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楊小濤從會議室里出來。
今天這會，從上午開到中午，中午吃完飯后，又開到了下午。
雖然每次會議的人員不同，但基本的內容都差不多。
那即是擴大規模。
用楊佑寧的話來說，這一個多月來，各個車間該適應的也適應了，是時候提速了。
再加上鋼鐵廠的刺激，今后機械廠的用鋼需求大大緩解，有了充足的鋼，就要把鋼材變成機器，變成設備，變成財富。
在今天的會議中，初步達成的目標主要有三個。
第一，第二車間負責的機床生產，要在年底前再制造兩臺啟明星，將啟明星的數量達到六臺。
半自動銑床占用兩臺，紅銑一號，紅沖一號，以及現在新上馬的空氣壓縮機各占一臺，剩下的一臺用于其他設備的制造。
第二，紅星派柴油發動機與拖拉機都要加大產出，年底前，產量要翻倍。
為此，二車間生產的機床優先裝備兩個車間，最大限度的實現機械化生產。
第三，加快建設化工廠的蒸餾塔，現如今雙子星的一個已經點亮，還是耀眼矚目的那種，這讓機械廠的幾人對化工廠多了一份期待。
對此徐遠山也是暗地里憋著一口氣。
鋼鐵廠的成功讓他有股壓力，而現在就是將壓力變成動力的時候。
楊小濤在會議室里觀察著徐遠山的表情，對這個老上級他可是相當了解的，別看他不聲不響的，但心里頭對榮譽看的比誰都重。
估計化工廠的同志，今后這段時間，有的受了。
出了會議室，剛回到辦公室，就看到婁曉娥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楊小濤看下時間，還不到點啊，“你這要下班了？”
“啊，沒，這不是準備著嘛。”
“準備啥？相親？”
婁曉娥白了眼楊小濤，“跟誰相親？一般人我能看上？”
說著出門，“我約了劉麗雪今晚上去電影院。”
楊小濤看著離開的大門，“單身真好。”
收拾一番，楊小濤去了車間轉了一圈，跟王法李楠邢佳琪等人說會話，大家對接下來的工作心里有數，正所謂干的越多，過年的福利就越好。
在這件事上，去年的年貨，軋鋼廠在周圍一片就是最好的。
至于今年，不用說，是個工人都能看出來，那肯定是更好啊。
告別幾人，約定改天去家里喝酒，楊小濤才開車回到四合院。
剛把車放好，就看到于莉從外面回來，身邊還跟著閻解成，顯然這是去丈人家把接媳婦了，就是看于莉那樣子，貌似不情愿啊。
老遠看著楊小濤，于莉低下頭，閻解成只是點頭便往院子里走去。
這次去村里幫忙，閻解成給人的感覺，有種說不出的陰郁。
不知道在鄉下遇到了啥。
過了大門，閻阜貴照樣在門口看大門，只是今天看上去與往日不同，沒了那份操心大院的勁。
現在院里就這么一個大爺，在院里也算是備有地位，當然沒有他會更好。
楊小濤仔細看了眼閻阜貴，心道這老頭今個轉性了不成？
還是這凳子上抹了膠水，起來不來了？
想著路過的時候跟閻阜貴打個招呼，對方看了眼，只是將腰桿子挺了挺，說了句回來了，就繼續坐著。
楊小濤也沒多說，往中院走去。
結果還沒過垂花門，就聽到賈張氏那罵罵咧咧的聲音，這老虔婆，今天回來了？
來到院子里，就看到賈張氏坐在大槐樹下，雙腿在地上蹬歪著，將地上的塵土撲騰起來，身上用蓬頭垢面形容不為過。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都看看，兒媳婦虐待婆婆啊，都來看啊，不孝啊，不孝啊。”
賈張氏扯著嗓子在地上撲拉著，看周圍地面，這家伙應該坐了好一會兒吧。
楊小濤走進來，看了眼賈張氏，又看到一大媽門口，秦淮茹靠著一大媽楚楚可憐的樣子，頓時明白咋回事。
賈張氏見了只是怨恨的看了眼，隨后不管不顧的繼續喊著，“老賈啊，你看看吧，外人欺負我，家里的也欺負我，這讓我怎么活啊。”
“東旭啊，你快上來管管你那不省心的媳婦吧，給咱家丟臉啊.”
楊小濤剛好路過水龍頭那，聽到這熟悉的‘臺詞’，登時笑起來。
不遠處正在看熱鬧的眾人，尤其是王大山和家人，還有小劉媳婦抱著孩子，就是劉玉華也拎著燒火棍，見到楊小濤笑起來，幾人都跟著笑起來。
霎時間，除了坐在地上的賈張氏，還有一大媽門口的倆人，整個中院里都充滿了笑聲。
來到院子里，張老道正在院子里坐著，手上拿著缸子，怡然自得。
“老道，你們道術里面有沒有，那個，類似亡靈召喚的咒語？”
楊小濤靠近詢問，周圍幾個看熱鬧的聽到了都豎起耳朵來。
“亡靈召喚？”
張老道一琢磨，趕緊搖頭，“有是有，但我不會。”
“不會？你這道術還沒學到家啊，看看。”
楊小濤努努嘴，看向賈張氏，“人家這亡靈召喚術用的可溜了，動不動就能把家里的男人叫上來。”
“厲害不？”
張老道無語，將茶杯放下，神情莊重，“無量天尊，打擾亡靈，可是要折壽的。”
聲音不大，但不遠處的賈張氏剛好聽到，聲音戛然而止，喉嚨就像被卡住似的，剛剛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周圍的笑聲更大了，不時有幾個小孩子啊還圍著跑起來。
“來人啊，不孝啊，秦淮茹不孝啊.”
待了片刻，賈張氏回過神來，再次拍打著地面，嗷嗷的叫著。
而這一會兒，楊小濤也搞清楚事情緣由。
早上賈張氏從鄉下回來，然后中午吃飯時候看著窩窩頭反胃，就想讓秦淮茹買點肉吃。
哪知秦淮茹直接說沒錢。
賈張氏就不樂意了，她當初去村里的時候，可是將自己的養老本留下了，就是怕下去丟了，可現在，秦淮茹說錢都花了，什么槐花感冒了花錢，棒梗上學要花錢，還要吃飯什么的。
總之一句話，養老本，沒了。
這才有了如今的事。
大半下午就在家里吵鬧，最后秦淮茹受不了了領著仨孩子去了一大媽家，賈張氏就跑出來在院子里罵。
楊小濤看了眼秦淮茹，恰好秦淮茹目光也看過來，兩人目光碰在一起，秦淮茹趕緊低下頭，繼續抹著眼角，裝出一副可憐樣子。
“怪不得閻阜貴屁股那么沉啊。”
“不過，這賈張氏回來了，那許大茂也回來了吧。”
楊小濤問道，當初兩人一直沒回來，院里人就清楚，這倆家伙肯定沒好屁。
“上午回來了，不過中午就領著媳婦回鄉下了。”
身邊王大山說著，對許大茂這種人，院里基本都是不搭理。
“走，回家喝酒去。”
不再搭理院里的狗屁事，楊小濤招呼老道回家吃飯。
鋼鐵廠的事情結束了，機械廠也在正軌上前進，楊小濤也算是忙過去一陣了，該喘口氣，經營下生活了。
院里其他人聽了，也都回家做飯。
沒多久，院里就剩下一群沒事的老人跟一群熱鬧的孩子，仍舊看著賈張氏罵罵咧咧的咒罵著。
一大媽家門口。
秦淮茹眼淚跟泉水似的，不多，但不斷。
“一大媽，我”
滿腹委屈的秦淮茹，對著一大媽傾訴無奈與悲憤。
一大媽看了眼賈張氏，對秦淮茹也是同情。
“放心，她啊，一會兒就鬧騰不起來了。”
秦淮茹點頭，隨后跟一大媽進了屋子。
反正她的錢都是自己掙來的，想要吃肉那也得看她心情。
賈張氏時刻注意著秦淮茹的動靜，見此，叫罵的更難聽了。
沒多久，賈張氏就叫罵不出來了。
空氣中的肉香味，飯菜的味道，讓這段時間一直啃窩窩頭的賈張氏，只覺得肚子都要蹦出來了。
這還不算完，其他家里的菜還算一般，但楊小濤這家伙，特意做的紅燒肉可是把她饞的舌頭都不受控制了。
沒一會兒，賈張氏就爬起來，往家里跑去。
再呆下去，她肯定會被饞死。
第二天，楊小濤照常上班，下班后，就開車回了楊家莊。
今天立冬，正好明天又是周日，在家里陪陪媳婦孩子。
四合院里，賈張氏經過昨天的事再也不敢折騰，主要是她看清了當下，沒人再吃她那一套。
或者說，這院里沒了易中海，沒人管她鬧不鬧。
至于閻阜貴，根本就不待見她。
而且，她也害怕秦淮茹真的不管他了。
真的害怕。
吃過晚飯，秦淮茹就在家里收拾東西。
賈張氏則跟棒梗聯絡感情，心理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棒梗的模樣根本不想搭理。
收拾完碗筷，秦淮茹看到一個身影從院子里走出去，不動聲色的擦了下手，過了會兒這才出門。
胡同外，秦淮茹看到劉光齊點燃煙，正在一旁跟幾個小孩子玩耍，便笑著上前打招呼。
劉光齊也笑著點頭，兩人正常的樣子，周圍人都沒覺得啥。
沒一會兒，附近沒什么人了，劉光齊小聲說道，“秦姐，有件事你得幫我。”
秦淮茹背對著劉光齊，“什么事，你說。”
“楊小濤那家伙你知道吧。”
“你提他干嘛，那就是個‘怨氣包’，心眼跟針似的，一點點事記一輩子。”
秦淮茹嘴里自然沒有楊小濤的好話，劉光齊聽了哂笑一聲，“那是，秦姐的好，誰用誰知道。”
“凈瞎說，趕緊說啥事，我家那老婆子還看著呢。”
劉光齊點頭，對于賈張氏，他可是大小就清楚，難纏的緊。
“這不是你也聽廣播了，楊小濤的技術，真他娘的厲害”
劉光齊盡量迅速的說明意思。
秦淮茹聽了，在心里暗自琢磨。
劉光齊說他想要在工廠獲得更好的前景，就靠楊小濤搞出來的這些技術了，所以楊小濤的研究資料，對他有幫助。
只要有了這些資料，他在工廠的地位會更好，到時候能夠掙更多的錢，也能給她更多。
“秦姐，這事你得幫我。”
“還得快，不然，搞不好我這吃飯的家伙就沒了。”
劉光齊想到那頂在腦后跟的冰涼，知道這絕不是在開玩笑。
“行了，我知道了。”
秦淮茹看到門口出來的閻阜貴，點頭就走。
劉光齊也不說話，繼續吸煙。
等回到家里，秦淮茹才慢慢思索著。
偷楊小濤的東西？
那后果，太嚴重了。
看看棒梗就知道，一支眼就這么沒了。
而且這是去屋子里偷東西，可不是去院里。
要是被抓住了，棒梗還小，只是管教，但大人嘛.
秦淮茹想到后果，當即將自己動手的念頭打消。
但劉光齊那邊給的太多了，比起傻柱、易中海都多。
雖然自己的付出也很多，但價值是等量的啊。
她不想失去劉光齊這個金主，不想在過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不想再去起早貪黑的掃大街。
所以資料必須得整。
那么，自己不能去，賈張氏？
這老虔婆知道了只會壞事。
那就只有，棒梗了。
反正他小，暴露了，又可以去吃住免費了。
想到這里，秦淮茹就笑著看向棒梗。
自己這個好大兒，也不是一無是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