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次越高的強者就越清楚，除站隊外，世上無大事。
站隊站錯了，你再如何清正廉潔都沒有用。
站隊站對了，哪怕你謗滿天下，一樣能夠身居高位，安享榮華。
如來佛祖和長生大帝打擂臺，這個隊是要命的。
不參與沒關系。
一旦參與，若是站在了最終失敗者那一邊，下場會極其慘烈。
長生大帝睚眥必報的性格與人設，現在已經漸漸傳開。
得罪了長生大帝，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相比之下，如來佛祖的名聲其實更好一點。
但是如來佛祖拿出了天大的好處。
長生大帝只拿出了自己的威懾力。
所以站在如來佛祖那邊的強者，還是越來越多。
尤其是五莊觀的鎮元子旗幟鮮明的站隊了如來佛祖之后，更是讓諸天強者膽氣為之一壯。
“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
“法不責眾，長生大帝還能將所有參加盂蘭盆會的強者都記在黑名單上不成？”
“只要能更進一步，長生大帝又如何？”
“拼了，怎么看如來佛祖都是更強勢的一方。”
“相信鎮元子的判斷力。”
如鎮元子這種老牌大羅，就等同于一個風向標。
他們掌握的信息遠在普通強者之上。
鎮元子敢公開站隊如來佛祖，在外界看來要不然就是有底氣，要不然就是有內幕消息。
總之，鎮元子不是傻子，相信他不會錯。
所以當鎮元子表態后，引起了連鎖反應。
對此，鎮元子也有點麻。
五莊觀的其他弟子，更是瑟瑟發抖。
鎮元子是收了不少弟子的，但是這些弟子沒有一個成器的。其中大部分都已經放了出去，還留在五莊觀的還有四十八個。
這四十八個弟子，對于長生大帝的威名，全都如雷貫耳。
“師父，您這么站隊如來佛祖，萬一長生大帝要是打上門來可怎么辦？”
說話的是明月道童。
還留在五莊觀的四十八個弟子當中，最年輕的是清風明月。其中清風道童只有一千三百二十歲，明月道童才一千二百歲。
年齡小，修為自然也是最弱，所以對上長生大帝，明月道童還沒開始就已經慫了。
鎮元子面色淡然，“與世同君”的氣度很自然的便流露了出來：“不必擔心，長生大帝不是為師的對手。”
清風道童弱弱提醒道：“師父，長生大帝不是您的對手，但您不會一直在五莊觀啊。萬一您去參加盂蘭盆會，長生大帝突然襲擊，后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無妨。”鎮元子繼續保持了鎮定：“長生大帝也不是傻子，他不會憑空得罪為師這個強敵。更何況為師參加盂蘭盆會后，修為還可能更進一步。”
重點還是后者。
如來佛祖能夠憑借圣人右手實力更進一步。
他鎮元子難道比如來差了不成？
每一個大羅強者都十分自信。
鎮元子號稱“與世同君”，資歷和六圣都能比拼一二，當然不會怕了長生大帝一個后學末進。
而且他還想進步。
但是能讓他進步的方式已經不多了。
現在如來佛祖給他指了一條明路，若是錯過這個機會，他以后就得在五莊觀躺平一輩子。
沒有路的話，躺平也就躺平了。
可是現在有路。
鎮元子這個世人眼中的躺平大仙，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
清風道童試探著問道：“師父，您是不是想靠攏佛教？”
鎮元子看了清風道童一眼，沒有說話，但清風道童卻感受到了師父眼神中的詫異和欣賞。
那就是猜對了。
對此清風道童也并無多少自得。
五莊觀一直都是獨立經營，各方都會給鎮元子這位老牌大羅面子。
但實際上，鎮元子是靠攏三清的。
無數年來，鎮元子都是跟著三清投票。每次公開露面的時候，大多也是接受三清的邀請，和西方教涇渭分明，以免三清誤會。
這既是為了自身安全，也是認為跟著三清混能夠得到更大的好處。畢竟在鴻鈞當宅男，女媧當宅女的情況下，三清和西方二圣的隊在正常人眼中不難站。
誰都想不到，封神大劫中，三清居然會大敗虧輸。
西方二圣反而占據了上風。
鎮元子在三清身上的投資，直接打了水漂。
而鎮元子本人，多年來的境界也毫無增益，哪怕他聽了很多次三清講道。
鎮元子知道這不是三清在防著他，三清每次講道都足夠盡心盡力，而是因為他的潛力大概就到這里了，而且他的道和三清的道本就相近，能互相印證的太少。
到了鎮元子這個級別，本身進步的空間就很有限。
所以他原本真的已經打算躺平了。
投資爆雷，修為不得寸進，不躺平也沒辦法。
結果長生大帝飛升了。
西方教崩潰了。
準提圣人隕落。
新的路又出現了。
局勢變化的太快，鎮元子完全把握不住。
他只知道，希望又有了。
他當然也知道站隊如來有風險。
但是在更進一步的誘惑面前，一切都不是問題。
“師父，佛教是不是底蘊太淺？”清風道童提醒道：“畢竟佛教剛剛初創，立足不穩。”
鎮元子搖頭道：“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以為師的資歷，公開站隊如來，自然能拔得頭籌。”
鎮元子如此說，清風明月便知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服鎮元子，便放棄了勸說，行禮后一起告退。
回到自家房間后，清風布好了結界，才和明月說話：“明月，你怎么看師父這次的站隊？”
明月道童無奈道：“都說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師父原本是符合這句話的，沒想到現在突然賭了一把大的。”
“還是成圣的誘惑太大了。”清風道童也十分無奈：“師父追求進步，所以拒絕不了如來的誘惑。只是如此一來，你我就麻煩了。”
“是啊，師父去靈山做客，如來佛祖以圣人肉為禮物，師父肯定也會以人參果為回禮。”
清風明月彼此對視，都能發現對方眼中的惶恐。
如果一切正常，這不會有問題。
但在他倆身上，一切不算正常。
清風道童的聲音都有些艱澀：“明月，現在基本已經證實，平賬大圣是長生大帝的白手套。”
明月道童點頭：“我們都在平賬大圣的客戶名單上。”
他們再次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趴在了桌子上，宛如兩只失去夢想的咸魚。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我們倆走私人參果的消息肯定瞞不住了，師父會殺了我們的。”
“比起師父，我更擔心平賬大圣會找上我們。師父那邊還能解釋，平賬大圣那邊萬一把我們曝光，我們在五莊觀肯定沒有立足之地了。”
“明月，你說我們該怎么辦？”
“絕對不能得罪長生大帝。”
“不錯，絕對不能得罪長生大帝。”
清風明月瞬間達成了共識。
“師父老了，站隊站錯很正常。”
“未來是屬于我們年輕人的。”
“師父雖然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但我們還可以帶領五莊觀重回正軌。”
“我們和平賬大圣的合作也可以繼續。”
“出來混，講的就是信譽，口碑不能壞。”
“師父這種老牌大羅強者只要能夠拉攏，相信長生大帝也不會趕盡殺絕。”
“我們這不是背叛五莊觀，我們只是曲線救莊。”
“沒錯，我們不能等平賬大圣主動找上門來，我們要主動去找平賬大圣，繼續我們的合作。”
兩個道童達成的共識越來越多。
年輕人，敢想敢干，他們也要追求進步。
于是，平賬大圣又接到了新訂單。
“清風明月，五莊觀的道童，請我去毀了人參果樹。好家伙，兩個狠茬子啊，直接就要毀了五大靈根這種神物。”
季長生都驚了。
人參果樹是和蟠桃樹齊名的靈根，而蟠桃樹說是王母娘娘的小半條命都不夸張。
人參果樹對于鎮元子就算沒有那么重要，也絕對不容小覷，是五莊觀的鎮觀至寶。
如此神物，清風明月為了掩蓋走私的事實，說毀就能毀。
狠人。
季黨里都沒有多少這種狠人。
畢竟季黨的人有腦子，知道五大靈根具體有多寶貝。
真要是毀了這種靈根，就是往死里得罪鎮元子這種老牌準圣。
除非是圣人出面，否則鎮元子上天入地，恐怕也會讓毀樹者死無全尸。
但凡鎮元子不參加如來的盂蘭盆會，這一單季長生不會接。
可惜，鎮元子站錯了隊。
這就怪不得季長生了。
季長生將這一單的內情和準提共享了一下，準提也嚇了一跳。
“毀了人參果樹？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狠嗎？”
鎮元子站在了如來佛祖那一邊，祂也只是想著讓鎮元子受一些教訓，并沒有想過直接毀了人參果樹。
季長生之前大鬧蟠桃園的時候，同樣只是吃光了蟠桃，可沒有對蟠桃樹動手。
雁過拔毛就行了，把雁子直接給煮了，就做的實在是太過分。
“長生，這一單你要慎重。”準提圣人提醒道：“五大靈根這種神物，對于準圣來說也具有不可替代性。若是真的毀了人參果樹，你和鎮元子就會成為生死仇敵。”
季長生淡定道：“有老師在，他還敢對我出手不成？”
準提圣人：“……在鎮元子的世界里，我已經死了，你安排的。”
季長生：“……”
“所以千萬要慎重，別把這種老牌準圣得罪死，否則我救伱都有可能來不及。”
“無妨，老師，鎮元子需要接受一個深刻的教訓，而且沒有平賬大圣不敢接的單。”
季長生比準提圣人想的膽子大多了：“老師，圣人精血應該能復活人參果樹吧？”
準提圣人立刻警醒道：“孽徒，你又想讓為師流血？”
季長生立刻道：“老師，您如此想我，實在是太傷我心了，我對您的尊敬天日可鑒，若非必要，怎么可能讓您流血？我自有辦法。”
小妹在圍剿方寸山一戰中表現出色，得到了一滴須菩提的精血。
正好用在這里。
反正她也不敢用。
是的，不敢用。
圣人如果真的死了，那煉化圣人的血肉沒什么。
圣人沒死的情況下，你煉化了圣人的血肉，實力當然能得到提升，可是也由此進入了圣人的視線。
哪天身體突然不受自己的支配都很有可能。
如來佛祖前車之鑒不遠。
要不是準提配合，五指山也不可能被季長生搬走，更不可能被楊戩真武觀世音他們煉化。
圣人在自己的血肉里留一些后手，再正常不過了。
之前煉化五指山的時候，是二次煉化，而且是為了晉升大羅，所以觀世音菩薩沒得選。
但是這次她明知道是個局，要是還敢昧下圣人精血，就是真的自己找死了。
觀世音菩薩智商很正常。
她不會冒這種風險。
事實上她上次煉化了準提圣人一根手指后，還特意去了媧皇宮一趟拜訪女媧娘娘，請女媧娘娘為她檢查身體。
叛出闡教后，元始天王是不會幫她的，而她是人族出身，很自然的選擇了靠攏女媧娘娘。
她所求也不是什么大事，女媧娘娘就隨手幫她檢查了一下，確認沒有問題。
但只是這次沒有問題。
如來煉化的圣人右手很顯然有問題。
只不過利令智昏。
能像觀世音菩薩這樣在巨大的誘惑面前依舊保持理智思考的強者并不多。
據季長生所知，在煉化圣人手指后，真武也去了玉虛宮一趟，拜訪元始天王，請元始天王幫他檢查了一下。
而楊戩……在忙著查看楊嬋的戀愛進度。
只能說，有人能做天帝，有人只能當妹控，都是有理由的。
“老師，您做好準備，西游計劃可能馬上就開始了。”
準提圣人一怔：“按照原計劃來說，不是還要等等嗎？”
季長生解釋道：“氣氛已經烘托的差不多了，各路強者都已經心動。另外，如來的確是個人才，祂剛剛給玉皇大帝提了一個建議。”
“什么建議？”
“為了防止我去破壞盂蘭盆會，也為了不給我繼續成長的時間，如來建議玉皇大帝調慢天庭時間流速，直接讓下界跳幾百年，以破壞我的謀劃和成長，這家伙是真的陰毒。”
這一招季長生也沒想到。
大羅真的太bug了，大羅天帝更是bug中的bug。
當他們能隨意調整天庭的時間流速后，身在天庭的所有強者都會受其影響。
之前仙秦一眾大將包括仙秦人皇在內，被紫薇大帝拖著同歸于盡，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紫薇大帝的天帝權柄可以調整紫薇天宮內部的時間流速。
紫薇大帝靠無盡壽命和主場時間權柄，直接用這一招耗死了無數仙秦大將。
而玉皇大帝身為六御之首，權柄比紫薇大帝更大。
現在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按照如來的建議，就是讓玉皇大帝調整為天上一分鐘，地下就一年。
昊天還真有這個權限……鴻鈞真的給了天帝不少好東西。
如來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招出的又準又狠。
“大天尊，貧僧仔細了解了長生大帝的資料。季長生此獠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但最值得警惕的還是他的成長速度十分驚人，一天時間往往能做其他大能一萬年才能做成的事情。
“但時間是大羅的領域，天庭是大天尊的領域。遇到大天尊，季長生這種時間管理大師正好遇到了克星。
“只要大天尊改動一下天庭的時間流速，季長生最大的優勢立刻就會消失無蹤，而季黨底蘊不足的劣勢更是會被無限放大。
“在季長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貧僧的盂蘭盆會就已經結束，下界更是瞬間過去了百年。滄海桑田，世事變遷。我們占據了先手優勢，一步快，步步快，季長生就會永遠在我們后面追趕。
“請大天尊援手。”
如來佛祖的求援有理有據，無懈可擊，季長生自己都挑不出毛病。
按照如來的謀劃，這也確實是對自己的重大打擊。
若是玉皇大帝不答應，在如來的眼中就很不合理，因為這樣做明顯是在打擊他們共同的敵人，而對他們自身卻沒有損害。
若是答應，那季長生的很多計劃都要重新調整。
準提輪回之身的風險將會提升到最高，盂蘭盆會的順利召開，會助長那些貪婪之輩的野心，讓他們更加磨刀霍霍。
咦，這好像是好事。
季長生眨了眨眼，發現這個計劃對于他們釣魚來說有利無害。
苦一苦老師，罵名如來擔。
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季長生在內心為老師怒罵了如來三分鐘，然后以玉皇大帝的名義回復了如來佛祖：“佛祖好計策，朕和娘娘商量一下，再告知佛祖最終決議。”
這是正常流程。
玉皇大帝是如來佛祖的上司，當然不能小弟隨便提個什么建議，上司就屁顛屁顛的給辦了。
如來佛祖也沒有多想，只是道：“大天尊，貧僧給您的禮物已經送呈都天大靈官，請大天尊笑納。”
季長生隨后就看到了如來送給自己的孝敬：
加持神杵！
準提圣人的武器之一，準提曾持此神杵，將孔宣打回原形孔雀。也曾用此物，在封神大劫中將通天教主打翻下奎牛坐騎。
該說不說，準提對三叔的戰績從結果論上來說還真是全面碾壓。
但給世人的感覺，包括給三叔自己的感覺，還是準提根本打不過通天。
這是一個很值得研究的課題。
“大天尊，方寸山被剿滅后，貧僧得到了加持神杵這個先天靈寶。可惜，沒有找到準提圣人最強的法寶七寶妙樹，否則貧僧一定將七寶妙樹獻給大天尊。”
準提圣人佛道兼修，神通廣大，很難說祂最擅長的是什么。
不過大多數強者公認的還是手持七寶妙樹的準提圣人最強。
七寶妙樹也是準提圣人手中最強的法寶，沒有之一。仙家至寶，無物不刷。
準提圣人最輝煌的戰績，也由七寶妙樹創造。封神大劫中，手持七寶妙樹的準提圣人遇到手持青萍劍的通天教主。
一對一，七寶妙樹對青萍劍，準提圣人直接正面硬剛，將通天教主的青萍劍直接刷碎了。
除了比青萍劍更強悍的攻擊力之外，七寶妙樹的防御力同樣也十分驚人。闖誅仙劍陣的時候，準提圣人在絕仙門中準手執七寶妙樹，放出千朵青蓮，直接攝住了通天教主的絕仙劍，絲毫不落下風。
加持神杵很好，但是和七寶妙樹比起來，還是要稍遜一籌。
當然，七寶妙樹是如來佛祖永遠都不可能得到的。
準提釣魚都不舍得用七寶妙樹釣。
加持神杵是準提能夠接受的極限了。
季長生回復道：“佛祖有心了，朕相信娘娘也不會對佛祖的想法提出異議的。”
如來佛祖投桃，玉皇大帝報李。
想要讓玉皇大帝為祂辦事，如來佛祖上交了保護費。
玉皇大帝自然也要上道，拿錢辦事，這是規矩。
得到玉皇大帝的默許后，如來佛祖內心一定。
“有勞大天尊。”
結束和如來佛祖的通話后，季長生就將加持神杵重新還給了自己親愛的老師。
“老師，您的加持神杵。”
準提看到物歸原主的靈寶，也有些意外。
“如來還真舍得下本錢，祂若是煉化了加持神杵，實力肯定能更進一步。”
祂放出加持神杵，本身也是想引誘如來上鉤的。
季長生分析道：“應該是上次五指山失控給如來了一些提醒，而且祂確實要求我辦事，所以才將加持神杵獻了出來。當然，畢竟只是加持神杵。我敢保證，如果如來拿到的是七寶妙樹，哪怕要冒一定的風險，如來也不舍得給我。”
準提直接道：“不舍得拿七寶妙樹冒風險的是我。”
祂留的那些后手，準圣可能發現不了，但圣人未必能瞞過。
真要是被哪個圣人把祂的后手抹掉，重新煉化了七寶妙樹，準提承擔不了那個后果。
“長生，你準備答應如來的請求了？”
“我想了想，沒有理由拒絕，否則如來就會懷疑。”
“也好，那我也準備一下。”
季長生沒忘記和王母娘娘通一聲氣。
然后，彈指一揮間，時光流逝。
天庭方一瞬，下界已百年。
《西游釣魚》，正式開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