叫著墜入翻涌的浪花。
這種天氣下即使水下沒有鯊魚,單單是冰冷的海水,也能讓人體迅速失溫,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活活凍死。
即使是超凡者也不會例外。
但船上的灣民海盜卻沒有絲毫憐憫。
灣民箴言:有仇必報!
既然選擇了敵對,又沒能滅掉他們這些灣民,就不要怪鐵錨灣從早到晚發起報復了。
后甲板上安放一張鋪著整張潔白熊皮的實木椅子,船長兼現任的鐵錨灣督軍薇爾莉特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面。
五官精致,銀色的長發,寶石藍的眼睛,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裙裝,腳登長筒戰靴,腰間還插著標志性的雙槍管風琴·黑白鍵。
氣質冷艷,好像一位冷酷無情的冰山美人。
看著一個個慘叫、咒罵又沉入海底的海軍軍官,眼神中毫無波瀾。
“聽到那個一直在追殺背信棄義者的‘天災’最近跑到南方去了,伱們就又敢出海了?
天災雖然不在,但我們灣民還在,而且永遠都在。
好市民那根滅國的鐵釘早就甩了出去,我們還要親眼看著約克家族的王權一點點崩塌呢。
咦?”
這時忽然聽到自己腰間傳來一陣“嗡嗡”的震鳴聲。
有些匆忙地將一縷垂下來的銀色發絲重新攏到耳后,又從儲物奇物旅者行囊中摸出一枚鏡子給自己照了照,確定依舊清冷動人。
這才接通了那一枚沒有影像,甚至還有好幾分鐘延遲的回聲海螺。
周圍的一群海盜見到頃刻之間便判若兩人的薇爾莉特,簡直像見了鬼一樣,忍不住面面相覷。
“大小姐這是病了嗎?”
沒等他們搞清楚狀況,薇爾莉特又忽然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冷聲吩咐道:
“那些混蛋的慘叫聲真是吵死了,煞風景,趕快把他們給我一起丟進海里去。”
“遵命。”
噗通!噗通!
烈焰玫瑰號上所有的黑廷斯海軍,全都被海盜們丟進了冰冷刺骨的大海里,瞬間沒有了聲息。
薇爾莉特這才滿意地將海螺放到耳畔,聽到對面的傳來的消息,臉上本來的淺笑慢慢化作無比的驚喜之色。
再也沒有海盜船長冷酷的樣子,甚至興奮地原地跳了起來。
“最后見過大洋王座?已經幫我安插了眼線?我就知道沒有什么事情能難倒好市民先生!
實在太棒了。”
這位灣民公主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向船員們下令道:
“返航,回鐵錨灣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馬上就要出一趟遠門了。”
臉上的笑容好像冰消雪融,玫瑰綻放,美的令人驚心動魄:
“下一站班塔安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