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11月中旬,北海范圍內大風、高海況頻發,早就已經不再適航。
除了前段時間那些著急逃命的海軍巡航艦、私掠海盜慌不擇路,敢冒著生命危險在近海區域闖上一闖之外。
任何四級艦以下的海盜船敢在這個時候出航,都無異于將自己的半條命放到了死神的鐮刀下。
只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這一天,一艘掛著黑廷斯王國黑底血十字旗的三桅帆船,便悄然出現在了波濤洶涌的海面上。
甚至乘著凜冽刺骨的后舷風,劈開波浪,以同時代其他海盜船難以比擬的高速,像箭一樣飛射而過。
即使沒有掛出那一面標志性的海盜旗。
但獨特的平甲板設計和橫縱縱的帆裝,也能讓見過它的同行們一眼就認出來。
這正是告別了灣民公主薇爾莉特,重新踏上征程的金鹿號。
世界最快三桅船稱號特效:
“可以在設計的正常航速基礎上,再額外提升20,大浪、狂風、暴雨等惡劣天氣對它的影響削減20(61章)。”
對別人來說的大浪,但對它來說卻只有中浪。
此時北海或許已經是其他小型船只的禁區,卻是金鹿號可以來去自如的后花園。
“風向變化,航向向東修正一個羅經點,調整迎風面。”
“遵命,帆纜水手調整迎風面。”
拜倫親自手握舵輪,駕駛著心愛的帆船,好像一位“騎乘”著北風的騎士策馬馳騁。
挑戰別人不敢挑戰的風浪,正合暴風騎士的道路和職業箴言,體內的靈性每時每刻都在增長。
雖然增幅極為細微,卻細水長流,已經從4.2直奔5點的一階極限而去。
旁人要是能像他一樣,經歷過那些驚險刺激的大事件并且順利活下來,也能“剩者為王”突飛猛進。
“突刺!”
“削!”
一片響亮的呼喝聲中,可以看到甲板上除了各司其職的帆纜水手之外,還有一群陸戰隊的精銳海盜,正排成整齊的隊列刻苦練習費舍爾斬劍術。
凜冽的寒風中,他們雖然全都脫去上衣,光著健碩的胸膛,頭頂依舊熱氣騰騰幾乎形成白霧。
手中刀光霍霍,好似白浪,刺骨的殺氣比北風還要森寒。
這段時間拜倫在鐵錨灣也沒有閑著。
借著許多船長死傷,海盜船傾覆的真空期,將自己船上的水手補充到了滿編的100人。
占到總人員半數的陸戰隊終于初具規模。
而且拜倫反復確認,這里面沒有任何其他勢力安插的奸細,起始忠誠度也全都在及格線以上。
歷史的回響讀取一個人身上的歷史,并不是直接讀取他的想法,而是通過他曾經做過什么事情,給出一個量化的評價。
也可以叫:論跡不論心。
量化出來的數據也并非一成不變。
比如說你在暗地里偷偷罵了一聲船長、看到損害船長利益的事情卻視而不見等等,都會在數值上有所體現。
也沒什么忠誠度強制鎖定一說。
另外這幫海盜里面雖然依舊沒有超凡者,但大多都是可造之才,有著靈性覺醒的可能性。
拜倫看著他們滿意地點點頭:
“除了我自己之外,船上還有守護騎士鐵壁布魯赫和只有錨定在我身上才不會突然消失的幻影之刃格斯。
有這兩位永遠都不可能背叛的超凡者為我保駕護航,形成掌握著最高武力的核心班底。
新船員來再多,性格再桀驁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而且,那一份用三階大法官煉制而成的嬗變之血確實效果非凡。
只是在原本的天使之吻中額外多加了一滴,老實人八指、土著槍炮長懷恩多特、木匠小漢斯三個人就接連實現了靈性突破。
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幫他們完成晉升儀式了。”
大戰結束后,拜倫就利用自己掌握的禁忌知識繼續“滾雪球”。
將在鐵錨灣中的收獲,轉化成實實在在的力量。
擊殺敵人,釀制血釀,強化團體的實力,再反過來獵殺更強大的敵人,釀造更高品質的血釀
金鹿號的實力頓時迎來了一輪高速爆發期。
成為超凡者需要三個前置:靈性升華、前置學識還有就職儀式。
但這三個家伙走了三種不同的職業道路,一個灣民狂戰士、一個炮術專家、還有一位匠師。
需求的儀式媒介各不相同。
八指的最簡單,需要一份海盜十誡和一柄砍殺過至少十人的灣民戰斧作為媒介。
懷恩多特需要一本自己記錄的炮術筆記,凝聚他研究炮術的所有感悟,要體現出自己的心得見解。
小漢斯這位匠師則需要親手做出一件不同于前人,且更有用的“微創造”。
或者是在一件全新發明的事物中做出貢獻,并跟這件事物一起完成一次它所承載的使命。
“好消息是金鹿號作為一條海盜船,可以完全滿足他們所有人的晉升儀式。
接下來只要完成一次壓倒性的劫掠。
讓老實人八指來上一次酣暢淋漓的五人斬;懷恩多特連續命中敵艦三發炮彈,不連續需重新計算;
小漢斯什么都不用干,別人干活的時候,他只要老老實實待在船上,保證自己不被干掉就行了。
只要金鹿號能成功做上一票,發揮一把海盜船的功用,他就可以隨時晉升。
接下來,在黑廷斯本土應該是沒什么機會舉行儀式,只能在組隊去往班塔安群島的路上再找機會了。”
拜倫從口袋里摸出一封信件。
上面是他以處刑官比爾的名義申請私掠許可證之后,海軍部加蓋著印鑒的回復。
要求所有的私掠船和暫未取得私掠許可證的準私掠船,統一到距離王都金斯敦最近的港口費利克斯托港匯合。
然后匯同去殖民地換防的海軍戰艦、王國商船、殖民船、去領地上任的貴族組成一支聯合艦隊共同前往班塔安群島。
而且屆時,海軍部還會確定數量不定的海盜將軍,授予組建個人私掠艦隊的權利。
以處刑官比爾在紅胡子艦隊及私掠船中的威望,想要爭取一個海盜將軍的身份希望很大。
“順風換舷!”
金鹿號一路向南,經過幾次順風換舷后,很快就越過海峽群島最北方的馬克爾弗拉加燈塔,徹底進入了黑廷斯王國的近海。
他們又在首斜桁掛上海軍部隨信一起寄到的旗幟。
只要有了這面旗幟,前去匯合的海盜船無論有沒有被通緝,都不會被任何海軍攻擊,還有資格大搖大擺進入首都圈。
當然,也代表著你的這條船是黑廷斯的移動國土,被律法師們掌握了生殺大權!
養狗一定要套上狗繩,約克家族不是慈善家,也怕自己會被這些無法無天的家伙反噬。
可惜,有法外狂徒領頭的犯罪集團金鹿號,是一條早就黑了心的狼。
到了這里,毗鄰陸地,風浪終于小了不少,已經能漸漸看到從事島內港口間短距離運輸的其他商船。
繼續前進,快到中午的時候,漸漸靠近了海峽群島北方一座地標性的繁華港口。
即使始終保持十三節的航速,從這里到達王都也還需要整整一天時間。
不過,拜倫卻忽然下令:
“停船,帆船制動!”
拉動轉桁索,所有船帆保持風力平衡,讓金鹿號靜靜停在了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拜倫披著羊絨大氅走到了舷墻邊,靜靜看著岸上的景色,目光悠遠。
大海一樣蔚藍色的眼睛里,倒影著面前的港口城市還有背后連綿的群山,怎么也不舍得挪開。
眷戀中夾雜著追憶喃喃自語:
“蓋爾特高地山巒林立,有一望無際的森林,也有舒緩起伏的低矮綠草和苔蘚。
在夏季時,太陽總喜歡在日升日落的時刻逗留好久,有全世界最美的日出和晚霞。
到了冬季,白天又成了一個只是聯絡黎明與黃昏的短暫時刻,怎么挽留都挽留不住”
布魯赫也默默走到他的身邊,同樣有些出神。
因為岸上的這土地不是別的地方,正是索倫堡親王領!
也是拜倫和布魯赫從小一起長大的地方。
雖然最近幾年他們一家人大多數時間都居住在王都,但即使事務繁忙的索倫堡親王,每年夏季也都會回到自己的領地小住。
這里有巍峨的城堡、蹦蹦跳跳的小馬駒、根本望不到盡頭的濃綠牧場
可物是人非,伯父、父親、常來這里玩的堂兄愛德華,卻全都已經不在了。
這里還剩下最后一個親人!
還有那個自從向大人哭喊:“為什么拜倫有一個小啾啾,我也要,我也要嘛。”
讓拜倫白白挨了一頓揍,從此就再也沒有跟他一起洗過澡,遛過鳥的青梅竹馬。
如果那個童年外號“狗見愁”、“孩子王”的暴力女人,也能被叫做青梅的話。
拜倫的回憶里有無窮無盡的美好,但眼前近在咫尺的,卻只有他們再也回不去的家鄉。
忽然。
“船長,你快看港口里的那條船。”
拜倫順著布魯赫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索倫堡之外停泊的眾多船只中,有一艘顯得格外鶴立雞群。
巨大的白色風帆上畫著一個頭頂王冠的白銀十字。
那是教會的標志。
這倒是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作為整個大陸上最強大的勢力,這個龐然大物蔓延出來的觸角自然到處都是。
關鍵是桅桿上掛著的旗幟,赫然是一座釘著鐵釘,正熊熊燃燒的火刑架!
“那是宗教裁判所?怎么會遇上這群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