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推薦:
陸峰一邊用手掌拍打智云僧的腦袋,一邊呈現出大忿怒相,看著智云僧陡然清澈的眼神,陸峰確認了他的眼神,終于點了點頭,方才停手。
“不動明王尊”的忿怒亦緩緩遏制,陸峰閉眼,觀想“不動明王尊”的壇城,以“意”供“不動明王尊”,隨后將“不動明王尊”歸位,整個過程之中,表現在了他的身體之外,是他的智慧火消退,連周圍被他喝止的四處亂飛的雪沫子,亦都再回來,在陸峰和智云僧的身邊,打著璇兒亂飛起來,呵醒了智云僧之后,陸峰不說話,智云僧也不敢說話。
此地陷入了長久的寂靜冷漠之中,過了半晌,陸峰方才看著智云僧說道:“偌,上師,此去雜湖朗諾山的日出寺,止是佛、菩薩對你我二人的考驗,未有什么大危險,反而是像是上師這般將氣泄了。
那才是無可奈何。
上師,還是如前面一般,我在學經僧之時刻,是你教我講學,如今亦是你教我講學,只要上師愿意,我自然愿意平平安安帶著上師去雜湖朗諾山,止須上師和我同心同意,上師,伱覺得此意如何?”
智云上師聽著陸峰的話,說道:“永真,永真!永真!!!
不是我將氣泄了,是你不知道雜湖朗諾山的厲害,你不知道雜湖朗諾山到底如何是一座僧侶都不愿意去之邪惡險峻之地方啊!!
永真,此去雜湖朗諾山,有進無退,有去無回。
就算是那雜湖朗諾山不殺人。
那雜湖朗諾山里的東西,他也殺大僧侶啊!”
智云上師被陸峰點醒,也變得慷慨激昂了起來,心中那漂浮在他心頭上的陰霾,忽而都被陸峰的大忿怒燒干!燒碎了!他從盤膝之中站了起來,站在了陸峰的身邊,對著陸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陸峰微微頷首點頭。
外頭的風呼嘯的更大了,就像是有一千只、一萬只獒犬在一起的嘶吼,化作了濃烈的兇煞,撞在了陸峰和智云僧的身上。
莊園碉樓之中,明理長老叫來了管家,為他安排了諸多的事宜,他朝著外面看過去,在這自然的風浪面前,他這小小的莊園,亦無可能成為一片凈土,在這大風和即將出現的大雪之間,他的莊園之中,燈火也在不斷的閃動,至于那無有燈火的地方,便是一片漆黑,宛若是一片森森詭獄。
在莊園碉樓之外,二僧迎著風雪,一步一步朝著外頭走了過去,陸峰哪怕是神力圓滿,在這風中也只能壓低了身形,旁邊的智云上師也是一樣,他亦應修行了密咒,他一邊低聲持咒,一邊隨著陸峰走到了莊園旁邊,至此,他們的衣服上一點熱氣都沒有了,冷的好似是鐵衣,只有他們身上源源不斷的拙火,提供著活人應有的熱量。
直至此刻,陸峰神色澄凈的看著智云上師,完全無了眼前那種“恨其不爭”,“怒其不爭”之意,智云上師也無甚探究的想法,他也無可知陸峰那呈現忿怒相的本尊是誰,他止以為是同樣呈現忿怒相的明主大王,是陸峰以“明主大王”的忿怒相來震懾他的心神,他就算是再能想,恐怕亦無可能想到陸峰的秘密本尊會是“不動明王尊”,無盡白塔寺并無“不動明王”之護法傳承,智云僧亦無能想象到自己未曾見過的法脈。
再者言語,陸峰會的“不動明王密咒”就算是在護法道之中,亦是極其殊勝的法門了,更兼具他欲要修行觀想的“寶帳怙主”,亦是大黑護法的一尊化身,在密法域也極其的殊勝,智云僧看著陸峰,終究是緩緩吐出來了一口氣,看著無盡白塔寺的方向,竟然還流下來兩道淚,止落下,就被擦掉了,被風吹掉了,他說道:“永真啊,永真啊!
止不過才幾天時間,你就修行‘明主大王護法咒’有了如此的階次第,若是再給你一些時機,你應就能比肩你的本尊上師明理,甚至你比你本尊上師走得遠,也無可知哩。
可惜啊,我等要去的雜湖朗諾山,它有種種不可思議之可能,更重要的是,在‘巫教’的傳說之中,此處應是一位未知的龍居住的國度,雖然這些年也有源源不斷的大僧侶前去轉山,尋找那龍的蹤跡,可惜的是,無能找到!
甚至連龍病都未得,不知這龍掌握的是甚么龍病,一場轉山,連那龍叫甚都無所感知。
至于說那記載龍的經文,毀于一場佛災之中,無有留下,就連那被天授的娃子,也都斷了傳承,永真啊,你我若是去了,就算是有菩薩保佑,怕是也回來不得啊。
主持尊者將我們送到那里,就是未有叫我們活著回來的意思啊,主持尊者像是丟掉了生病的牛羊一樣,丟掉了我們啊,永真,我們就像是得病了的牛羊,被驅趕出了自己的牛羊圈啊,永真。
我之莊園,我之子嗣,若無我所在,那即刻之間,就會化作他人之資糧啊,永真,你叫我如何肯醒來?如何能醒來?”
說到這里,智云僧再度笑了起來,止他笑聲之中,卻無一絲絲歡喜、歡欣之意,陸峰見狀,一只手做“釋法印”,智云長老立刻就不說話了,亦不再笑了,只是盯著陸峰做法印的手。
陸峰看著智云上師,言說道:“上師,且住,勿要如此去想,你應也有自己之想法,那諸位高僧都去了雜湖朗諾山轉山,亦無察覺,豈不是說明那‘龍’,并不在那處呢?
神靈之事情,本來難說的很,再說了,上師,上師!你之修行,那些莊園、子嗣,應是你的資糧,應是你的助力,可是你現在看看你!看看你的樣子,上師!
上師!
看看你現在如此模樣,你的莊園,你的黃金,你的妻妾,你的子嗣,你現在告知于我,他們是你的資糧,還是你心中的魔障?你的莊園,是為了你福源的精進,還是成為了你的生障魔?
不如一把火,不如一把火!
一把火燒掉你心中的莊園,智云啊智云,你已經入了魔障還不自知!你連何為本,何為輔都已然忘記了!上師,我無什么可多說的,止愿你回去之后多想想,你到底是生了魔障還是如何——過幾天我們就要走了,走之前,上師,我希望上師能夠真正的清醒過來!”
智云僧聞言,睜眼看著陸峰,在黑暗之中,他依舊可以看清陸峰,他說道:“可是在那山上,曾有一場大雪崩,將一位轉山的高僧,生生凍死在了山下。
如今他的精魄就在山下盤桓,尋找人附身。
據說以后去過的高僧,亦想要降服他,但是因無因果,便將他留在了那里。
永真,一位高僧,怎會被大雪崩凍斃在其中?
永真,若無‘龍’,他怎會失陷在山中?”
陸峰聞言,不言不語,只是說道:“上師,且看吧,還無去那山中,你便已經化作如此模樣,如若你真的在山中佛性破碎,化作魔、詭,我應如此?”
說完了之后,陸峰帶著智云上師順著風,朝著莊園之中走,陸峰在前,智云上師在后,陸峰知道,不論如何,前路生死路漫漫,可能就是一條死路,他止可前去,不可停留在此,他雖無知道寺廟是否有辦法確定他們去了那日出寺,但是他覺得應是有的,若是不去,恐也無什么好下場。
背棄誓言,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就算是路上危險,日出寺更危險,但是他總是要前去那里的,危不危險的,陸峰此刻心中止想的是去那山中,去那廟中,在此之前,人心不亂散。
人心亂了,隊伍就不好帶了,在這一次的馬隊之中,他應是第一責任人,也就是說,將他們帶到了地方,亦就是慈悲的一種,還是大慈悲。
護眾生周全。
以陸峰現在能力,他亦只能護的他們一群人周全。
行走在風雪之中,陸峰一邊走,一邊留下來了轉經輪發出的喑啞的聲音。
一圈又一圈。
是六字大明咒的聲音。
那風吹的很厲害,陸峰的六字大明咒剛出來,就被吹得從他前面飄出來,落在了他的前面,不像是他在持六字大明咒,反倒像是六字大明咒在他前面為他指路。
等到陸峰全身冷冰冰的回到了碉樓群之中,還未找到自己應住的地方,就看到有人在等他。
陸峰看到了此人的時候,也有些詫異,因為那是智遠上師。
“永真,我愿和你一起去雜湖朗諾山,若去雜湖朗諾山,你可否帶上我一起?”
特意在等待他的智遠僧說道,他說話的時候雙手合十,恭敬行禮。
陸峰詫異,因為智遠僧之行動,并無在那些奴仆之中,他應是無盡白塔寺的僧侶,一般情況下,他這般的僧侶,哪怕是如智遠僧現在模樣,亦也有可能在明理長老的莊園之中,做一個家族僧侶。
智遠僧再如何,也是一個識文斷字的人,就算是在此地做一個業巴,也能活的極好,未曾想他愿意跟著陸峰前去雜湖朗諾山,畢竟根據智云僧的話,去雜湖朗諾山,其實就是一條通往死亡的地方,并且,他是如何知道要去雜湖朗諾山的?
陸峰如是想的,索性就直接問了出來,
坦坦蕩蕩。
無有什么彎彎道道。
想到,我便要問出來。
智遠僧說明理長老問他的,明理長老給了他二選,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跟著陸峰去雜湖朗諾山。
至于為何?
“你是菩薩保佑的人。”
聽起來仿佛是一句托詞,無甚可以聽得的消息,但是仔細去聽,卻可以聽得出來,這是所有道理之中的大道理。
菩薩保佑之人。
陸峰帶著智遠僧上了碉樓,看到等待在此,拉著才旦倫珠的白瑪,陸峰拿出來了酥油長明燈,點燃之后,二人坐在了屋子之中。
幽暗的顏色暈染開了黑暗,逼退了周圍的黑暗和寒冷,陸峰對智遠僧直言,對于去雜湖朗諾山,有何看法。
多謀而善斷。
在進行決斷之前,多聽聽別人怎么說,然后就去一心一意的做,未去想失敗會怎么辦。
因為在這里,失敗就萬劫不復。
無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這個機會對于主持尊者是這樣。
對于明理長老是這樣。
對于他陸峰,也是一樣。
陸峰盯著智遠僧,想要聽智遠僧的想法。
智遠僧說,去那雜湖朗諾山,第一個是換馬。
一定要換馬。
騾子、馬、驢子這樣蹄子的牲口都不行,行走在冰川山上,這樣蹄子的牲口一定會踏碎積雪,反倒是牦牛商隊可以,但是如果是牦牛的話,那么頭口的口料就要再多許多,還要給牦牛多余的鹽巴、黃豆、牧草。
還有就是貢品,應對可能出現的厲詭。
還有石頭,防止“生番”的襲擊。
因為在這等惡劣的天氣之中,就算是“生番”,也無有弓箭,就算是有弓箭,也拉不開弓弦。
止有石頭,才是最好的武器。
那大石頭、小石頭,砸在人的腦袋上,也會死人的。
這亦是最早的武器,在這天寒地凍,地勢險峻之處,一顆石頭可以輕易叫了人命,許多寺廟之中的朵多僧兵亦會投石,陸峰帶來的那些私兵之中,應也有會投石之人。
再者,就是大量的御寒衣物和燃料了,在此種天氣之中,倒不用擔心糌粑和青稞米發霉,不能吃,只是要擔心人凍死在上山的途中,除此之外,就止能依靠菩薩保佑了。
陸峰聞言,點了點頭說道:“白瑪!白瑪!”
白瑪走了過來,燒著熱乎乎的酥油茶,陸峰將這可能止五六歲,或者更大一些的小沙彌抱在懷里說道:“去為我的弟子討要諸多厚重袍子,還有,白瑪,你可否降服野牦牛群?”
白瑪說道:“本尊,白瑪可以。”
陸峰說道:“那好,那好,你去尋牦牛群吧,我們須尋得牦牛群,助我們上山。”
隨后他看著智遠僧,智遠僧說道:“我會為我們煨桑祈福。”
陸峰說道:“我亦如此。”
在智遠僧離開之后,陸峰閉上眼睛,行走山間,他也須得再證得圓滿。
否則,他若死。
隊伍,即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