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好的？”
楊小濤問的突然，讓婁曉娥沒反應過來，就是婁母也沒注意，楊小濤在跟她說話，仍舊給婁父擦著臉。
見楊小濤看著婁母，婁曉娥知道自己這個領導，一般不會八卦開玩笑，這么問，肯定是有原因的。
“媽，楊總問你話呢。”
婁母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啊，啥？”
“伯母，剛才您說，您也感冒了？”
婁母放下毛巾，點頭，“對啊，我是家里最先感冒的，后來睡了一覺，就好了。”
“什么時候的事。”
“好像是，臘月二十六吧。具體記不太清楚了。”
“當時您的癥狀是什么樣？”
“癥狀？就是有點發燒，頭疼，還胸悶咳嗽.”
婁母回憶著，楊小濤沉默片刻，立刻對著一旁的護士招手，“讓胡站長過來一下。”
護士快速離開，婁母有些奇怪看著楊小濤，婁曉娥心里擔憂，“楊總，我媽有什么問題嗎？”
楊小濤看看婁母婁父，最后對著婁曉娥點頭，“是有些事。”
“怎么了？”
婁曉娥緊張起來，婁母也是如此。
“你看看這里。”
楊小濤指著周圍人群，大人小孩老人婦女，一家一家的坐著躺著，“他們都是被家里人傳染的。”
“伱覺得，伯母會避免嗎？”
“所以呢？”
楊小濤看著婁母，眼中閃過一抹希冀，“所以，伯母應該是得過流感，然后又好了。”
“所以呢？”
婁曉娥還是不明白。
楊小濤剛想說關于抗原抗體的事，但話到嘴邊，還是止住了話題。
因為這項技術在國內還沒開展過，糊弄婁曉娥好說，但要是被別人知道了，解釋不清楚。
“所以，伯母肯定有非同尋常的地方，研究一下，興許能夠幫助病人康復。”
“哦。”
婁曉娥聽明白了，“媽，一會兒你好好配合，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哈。”
婁母聽到楊小濤兩人的談話，心里一突，不過只是談話的話，也沒覺得啥，便點頭，“知道，知道。”
“一會兒知道啥說啥。”
很快，胡站長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跑過來。
“楊總，您找我！”
“胡站長，長話短說，這位是婁曉娥的母親.”
楊小濤將知道的說了下，胡站長眉頭皺起，然后開始詢問婁母。
最后更是帶著婁母去抽血化驗。
將這件事交代下去，楊小濤繼續在工廠里走動巡視，沿途碰到不少巡邏的小隊，各個如臨大敵。
在食堂看了一圈，凡是家里有過感冒的一律不準進入后廚，現在能夠做飯的，也只有原先的七成。
但需要吃飯的，卻是多了一半。
為此，機械廠的后勤處不得不打開預備糧食，但楊小濤知道，這只能頂一時。
時間長了，就得看政府了。
“今晚大年三十，餃子準備的怎樣了？”
負責食堂的主任站在一旁，趕緊說道，“沒有別的菜，就白菜豬肉餃子。”
“情況特殊，大家不能回家跟家人團聚，這頓餃子，要用心。”
“楊總放心，車間里調來一些女工，保證讓大家都吃飽。”
楊小濤看了眼，后廚里一張張桌子前，一群幫忙的女工默不作聲的干著活。
隨后離開。
在廠區里走了一圈，楊小濤來到機械廠大門，看著被欄桿封閉的大門，看向外面，街道無人。
平常進出的卡車，也沒了蹤影。
“就當是提前放個假吧。”
楊小濤無奈想著。
但心里面，不免想起四合院的妻兒，“這個年過的。”
搖頭回到辦公室。
下午，楊小濤處理完后勤處的物資調度，簽收一批政府調撥的物資后，胡站長從外面走進來，手上還拿著一張化驗單。
楊小濤心不由得緊張起來，胡站長上前，“楊總。”
“化驗結果出來了。”
然后神情中有些失望，見此楊小濤知道，自己想的太美好了，根本不是一回事。
“從結果上看，這位同志確實得過病，但我覺得跟這次的流感并不是一類的，您看這項數據.”
胡站長認真說著，給出的判斷南轅北轍。
“我知道了。”
楊小濤有了心理準備，并沒有太在意，胡站長見此，又說道，“不過，我們這畢竟技術機器簡陋，可能有些出入。”
“我已經跟上級反應了，看上面的態度。”
楊小濤知道這是例行公事，也沒多說，只是讓胡站長保護好自己，接觸病人的時候一定要做好防護。
胡站長點頭離去，楊小濤看著外面逐漸黑下來的天色，久久嘆息。
誰能想到，一場流感，就讓機械廠的工作癱瘓了。
真是，好事多磨啊。
坐回桌前，從空間中取出八缸柴油發動機圖紙，仔細看起來。
第六醫院
李青抹了把額頭汗水，哪怕是帶著兩層口罩，依舊覺得不保險。
但再多，呼吸就難受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如此。
看著病床上熟睡的病人，李青看了眼輸液瓶，悄悄出門
這段時間，送來的病人越來越多，只有重癥的才有床鋪躺著，更多的人是在走廊里坐著打針。
好在消炎藥能夠緩解疼痛，不至于病情惡化。
即便如此，醫院里儲備的四環素片也消耗了大半。
“希望盡快解決吧。”
走到窗戶前，輕輕推開窗戶，看向漆黑的夜晚。
今晚沒有月亮，連星光都被遮掩。
“杜哥，你就跟院里的一起過年吧。”
“等明年，咱們一家三口，一起過。”
想到自己的丈夫，雖然看不到光明，卻渾身充滿著光明。
總能給她帶來滿滿的正能量。
“醫生，醫生快來啊。”
走廊里突然傳出一陣呼喊聲，李青趕緊將窗戶關上，緊了緊口罩，向著聲音處走去。
來到病房門口，一名護士正在安慰著一名婦女。
李青上前也沒問，直接走到病房中。
“李醫生，這孩子一直高燒不退。”
護士在一旁說著，身邊的婦女也湊上前來，“大夫，我家狗蛋剛才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然后就昏迷過去了。”
“您要救救他啊，一定要救救他啊。”
“我們周家就這么一根獨苗，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他爹交待啊。”
婦女嚎啕哭著，李醫生伸手翻了翻孩子眼皮，看了眼瞳孔，又用聽診器聽了會兒，眉頭皺起。
護士見婦女還在哭嚎著，不悅的喊道，“別出聲，想不想救你家孩子了。”
婦女聽了立馬收聲點頭。
“想就閉嘴，看看周圍，誰家跟你似的，煩不煩啊。”
護士兇起來，婦女立馬跟個鵪鶉似的。
“小五，別說了，趕緊找點酒精給他物理降溫。”
“還有，這家里的被子拿掉，兩床被子，多厚啊。”
護士聽了立馬點頭，“趕緊把被子收起來。”
婦女聽了立馬點頭，“好好，大夫，我兒子咋樣？”
“熱的驚厥過去，打點藥，降降溫再看看。”
李青感覺后背有些疼，應該是長時間站立的原因，準備出去找個地方坐下休息會。
“真的？那太好了，感謝您大夫，感謝您啊大夫。”
“我家就這一根獨苗了，要是小狗子能好，我寧愿再感染一次.”
女人的聲音說到后面越來越小，幾乎微不可聞。
而就是這幾乎聽不清的聲音，卻是讓李青腳步一停。
轉身，扶著門框，“這位大姐。”
“啊，大夫，您叫我？您說。”
婦人回頭看著李青，門口護士走進來，手上拿著七五酒精，用紗布蘸著，準備給孩子降溫。
“大姐，剛才你說，愿意再感染一次？”
“啊？哈哈，我就是說說，這東西，能不感染誰回去找啊。”
大姐干笑著，說話聲音壓低三分。
看得出大姐平常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只是剛才被護士懟了兩句，下意識的收斂起來。
李青點頭，只以為這人是胡言亂語。
哪知下一句，卻讓她精神一振。
“不過，只要讓這狗蛋活蹦亂跳的，老娘再感染一次又有啥？反正，老娘身體壯實。”
說著婦人拍拍結實的胸口，滿不在乎的說著。
“什么？”
李青目光激動，“你說，你感染過？”
或許是太激動，李青感覺腰有些撐不住，順著門框就要坐下。
“李醫生！”
護士趕緊跑過來將李青扶著，然后走到一處座位上，李青卻是指著那婦人，護士目錄兇光。
婦人看著護士，臉色一白，“不是我，我啥都沒做，啥都沒做啊。”
李青勻過氣，“小五，不是她。”
“你，趕緊去找主任，讓她趕緊過來。”
“啊？”
“快去。”
“好。”
護士得得的跑開，李青卻是對這婦女笑著，“大姐，來這邊坐下。”
婦人見此，小心走上前，一屁股坐在一旁。
“大姐，你說說，你是什么時候感染的，又是什么時候好的，這很重要，您要認真說啊。”
婦人見此，“我，我想想。”
片刻后，婦女整理思路，“我是，小年后的兩天還是三天來，就覺得渾身發熱，難受，還咳嗽喉嚨癢癢，我捉摸著應該是感冒了。”
“你吃藥了嗎？”
“您這話說的，就這個小感冒，咱又不是金貴的人，喝點水挺挺就過去了。”
“你確定感冒過？”
“應該是吧。”
婦女不確認的說著，李青感覺身體疲憊，還要再問，就看到主任在護士的帶領下快步過來。
“小李，你怎么樣了？”
主任捏著李青的手，伸手把脈。
“主任，我沒事，就是累的，你問她。”
“大姐，你將剛才說的，再說一遍。”
婦人聽了，將剛才的情況說了下。
主任聽了立馬明白李青的意思，雖然對此不抱希望，但萬一呢？
“小五，帶這位同志去抽血化驗下。”
“啊？抽血干嘛？”
“讓你去就去，趕緊的。”
婦女跟著護士往一旁走去。
“小李，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多想。”
“嗯。”
晚上十點。
小五拿著化驗單來到辦公室里，看著伏在桌前休息的李青，腳步放輕，來到主任跟前。
“主任，一切都正常。”
雖然小五說話聲音很低，但李青半睡半醒間，還是抬起頭來，看著兩人。
“主任，怎么樣？”
主任看著化驗單，“上面顯示沒有問題。”
聞言，李青腦袋再次趴下，“是我想多了。”
主任默默搖頭，“好好休息，為了孩子，你可不能胡鬧了。”
李青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