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員專座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不比會場中的其他座位更舒服。
除了有幾位“材貌絕佳”的女侍殷勤服務,一堆不知道怎么帶進精神世界的飲料、瓜果,一只可以呼叫各種服務的桌鈴之外。
只是距離發言的主席臺更近,也能享受到更多矚目而已。
反正拜倫沒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堅決拒絕了對方提議的按摩服務,當然,跟薇爾莉特就坐在他身邊毫無關系。
被拜倫打破了僵局,各國代表也沒有了爭第二的興趣,只要別讓卡斯蒂利亞人猖狂,其他人誰都可以。
自然各自魚貫入場,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卻全都免不了要多看拜倫一眼。
尤其是那位新任哈瓦那總督福克斯,還對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全然不知道他的前任將軍、總督、姐妹花、家產可全都在他拜倫老爺的手里捏著呢。
前輩搖頭:‘你的死兆星在閃耀啊,伙計!’
‘看來,這些各國權貴也跟當初的我跟薇爾莉特一樣,并不知道燈塔聯合會的議員其實是提燈人的附贈品(248章)。
也不明白提燈人對這個世界的意義,只把我當成了燈塔聯合會隱藏的內部人士。
這樣也好,倒是給我省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反正來都來了,拜倫也既來之則安之。
跟姑姑交換了個眼神,收到她一雙美目中“你小子隱藏夠深”的調侃之后。
便徹底無視了身后一雙雙或充滿好奇、疑惑、敵視的眼睛。
倒是手背上浮現出來的提燈人印記給了他意想不到的收獲。
將精神集中到印記上,隱約感知到來自頭頂,大概是最頂層燈室位置傳來的陣陣親切感。
兩者共鳴之下,一點點傳遞到心間的信息也讓他對自己這個白撿來的,沒有怎么放在心上的議員身份多了幾分了解。
“世界本身要比人類社會更公平,有義務便有權利,兩者必然匹配。
燈塔聯合會的提燈人和教會的守夜人并稱人間最危險的兩大職業,壽終正寢的概率約等于零。
除了晉升速度遠比其他人更快之外,死前還可以在各自的組織中享受到諸多特權。
雖然對應世界裂縫級別,我只是一個二級議員,但能在燈塔聯合會中享受到的特權也是普通人難以奢望的。
每月一百鎊的津貼;在燈塔周報優先刊文,享受頭版待遇;成本價建造燈塔,能省下至少三分之一建設預算
借助聯合會的網絡投遞信件或小型包裹;無償分享保密等級在二級以下的各種情報,其中就包括聯合會匯總的一手航海圖
還有參與聯合會重大決策的投票權。
甚至如果貢獻夠高,還能去爭一爭這件零級圣遺物的控制權!”
他們生活的世界是一條正行駛在浩瀚源質之海上的巨大帆船。
從“船板裂縫”中間滲透進這個世界內的源質潮汐和隱秘知識,成就了人間的各種超凡力量。
一旦船板間出現的縫隙太大,則有可能漏水,讓過量的源質潮汐涌入這個世界。
威脅到附近人類,甚至是一整條船的安全。
提燈人的職責便是直面裂縫后那些存在,用自己的燈塔堵住裂縫。
這些對世界做出了卓越貢獻的燈塔序列超凡者,自然會獲得世界本身的承認,被賦予一個絕對無法偽造的提燈人印記。
金銀島上的世界裂縫是二級,拜倫手上的印記自然便是二級。
在從那些珊瑚人口中聽到“螺湮紀元”這個單詞的時候,他下意識就將這兩者聯系在了一起。
“不敢想象,一旦提燈人們駐守的世界裂縫失守,源質之海的海水大面積倒灌進‘船艙’里,不知道會淹死多少人。
那個時候安寧的死亡恐怕也是一種奢望。”
至少目前的情況應該還算穩固。
不過,大大小小的世界裂縫實在是太多。
燈塔聯合會雖然靠著零級圣遺物·法洛斯燈塔可以實時監控,可只要裂縫還在穩定范圍之內,就不會過多干涉。
就跟只要代碼還能運行,就千萬千萬不要完美主義心態作祟,去插手修復一樣。
反正無論是在大海盜弗林特還是在拜倫手中,金銀島世界裂縫都沒有到失控的地步。
此時那條裂縫已經按照契約重新隱沒,在下一個質數年的兩年后才會打開,除非拜倫意外身死,否則一般不會出問題。
在這種大背景下。
基于“養魚的訣竅是勤換魚,守護世界的訣竅是勤換提燈人”原則,在燈塔聯合會中出現一個陌生面孔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反正他們只認印記不認人。
這么一看,拜倫當初被迫接下金銀島提燈人的職責,倒是也不算太虧。
嗯,前提是不會因為裂縫對面的貪欲之蟲·瑪門突然暴斃。
拜倫和各國的總督、獵殺團隊又等了十幾分鐘,直到他們不由開始議論紛紛這“保教權”之爭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時。
會議主持者才姍姍來遲。
除了燈塔聯合會一位不知職階等級的副會長外,就是“保教權”之爭的主角,來自教會宗座圣殿圣伯多祿大教堂的一位紅衣大主教。
手戴權戒,光輝萬丈。
拜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來自帝國核心的正統神父。
正統到都有些擔心他會在夢境中忽然“以神父形態出擊”,扒掉神袍露出自身本性的那種“正統”。
在這位大主教的身后,卻涇渭分明地跟著兩隊教士。
一隊在各國代表的意料之中,是前段時間來到殖民地的那批,沒有任何隸屬關系的虔誠修會教士。
不出意外,正是以來自“圣母慈恩大教堂”的特蕾莎為首。
只是三人組中的帝國雇傭軍準劍圣赫爾曼沒在,只有特蕾莎和“神圣武裝力量大教堂”的布蘭登出席。
他們身后則是幾個陌生面孔,應該是來自宗教裁判所和其他修會。
但另一隊人馬的出現卻讓人蹙眉。
他們身上的徽記竟是來自卡斯蒂利亞哈瓦那大教堂。
雖然同為教士,卻是一群身上世俗痕跡極重的在俗教士,每個國家都有,某些人擔任著世俗職位都是常事。
讓鳶尾花王國國力蒸蒸日上的著名紅衣主教兼王之右手中的首相黎塞留,正是在俗教士中的典型代表。
但此刻他們既然公開亮相,便說明卡斯蒂利亞謀取“保教權”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怕是連人員儲備都已經提前做好,這才圖窮匕見突然發難。
拜倫聯想到剛剛哈瓦那總督福克斯口中的“內定”,不由深深皺起了眉頭。
他能想明白前因后果,其他的老狐貍自然也可以。
本來就是為了保住殖民地自主權和本國利益,不得不與卡斯蒂利亞競爭,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絕能讓卡斯蒂利亞得到,超絕的國力再加大義對他們才最危險。
其他國家即使得到“保教權”也無關痛癢。
一見這場面他們可就不干了。
除了卡斯蒂利亞之外,其他各國立刻就有了再次聯合起來的趨勢。
有人已經十分干脆地提出抗議:
“大主教閣下,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在造物主的注視下,宗座圣殿也要公然偏袒卡斯蒂利亞嗎?
剿滅狂血之災便可以獲得保教權的條件又算什么?”
各國代表都知道,雖然隨著思想解放,許多苦教會久已的國家王室都在暗中支持新教。
但卡斯蒂利亞國王卻多次公開支持傳統派,抨擊教會中的新教思潮。
這樣一看,這中間貌似真的有什么利益媾和。
隨著一方來自宗座圣堂直轄的修會教士,另一方奉卡斯蒂利亞王國為主的在俗教士,涇渭分明地各自落座。
紅衣大主教站在臺上,按了按手止住會場中的喧鬧,十分有經驗地開場:
“神愛世人,我們耽誤的每分每秒都有神的羔羊受難,下面我只說三點。”
然后他說出的第一條就讓各國代表紛紛豎起了耳朵。
“第一、不以擊殺五月風號為唯一前置,而是按貢獻論,第一獲得保教權,第二、第三名獲得豁免權!”
話音剛落,還沒有聯合起來的反卡斯蒂利亞聯盟頓時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