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辦公室里，陳宮看出楊祐寧的擔心樣立馬明白怎么回事，拿過電話，“小濤，我。”
“陳叔，你也在啊，沒回去喝酒？”
“你話說的，這幾天可是忙壞了。”
陳宮笑著，“啥時候回來？等你回來喝慶功酒呢。”
“那可得等我啊！估計一兩個周吧，快的話月底，最晚六月初就回去了。這邊啊，事不少”
可能是長時間不見音訊，楊小濤也忘了是長途專線，兩人竟然聊起來了。
一旁楊佑寧聽楊小濤說回來，提著的心終于放下。
這軋鋼廠要是沒了楊小濤，那上升的趨勢也就到這了，今后想要再進一步，難了。
幸好，楊小濤還回來！
只要回來就好！
“小濤，我，你王叔。這里都挺好……”
陳宮說完，王國棟又接過電話。
楊小濤又跟王國棟說了一會。
“正好，您三位都在，我這有件事匯報一下。”
辦公室里，三人坐在凳子上，湊在桌前聽著。
“你說，我們都聽著呢。”
三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應該是安全帶的事。
畢竟，這事楊小濤離開后，都是他們仨操辦的，而且還做的漂亮，那些汽車廠當初有多‘小心眼’，這會兒就得‘吃苦果’，你們不做，行，我們全程供應。
反正一個汽車廠一年能做多少車？幾百輛？上千輛？
老子加個班，幾天就給你干出來了。
跟我們軋鋼廠上萬人較真，呵呵。
自己找不痛快！
三人一副笑臉。
果然，楊小濤先是將安全帶的事說了下，三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都露出欣喜。
可下一句，楊小濤的話直接讓三人從座位上彈起來了。
“什么？友誼鍋？不是，你再說一遍？”
“你這家伙怎么出去一趟胳膊肘往外拐了，你，你…”
“這東西交出去了，咱們以后干啥？”
楊祐寧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接拿起電話，卻被陳宮按下，放在桌子上，他倒要好好聽聽。
楊小濤聽到電話里傳來凳子的哐當聲，心里也早有準備。
畢竟這種割肉的事，誰聽了都是這種反應。
等過了一會兒，對面安靜下來，楊小濤才鄭重開口。
“廠長，這么重要的事，我會開玩笑嗎？”
“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
“這次來西北，發現這里有一臺機床，這東西用起來能發揮出來，整個車間都比不過…”
“小濤，他們能做就做唄，有的是東西做，我們友誼鍋也不受影響啊。”
“老楊，你聽我說，現如今的環境，你可能發覺不了，但我要說的是，我們的競爭力在下降…”
隨后十分鐘內，楊小濤將在制造廠說的理由講了一遍。
辦公室內，黑乎乎的，三人就守在電話筒前，沒人開燈，各個面色嚴肅。
楊小濤說的，幾人是頭一次聽，或者說就沒考慮過競爭問題。
畢竟，在國內哪有什么競爭，生產出來的東西，都搶著要，分都不夠分的，還競爭？
市場是個什么鬼啊！
但在國外，他們意識到，有些東西，做不好就會失去市場，失去客戶。
只是，思想這東西，一旦較真，根本就聽不進去。
楊小濤說完，對面一陣寂靜，不用想，這三個老家伙肯定心里還在猶豫。
于是，楊小濤打算再加大發碼。
“老楊，其實，將部分產業推出來，騰出更多的人手，資源，對我們來說，是一件產業優化的事。”
楊佑寧撇嘴！
“另外，這次出來，柴油機的設計也有些眉目了，我打算回去找些人，先把柴油機做出來，將拖拉機換成柴油動力，畢竟蒸汽動力存在不少問題…”
話筒里傳出楊小濤低沉的聲音，屋子里三人，再次站起來。
“你說啥？”
楊祐寧覺得今天耳朵有些問題，怎么老是聽不明白？
“我是說，這次回去，準備把柴油機搞出來。”
王國棟更是走到一旁打開燈，屋子里亮堂起來。
楊佑寧坐回凳子上，拿起電話，臉上不再嚴肅，聽著楊小濤說的，不時點點頭。
陳宮則是重新點燃香煙，悠閑的坐在一旁。
咳咳！
“小濤，你說的對，我們幾個也覺得現在的項目有點多，有點雜亂…”
“這件事，我們會向上級反應的，你那邊生活怎樣？”
拿著電話的楊小濤一陣錯愕，不過很快反應過來。
這才是該有的反應啊。
“生活還行，當然不如咱們那…”
兩人又說了會兒，這才將電話掛斷。
“這小子，擅自做主，先斬后奏，無法無天了，回來必須好好教育教育，以后決不能這樣。”
掛斷電話，楊佑寧是另一份臉色，對這兩人說起來，很有領導的架勢。
可惜，屋子里的倆人都沒人搭理，陳宮對他這種得了便宜賣乖，嘴上永遠最強的事早就習慣了。
王國棟雖然沒習慣，卻也在習慣中，咳，學習中。
楊佑寧見了也不在意，拿出煙來點上。
外面天已經黑下來。
“我說這事，小濤想的沒錯。”
陳宮拿起煙灰缸，將煙灰磕掉。
“咱們現在干的品種不少，但能一直做下去的，我看也就拖拉機跟飛鷹了。”
“其他東西，像什么暖氣爐了，壓水井了，國內早就搞起來了。”
“友誼鍋，也是早晚的事！”
一旁王國棟點頭，“我現在就想看看，什么樣的機器，能夠一臺頂一個車間。”
楊佑寧搖頭，“機器的事先不說，這友誼鍋，聽楊小濤的意思，上級也在溝通，不過還需要我們反應。都想想，這事怎么說！”
陳宮看了眼楊佑寧，最后湊上前。
“老楊，這被動和主動，可是兩個態度，兩種結果。”
“小濤打電話來，估計就是這個意思。”
楊佑寧點頭，“我這就跟老劉打電話。”
另一邊，楊小濤掛斷電話剛要離開，卻發現王胡子還在那說著，便想了會兒，有拿起電話。
學著王胡子說的，很快，楊小濤撥通電話。
楊家莊
此刻，正是做飯時候。
田地里，玉米已經開始出苗，村里人也閑不著。
除草，澆水，墊苗，補苗…
天氣暖和，農民就閑不著。
大隊部里，楊大壯正在跟九叔合計這次出苗情況。
“大壯，我看了下，各地統計上來的數目，這次育種比去年提高了一倍。還多！”
“周圍村子耕種的楊村一號，也是出苗不錯，預計今年收成不錯。”
楊大壯聽了，這才坐在凳子上。
“這樣看來，應該能完成任務。”
九叔點頭，“嗯，只要老天爺給面子，應該沒問題。”
“種完玉米，咱們正好種上地瓜，麥子，咱們也能收獲一波。”
楊大壯聽了笑起來，“對對，那地瓜秧子也可以打碎喂豬，這兩天大侄兒照看養豬場，說過幾天又有兩窩要生，這蚯蚓長的是不錯，就是數量不夠。”
“沒事，咱們多挖一個就是了，反正養蚯蚓，咱們也會。”
“說的對，這南邊…”
鈴鈴鈴
突然桌前電話響起來，楊大壯趕緊過去接起來。
“準是高主任的電話。”
這段時間，高玉峰也關注著播種的進展，不時會打過來詢問情況。
“喂！小濤？好，你等會…”
楊大壯拿起電話，聽出是楊小濤，說了沒兩句，就把電話放在一旁，跑出去。
楊家。
冉秋葉正將飯菜端上桌子，楊太爺抱著端午剛坐下，就看到楊大壯跑過來。
“秋葉，快，小濤打過來電話了。”
冉秋葉一愣，楊太爺卻是反應過來，“快去看看，出去這么久了，終于有信了！”
冉秋葉放下東西，扶著肚子趕緊往外走。
楊小濤拿著電話，看看左右，王胡子還在說著，不過好像換了個人，特別的凝重，楊小濤也不敢大聲說話，只是將話筒貼在耳邊。
“喂！”
話筒里傳來帶著激動的聲音，楊小濤一聽就是冉秋葉的聲音。
“秋葉，是我。”
“嗯！我，聽出來了。”
“你怎么樣？身體還好嗎.”
楊小濤一邊悄悄說著，一邊留意王胡子動靜。
冉秋葉將家里面的情況簡單說了下，又問楊小濤的情況。
“估計過幾天就往回走了，很快就回去了。”
楊小濤計算著時間，不出意外，地里的玉米長出來了，他也能回去了。
至于授粉，估計得兩個月后，也就是七八月份了，那時候還不一定是自己來。
“秋葉，注意身體。我這里先這樣了。”
看著王胡子已經準備掛斷，楊小濤趕緊開口。
“嗯！你也注意身體。”
電話掛斷，冉秋葉看著話筒露出甜蜜笑容，只是看到九叔還在，趕緊低頭往外走去。
雖然肚子里面裝著倆孩子，但肚子并不大，還沒有生端午的時候大，這也讓冉秋葉擔心過。
尤其聽說隔壁村子的秦京茹，也就是四合院里的，懷孕五個月了竟然孩子沒了，更讓她擔憂。
不過村里有經驗的老婆子都說沒事，生出來一樣長。
而且醫院檢查沒啥問題，這才放心。
想著楊小濤就要回來了，不會錯過分娩，心理就甜蜜著。
兩個孩子，不管男孩還是女孩，只要平安就好。
“回去要把名字起好，到時候讓你們爹挑選。”
輕輕摸著肚皮，冉秋葉笑著對還沒見面的孩子說道。
“首長，軋鋼廠的同志已經同意了。”
楊小濤看到王胡子過來，連忙正經回答。
“是嗎？這么順利？”
“首長，您不看這是什么工廠，紅星軋鋼廠，這里面的每一顆心都是跟著紅星走，為革命建設，在這大是大非面前，我們從沒掉過鏈子。”
王胡子聽了心理暖暖的，剛才跟一機部的人打電話，剛說出想法，對方雖然沒有明著拒絕，但直說要商量，要考慮，要開會.
這擺明了就是拖延啊。
拍著楊小濤的肩膀，王胡子不禁感慨，“還是工人同志們思想覺悟高啊。”
楊小濤這話不知道該怎么接，就只有笑著。
“走，咱們去跟錢書記說說。”
兩人離開前往書記辦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