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雙手合十,平靜的說,無有選擇,才是最好的選擇。
龍根上師上座,陸峰很自然的朝著眼前的僧侶禮拜,并且親自煮茶,將酥油放進了茶桶里面,不斷的攪拌,并且放鹽,侍奉上師,酥油茶的香氣從鍋子里面傳遞了出來,陸峰用木勺將其舀在了木碗里面,龍根上師盤膝坐在地上,接過來酥油茶。
這意味著他接受陸峰的供奉,也愿意將他的知識傳授給陸峰,在密法域,愿意將“秘密”傳遞出去,這就是莫大的恩情,龍根法師問道:“永真,你想要學習什么?”
陸峰雙手合十,對于自己的需要的,“供認不諱”。
他再度禮拜,說道,他想要學習梵文文字、語法,巫教密文、語法,唱誦經典、語法,天文地理、禮法,歷史文化、宗本貴族和土司貴族的禮法和傳承……
龍根上師未曾打斷陸峰的要求,哪怕陸峰的要求聽起來有些貪婪,他亦無所覺,只是在傾聽眼前這位禮拜的僧侶提出來的要求,陸峰的思路也很明確,在他學經僧的時候,他是只須好好學習經文,保證自己在寺廟之中活下來,再考取學位即可。
可是真正成為了第六階次第的僧侶,他的活動半徑就不再是無盡白塔寺了,無盡白塔寺之外,還是一片迷霧,他要從寺廟之中出來,并且要獲得更多的知識,在學經僧的時候,那些知識是昂貴的,成為了第六階次第的僧侶,他想要再度學習,那就要更多的“知識”和“秘密”。
除了無盡白塔寺,陸峰現在知道的地方,也只有不遠處的侖岡宗本所在的宗縣,還有噶其拉家族的官寨,乃至于更遠的扎舉本寺——他也未曾去過扎舉本寺,只是聽說過扎舉本寺。
除此之外,他唯一還知道的地方,就是甘耶寺。可惜的是,甘耶寺和岡措白瑪此刻被厲詭盤桓,根本無法過去,
所以陸峰對于外面的一切,幾乎等同于兩眼一抹黑,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些信息,就好像是初生的牛犢需要牛奶一樣需求那些知識。
龍根上師看著陸峰說道:“你就像是快要渴死的人,希望喝一碗水,但是你要知道,這并非是一件好事。
你以后會明白這件事情的,你不是寺廟里面穿著深紅色衣服,戴著高高冠子,坐在了大經堂里面的那些措欽經師,你不是那些拿著大鐵棒,穿著衣甲的戒律僧。
永真,伱只是一個穿上紅衣的僧侶,這樣的僧侶,永真,你須知道,你連姓都未有資格得到,這意味著你未曾有顯赫的家族,顯赫的法脈。
當然,若是你有此等顯赫之物,你亦不會拜我為上師,請求我教授你這些‘知識’了。
我想,你的上師也沒有告訴你,知道這些消息對你有害無利。
你還會是要學習這些‘知識’。”
陸峰說是,他還是想要學習,龍根長老說道:“那好罷,你先要學梵文,還是要先學巫教文字?”
陸峰未曾想到,龍根上師還會梵語。
龍根上師說道:“你是想要學吐蕃的文字,還是想要學中原的文字?”
陸峰未曾想到,噶寧家族的這些僧侶,居然還有如此懷有知識者,他雙手合十,再度禮拜。
“請上師全都教我。”
“好!”
“龍根上師”的臉皮子忽然扯開,半張臉徹底爛了,里面露出來了無數張嘴巴,牙齒白森森的看著陸峰,充滿惡意的說道:“我將這‘知識’,全部都給你。”
龍根上師另外一半臉則是平靜的說道:“你不在寺廟之中,學習諸般文字,自然有諸般危險。
我不知道你的上師是否告訴過你此中兇險,只不過想要考取第五階次第的大僧侶地位,只會巫教文字是不夠的,中原文字,吐蕃文字,還有語法,你都是要學會的。
所以你要學的話,我們就從最早的一些巫教文字,神靈的名字來說起來。
你可準備好了?”
陸峰詢問,是何種準備。
龍根上師另外一只眼睛似乎可以內觀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他語氣平緩的說道:“反正此處不可,此刻無任何的防備。
你若是想要在此處學習巫教的文字,須以煙供,須以香供,須建立‘垛’堆詛咒那些不許你學習,阻止你學習的精怪和厲詭、外神為佛敵,須防止萬般問題,但是在噶寧家族,你就不須面對此等問題,唯一的問題在于,你要面對得了索龍病的噶寧老爺。
所以,你須還要去噶寧老爺的大莊園。”
陸峰雙手合十說道:“頂禮上師,我曉得了。”
他恭請上師稍等片刻,下了碉樓,找到了兩位紅衣僧侶,將事情告知了他們。
他只是將噶寧老爺病了的消息,告知二位大僧侶。
這二位僧眾聽到此言,也覺得棘手,二僧知道的比陸峰多一點,智遠僧帶著陸峰朝著人少的一邊走,邊走邊說:“若是如此,噶寧家族其余之人,我等并不須多在意。
止噶寧家族的兩位家神,需要留意。
他家的兩位家神,一位是早些年死于熱病的管家,他生前對于噶寧家族忠心耿耿,死去之后,他變成了噶寧家族的家神,他就住在噶寧家族的大莊園之中,每一年,他都會享受到噶寧家族的供奉,并且還有專屬于自己的神巫,他在每一年草場出現綠色的時候出現,就會從他住宿的屋子里面出來,附著在自己的神巫身上,將每一年噶寧家族的吃穿用度都寫的清楚,何時放羊,何時放牛,何時種青稞,他都會將這些寫的清清楚楚。
若是噶寧家族的頭人不按照此做事,他就會勃然大怒,夜晚前去不聽話的頭人家,將頭人的全家和牲畜都折斷腦袋。
另外一位家神則是噶寧家族的護衛,是一個黑皮膚的武士精魄,他傳說是為了拯救某一位噶寧老爺,和厲詭搏斗,最后死于水鬼,所以他常常附身在水邊的人身上,將人拖到水中,將他們腫脹的好像是滿滿的牛尿泡。
若是噶寧家族要叫人來請我們,那一定是他家的護衛厲詭。
不過這些都未有意思,其實對于噶寧老爺的索龍病,我們這里都有方子,就是不知道長老何時歸來,他若不來,我們這方子,也頂不了多久。”
智遠僧說到這里,智安僧忽而放大了瞳孔,說道:“你欲如何?你怎么打起來這個主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