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閣。
天驕云集,宴會不斷,珍饈玉釀,推杯舉盞。
黃圖立于人群之中,意氣風發。
許同塵立于身側,舉著酒杯,心神不定。
他還在思索那日的異樣感覺。
太陽真火,是他最大的奇遇,也是他的倚仗。
依靠太陽真火,他本可以進入東土天驕榜前十,但為了藏拙,不蓋過黃圖的風頭,所以位列黃圖之后。
太陽真火,無比強大,對于與太陽有關的寶物,也最敏感。
而看到那人,他卻感覺到那人……宛如熾熱大日。
他體內的太陽真火,在不斷跳躍,仿佛……看到了爹一樣。
“黃圖真人道法愈加精深,這次東土天驕戰,有望進入前十五,甚至前十。”宴會之中,一人對黃圖吹捧道。
黃圖接受著吹捧,神色傲慢。
這時,又有人說道:“可惜了,許同塵的太陽真火若是黃圖真人所領悟,恐怕黃圖真人會名列東土天驕榜前三!”
許同塵聽到這,臉色微變。
說話者,是東土天驕榜第七百的人物,名為鄭方行。
那人的宗門,與七言宗一直有恩怨。
如今,卻這樣說,是在明目張膽挑撥離間。
可即便如此,倨傲的黃圖也懶得掩飾什么,看了許同塵一眼:“確實可惜。”
許同塵聽到這,心中憋屈,又很憤怒,卻不能回擊,只是尷尬笑了笑。
光明宮的霸道,是刻在骨子里的,肆無忌憚。
鄭方行繼續說道:“此次神花會的那位血衣劍神,不斷挑釁光明宮。
吾師尊莫枯早已看不慣血衣劍神那副嘴臉,已前往錢元長老所在的明王宮,共同迎戰血衣劍神。
倒是……某些人,身處翠云洲,同氣連枝,卻無法與翠云洲同仇敵愾,與那血衣劍神,關系曖昧。”
鄭方行幾乎直指七言宗。
前幾日,錢元長老與血衣劍神約戰。
光明宮一處據點,明王宮附近勢力的紫府,都得到傳訊,前去觀戰。
當然,名為觀戰,實為助威。
鄭方行的師尊莫枯得到消息,早早便去。
許同塵的師尊許業禮,卻借故不去。
“怕是有的人膽小怕死,害怕血衣劍神。”鄭方行一直慫恿著什么。
“哼,一個百國之地的修士,僥幸突破到紫府之境,竟然敢挑釁光明宮,實在找死!”
“錢元長老在明王宮擺下陣來,估計那個血衣劍神,根本不敢前去,龜縮在百國!”
宮殿里的年輕天驕,對于光明宮極盡吹捧。
對于血衣劍神,卻言語諷刺。
他們的宗門之中,未必沒有紫府,而且還多是老牌紫府。
可在光明宮面前,也只能做狗。
結果,一個血衣劍神挑釁光明宮,實在是找死。
“等天驕戰結束,我們估計便能得到血衣劍神伏誅的消息。”一位年輕修士說道。
黃圖聽著這些,也點了點頭:“血衣劍神不足為懼,也就只能用一些骯臟手段罷了。”
這兩日,光明宮神嬰長老遭到天譴的錄像玉簡不斷傳播。
在修仙界,有不少人在暗中討伐光明宮。
畢竟,光明宮這般霸道,很多底層修士早就有怨氣。
可是討伐歸討伐,根本傷不了光明宮的筋骨。
畢竟,光明宮有數十位紫府,更有殘缺陰神法器,這便意味著,底層修士就算聯合在一起,也無法撼動光明宮的地位。
宴會里的天驕,皆出身高貴,幾乎都沒有把那些底層修士的聲音放在耳中。
宴會持續高漲,隨著鄭方行的暗中挑撥,幾乎所有人都有意無意冷落許同塵。
許同塵一人坐在角落,喝著悶酒,他則是想起了那日看到的男子。
他已經暗中讓人去調查。
估計,馬上便得到消息了。
洞府之中,齊原在繼續消化著師妹從姜婭那里得到的一些功法。
可惜,進度實在是緩慢。
齊原揉了揉額頭,看著旁邊趴在桌子上沉睡的小嫁,眼中露出溫柔神色。
“現在估計醞釀地差不多了,等會就去明王宮,見一見我那令人心動的白月光。”齊原思索。
而這時,洞府外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這類似藍星的門鈴聲。
齊原透過陣法看過去,看到了一位年輕人。
洞府門打開,齊原看著那位年輕人,平靜說道:“找我何事?”
“鄙人七言宗許同塵,三日前曾見過道友一眼。
這次貿然拜訪,還請閣下不要怪罪。”許同塵的姿態放的極低。
他很想弄明白,太陽真火的異動到底是何緣故。
如今,距離這個年輕人越近,太陽真火的異樣便越大。
他全身都開始發燙發熱,看向齊原的眼神也不由自主變得狂熱起來。
齊原皺眉:“有話直說。”
“我凝結金丹之時,僥幸凝聚了一縷太陽真火……”
“太陽真火?”齊原訝異。
這可是好東西。
金丹修士有太陽真火,足以通過太陽真火抗拒神嬰的神通。
果然大城市就是大城市,隨便碰到一個金丹,就能逆殺神嬰。
“看到道友之時,我的太陽真火一直跳躍,仿佛……”后面的話,許同塵卻說不出來。
齊原聞言,看了眼許同塵。
這是一位普通的修士,凝聚了太陽真火,就變得有些不普通了。
太陽真火,把你當成了爹。
“就這些嗎?”齊原看了看天色,“我現在很忙,急著去殺人,等我殺完人之后,我們再聊。”
齊原說完,也不管許同塵的反應,身形消失。
只留下一臉懵逼的許同塵。
“道友……”
他想喊住齊原,可齊原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他無比糾結,最終決定還是在這里等一等。
弄不清楚原因,他心里好像有螞蟻在爬。
一個時辰后。
天穹之上,一道血色長袍的身影如血虹一般,招搖行于天際。
不時,還有朗朗的聲音從天穹上傳來。
“光明宮作惡多端,遭到天譴!”
“我血衣劍神,為世間所有不公者出頭,誓誅光明宮!”
聲音浩大,傳遍天下。
無數的修士,都抬頭看天。
可惜,那道血虹太快,他們根本看不到。
只能夠聽到那爽朗的吼聲。
有的人激動,有的人則忐忑,也有的人則很無奈。
齊原快速往明王宮飛去,速度極快,就好似要和情人見面一般。
不過這次他見的不是情人,是白月光。
突然間,一道蒼老的傳音傳來:“血衣劍神,請留步。”
齊原停下了腳步,落在了一個山丘之上。
“怎么,找我有事?”齊原看著那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紫府修士,他并未嗅到敵意和殺意。
“血衣劍神,光明宮在明王宮設下伏擊,除了三位紫府,還有兩位附近的紫府也前去。
錢元長老,更是紫府中期,他的手中還有大宮主賜予的一件寶物。
你此次前去,九死無生,不如……退了吧,他們紫府太多,去騷擾他們的神嬰執事才為正途!”黑袍修士快速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縷憂慮。
齊原看了黑袍修士一眼:“怎么,你與光明宮有仇?”
黑袍修士停頓了下,眼神蕭瑟。
黑袍修士,正是許業禮。
前段時間,錢元逼迫他的弟子為黃圖效命。
這也就算了。
后來,他得到消息,光明宮的大宮主,這次前往神花會,不僅僅是為了血衣劍神的事情,還為了借一件至寶……神形困火罩。
等東土天驕戰結束以后,那位大宮主恐會借助這件至寶,將他弟子許同塵體內的太陽真火,給轉移給黃圖。
他知道,七言宗已經遭遇到了最大的危機。
“有仇,血海深仇!”許業禮用力點頭,“閣下不如與我結成同盟,一起游走,逼迫光明宮,使他們投鼠忌器!
我們勢單力薄,不能與光明宮硬碰!”
許業禮苦口婆心勸道。
對于血衣劍神這位同道,他還是很看重的,兩者若是聯合,也能夠給光明宮造成不小危機。
說不定光明宮也會因此忌憚,而不對他的弟子許同塵動手。
齊原看著許業禮,若有所思:“合作……確實可以。”
“真的?”許業禮有些激動,能夠合作,雖然比起光明宮還是以卵擊石,但總比一個人單打獨斗強。
“這一次我前往明王宮,正好缺一個……吹嗩吶的。
我與光明宮的紫府大戰,伱便在旁邊為我奏樂如何?
還是有人奏樂,我殺起人來才更有意思。”齊原平靜說道。
他有些想流風界的奏樂隊了。
“……”許業禮徹底懵住了。
血衣劍神的每句話他都懂,為何聽起來這么匪夷所思。
殺人?
奏樂?
什么東西!
“你還要去明王宮?”許業禮說道。
“自然,我大義加身,天命在我。
如今,我就是那大魔法師劉秀,他們與我作對,不過是尋死!”齊原一臉自信。
許業禮說不出話來。
他有些感覺,對面這位紫府溝通起來很困難。
好像……腦袋有些問題。
“唉,果然天才都是孤獨的。”齊原不由得感嘆,“但時間會證明一切。
你看這樣如何,若是我今日把明王宮掃平,以后每次我出征光明宮,你就在身后給我奏樂如何?”
雖然一位紫府奏樂,比不上三百,三千。
但畢竟情況特殊不是?
許業禮沉默,不知道該如何說。
他明明是來說,明王宮很危險,別去。
怎么就成了打賭……給對方奏樂?
他看著血衣劍神,最終咬牙:“你若是能夠除掉錢元,老夫為你奏樂又如何!”
齊原看了眼許業禮,臉上露出笑容:“記得等我的好消息。”
齊原的身形消失不見。
許業禮一身黑袍,久久無言。
“要么……是個瘋子,要么……他有倚仗。”
可是,他根本無法理解,對方的倚仗是什么?
光明宮開啟百國血戰,可是得到了那些大人物的默認許可。
明王宮,一片肅殺。
萬里烏云密布,風雨欲來。
錢元看著玉簡里的畫面,眼中露出凝重神色:“天雷……”
凡是天雷,都有關禁忌。
如今,天雷落地,神嬰隕落。
場面尤為震撼。
“這七欲魔君身上,定然有秘密!”紅胡子老者眼中閃過鋒芒。
“嘿嘿,等血衣劍神隕落,老夫親自前往百國之地,看看到底是什么秘密!”黑繩開口,仿佛已經把那秘密占為己有。
“這些神花會的人,實在可惡,不少人暗中都在支持那位血衣劍神!”莫枯開口,他的手中也有一枚神花會的玉簡。
他也算得上神花會的成員。
“等誅殺完血衣劍神,還要勞煩莫枯道友,在神花會的論道區域,公布此事,為我光明宮正名。”錢元長老淡淡說道。
對于神花會那些普通成員的意見,他根本不在意。
重要的是神花會東土會主的意見。
大宮主已經去拜見,事情也快有了結果。
“修煉到這個層次,還這般不智,這血衣劍神……”一位紫府大能感慨。
“哼,許業禮也活了幾千年,不也是一樣不智嗎?”莫枯這時開口,“光明宮對他恩重如山,結果光明宮出現一些事,他便借故不出現,實在可惡。”
錢元聞言,眼中閃過深邃神色:“許業禮……還是活的太輕松了。”
莫枯聽到這,心中閃過一縷喜色。
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就在這時,突然間,在場的五位紫府紛紛抬頭看天。
只見天穹之上,一道熾烈的血虹正往明王宮飛來。
恐怖到極致的氣息彌漫,眾人僅僅看了那血虹一眼,都感覺到心神有些動蕩。
“血衣劍神,他真的來了!”
“他竟然敢來!”
在場的五位紫府皆有些驚異,但又迅速冷靜下來。
他們人多勢眾,會怕一個新晉的紫府?
血日長虹停在空中,一道血紅色的身影出現,他背后負著一劍,容貌俊美非凡。
恐怖的血氣彌漫,齊原冷冷開口:“人到齊了?”
看著下方的五位紫府,他有些失望。
怎么就五位?
人也太少了。
而且,連紫府后期都沒有。
這一屆白月光質量不行呀。
錢元看著齊原,聲音宏亮:“血衣劍神,你還是有些膽識的,老夫頗為欣賞。
若不是你在神花會中,各種抹黑挑釁,我甚至想把你收服,作為鎮宮神獸!”
“你們光明宮未免也搞笑了吧,一把年紀了,還當搞笑男?”齊原背后的血色長劍發出劍鳴,“今日,我替天行道而來。”
既然約戰,那就大開殺戒。
廢話那么多干什么?
血劍出鞘。
那一刻,齊原仿佛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一般。
血衣長袍,也似乎在滴血。
他整個人,籠罩在血國之中。
在場的五位紫府,都有過一瞬間的詫異。
眼前之人,哪里像個正道修士!
明明就是魔道巨擘!
那濃郁的血氣,說他殺了十萬萬生靈,恐怕都有人信。
就這,還替天行道?
“你替天行道,簡直笑話,今日我光明宮,便為了這天下,除掉你這魔頭!”
錢元乃是紫府中期,除了光明宮那三位宮主。
可以說,在整個翠云洲,他都是最頂級的那幾人。
他的實力,也給了他自信。
五位紫府,看向齊原的神色,有忌憚,也有不屑。
而此時,齊原手持長劍,血衣飄飄:“曾經,我以此劍,誅殺一千七百位紫府,今日……送你們上路,便宜你們了。”
在場的紫府聞言,愣了下,繼而大笑。
“瘋瘋癲癲,怪不得敢來明王宮!”
翠云洲總共才多少紫府?
一劍殺一千紫府,吹呢!
就算陰神也不會說,自己一劍屠殺兩千紫府。
齊原沒有再言語。
對待白月光,花言巧語是沒有用的,得狠狠地蹂躪,讓她們痛哭流涕。
虛界主宰心魔引!
齊原的本源神通在此刻施展。
日月顛亂。
神魂顛倒。
心魔橫生。
在場的紫府,在那一刻徹底變了神色。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之前的傲慢,之前的不屑,完全消失。
只有身臨其境,他們才明白自己遇到的對手是何等的強者。
“銘刻……你是紫府后期?”錢元面色凝重,夾雜著恐懼。
銘刻級別的本源神通,紫府后期……光明宮也僅僅有三位,而那三位,則是宮主!
血衣劍神……是紫府后期,他們根本沒有想過。
百國僥幸出一位紫府,便已經很恐怖了。
結果,紫府后期?
每一位紫府后期,在東土十三洲里,都是成名已久的大人物。
怎么突然冒出來一個?
他不解,他癲狂,苦苦抵擋著齊原的本源神通。
他入微層次的本源神通,在虛界主宰心魔引下,脆弱不堪。
齊原懶得和死人理會。
紅胡子老者則陷入了癲狂之中。
他仿佛看到,一座巨城之中,數千紫府匯聚。
血衣長袍的男子一步往前,一劍出,一千七百位紫府陷于魔域之中,不斷沉淪,盡數隕落。
“是真的……怎么可能!”
怎會有人一劍屠殺上千位紫府?
他的心神,在這一刻崩潰。
其余的三位紫府,也根本沒有任何反抗能力,齊原的本源神通一出,便陷于癲狂之中。
雖然,他們不是流風界的至尊。
但是,齊原的本源神通,層級也很高,還是銘刻層次的。
這五位紫府,于他而言,確實是一劍了結。
齊原立于虛空之中,無奈看著那五位紫府:“死的也太慢了,我還急著回去呢。”
他們畢竟不是流風界的至尊,即便中了他的本源神通,也不會立即心魔破體而亡。
此時,他們則是陷于了沉淪之中,無法自拔。
這樣想著,齊原手中的長劍再次刺去。
他就好像刺猹的閏土一般,把這五位紫府給一個一個給解決了。
“還好他們沒有霸體,免疫控制,不然殺起來,還挺麻煩的。”
輕輕松松將五位紫府誅殺。
齊原覺得,還是虐菜爽。
如今,整個明王宮,所有的神嬰都愣住了,眼中涌現出無盡的恐懼。
齊原則咧開嘴笑了:“死。”
他輕輕一聲。
那些神嬰修士,便墜入了無間地獄。
明王宮,頓時變成了一片狼藉。
齊原的嘴角帶著笑容,站在廢墟的明王宮上。
“五位白月光,還算不錯了。”
他的手一揮,熟練把所有儲物袋給撿走。
然后,看了那些隕落的神嬰一眼。
“就算不是白月光,但千里迢迢來送禮。”
“禮輕情意重。”
“長者賜,不敢辭。”
齊原把那些儲物袋也收起,就好像一個酷愛收集寶物的巨龍一般。
抱歉抱歉,早上六點還有一章咳咳,別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