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罵罵咧咧的咒了石白狼山幾句,然后給趙奉認真治療傷勢。
趙奉的傷勢有些嚴重,雖然李玄自信能夠治好他,但需要一些時間。
看了看山洞外不知何時又大了許多的風雪,李玄在心中暗道:
“縱獵官們應該能逃回大興吧?”
相比起自身的安危,李玄倒是更為他們擔憂。
先前的白狼衛不知用的什么辦法,可以精準的進行追擊。
李玄猜測和引路偵查的雪鷹有關系,因此一開始就先將天上的雪鷹給咬死。
石白狼山的那支隊伍應該也沒什么戰斗力了。
石白狼山之前那三斧雖然很猛,但最后自己都成了一個血人,顯然天降藍雪的手段也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否則,三品對上三品,即便有所差距,也絕對不可能就是三板斧的事情。
至于他帶領的那些白狼衛則是被李玄殺得七七八八。
如果不是為了支援趙奉,李玄非得給他們殺完了不可。
經此一戰,李玄也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紙面上的實力雖然僅僅是五品,但由于獸族的體質,再加上陰陽真氣的特殊,幾乎可以做到四品以下無敵手。
那么多的白狼衛圍攻李玄,其中還有不少五品的好手,但也壓根奈何不得李玄。
再加上他靈智非比尋常,白狼衛對付尋常獸族的手段也是完全不靈了。
剛才在山頂一戰,幾乎是李玄對白狼衛的單方面屠殺。
石白狼山和他的屬下被如此重創,大概率是沒有繼續追擊的能力了。
只是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其他的援兵或者后手。
如果白狼衛還有安排,甚至在縱獵官們返回大興的路上設下埋伏,只怕縱獵官們也是兇多吉少。
但眼下的情況,李玄和趙奉也是幫不上更多的忙了。
現在,李玄只能是先以治好趙奉為主。
“唉,大家自求多福吧。”
李玄心中默默的為縱獵官們祈福,保佑他們安全返回大興。
只要他們回到了大興,把消息傳回去,應該就會有更多的救兵趕到。
“最好是葉老親自殺過來!”
李玄還念念不忘讓葉老給他們報仇。
大漠狼庭。
狼王金帳。
“稟狼王,有白狼衛密報。”
帳外,有人將一封密信送到。
如今正是嚴冬時節,整個大漠狼庭都披上了一件白衫。
但雪下的并不厚,僅僅是薄薄一層,還能看出雪下的一片嫩綠。
富麗堂皇的金帳里走出來一道只穿著皮褲,赤著上身的魁梧身影。
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隨手接過信使捧在頭頂的書信,態度慵懶。
面對此人,信使不敢有絲毫的不敬,跪在地上,深深的將腦袋埋在地里。
此人就是大漠的現任狼王。
在大漠中沒有皇帝,唯有作為狼神子嗣的狼王,統御著大漠的一切。
大漠的每一根綠草,每一顆沙礫,都是屬于狼王的私有資產。
大漠狼王是一個看起來和永元帝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子。
只不過他的身形比永元帝還要魁梧,撲面而來一股兇悍之氣,可偏偏這樣的外貌卻有些極為隨意,乃至于慵懶的態度。
就連著狼王金帳中,有密信傳來,還得他親自出來接信。
“哦?”
“石白狼山竟然也有失手的時候。”
“大興縱獵官、內務府總管、北境獸族……”
“唉,看來麻煩的事情都碰到一起了。”
狼王看著信件,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送信的信使只當自己什么都沒有聽見,自動過濾掉這些詞語。
“石白狼山的道境被破?”
讀到這里,狼王的眉頭不禁微挑,露出意外之色。
“把必勒格找來。”
看完了信,狼王如此吩咐道。
信使當即為難地答道:“狼王,必勒格大人還在大興。”
“啊?怎么還在那里?”狼王的語氣中滿是疑惑和嫌棄。
“狼王,您忘了?”信使顫顫巍巍的提醒一句:“我們和大興開戰了,作為使者的必勒格大人被大興控告謀害大興的皇帝。”
信使末了還補上一句:“這件事情就是大興和我們開戰的理由,我們之前的和談請求也是完全渺無音訊。”
眼前的信使顯然知道的太多了,看來他并不只是狼王的信使那么簡單。
可即便談及到兩國交戰的大事,狼王也并沒有太過上心,反倒是露出厭煩的表情,無所謂的說道:
“大興的事情先放一放,傳我的命令讓必勒格盡快回來,我有其他的事情交給他做。”
“戰爭也以拖延為主,會有人盡早結束這場鬧劇的。”
狼王的命令,大漠上下自當遵從。
信使領命之后,還不忘請示道:“狼王,不知石白狼山那里如何回復?”
“讓他們先回來吧,那些大興人放跑了就放跑了,他們沒有余力來插手我們的事情。”狼王篤定的說道。
“至少,現在我們還有不少時間。”
“等大興確認好了自己的王,我們再對付他們也不遲。”
狼王自信一笑,頓時霸氣側漏,盡顯王者風范。
山洞里。
李玄已經不知為趙奉治療了多少個時辰。
但他的陰陽真氣還是在源源不斷的輸入進趙奉的體內,修復著各種創傷。
趙奉傷勢趨于穩定之后,李玄就控制好了陰陽真氣的輸入,讓自己的消耗可以跟得上自行恢復的速度,不至于讓陰陽真氣出現空檔。
趙奉雖然仍舊沒有醒來,但呼吸和心跳明顯都平穩了許多,體內的真氣也是在緩緩恢復。
大戰之后,又是不間斷的治療,李玄也不禁感到有些疲倦,眼睛總是控制不住的瞇了起來,小腦袋也是一點一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阿玄……”
正在打瞌睡的李玄突然聽到了趙奉的呼喚,立即又恢復了一些精神,睜開眼睛,果然看到趙奉蘇醒了過來。
趙奉的眼睛里積著血,眼白的部分有許多濃重的血絲。
趙奉先前被石白狼山的攻擊連番沖擊,受的全部都是內傷,也正因為此,李玄的治療才花費了這么久的時間。
如果是外傷的話,陰陽真氣的治愈效果會更加明顯。
就連魏震之前被刺穿的右眼,李玄也能很快的完成修復。
一來是因為魏震本身就是高品級武者,氣血旺盛。
二來是魏震的眼睛受傷不久,并沒有完全的失去活性。
李玄只是借助陰陽真氣,修復了被破壞的眼球罷了,并不算是斷肢重生。
他當時阻止魏震粗暴的拔出冰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眼球被破壞的越徹底,他治愈起來就越是吃力。
至于那種斷肢重生,更是李玄無法做到的效果。
陰陽真氣雖然神奇,但治傷也需要有一個作為根本的生機存在。
不可能一個人斷了胳膊好幾年,李玄一出手就還能讓他長出來一條新胳膊。
至少,現在的李玄就完全無法做到,也沒有任何的頭緒。
而李玄聽到趙奉用虛弱的聲音呼喚自己,當即做出了回應。
“我在喵!”
聽到李玄的聲音,趙奉仍舊不放心,努力的偏了偏頭,想去看他一眼。
李玄可不敢讓趙奉亂動,當即把自己的腦袋伸過去,出現在了趙奉的視線中。
趙奉親眼看到李玄之后,這才放下心來。
他看著頭頂是黑漆漆的山壁,還有火光照耀,就知道李玄應該是帶著自己,找了個山洞躲起來療傷。
“阿玄,你沒事吧?”
“沒事喵。”
李玄趕緊答道,然后又補充了一句:
“現在安全喵!”
聽到李玄這么說,趙奉也不再過多擔心。
趙奉感受著體內的傷勢在快速恢復,不禁說道:
“阿玄,虧得有你。”
“否則我這一次還真就闖下大禍了。”
李玄搖搖頭,表示沒有什么,反倒賤兮兮的說道:
“請葉老報仇喵!”
“咳咳咳……”
趙奉一聽這話,被口水嗆得劇烈咳嗽了起來。
李玄趕緊為他順了順氣。
趙奉平復了咳嗽之后,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趙奉才無奈的說道:“又不是小孩子打架,輸了就去找大人找回場子的。”
“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若是我死了,或許有人會為我報仇吧?”
“但那些是我已經管不了的事情。”
“可我現在還活著,那就得由我自己去把場子找回來!”
說出這話時,趙奉的眼中滿是堅定之色。
既然趙奉已經有了安排,李玄也不好再提找葉老幫忙報仇一事。
“石白狼山……”
趙奉念叨了幾遍仇敵的名字,牢牢地記下。
“我對道的理解還是太過淺薄,今日之敗心服口服。”
想起石白狼山以三品境界強行引發道境的能力,趙奉仍舊忍不住嘆為觀止。
對于這樣的奇才,他的心中也是佩服的很。
說起這個,李玄的好奇心也是被勾動起來,當即問趙奉先前下的藍雪是怎么一回事。
李玄雖然有所猜測,但還是得到更加準確的答案。
“阿玄,上三品的事情你最好少打聽。”
一聽這話,李玄不禁面色一黑。
“好你個老趙頭,我辛辛苦苦把你救活,跟你打聽一點八卦就不樂意了?”
李玄氣得拿頭去頂趙奉。
當然了,看在趙奉受傷的份兒上,他倒也沒有動用銅頭鐵臂。
趙奉被李玄頂得一陣發癢,忍不住說道:“哎呀,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你現在知道的太多,會影響伱日后的修煉的。”
“到時候領悟不出來道,或者領悟的道不合心意,怨我都沒有用。”
“必須以最純凈的心態,去接受自然從天地中領悟的道,這樣才是最適合的。”
趙奉苦口婆心的解釋道:“不是我小氣,而是以前有太多的反面例子。”
聽趙奉說到這個份兒上,李玄才放過了他。
之前尚總管也是差不多的說辭,應該不是忽悠李玄的。
只是李玄對上三品的各種能力實在是好奇的緊,撓心似的難受。
“算了,以后等我也突破了,自然就知道了。”
李玄自己安慰自己道。
他倒是從未懷疑過自己沒法突破到上三品。
怎么說也是練出陰陽真氣的天命者,至少練到一品境界也不過分吧?
兩天后。
面色蒼白的趙奉帶著李玄飛往大興的疆土。
相比起之前,他此時的飛行速度明顯慢了不少,而且飛行的高度也維持的很低,幾乎是貼著地面。
但兩天的時間,趙奉能將傷勢恢復到現在可以自由飛行的地步,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
而趙奉懷里的李玄則是緊閉著眼睛在補覺。
這兩天他為了給趙奉治傷,不眠不休,現在總算是得到了一些休息的時間,睡得那叫一個沉。
趙奉見懷里的李玄腦袋都要歪到尾巴上,一副對脖子很不健康的姿勢,便幫他擺正了腦袋,睡得更舒服一些。
看著熟睡的李玄,趙奉不禁心想:
“阿玄當真是祥瑞,若不是有他在,我這一趟估計是要埋骨北境,客死他鄉了。”
趙奉的心中一陣慶幸。
前兩天的戰斗總是會時不時的在他腦海中閃過,所有的細節他至今難以忘記。
趙奉明白,這是他此行最大的收獲。
只要他沒死,此戰的經驗就是他日后精進的最大養分。
這就是為什么高品級的武者會格外的珍惜自己的強敵。
只有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才能讓自己不斷榨干自己的潛力,飛速成長。
趙奉沿途一路飛行,并沒有發現魏震等人的蹤跡,顯然這兩天他們也是在不眠不休的趕路。
畢竟,趙奉此前是冒著生命危險給他們拖延時間,縱獵官們自然也沒有將趙奉的付出白白浪費的道理。
“沒有明顯的戰斗痕跡,希望他們平安抵達了大興吧。”
趙奉默念一句,估算了一下從這里到大興的距離。
以他現在的速度,再有幾天就能抵達長白鎮了。
那里是北境距離大興的一個城鎮,此前顏尚去求援時,也差點就能殺到長白鎮。
但也正因為顏尚在長白鎮附近出現,內務府才收到了消息。
可以說,當時顏尚的求援是成功的。
而且隨著身體的恢復,趙奉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說不定能在半路上遇上魏震等人。
唯一讓趙奉感到慶幸的是,這一路上他都沒有再看到白狼衛的蹤影。
若是還有石白狼山那樣的隊伍存在,繼續追殺魏震等人,李玄和趙奉也只能是束手無策。
但從現在看來,對方應該也是暫時放棄了。
畢竟,白狼衛的損失可比他們要大多了。
接下來的路途也確實和趙奉所預料的一樣,他們再也沒有遇到白狼衛的阻撓,又花了兩天的時間順利的抵達了長白鎮。
剛一接近長白鎮,他們就發現了此地風聲鶴唳,不僅封鎖了整個城鎮,還有大隊的士卒抵達,在鎮外安營扎寨。
早就休息充足的李玄看著下面長白鎮的架勢,不禁對趙奉問道:
“救兵來了喵?”
“差不多吧。”
臉色紅潤了不少的趙奉笑著答道。
他已經確認了下方人馬的來路,認清是自己人之后,也是放下心來。
在北境趕路的時候,他一路戰戰兢兢,現在看長白鎮的架勢,應該是魏震他們提前一步抵達,而且還將消息傳到了官府,這才有了眼前的景象。
趙奉當即找了個合適的空地降落,馬上就有一批花衣太監圍攏了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些花衣太監并沒有第一時間對趙奉行禮,而是維持著戒備,冷冷注視。
趙奉開口道出一句切口,又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這些花衣太監才對趙奉行禮,過來迎接。
“北隊的縱獵官回來了嗎?”
確認好彼此的身份,趙奉第一時間問道。
“總管大人請放心,魏大人他們安然無恙,已經被護送到雞陵府休息了。”
聽聞魏震等人已經被送到了更加安全的府城,趙奉點點頭。
“那我即刻前往府城,你們盯好大漠和北境的動向,如有異常,立即上報。”
安排好長白鎮花衣太監的任務之后,趙奉又帶著李玄趕往府城。
長白鎮乃是雞陵府治下,而雞陵府又屬于遼北道。
大興的行政單位有道、府、城鎮,以及下屬的眾多村莊。
魏震等人轉移到府城,怎么也是比呆在位于邊境的長白鎮更加安全。
趙奉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另外還有李玄的陰陽真氣輔助,飛行速度已經恢復到了巔峰時期,幾乎是轉眼間就到了府城,找到了魏震等人。
“老趙,你總算回來了!”
魏震一看到趙奉,就緊緊地按住了他的手臂,似乎生怕看到的是一片幻象。
“幾天不見,就這么想我了?”
趙奉笑瞇瞇的打趣一句,也是看出魏震疲憊的神情。
按照手底下人說的,魏震他們也就早到了一天,剛剛歇下沒多久。
按照他們的腳程,這幾天應該是沒日沒夜的趕路,一點都沒有休息。
魏震聽說趙奉回來了,也顧不得休息,直接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見趙奉還有心情打趣自己,魏震不禁笑罵道:“看來還是挨收拾挨的輕。”
說罷,魏震惱怒的錘了一下趙奉的胸口,但沒敢使多大力。
趙奉能看出魏震的疲憊,魏震自然也能看出老友是重傷初愈,畢竟氣息上的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這還是有李玄這個貓大夫跟著的情況下,至于趙奉一開始的傷勢有多么嚴重,魏震都有些不敢想象。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魏震念叨兩句,神情當即輕松了許多。
這幾天比起趕路的勞累,擔心老友的心情才更讓他焦躁。
現在看到人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魏震也就放心了。
只是這種時候,身為武者總是難免會責怪自己的弱小。
對于武者來說,這種感覺總是最難熬的。
“其他的幾個小娃娃沒事吧?”
趙奉也看出魏震的心情,當即岔開了話題。
“趕了幾天路而已,還死不了。”
“我們以前在北境遇到危險,也會有這種時候,算不得什么大事。”
魏震揮揮手,讓趙奉不必擔心。
北隊里那幾個身份敏感之人,魏震也很清楚。
雖說加入縱獵官本身就是有風險的,加入之前也都是明確了風險之后才成為的縱獵官。
但如果出了事情,有些影響總是難以避免。
這一次,雖然危險重重,但他們沒有任何人員的損失,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兩人坐下,交流起了這幾天各自的情況。
魏震這邊沒什么好說的,悶頭就是往大興跑,唯一的麻煩就是趙奉留下的四個俘虜罷了。
只不過那四個白狼衛雖然是四品高手,但都被趙奉廢掉了修為,只能任由魏震他們帶著,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而魏震他們的努力也沒有白費,順利的把人一起帶回了大興。
這四個白狼衛四品高手,可以說是他們此行最具價值的獵物。
人已經由府城的花衣太監看管了起來,就等趙奉回來之后發落。
趙奉想的是把人押回京城,將這些俘虜的價值最大化。
畢竟,按照李玄所說,這幾個人之前還是有所保留。
至少,白狼衛是如何追蹤他們的事情就沒有透露一絲。
他們應該也是指著同伴能把他們救回去吧。
但從現在的結果來看,等他們到了京城絕對沒好果子給他們吃。
而魏震聽聞趙奉遭遇了石白狼山那樣的強敵和上百白狼衛之后,也是默默握緊了拳頭。
人雖然現在好好的坐在他面前,但當時的狀況實在是太過兇險了。
趙奉對于戰斗的細節倒是沒有隱瞞,只是略過了李玄動用陰陽真氣破解對方道境的事情,只說是李玄最后時刻救走了自己。
魏震聽聞,不禁震驚的看向李玄,敬佩不已道:
“貓大夫,沒想到你不僅醫術高超,實力還這么強!”
設身處地,面對石白狼山這樣的強敵,魏震肯定帶不走趙奉,甚至連跟對方拼命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刻,李玄在魏震眼中的身影頓時高大了起來。
李玄見魏震如此崇拜自己,也不禁端正了坐姿,默默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輕輕擺了擺一只貓爪,一副“沒什么啦”的模樣。
魏震吹捧李玄幾句,給他捧得飄飄然。
畢竟是四品高手的馬屁,滋味別有不同。
“老趙,接下來你什么打算?”
魏震捧了一會兒李玄,又說起了正事,給李玄還整的有些意猶未盡。
“必須查清此事,大漠不惜動用白狼衛,乃至于達魯花赤追殺我們,肯定是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對了,你路上有問過你的隊員們嗎?”
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蹊蹺,尤其是他們在逃跑的過程中,還意外發現了寒潮擴張的事情。
這種種意外聯系在一起,那就不可能再是偶然了。
“路上我也跟他們確認過幾次,但大家都沒什么特別的印象。”
“尤其他們幾個因為受到了寒潮的影響,這幾天的腦子也不清醒,不如過幾天再問問他們。”
“但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不對勁,恐怕大漠跟寒潮的異象脫不了干系。”
“可能并不是我們看到了什么,或許只是闖到了不該出現的區域也說不定。”
魏震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件事情我們必須上心,假如大漠掌握了讓寒潮擴張的辦法,甚至能引導擴張的方向的話……”
趙奉沒有把話說下去。
寒潮如今就在原本北梁的疆土上,而跟北梁接壤的,除了不適合人族生存的北境以外,便只有大興和大漠這兩個天下間的大國了。
若是寒潮往大興的方向擴張,大興必將損失慘重,還要被分散不少力量。
到時候若是大漠圖謀不軌,大興恐怕會有滅國之危。
兩人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一時之間沉默不語。
而一直旁聽的李玄也是不由嘆了口氣。
大漠若是掌握了寒潮這件大殺器,確實是一個大麻煩。
但李玄更加好奇,對方是怎么做到的?
雖說只是他們的猜想,但如果是真的,這股力量是否能讓寒潮消失呢?
對于李玄而言,讓寒潮消失,可以讓安康公主重游北梁故地,才是對他更重要的目標。
趙奉和魏震沉默一陣,將接下來的細節探討一遍,以防有任何的疏漏。
如今他們已經回到了大興的地界上,身邊也有大量的花衣太監待命,總算是不必再擔驚受怕。
只是縱獵官們身體疲憊,無法立即動身返回京城,需要在雞陵府休整幾日。
“既然如此,你們還需要在這里呆上幾天,那么趁著這個功夫,我也正好回一趟京城,將這里的情況稟報上去。”
趙奉的話,讓魏震很是驚訝。
“啊?這么遠你要去個來回?”
“不如等上幾天一起啟程?”
魏震的疑惑也不無道理。
大興的疆土還是很大的,從東北邊境返回京城,這路途可不近。
結果趙奉搖了搖頭,解釋道:“我答應了阿玄此次只出來十天,明天就是第十天的期限,我想遵守約定。”
“你放心,現在以我的速度,來回一趟正好是你們休整完畢的時候。”
趙奉有李玄的陰陽真氣輔助,僅半天時間就能趕到京城。
只是回來的時候沒有李玄輔助,趙奉就要花上更多的時間。
趙奉還記著他們之間的約定,這不禁讓李玄很是感動。
但他也不想剛剛傷愈的趙奉如此折騰,便提議道:
“我自己回喵。”
“認得路的喵。”
一旁的魏震被李玄有趣的說話方式逗笑。
他之前只是震驚李玄會說話,現在才發現李玄聲音稚嫩,還是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每句話都帶著喵的回聲。
他怎么說也是四品高手,知道這是用傳音入密說話的副作用,只是聽著實在是過于喜感,尤其李玄還是一只可愛的小貓。
“阿玄,你要自己回京城?”
趙奉聽到李玄的建議,有些放心不下。
“這……”
趙奉猶豫了起來。
若是李玄半路上出了事,可就麻煩了,這個后果他承擔不起。
“有麻煩喵。”
“我就回來喵。”
一旁的魏震聽了,不禁哈哈大笑:
“哈哈哈,對對對。”
“貓大夫遇到麻煩了就往回跑,跑回這里就是了。”
“你都能帶著老趙從石白狼山手里脫身,三品以下恐怕也攔不住你。”
趙奉一聽老友的話,也覺得有道理。
若是李玄都沒法脫身的情況,他在一旁恐怕也幫不上太多的忙。
畢竟單論速度,李玄恐怕不在他之下,否則也沒法在石白狼山手中帶他離開。
只是李玄一只貓獨自上路,趙奉生怕被人覬覦,想了想便拿了一面金牌出來。
只是這上面的字,讓李玄有些無語。
大興皇族
金牌的背面還有栩栩如生的赤龍紋路,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
可是李玄一只貓亮出這面牌子出來,只怕不僅鎮不住對方,還把整個大興皇室都給得罪完了吧?
“阿玄,若是遇到高手攔路,無法脫身,你就把這面牌子給亮出來。”
趙奉好像絲毫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出了一個多餿的主意。
魏震有些搞不懂趙奉的想法,倒吸了一口涼氣之后,才開口道:
“嘶——”
“老趙,這不大合適吧?”
趙奉當即嫌棄道:“你懂個什么。”
接著,他才對李玄好聲好氣的說道:“阿玄,你到時候就說自己是琞曌公主的愛寵,江湖上即便是上三品的高手也沒幾個敢攔你!”
魏震當即震驚的看向了趙奉,沒想到老哥們竟然還有如此亮眼的操作。
“老趙,有你的啊!”
魏震佩服的比了個大拇哥。
“去!”
趙奉把魏震的手扒拉到一邊,讓他不要礙事,順便將金牌塞進李玄的懷里。
“阿玄,行走江湖就得見機行事,不能太過固守成規。”
“咱靈活辦事,也是為了給自己行個方便。”
李玄自己回京,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只不過趙奉把李玄帶了出來,自然要負責到底,避免任何李玄可能遇到的危險。
李玄自己的實力,再加上這面大興皇族的金牌作為雙重保證,趙奉才能放心下來。
畢竟,江湖上也是有不少古古怪怪的老東西的。
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李玄的特殊,硬要帶回去當護宗神獸什么的可就麻煩了。
李玄不情不愿的收下了這面金牌。
金牌什么的,他倒是不嫌多,只是對要冒充琞曌公主的愛寵感到不爽罷了。
李玄忍不住對趙奉寫字問道:
“這個琞曌公主真有這么厲害?”
不等趙奉答話,魏震就搶先說道:
“琞曌公主豈是厲害能形容的,那是牛破了大天了!”
“想要在這江湖上混下去,誰敢得罪琞曌公主?”
“江湖八大武學圣地,被她游歷了六個,還個個都想收她為掌門親傳弟子,當做下一任掌門培養。”
“要不是看琞曌公主有著皇族身份,這六大武學圣地早就打破了頭。”
“貓大夫,你是不知道啊……”
魏震說起琞曌公主那叫一個滔滔不絕,一旁的趙奉連連使了好幾個眼色,他都沒有看見。
最后趙奉不得已一肘懟在魏震的肋巴骨上,這才讓他閉上了嘴巴。
“咳咳,阿玄你看時間尚早,要不你即刻出發?”
“這樣也好早點回京,對了還得請你幫我送一封書信回去。”
趙奉趕緊岔開了話題,然后讓人取來了筆墨,開始將這幾天的事情匯總上去。
“老趙,你懟我干嘛?”
魏震被打斷了話語,有些不爽。
“老魏,你也別胡扯了!”
“趕緊把你的那份報告也寫上,一同交上去,寫完趕緊回去休息,小心累出毛病來。”
趙奉不耐煩的說道。
“我好歹也有四品的實力,累不壞的……”
趙奉忍無可忍,默默的踩住了魏震的鞋子,悄然發力。
魏震眨巴眨巴眼睛,發現腳丫子越來越疼,這才意識到了不對,悶不吭聲的提筆寫報告,不再多說什么。
李玄在一旁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震匆匆寫完了自己的那份報告之后,真的按照趙奉的話乖乖去休息了,臨了還跟李玄道別。
趙奉將兩人的報告放在一個信封封好了火漆之后,交給李玄。
“阿玄,一路小心。”
“過些天我們也會馬上返回京城,到時候再見。”
“這一次真是多虧有你了。”
李玄默默點頭,將書信收進了帝鴻骨戒內。
“對了,這里還有一份地圖,你路上要確認好方位,若是悶頭趕路,即便方向正確,若有絲毫偏差,也會謬之千里。”
趙奉將這些行走江湖的嘗試一一告知李玄。
見李玄將地圖也收好,還不忘提醒道:
“路上千萬小心,不行就原路返回來找我們。”
趙奉就像是囑咐頭一次出門的孩子一樣,不斷的念叨著。
李玄知道這是因為關心自己,倒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等到準備完畢之后,李玄就跟趙奉道別,離開了此地,向著京城的方向狂奔。
偌大的城池,被李玄三步并作兩步的,幾個大跳就蹦到了城外。
看著飛竄至遠方的黑點,趙奉也只是輕輕道了一聲:
“路上小心,阿玄。”
等到房間里安靜下來,回去休息的魏震才去而復返。
“貓大夫走了?”
對于魏震,趙奉沒什么好臉色,瞪了他一眼。
“老趙,你還給我甩臉子了?”
“怎么,是不是我剛才說錯什么了?”魏震有些忐忑的問道。
“阿玄是安康公主的貓。”趙奉沒好氣的解釋道。
“安康公主……”
魏震思索一番,覺得這個名字很是陌生。
想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圓了眼睛。
“蕭妃的女兒!?”
見趙奉點頭,魏震這才暗道一聲糟糕。
“我記得當年皇后之位是蕭妃板上釘釘的吧?”
“只不過因為北梁的緣故……”
說著說著,魏震才沒有底氣的問道:“武皇后不會還因為這事兒遷怒安康公主吧?”
“蕭妃都故去多少年了?”
趙奉搖搖頭,無奈的說道:
“很多事情并不是出于個人的感情的。”
“琞曌公主如今如日中天,難保武家沒有野心。”
“到了那個時候,別說是安康公主,就是其他的殿下也都是阻礙。”
老友對政治上的遲鈍,趙奉也早已習以為常。
魏震不是沒有那個腦子,而是厭倦這些事情。
比起在宮中的明爭暗斗,他更喜歡在荒野跟強大的兇獸搏斗。
但魏震也是一個直來直去的人,當即歉然道:
“那我剛才確實不該在貓大夫面前說那些話。”
“你也不必擔心,阿玄倒也不會因此生氣,只不過是更加為安康公主擔憂罷了。”
趙奉在一旁寬慰,但還是忍不住說道:
“但有些事情卻是無可奈何,琞曌公主的優秀確實是事實。”
魏震見趙奉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不禁勸道:“算了,我們也別多想了。”
“我去睡了,你要是心里還不得勁,那四個白狼衛還等著你呢。”
魏震提醒趙奉一句,然后便真的去睡覺去了。
趙奉被這么一提醒,想著手頭上也沒有其他的要事,便打算對四位高手采取新一輪的采訪。
由于之前的采訪這些人有所保留,顯然趙奉會傾注更多的熱情。
而且到了府城,采訪的條件也更好了,趙奉也能更加施展開自己的手腳。
“也是,去解解悶吧。”
趙奉嘆息一聲,去打聽關押俘虜的地牢去了。
歸家的腳步,總是格外的輕松的。
尤其是難得獨自上路的李玄,出了府城之后,看什么都新鮮。
這幾天總是看北境的雪原和雪山,哪哪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早就讓李玄看膩了。
還是這山水間的郁郁蔥蔥,讓人賞心悅目。
剛出了府城,周邊的天氣還是嚴寒,只不過山上能看到一些綠色了,還有霧凇奇景,嘆為觀止。
官道和山間小路上,時不時有馬車行人,或是結伴而行,或是孤身上路,給李玄一種看遍世間的感覺。
李玄在空中竄來竄去,借助陰陽真氣不斷的借力,跟飛行無異。
加上他的一身巨力和輕巧的身體,速度那叫一個飛快。
只不過李玄為了看清風景,偶爾會把速度主動降下來。
一路看下來,即便是這嚴冬臘月,荒山野嶺里還是有不少人。
甚至還有勤勞的百姓們在大冷天依舊勞作不休。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幾個穿的跟熊瞎子似的匪徒,在山頭上的一處荒僻官道做起了買賣,攔下了一個商隊。
商隊的規模不小,十輛馬車,還有數十的隨行人員。
這些隨行人員都帶著兵器,倒也不像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肥羊。
可是他們面對眼前寥寥幾個熊瞎子打扮的劫匪,竟然是戰戰兢兢的興不起反抗之力。
“完了,是北嶺七熊!”
李玄看到這劫道的光景,不免感到好奇,將速度降了下來,打算看個好戲。
只是他打眼一看,那幾個熊瞎子身上連點真氣的波動也沒有,竟也將商隊的人給嚇成這樣。
“知道爺爺們的威名就好!”
“留下買路財,幸福保平安。”
“若是不配合,休怪爺心狠!”
還別說,這幫熊瞎子劫匪還挺專業,劫道的同時還附贈唱戲的服務。
李玄看得有趣,直接找了棵樹落下,靜靜圍觀。
他看了看兩邊,最后皺著眉頭看向北嶺七熊,暗自納悶道:
“難不成真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