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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牛斯帝國，萬象宮主殿。
刺啦——！
女皇無垢者圣伊莎貝拉一把扯碎了手中的《燈塔日報》。
看著那散落一地的廉價蔗渣紙，臉色難看至極，嘴里反復咀嚼著一個詞：
“日不落，日不落”
就在“日不落第一帝國”陽光異變，引發了諸國超凡者騷動窺探的第三天。
燈塔聯合會就及時發行了新一期的《燈塔日報》，用了整版頁面刊載了對拜倫的專訪。
詳細說明了自從他向東開啟環球航行，到再次發現風暴洋中又一座新大陸的一系列成就。
也讓大陸諸國所有人都知道了國家稱號日不落第一帝國的出現，以及這個國家稱號為北海帝國帶來了多么巨大的好處。
這些情報影響范圍太大，找個高序列預言家讀取集體潛意識就能直接讀到，既然進入了反攻階段，拜倫也沒有準備繼續保密。
就像東大陸的三大律法一樣，大大方方對外展示。
也可以說是：“不太先進，可以展示。”
這次我又攻守易形了！
看到了北海帝國官方主動透露的消息，擺明車馬跟他們作對到底的正教一方，全都嫉妒得個個雙目通紅。
尤其是曾經的海權第一強國比利牛斯帝國。
他們本來一直都是大航海時代的開拓先鋒，有一個率先抵達世界盡頭，占領全世界無主之地的海洋強國夢。
現在僅僅只是落后了北海帝國一步，就與世界上的第一個國家稱號失之交臂。
伊莎貝拉看著手邊另一份剛剛批復了“同意”二字，由冒險家“費爾南多·德·麥哲倫”提交的環球航行申請，幾乎氣得要原地發狂：
“從這海直到那海，從大河直到地極，國土這一頭的太陽不等落下，那一頭就已經升起。
這是《造物福音書》中只有彌賽亞王才能擁有的榮耀！
得到這個稱號的憑什么是圣拜倫？憑什么不是我圣伊莎貝拉？憑什么不是我的國家？只差一步啊！”
也不知道為什么，伊莎貝拉總是下意識感覺這個“日不落第一帝國”的稱號本來是應該屬于比利牛斯帝國才對。
一想到這個名字她就心痛到無法呼吸。
前段時間，她背靠教皇子午線，以為自己得到南大陸開拓權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可自從得知“三角貿易”利潤豐厚，自己又被破交艦隊堵在了本土的時候，已經開始隱隱有些后悔。
到了今天，那位海盜皇帝圣拜倫再次發現新大陸，被無數人尊稱為彌賽亞王之后。
她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教皇，幻想如果自己當初分到的是教皇子午線以東，會不會現在舉杯慶功的就是自己了呢？
以至于這位無垢者潔白無暇的臉頰，都開始微微泛青，口中喃喃：
“我的，都是我的啊！”
情緒起伏太過劇烈，即將臨產生育的肚子都突然隱隱作痛。
急忙施展了神圣禱言為自己安胎之后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明顯近親結婚的惡果已經顯露，流產率和新生兒死亡率直線增加，后代中也更容易出現智力缺陷和各種遺傳性疾病。
站在她身邊的表兄兼丈夫阿拉貢國王費爾南多二世將之一把扶住，又給她遞上一瓶猩紅色的血療藥水。
伊莎貝拉一口喝下去，腹痛才慢慢平復下來。
她注意到丈夫看向自己的關切眼神，對他勉強笑了笑：
“費爾南多，你找來的血療藥水很管用，養的那些醫院序列藥劑師也不算白費。
我們的孩子一定能順利降生，成為比利牛斯半島歷史上最賢明的君主，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最強盛的國家交到他的手中。”
費爾南多二世握著表妹白到發光的小手，滿眼都是心疼寵愛。
只是在聽到對方口中的藥劑師時，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自然，下意識打了個哈哈：
“哈哈哈哈.這是自然。”
這位阿拉貢國王的王號就叫做正信教徒。
他毫無疑問是一位十分虔誠的信徒，沒有學習任何禁忌知識和黑巫術，比教會的那幫教皇、圣人們強多了。
身為這個年代夭折率驚人的凡人，因為怕死養一群醫院序列的藥劑師當然不算什么。
血療藥水正是藥劑師們的核心能力。
在教會的持續打壓下，醫生們雖然不清楚具體原理，卻能用其他健康人類的血液制成藥劑，去治愈一部分患病者。
甚至能用強大的騎士、智者乃至魔怪的血液，制作成臨時的增益藥劑，增幅己方某些特定的能力，算是相當安全有效的醫療手段，又不會觸犯教會的禁忌。
但關鍵是，他在結婚之前還有其他的稱號，比如：金蒼蠅捕手、舞會小王子等等。
小道消息稱，這位國王常年服用比利牛斯金蒼蠅配置的血療藥水，借以增強男性能力。
還在貴族階層大力推廣，讓這種小眾藥物風靡一時。
和另一種藥物“木乃伊粉”一起，成為了白銀大陸上的男性保健品雙壁，一度都被吃到斷貨。
他們不僅吃，還吃出了格調，吃出了樣：
“比利牛斯半島上出產的金蒼蠅效果最好，從東大陸沙漠帝國帶回來的木乃伊粉比南大陸的效果要好.”
當初愛德華四世指派給凱瑟琳的守護騎士王室獵犬文森特，就曾經試圖用一種魔藥女巫汁讓她愛上自己。
其中一種原材料就是“比利牛斯金蒼蠅”，學名叫做：“芫菁”。
用玻璃瓶裝四分之一的羅勒落葉，再加入幾滴麝香、一小撮土珊瑚、芫菁、紅、肉桂和三片剛剛摘下來的彩虹玫瑰瓣。
倒滿烈酒放置到不見陽光的地方，一連七天舉行愛情祈愿儀式，最終制成愛情魔藥。
但是效果雖然很好，卻也有副作用，長期服用這種藥物，就會導致身體水腫、尿血、腹痛等一系列癥狀。
不管費爾南多二世到底有沒有靠著金蒼蠅雄風不倒，反正這些癥狀，他的身上全都有！
都說，正史不一定夠正，但野史一定夠野。
比利牛斯帝國在野的歷史學家們早就偷偷給這位皇夫記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當然，他生性風流是真的，和伊莎貝拉十分恩愛也是真的。
無垢者沒有什么心理潔癖，十分大度地原諒了每一位女王的丈夫都會犯下的錯。
只要他不把梅毒帶回來就行了。
最關鍵的還是因為她的丈夫雖然十分風流管不住褲帶，卻十分能打！
在做阿拉貢國王的時候就打出了東間海霸主的威名，又幫她打贏了王位戰爭，此后肅清木偶王殘余勢力，用鐵血手腕壓服了整個比利牛斯半島。
作為一位圣殿序列的五階傳奇裁判騎士，還組織比利牛斯帝國的在俗教士，一手建立了帝國專屬的宗教裁判所，用來對付那些可惡的新教徒。
在正教聯盟所有成員國里，沒人比他們殺得更狠，也沒人比他們更虔誠。
“伊莎貝拉，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費爾南多二世扶著妻子坐回王座，遲疑了一下又對她說出了一個報紙上沒有刊登，卻由帝國情報部門匯報的壞消息。
跟給所有子民謀福利的“日不落第一帝國”截然相反，宗座圣殿圣伯多祿大教堂向自己控制下的大陸各個國家派出了裁判所的精銳。
宣稱：揭發、殺死新教徒全家不僅無罪，還能分走對方的一半家產。
此時的整個白銀大陸都已經是一片腥風血雨。
前后只是短短幾天時間，就有大約70000名新教信徒和他們的家人遇難。
關鍵問題是，新教徒臉上又沒有打上標簽，正教信徒殺到眼紅的時候，就跟當初的獵巫行動一樣都是自由心證，只要被懷疑就必死無疑。
宗教事務官員甚至刻意尋機報復以前得罪自己的刺頭甚至同僚、上級，造成的冤案數不勝數。
新教徒成了過街老鼠，一些正教徒也人人自危。
兩者對比，一方因為宗教迫害淪為了地獄，另一方卻前途光明成為了人類的希望之地、精神故鄉。
得到拜倫庇護的新教徒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詞：“人類皇帝”、“太陽王”、“彌賽亞王”、“唯一的太陽”.
外界各國稍微有些門路的中上階層，都在成群結隊逃往北海帝國的控制區域，想要成為日不落第一帝國的國民。
哪怕是去酒館刷杯子也比待在“地獄”里強。
另外燈塔序列和高塔序列20％的提升速度，也吸引了眾多相關超凡者向移民部門提交了入籍申請。
北海帝國本土可能不太好進，那里的移民政策審核嚴苛，只要各行業的優秀人才。
但是也有機靈鬼想出了對策，我們可以先想辦法落戶殖民地，等到行政區劃回歸的時候不就可以順理成章變成帝國人了嗎？
即使短時間內等不到，也可以先取得暫時居留權，下一代就能通過學業晉升，報名參軍等等渠道成為光榮的帝國公民。更沒有節操一些的，則直接砸錢跟帝國公民結婚變相入籍。
北海帝國中過去許多娶不到妻子的老鰥夫，還有流鶯都一下子就成了香餑餑，這個時候誰敢說皇帝壞話，他們就要先跟褻瀆者拼命。
拜倫也在無意之間就將取締那些床上工作者的任務完成了一小半。
“表哥，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教會，為了造物主，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也是正確的。
無論是人民逃亡，還是破交艦隊封鎖，只要我們攻滅北海帝國殺死圣拜倫，一切問題都會從根本上得到解決。”
伊莎貝拉從手指上摘下一枚傳奇戰艦的密鑰璽戒遞到費爾南多二世手里，對他叮囑道：
“這次就由你親自指揮我們的無敵艦隊，順便帶上帆船收藏家莫爾頓·格雷和王國守護元素領主尼古拉斯。
我會請教皇給世界最強傳奇戰艦至圣三位一體號解鎖。
當初跟木偶王打王位戰爭的時候這艘戰艦被封存，這次打新教聯盟也是時候讓大陸諸國重新回憶起被最強傳奇戰艦支配的恐懼了。
你去把本應該屬于我們的一切全都拿回來。”
后者接過璽戒，鄭重點頭：
“放心，一切交給我。
有至圣三位一體號能干涉時間的無敵傳奇戰艦技相助，我一定幫你把拜倫·蘭開斯特的人頭帶回來，妝點我們的審判庭。”
日不落第一帝國誕生的消息，促使正教聯盟集結艦隊的速度進一步加快。
但拜倫的先發制人，卻來得比討伐艦隊的速度還要快！
目標不是教會豢養的打手們，而是一出手就瞄準了整個正教教會，一拳打在了要害上。
圣伯多祿大教堂的一群圣人再次聚集到了一起，將一份剛剛從高塔序列公共圖書館抄錄下來的學術論文送到教皇面前。
標題為：《論依據自然選擇即在生存斗爭中保存優良族的物種起源》！
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要比與國家稱號失之交臂的伊莎貝拉還要難看。
“教皇冕下，您來看看這份褻瀆之言。”
“他們這是在瀆神！
第一作者博物學家查爾斯和第二作者拜倫·蘭開斯特全都是有史以來最惡劣的瀆神者！必須要把他們徹底凈化！”
教皇弗朗西斯四世目光落到蔗渣紙的紙頁上，剛剛看到第一行字就眉頭一跳。
“不是神創造了人，而是人創造了神！
這個世界的根本運行邏輯不是神創，而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毫無疑問，拜倫終于祭出了早就已經為教會準備多時的殺手锏。
請出了當初被他丟在南大陸做生物學研究的小獵犬號的船長博物學家查爾斯（417章）。
這位生物學先驅經過一年多對生物進化的研究，已經完成了自己劃時代的著作，足以對著正教貼臉開大。
拜倫的新教不要求“字面解經”，人人都可以對《造物福音書》有自己的理解，甚至直接與信仰對象溝通，這是純粹的精神皈依，與世俗的物質無關。
正教卻偏偏要做那個人與神之間的橋梁，既要控制精神，又要控制肉體。
那他們就必須以官方立場解釋為什么“一步到位生而為人的神創論”，會和循序漸進有著豐富證據支撐的“進化論”嚴重對立？
也就是用“不變”去否定這個世界最根本的“變”！
如果是在無魔世界，教會或許還可以當縮頭烏龜，對這種顛覆性的科學發現不予置評。
但在這個超凡世界，無數個人心就是最偉大的超凡之力！無數個質疑匯成的心靈潛流就是最強大的禁咒！
拜倫已經靠著自身的位格和人神職，在集體潛意識中建好了一座大壩，只等蓄滿滔天洪流，就要給正教刨墳！
此時，不僅僅是在教會七丘之城，《進化論》正沿著每一位高塔序列超凡者的錨鏈以光速傳播。
在那些學識淵博的超凡者群體里，簡直就相當于砸下了一顆大當量的蘑菇彈。
正教支持者們逐字逐句分析了查爾斯的論文，想要找到漏洞瑕疵，卻紛紛在地雀群島各種詳實的生物學證據面前敗下陣來。
誰也難以否定“變”才是生物演化的決定性力量。
教皇靠著半神級的偉力只用了短短幾分鐘就把整篇論文看完，同樣沒有找到任何漏洞，右手一握，整篇論文都化作了飛灰。
前兩天圣馬修命喪鳶尾，丟失了圣人權戒和朗基努斯之槍，就已經讓神前議會兔死狐悲的眾位圣人們出離憤怒。
如今在他們眼里看到的不是一篇生物學論文，而是一份赤裸裸的戰書！
教皇蒼老的聲音在大廳中如雷鳴般回蕩：
“異端！
我命令：摒棄所有亂七八糟的戰術，用絕對的暴力在最短的時間內從正面把他們碾壓成渣。
殺光所有異端！滅掉他們的國家！”
“遵命，冕下。”
大廳中，一位教皇以及還活著的六位圣人腳下陰影晃動，各自張開了或三對或兩對不等的翅膀。
在教皇的陰影里，那個六翼墮落天使的影子微微睜開眼睛，流瀉出兩線血光。
看著眼前這些為了一己之私，要將整個白銀大陸拖進深淵的所謂“圣人”、“神職者”嘴角裂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教皇的命令立刻就被嚴格貫徹。
正教聯盟主力：神圣白銀帝國哈布斯堡王室、海權霸主比利牛斯帝國、海上馬車夫尼德蘭王國、南大陸的金權復國黨。
其中南大陸的金權復國黨，北上的路線被破交艦隊封鎖，他們的海軍艦隊本來也不算太強，可以忽略不計。
卻借著多年積累的雄厚財力發揮鈔能力，為聯軍提供了豐厚的后勤補給。
其他三家則分成三路全速開向北海。
一路是最近的尼德蘭王國，由王國守護護國公克倫威爾親自掛帥；
一路是實力最強的比利牛斯帝國無敵艦隊，由皇夫阿拉貢國王費爾南多二世指揮；
最后一路則是神圣白銀帝國的皇家海軍，由腓特烈三世的弟弟，曾經的斐迪南大公，現在的孤高之王率領。
這位也是熟人。
當初正是腓特烈三世任命的這位親弟弟，去繼位七大選帝侯之一的普法爾茨選侯國國王才引發了宗教戰爭。
斐迪南是一名狂熱的傳統派教徒，剛剛到任就對普法爾茨選侯國的新教徒進行大規模的迫害，現在遍地血腥的大場面，人家早就干過一次了。
此后擲出窗口事件成了整個“宗教戰爭”的導火索。
雖然人被新教諸侯趕走，但現在各邦國損失慘重，再另外安排一個王號當然也不是難事。
至于為什么是孤高之王？
據說有一天，他曾開玩笑似地問過自己的貼身男仆們：“你們說這個世界上存不存在兩個蛋蛋的男人？一定十分有趣。”
然后這些男仆被某個心直口快的同事拖累，就全都沒有然后了。
官方專門辟謠過，孤高之王和淡淡的憂傷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反正不管有沒有關系，很多人都說歷史上天生這種情況的男人，打起仗來都特別狠，斐迪南也是一樣。
就是不知道，腓特烈三世再次派這個弟弟出來，到底有沒有這方面的原因了。
另外，神圣白銀帝國的陸地雖然和永夜半島接壤，卻沒有派遣太多地面部隊。
只是派出了多支以超凡者為主的精銳斥候，開啟敵后襲擾，讓這里的灣民軍力自顧不暇。
除了因為北方盤踞著新教諸侯，還在跟他們打得昏天黑地之外，關鍵則是十月底的永夜半島已經飄起大雪，開啟了速凍模式。
如果大部隊進入其中，一頭撞上凜冬將至副本，不等那些成群結隊的狂戰士和霜狼騎士殺他們，他們自己就要先被凍成冰雕。
接收教皇的命令后，聯合艦隊的目標十分明確，大艦隊直指北海帝國的核心——海峽群島帝都金斯敦！
兩條戰線，一條暗線一條明線，準備以北海邊緣的多佛爾海峽為主戰場，全力打贏海戰副本怒海狂濤。
只要能干掉一個海權國家的所有海軍，那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抵抗之力，淪為甕中之鱉。
不過，拜倫收到情報之后不驚反喜。
“查爾斯先生干得不錯。”
上面正教聯盟的一系列反應，正是他提前發出《進化論》，激怒神前議會高層那些戰爭外行的初衷。
任何事情最怕外行領導內行。
拜倫從不會小看那些名聲在外的王者、將軍。
如果教皇把這一仗全權交給他們，靠著數量優勢，至少不會把仗打得太爛。
區區十艘無畏艦根本顧不上分散進擊的敵人，第一次亮相時面對的敵人自然越多越好。
但是，一旦后方文臣開始秀操作，在打仗之前給將軍們專門賜下陣圖。
并且發出感慨：“前線的將士只要全身心投入戰場，奮力殺敵就可以了，我們后方人員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拜倫就差不多能把一半的心放回肚子里。
只需要考慮在最合適的時機，把無畏艦隊投放到戰場上關門打狗就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