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是這一年來所收集的奇寶，一共有兩千七百件，一共花費……”
石盤低著頭，將裝著奇寶的儲物袋恭敬遞給齊原。
這幾年來，他一直認真為齊原辦事。
而隨著修為增長，他已經不是當初懵懂無知的少年，成長為筑基大修！
可越強大，越明白眼前的男人，是多么深邃可怕，需要他用盡一生需要仰望。
“不錯，希望這次能夠來點新收獲。”
齊原接過這些奇寶，細細打量了一番。
這些年來，他除了看萬鬼魂幡的漏洞，還一直在學習各種鍛造法。
可惜的是，由于材料欠缺，即便藏兵閣已經造成，但里面齊原所鍛造的奇寶，寥寥無幾，對……僅有一個。
這一個，還是他把幾個破舊再不能破舊，幾乎灰飛煙滅的奇寶材料提取鍛造而成。
至于其他奇寶，齊原并沒有破壞將其變為原材料。
或許，它們是某個文明，某個族群，還存在的證明。
他看著奇寶，隨意看了眼，尋找是否有新的鍛造法訣。
石盤則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退下去。
突然之間，齊原的神情微凝。
他看著前方的虛空，突然開口道：“既然來了，現身吧。”
話音落下，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
“道友來我天坤奇地作客，未曾遠迎，還望海涵。”
話音落下，一位雙開門冰箱身材的男子出現，他的頭有點過分小，就好似開了小頭特效一般。
在他的身后，跟著一個佝僂的老者，正是天殘天尊。
“吾乃道不二，圣光門門主。”道不二說道，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身為老仆的天殘天尊則一臉好奇看著齊原，心中訝異。
遇到圣光族竟然還不跑，真……藝高人膽大。
“找我做什么，打架的？”齊原隨意說道。
對方僅僅是個至理，他根本不在意。
雖然說，至理境的圣光族，圣光之言足以影響到大至理強者。
但齊原有些鼻子，不怕。
道不二聞言，神色微變：“道友說笑了，遠來是客，我怎會對客人有殺意？”
嗖……鼻子長了。
“你騙人，你起了一絲殺意。”齊原淡淡說道。
原本平靜的道不二，心中陡然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圣光之言……怎么被對方勘破？
難不成，對方也有一個老祖宗，血脈源頭無比恐怖？
唯有這才能解釋！
看來，對方并不是六重天的修士，應該和他一樣，都是界外之人。
他看著齊原，心中更是忌憚：“道友說笑了，這不過是自然而然無意間散發的殺意。
道友不也是一樣，身上到處都是亡魂，殺意滔天。”
“我們不一樣，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齊原回答。
“我殺的也是該殺之人。”道不二不假思索說。
齊原微愣，看了道不二一眼：“你的臉皮很厚。
說吧，來找我做什么？”
旁邊的天殘天尊安靜站著，聽著二人對話，震驚無比。
不應該這個黑袍人納頭就跪嗎，怎么還質疑起來了？
“道友控制這陰魂大軍的手段，我頗為好奇，想來學一學，取取經。”道不二緩緩說道。
他來到天坤奇地，所謀甚大。
其中最重要的一環，就是完全掌控陰魂大軍。
可這些陰魂尤為特殊，即便他的圣光之言也無用。
勉強用鈴鐺控制，侵蝕污染，效果也很微弱，進度緩慢，而且甚至可能無前路。
可如今，這些陰魂大軍在這位神秘黑袍男子手下，卻無比規矩。
建房子的建房子，做廣播體操的做體操。
若是遠遠看，說不定還以為是大活人。
“因為……真心，我以真心待他們，他們以真心待我。”齊原認真說道。
道不二微愣，旋即說道：“道友說笑了。”
顯然，他并不相信齊原的話。
“我若以真心待你，你會像這些陰魂一般真心待我嗎？”齊原看著道不二，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道不二臉上的笑容凝固：“道友，明日再見，方才我煉的一爐丹藥要成了。”
道不二說完，急匆匆離開。
約莫幾十息過后。
道不二立于天幕之上，他看著下方的陰魂大軍，神色陰晴不定。
“他竟然能夠抵擋圣光之言！”
“看來，他的血脈也很高貴！”
“他來到這……也是為了……”
他呢喃自語，神情復雜。
“不過，他的實力應該稍遜于我，否則……便不會試探，而是直接出手！”
“他的血脈天賦，應該和圣光之言相仿，與他交流，我頗有種……怪異之感。”
正因為察覺到異樣，他才不敢停留，而是選擇離開。
“哼，圣光之言未必會輸給他，明日再去會會他，我就不信，我就不能多一個奴仆！”
對于收奴仆，道不二其實并不在意。
他最在意的是，通過齊原控制陰魂大軍，完成自己的目的。
另一邊，躺椅之上，齊原眼中露出好奇神色。
“絕對適應……竟然變得穩定了？”
齊原領悟的無上至理，分別為絕對適應和為所欲為。
不過他修為太低，無上至理的穩固和提升，速度太慢了。
所以目前和大至理交手的時候，他的無上至理幾乎用不上。
但和道不二交流，他的絕對適應，似乎是在適應圣光之言，不斷提升。
“按照老頭所說，至理的領悟，又分為散、聚、實、紋四個層級，如今我還處于散。”
像紫緣祖這種老牌大至理，他們對至理的領悟都處于實級。
不是無上至理，最高形態只有實級。
唯有上尊領悟的無上至理，才有紋級。
“看來，這道不二還不能殺。”齊原想著。
他得靠道不二刷經驗。
把對絕對適應領悟的層次給刷上去。
這樣的話，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巨大的提升。
第二日，天還剛亮。
道不二和天殘天尊的身影再次出現。
“道友莫要對我有惡意，我來到這……暫無謀害道友的心思。”道不二平靜說道。
圣光之言也在暗暗發動。
他決定，每日都來見一見這神秘黑袍人，交鋒一番，就看誰勝過誰。
“你沒有害我的心思，你身邊這老頭未必沒有。”齊原眼中帶笑。
天殘天尊聞言，目光猛地一變，心中有不妙的感覺襲來。
“道友說笑了，他怎敢！”道不二眼中閃過訝異神色。
“他怎么不敢，畢竟……我殺了他的兒子。”齊原淡淡說道。
在蒼瀾界時，齊原曾遇到茉莉大尊。
這個茉莉大尊有一件天坤古鏡，鏡子中有一縷殘魂。
殘魂乃是六重天的生靈，一位陽神的子嗣。
這個殘魂囂張跋扈，言語挑釁月神元君，被月神元君隔著兩重天誅殺。
幸運的是天殘天尊有天坤古鏡這種奇寶，將子嗣的亡魂給放入天坤古鏡溫養，并隨機傳送到下界。
結果，那個殘魂很囂張，欲和茉莉大尊聯手奪舍齊原，被齊原斬殺。
如今，他看到殘魂的爹，自然認出來。
“你……伱殺了季兒！”天殘天尊的眼眸中猛地迸發出光芒，身軀顫抖，在壓抑著什么。
“看到沒，他對我動了殺心。”齊原淡淡開口。
道不二看著齊原，眼眸中閃過訝異神色：“道友進去過六重天？”
天殘天尊的所有信息，他幾乎完全都掌握。
所以，他知道天殘天尊的子嗣還留在六重天。
既然這位神秘黑袍把天殘天尊子嗣斬殺，必然去過六重天。
這讓道不二很是驚訝。
對齊原的身份有了更多的猜測。
或許，是個逃亡者，誤入了仙界六重天，無法再離開。
進入仙界，此生也就意味著恒定，沒有未來。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優越和得意之感。
他前途光明，還有著未來，而這神秘黑袍，卻并沒有。
快樂，是對比出來的。
“進去過。”齊原沒有隱瞞。
道不二臉上的笑容更甚，心中歡悅：“既然這無用老仆敢對道友起殺心，還是去死為妙。”
心情不錯，殺個人助助興。
天殘天尊臉上露出難堪神色。
你心情好，殺我是吧？
“主人，老奴對你忠心耿耿，求你了！”天殘天尊心中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你現在自裁，會在三日后復活，踏入大至理。”道不二心情不錯，對著天殘天尊淡淡說道。
天殘天尊臉上的驚恐化為了狂熱，沒有任何猶豫，他對著自己出手。
原本的神魂，在這一刻瞬間寂滅。
一尊陽神天尊，足以吞噬一界的恐怖強者，就好似一只蟲子一般，輕松寂滅。
“道友看我夠不夠意思？”道不二說道，言語間還有向齊原炫耀的意味。
他是在炫耀圣光之言的恐怖與強大。
齊原看著道不二，突然認真說道：“其實我是你爹。”
道不二的心中猛地涌現出一股危機之感，意識有過一陣渾沌。
“道友……你是我孫子！”道不二的圣光之言發動，對抗大忘心經，或者說，想要感染到齊原。
圣光之言和大忘心經交鋒，就好似兩個中二少年在罵架一般。
“孫子說誰呢？”齊原不假思索說道。
“孫子說你呢！”道不二說完，臉上的神情微變。
“乖孫子，我知道了。”齊原隨意說道。
雖是爛梗，但有時候也挺有用的。
畢竟，言語的內容不重要，道不二比拼的是……血脈天賦。
“道友連這種便宜都占，看來也就不過如此了。”道不二淡淡說道。
“沒大沒小，什么道友，孫子，我是你爹！”齊原認真說道。
大忘心經也在發動。
“道友……明日再戰！”猶豫一番，道不二選擇離開。
他不敢再停留，害怕齊原的天賦神通潛移默化影響到他。
他說完，直接離開。
不遠處，石盤看到這一幕，一臉的驚奇。
這個神秘的魁梧男子，來拜見大人，結果奴仆自殺死了，還和大人互相罵了幾句，就離開了？
這件事透露著怪異。
“石盤，你今日來找我何事？”齊原問道。
絕對適應又提升不少，心情不錯。
“大人，最近去外面收購奇寶時，我結交了不少厲害的修士，他們暗中告誡我，圣光門的背景很深。
如今，圣光門似乎有異動我們需不需要小心一些？”石盤提醒道。
齊原看了天殘天尊的尸體一眼，眸中帶笑：“區區圣光門，不值一提。”
石盤見狀，也沒有再說什么。
這么多年，他已經隱約摸清了大人的性格。
大人說一不二，就按照他所說即可。
這時，齊原想到了什么，淡淡說道：“你前幾日不是提及，希望我教你一些上層修士的斗法嗎，今日……我與道不二斗法，你在旁旁聽，學會了幾層？”
石盤聽到這，微微一愣。
互相罵架？
這就是上層修士的斗法？
這也太離譜了。
大人在開玩笑吧？
太兒戲了！
“沒……沒學會。”石盤認真回答。
“看來你有點笨，這樣吧，接下來一段時間，這個道不二天天來，我每天應該都會與他斗法一番，你在旁邊好好學著，好好聽著。”齊原隨意說道。
他做事，為所欲為，隨性而為。
這也符合他的大至理，為所欲為。
“多謝大人。”石盤有些忐忑，但還是如實回答。
告退之后，石盤離開了此地。
他的眼眸中，始終帶著疑云。
“這是……罵架？”
“不對，大人不是那個道不二的爹嗎？”
“大人又怎會是道不二的孫子？”
他的頭有些亂，有些渾渾噩噩，理不清，剪還亂。
帶著疑惑，他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這時，一位身材高大的修士走來：“石盤小友，給那位大人的話可傳遞而去？”
這位高大的修士，乃是天坤奇地的一位大尊。
知曉了齊原的存在以后，他就想著前來示好。
畢竟，那位能夠掌控陰魂，必定是至理陽神。
“話我已經帶給了大人。”石盤說道。
“那位大人怎么說？”這位高大修士臉上帶著喜色。
“大人說……圣光門不值一提！”石盤重復齊原的話。
這高大修士聞言，臉色復雜：“這位大人……有些自信了。”
他想到這，覺得自己的示好白費了。
這位至理陽神，顯然有些自信了，要知道圣光門中，可是有一位圣光族。
他覺得齊原離死不遠。
他也曾聽說過劉席拒絕過這位天尊辦事，當時天坤奇地的小圈子里，有不少修士覺得劉席太懦弱無膽，錯過這樣的機會。
現在看來，當初劉席的選擇才是對的。
如今劉席在天坤奇地中，進入了一個秘境，收獲頗豐，似乎要更上一層樓。
而這里的至理陽神，驕傲自大，一臉死相。
若是那圣光族出現，這至理陽神必死無疑。
他心中已有退意。
這樣的死人，還是不要示好的好，免得惹禍上身。
“前輩，我心中有個疑惑。”這時，石盤輕聲問道。
“哦，什么疑惑？”高大修士隨意問道，不過語氣已然沒有當初的和藹。
“上層修士之間的斗法，是怎樣的？
今日，有一個名為道不二的修士前來拜見大人，他們……”
他把今日之事告訴了這位修士。
這位修士，乃是前輩高人，眼力比他強太多。
高大修士聽此，眼中露出戲謔的笑：“即便是大至理強者戰斗，也斷然不會如此，你們那位大人，逗你玩呢！”
高大修士說完，搖了搖頭，選擇了離開。
只留下石盤一人，一臉的遲疑。
“大人不會騙我的，應該是剛才這個前輩層次太低！”
石盤一臉篤定。
接下來的時日，石盤一直端正著心態，每天都去齊原的身側，觀摩著強者之間的對戰。
他皺著眉頭，對著對方的罵戰，認真思索著。
“我是你爹！”
“我是你爺爺！”
“破防了！”
“石砸狗叫！”
他越聽，越感覺離譜。
這樣的歲月，持續了三年。
石盤出去兌換奇寶的效率，也越來越低。
外界有傳聞，圣光門的門主已經出關。
所以說，那些修士都離齊原所在的區域遠遠的，也不敢再與齊原做交易，生怕惹得圣光門不滿。
一日，罵戰結束。
齊原神清氣爽。
“終于小聚小成！”
他的絕對適應，在這些暗流涌動、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就跌入萬劫不復之地的高端斗法中，適者生存，已經達到聚級小成。
“現在的我，不用萬道武神的修為，僅憑這無上至理，應該能夠抗衡剛入大至理之境的修士。”
當然，也僅僅是抗衡。
想要傷到普通大至理，他的絕對適應得達到實級大成。
想要斬殺紫緣祖這般大至理，得達到紋級。
這道不二，真是一個合格的充電寶寶。
“石盤，這次你懂了幾成？”齊原再次發問。
石盤一臉苦澀：“弟子愚鈍，一成未曾領悟。”
這三年來，他一直觀摩著斗法，可根本無法理解。
“大人的斗法太過于返璞歸真，道法自然，石盤難以理解。”
“唉，以你的腦子，確實難以理解這么高深的斗法，難為你了。”齊原感嘆道，“正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以后看到其他精深斗法，你只會感覺索然無味。”
石盤低著頭，不敢說話。
雖然說，他很認真看大人和道不二罵架，可是……說實話，這罵架，還不如路邊上兩只野狗互相汪汪叫精彩和激烈。
未知之地道不二額頭上生出冷汗。
“這黑袍男子著實厲害，幾年來，竟然已經不動聲色影響到我，而我的圣光之言，對他……卻幾乎無用。”
道不二的眸子里，閃過冷冽神色。
“再戰半年，若是還沒有效果……看來，只能動真格的了。”
道不二可不是一般的圣光族。
他的戰力也尤為強大。
六重天中，任何一位修士進入天坤奇地中，他都有把握將對方給玩死。
所以，他不懼怕齊原。
想殺掉齊原很簡單，但他想的是完全掌控，只有這樣，才能得到真正控制陰魂大軍的方法。
可若是無法掌控，他也只能狠下心痛下殺手，再尋找控制陰魂大軍的方法。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
齊原神色喜悅。
“萬鬼魂幡的漏洞……終于搞定！”
這些年，他每天觀看萬鬼魂幡，也終于找到了萬鬼魂幡身上的漏洞。
如今的他，若是想進入鬼關，那萬鬼魂幡完全是擺設。
甚至說他若是想，還能把萬鬼魂幡給偷走。
“不過……我現在不能大搖大擺進入，否則，那個幡主說不定又有什么手段，我得裝作費了很大的勁，勉強進入。
不過，以這種修士大能，我估計勉強三次他就會發現異樣，但……足夠了。”
齊原很得意。
這段時間收獲很滿。
唯一的遺憾是。
“這道不二好像罵不贏我，不想和我罵了，這不行，看來我得示弱。”齊原認真想著。
道不二身上的電還沒有耗盡，他可不想放棄這個充電寶。
雖然說，如今絕對適應增長的速度越來越慢。
但道不二還是足夠讓齊原踏入小聚大成。
“為了道不二，我甘愿多留在天坤奇地幾年，這就是偉大的父愛嗎，太讓人感動了！”
齊原呢喃道。
接下來的日子。
石盤的神色愈發苦澀。
雖說他踏入了元丹之境，但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大人所在區域的位置，那些修士都紛紛遠離。
曾經，有幾位關系莫逆的好友，也紛紛離開他。
修仙路，從曾經的賓客如云，瀟灑風光，變成如今的門可羅雀。
不過，即便這樣，他也選擇留在了齊原的身旁。
不過，他有些憂慮，因為最近大人和那位道不二的罵戰，隱隱約約處于下風。
這讓他無比擔憂。
如今，他已經隱約覺得，這就是大人與道不二的高深斗法。
“大人……要不要離開天坤奇地，奇寶大人已經收集地差不多了。”石盤終于忍不住說道。
齊原的眼眸中露出笑容：“奇寶收夠了，但充電寶……還沒用完呢！”
或者說，也快用完了。
“你不用為我擔憂。”想到了什么，齊原喃喃道，“再有半月，我應該會離開天坤奇地，你留在這，繼續幫我收集奇寶。”
“大人要離開？”石盤聽到這有些欣喜，欣喜之余又有些失落。
大人聽勸了，這是好事，可是……
“嗯。”齊原點頭。
等充電寶的電耗盡結束以后，他就會終結這無趣的戰斗。
畢竟，他社恐，罵架罵不贏藍星老哥老姐。
還好，道不二也不太會罵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