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
雙方陣營的三階議員們也都緊跟在兩位督軍候選者身后，陸續通過了第一關，進入中庭。
他們沒有跟王國合作，就算再有錢也不能像紅胡子一樣，得到一艘完好的三級戰列艦作為旗艦。
即使得到也只會被海軍追殺致死。
手上的海盜船大多都是四級艦這種“名義戰列艦”，或者是同等級別的大型蓋倫。
最高配置也不過是像烈焰玫瑰號一樣，加裝一座擁有特殊效果加成的奇物船首像而已。
“戧風，我們按照計劃去跟公主殿下匯合。”
“鐵錨灣的千年榮光屬于我們灣民，想要摧毀鐵錨灣，掘斷灣民的根基，除非先從我們的身上碾過去！”
灣民陣營為了保衛家園戰意高昂，紅胡子陣營也不落人后。
“要是副議長落敗，絕對不會有我們好果子吃，跟這些頑固不化的灣民拼了！”
“只要賣掉灣民的大秘寶，我們人人都能做貴族老爺！”
一條條海盜船在海面上劃出潔白的弧線，向著中庭的同一個位置奔襲而去。
而灣民議員們也注意到，紅胡子一方的隊伍一開始看起來的確聲勢浩大。
但在經過兩層秘境過濾之后，大部分烏合之眾的力量都已經被那些到處都是的船棺抵消掉。
在這個被薇爾莉特選做主戰場的“中庭”，能決定勝負的只有他們這些巔峰戰力。
再加上還有眾多祖先英靈相助，他們頓時信心大增。
只是稍稍慢了半步，拜倫也駕駛著金鹿號一頭扎進了這片大浪迭起的海域。
頭頂那根巨大的錨鏈依舊橫亙在天空中，繼續延伸向瓦爾哈拉的更深處，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拜倫在收到了海盜法典通關規則的同時，也不出所料地收到了另一波先人的熱情招待。
崩——！
弓弦炸裂，竟有一根接近手腕粗的床弩狠狠釘在了金鹿號的舷墻上。
還有不遠處一艘用劃槳調轉航向，好像一條大蜈蚣般，向著這邊殺奔而來的龍頭船。
上面同時裝備著船帆和劃槳，布滿了煙熏火燎和血跡斑斑的戰斗痕跡，看起來已經十分有年頭。
更遠處還有幾條類似的古老龍頭船也在跟著一起掉頭。
“要是在看到那個獨眼徽記之前，我可能對進入更深層探索完全不感興趣。
現在倒是覺得就算不能一次性通關，但能多得到一點線索也是好的。
而且，鯨油提燈有大用，解決這些敵人卻毫無難度。”
拜倫的瞳孔深處有血色的靈光一閃而逝，吐出一句：
“教他們做人！”
一直充當帶刀侍衛，始終跟隨在金鹿號左右的那二十七條食人鯊，頓時從水中躍出一擁而上。
咔嚓！
鯊魚群中體型最大的那條達到九米，剩下的那些平均也有六米長。
從水中躍起，僅靠自重也可以將這條不知道已經淘汰多少年的老古董輕松壓翻。
“讓它們去對付這個時代中流行的那些戰艦、海盜船可能還力有未逮。
但對付這種船幫低矮連火炮都沒有的龍頭船，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領略過另一段歷史和時間線的拜倫對此感觸最深。
整個世界都在滾滾向前。
超凡者之間戰斗力的差距或許不算大，可戰船、武器的更新換代足以打出碾壓局。
除非變成圣遺物，否則肯定不是所有東西都越老越厲害，尖端科技結晶的戰船尤其如此。
老古董確實不中用了。
接下來發生的場面實在太過下飯。
稀里嘩啦
目睹這一幕的金鹿號船員們，全都回過頭去默默捂住了眼睛，不忍心再看。
自家船長剛剛才請兩位先人吃過葡萄，接著又送了幾十個去玩五臟廟一日游。
也不知道“先人們”明天會在什么地方重新復活，要是在呃，當我們沒說。
其中一條鯊魚游到船邊，對著主人吐出一盞沾滿了口水的鯨油提燈。
拜倫接過之后仔細端詳，果不其然在充滿雜質的水晶燈罩上又找到了那個獨眼徽記。
航海日志書寫記錄：
“一盞由古代領航員使用的燈具，借助神的右眼可以看穿迷霧。
現在只能算一件劣質古董，離開瓦爾哈拉的范圍之后，就會像那些古代的英靈一樣徹底灰飛煙滅。”
沒有得到什么實質性的信息，解密度也沒有再提升。
拜倫隨手將它掛到了腰間的皮帶上，并不打算使用它繼續向著下一層“夜之國”探索。
“雖然我用不上這玩意兒，但我最尊敬的船長卻用得上。
薇爾莉特不好對先人動手，那我就替她準備好這件計劃里的關鍵道具好了。”
當初薇爾莉特的父親就是在通關之后，為了進一步尋找復興的秘密而失蹤。
自從進入英靈殿開始，超凡等級只有三階的紅胡子愛德華，就注定不可能完成這個尋寶任務。
但拜倫和薇爾莉特他們如此大費周折，可不僅僅是要讓他失敗，錯失海盜法典的權限。
因為約克家族和紅胡子可以失敗無數次，但灣民只要失敗一次，就會徹底萬劫不復。
他們的目的是要將擁有不死之身的紅胡子永遠埋葬在瓦爾哈拉英靈殿！
而且已經想到了一個破解他不死之身的完美計劃。
拜倫接通了薇爾莉特的鯨骨護符，對她提醒道：
“喂喂，藝術家小姐，局面穩住了嗎？
就在臨界線上全力拖住他們，時間越長越好。
聚集來的集體船棺越多，我們的勝算就越大。
就算這些船棺里面連小型蓋倫都沒有幾條，但當炮灰消耗紅胡子一方的炮彈也能耗死他們。
等所有本方大海盜到齊，立刻開始按計劃行動。”
隨即通過鯨骨護符確定薇爾莉特的位置后，也立刻出發。
但拜倫自己要去匯合的卻不是烈焰玫瑰號，而是復仇女神號。
“我最最尊敬的船長，您不要怕，您忠誠的比爾來了！”
世界最快三桅船金鹿號，在海面劃過一道比所有海盜船都更加優雅的弧線，以13節的恐怖航速疏忽遠去
天光暗淡，戰云低垂！
大約三個小時以后，中庭的大海被持續不休的六級風吹皺，一層層波紋像褶皺一樣堆疊而上。
高聳的海浪像一排排騎兵一樣涌起，浪頭又在風中破碎拉出飛沫，化作騎士手中高舉的戰旗。
磅礴的水汽洶涌而至，只是一瞬間就將人淹沒，甚至產生了強烈的窒息感。
武斗的雙方不清楚外界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一場讓人有些似曾相識的古怪風暴，好像馬上就要滾滾而來。
一發被投石機發射出來的石彈，砸落到了復仇女神號的甲板上。
破碎的石塊濺射，順便帶走了紅胡子的一只耳朵。
自從開戰以來，這位大海盜就一直站在后甲板上巋然不動，穩定人心。
只不過隨著時間推移，船員們的眼神漸漸有些不對勁。
雖說船長即使受再重的傷，也只需要短短幾個呼吸就可以恢復如初，但他今天被流彈命中的概率也有些太高了。
就好像是得罪了死神。
如果換成任何一個人在他的位置上，恐怕早就已經千瘡百孔，命喪當場了。
“還擊！”
紅胡子面無表情地下令道。
船首像·復仇女神的火把上亮起一道光束，照在從上風位置殺過來的一條集體船棺上。
隨即32磅主炮開火，在20的命中率加持下，只是兩炮就將那條老古董送上了天。
與此同時，卻有更多的船棺不知死活地發動了襲擊。
亂戰中這些船棺全都避開了下風的烈焰玫瑰號，優先攻擊他們這些外人。
而且個個都像狗皮膏藥一樣緊追不舍。
隱隱在這一側形成了半個包圍圈，將所有追隨而來的小型海盜船都擋在了外面。
面對這種始料未及的局面，紅胡子的臉色也有些發青，對身后的大副豺獾哈維吩咐道：
“發出信號，讓所有本方海盜船全力突破那些船棺封鎖向我方靠攏。”
薇爾莉特一開始不知道戰列艦背風側上浪的短板，他們自己卻非常清楚。
意識到對手在成功躲到了自己唯一的攻擊死角之后，除非得到自家海盜艦隊的幫助，否則絕對難以克敵制勝。
同一陣營的六位議員大多數都已經在三個小時內陸陸續續抵達戰場。
但對方集結的速度更快，甚至已經模仿海軍戰列線擺出了一條歪歪扭扭的隊列。
而且，隨著集結信號發出，那些私掠船、小型海盜船卻像是根本沒有看見一樣。
紅胡子惱火地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咬牙切齒：
“白白浪費了那么多錢。
不僅是那些臨時投靠我們的自由海盜，就連私掠艦隊，還有我親自培養的那些中層船長，竟然也沒有一個愿意冒險沖破重圍趕來支援？
真是一群白眼狼！混賬！”
他們被薇爾莉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在四面皆敵的情況下，先保住小命才是人之常情。
紅胡子也知道自己讓那些實力不足，連自保之力都沒有的小海盜突圍救駕，確實有些過于苛責了。
不過，他的話音剛落，就意外發現一條像箭一樣快的小型三桅帆船，正向著自己的方向飛射而來。
一個熟悉的人影，正站在船頭對著自己遙遙招手。
看那副急切的樣子，簡直恨不得立刻就跳到自己的船上。
等看清他的臉，紅胡子心中不由一暖，甚至連終年冰涼的眼圈都微微發熱，忍不住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