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再次來到研究所，楊小濤下車，一起來的王主任卻是有些腿軟。
當然，已經來到這里了，他也沒辦法，何況還有楊小濤在這，別的不說，就老冉那層關系在，也不會坑他吧。
跟在兩人后面來到研究所。
季香將兩人安排好，便去跟王院長幾人匯報情況。
比起離開前，季香的臉色多了一抹欣喜，雖然不確定西北的那位老郎中帶來的草藥有沒有效果，但這總是一條辦法不是？
就跟在沙漠里迷失方向快渴死的人，哪怕知道那是假的，也會毫不猶豫的走過去。
因為沒有別的選擇。
楊小濤跟王主任坐在會客室里，拿出煙一人分了一支，隨后聊起工作來。
或許說到這個，王主任的緊張心情才會好好一些。
王主任原名王學彬，長的一張娃娃臉，但本事可是不小。
兩人交流一會兒，楊小濤便對其可是刮目相看。
從合眾國加州理工大學畢業后，回國后就被吸納進入二機部，在電氣工程尤其是電子方面做出巨大貢獻。
后來七機部成立，就跟著進入了七機部，負責導彈操作系統的研發工作。
聽著王主任說起電子控制方面的知識，楊小濤心里的那點后世的優越感頓時消散。
后世，他也只是知道什么東西怎么用，就像手機似的，會開機，會玩游戲，但你讓他自己拆開做一臺出來，估計原理都搞不清楚。
而面前的人卻是恰似相反，或許眼界還沒打開，或許想像不到數十年后電子信息發展的迅猛情景，但他們卻是掌握實現這種情景的人。
兩人說話交流時候，楊小濤突然想到，面前的人不就是自己玩尋找的，解決機床控制系統的人嗎？
上次在阿爾法特那里研究半自動機床時候，機械部件好說，只要按照圖紙設計將部件做出來即可。
但機床的操作系統可不是隨便幾個電路板就能搞定的。
現在跟機械廠合作的津門電器，制作一般機床的電路板還湊合，稍加復雜點的半自動銑床控制系統，就有些吃不住了。
這也是機械廠生產出來的機床存在的通病。
用的時間長了，操作系統就會出現各種毛病，需要工人重新操作，甚至從更換新的系統元件。
甚至這種更換頻率，比起機床易損耗的刀子都快。
當然，這種“通病”在國內欠缺機床的大環境下，已經算不得什么問題了。
不少工廠還在用著廉價的勞動力呢，連用這種機床的機會都沒有。
只是別人可以忽略這些問題，作為研發生產機床的機械廠可不能忽略這些啊，尤其是前兩次機械廠研究半自動機床都失敗了，這其中就有操作系統無法精細操控的原因。
為此楊小濤也了解過津門電器的情況，也提出了任務要求，但從對方的反饋來看，效果并不明顯。
前兩天考慮機床的事，楊小濤還想著找人去趟滬上，看看那里有沒有適合的工廠，卻不想在這里碰到了王主任。
這不是正好找對了人嗎？
導彈啥時候自爆都能控制住，這小小的操作系統，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楊小濤湊到跟前，將機床的事說出來，王主任聽了卻是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問起相關問題。
楊小濤在一一解答后，王主任略一思索便輕輕點頭，“雖然有點麻煩，但給我們時間，應該能夠做出來。”
“真的？那太好了！”
“我們機械廠就等著這東西呢！”
楊小濤臉上露出興奮，只要解決了操作系統，別的不說，先把阿爾法特那里的半自動機床搞出來，也算是完成上級的任務了。
“你先別急，我差點忘了，咱倆的事還沒完呢？”
“呃，啥事？”
“啥事？你這家伙起的外號，整個七機部都知道了，現在我們整個部門都跟著遭殃，你說咋辦吧。”
“不是，王叔這事真不是我傳的，上次我就改邪歸正了，回來再沒說。”
楊小濤趕緊保證著，心里也是一突，自己隨口的玩笑，怎么流傳的這么快？
“呵，有啥用，你要是不起，人家能知道？”
楊小濤低頭，分到心里有些懷疑。這外號是不是早就有人起了，只是沒讓他知道罷了。
“王叔，你放心，等這事過去了，我給您賠不是。我大出血，請您吃一頓。”
“您看成不？”
王學彬沒說話，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兩人說話的功夫，季香已經將情況跟王院長幾人說個明白。
“對方明天能來？”
“最快的飛機需要明天下午！”
王院長皺眉，現在是一分鐘都嫌慢。
“我去請示一下。”
說著來到通信室，然后拿起那部不曾用過的紅色電話。
很快電話撥通，王院長將情況說明，只等了不到五分鐘，電話里傳來結果。
軍方會安排一架直升飛機，將對方送入機場。
今晚上就能到達四九城，然后會有專人送到研究所。
解決運送問題后，王院長心里的石頭終于放下。
這才想起接下來的工作。
在楊小濤兩人去一機部的時候，他就將研究組的人召集起來，開始商談接下來的行動。
最好的期望就是那位老郎中帶來的草藥能夠控制住病情。
只要將體溫控制住，穩定下來，接下來的工作就能如時進行。
當然，這種期望在眾人心里并不大。
第二種就是，草藥起的作用不大，或者說對疫病存在局限性。
那樣的話，就需要研究草藥的成分，爭取找到有效成分。
當然，這其中涉及到上次治療好的人進行實驗。
爭取找到控制高溫反復的原理，然后用這原理反推出控制當下疫病的成分。
還有最后一種，大家心里都清楚。
王院長打完電話，便帶人開始執行第二種可能。
當楊小濤跟王學彬聊到控制系統正起勁的時候，王院長帶著人走了進來。
“你好，王學彬同志，感謝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王院長上來就握住王主任的手，嘴里說出的話讓王主任心里生出一股苦澀。
他就知道，來這里就沒落下好。
果然，在王院長跟身后一群老忽悠的忽悠下，王主任被打成了小白鼠的標簽。
最后，楊小濤陪著王主任來到采血處，然后就發現王主任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得蒼白！
果然，在抽了第一管血的時候，王主任華麗的暈倒了。
要不是楊小濤及時扶住，估計這會兒已經躺在地上了。
“這家伙，竟然暈血？怪不得不想來呢！”
楊小濤笑著，一旁負責抽血的季香也是搖搖頭，原本想著抽兩管血呢，現在看來，得多抽點。
不然等他醒來，還不知道會不會配合呢。
于是，在楊小濤的目光下，季香一連抽了五個針管，雖然都不大，但加起來怎么也有兩百多毫升吧。
看著王主任胳膊上的小紅眼，又看到對面一副認真模樣的季香，楊小濤在心里暗暗嘀咕，以后不能得罪這女人。
抽完血，楊小濤便帶著王主任回到會議室。
在這里，他也不知道該去哪了，反正這里的人都在忙，找個人都費勁。
將王主任放在椅子上讓他靠著，楊小濤還想著離開，反正人也看了，繼續就在這里么沒啥用，還不如回去將研究所的事處理了呢。
可現在，自己要走了，這王主任咋辦？
沒轍，楊小濤只能在一旁照看著，誰讓他兩人找來的呢？
咕咕…
肚子里傳來提示聲，楊小濤看了眼手表，下午一點半了啊！
“這地方有食堂嗎？”
楊小濤又低頭看了眼臉色發白的王主任，無奈搖頭，起身往外走去。
這要是醒來，怎么也得補點血吧。
來到走廊盡頭，楊小濤看到執勤的警衛，詢問一番食堂所在，警衛指了下方向，然后說了句，已經過了飯點，炊事班這時候都出去采購了，應該沒人做飯。
楊小濤也不在意，自己一個大廚，還怕餓著肚子？
另一邊，拿到王主任血液后，王院長就帶著人來到實驗室，開始分析起來。
“老王，這臺離心機不行，只能分出紅細胞，其他血清還有許多東西，分不出來。”
“老王，這小鼠能不能直接注射，注射多少？”
“組長…”
一瞬間，八百個問題提出來，讓王院長一瞬間產生了呆滯。
“不急，一個個來。”
“老桿子，你帶人想想辦法，將血清再分一分，還有，實在不行就去清華園，他們那里有臺高速離心機。”
“老馮，小鼠那邊控制量，一點一點的來，別一下子弄死了！”
“對了，找個染病小鼠試試，看看這血里面有沒有抗體，說不定有效果。”
“剩下的人按照計劃開始工作。”
王院長安排好后，眾人立馬忙碌起來。
等楊小濤將飯菜做好后，用現場的盤子端著走進休息室時，王主任已經轉醒。
只是臉色還是煞白。
“王叔，我炒了倆菜，你趕緊吃點，不然容易暈倒。”
楊小濤趕緊將熬白菜放在桌前，順手遞過去兩個窩窩頭。
沒法子，在伙房里就找到這些，楊小濤也不想引人注意，只能將就著做了。
好在油料啥的沒人注意，所以用料上很足。
王主任點點頭，暈血帶來的后果讓他張嘴都想吐，拿起窩窩頭，用筷子叨著吃起來。
楊小濤見此也拿起饅頭吃著。
“王叔，我說你為啥不愿意來呢，要說啊，我給你捂著眼，就沒事了！”
楊小濤吃了一塊窩窩頭，開口打趣著。
王主任吃著白菜，感覺這味道比起院里吃的大鍋飯，好吃多了。
“你以為我想啊！”
沒好氣的回了句，兩人繼續吃法。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
等楊小濤將盤子飯盒放回食堂，準備跟季香說一聲回去的時候，就看到季香急急忙忙的走進來，身后還跟著一群警衛。
就在楊小濤疑惑的時候，季香看到王主任后，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王學彬同志，我們的研究需要時間，或許還需要您再幫忙！”
“所以需要你在這里待一段時間。”
瞬間，楊小濤就看到王主任的臉色，又白了三分。
“不，不是，已經抽了很多了嗎？”
楊小濤上前開口，這人抽血抽多了，對身體健康可是不好。
王主任也是點頭，他是真感覺身體不太好了！
“那個，我們的研究需要時間！”
季香無奈的說著，讓后又看向楊小濤。
一瞬間，楊小濤有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下一秒季香對他笑著，“還有楊總，你也要留在這里，最少明天之前要在這里。”
“為，為什么？”
季香搖頭，“沒什么事，就是讓您在這等等，配合我們研究！”
“對了，這是上面說的。”
說完，然后又出去忙著。
楊小濤看著一旁站立的警衛，突然生出一種錯覺，自己這次，不會是送上門的小白鼠吧。
想到這里，回頭跟王主任對視一眼，兩人脊背都是一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