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眾人也都露出興奮神色。
這是他們曾經的心血，這是他們一直以來堅持的動力。
這，更是他們的孩子，只是先天不足，無法出生。
如今有了新的力量，他們渴望著新生。
楊小濤聽到王旭山的聲音立馬拿起里面的設計圖。
乍一看去，楊小濤感覺這飛機的模樣有點眼熟。
寬闊的翅膀，后面還有一對對稱尾翼。
總感覺跟后世的合眾國F系列的飛機很像。
但仔細看，細長的設計，又有聯盟的特色。
果真如王旭山說的那樣，算是雙方的結合體。
一旁的老胡再次上前解釋道，“楊總，這種的機翼是我們觀察了大雁的翅膀，做出來的！”
“大雁一對翅膀又寬又大，可以長時間在空中滑翔，節省體力。”
“所以這主機翼比較寬大，同時采用了邊條翼的設計，內部結構由梁、肋組成，上下敷以整體板蒙皮。”
“如此可以減少結構重量和阻力，提高了整架戰機的操縱性能…”
老胡在一旁講解著，不時拿出箱子里面的設計圖，由外到內，一個個部件進行講解。
剛開始，楊小濤還能聽得懂，可隨著講解的技術標準越來越多，結構越來越復雜，一些東西自己能夠想像是啥樣子，但具體怎么用，干啥用就不知道了。
老胡說完，一旁的李天翔拿著一疊圖紙又上來解釋。
“楊總，您的發動機有多大，有多重，排氣口有多大…”
李天翔上來就是一陣詢問，讓楊小濤有些措手不及，卻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嗯，這樣的話還需要做些調整，重新規劃下。”
“老李，你這邊做了調整，那我這邊也得改！”
旁邊周立顥也上前說著，李天翔卻是搖頭，“改是一定要改的，但不用大改，咱們當初設計的時候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只需要增加幾個結構支撐，再…”
“不行不行，你那樣太容易影響機體協調…”
“你懂個錘子，這發動機比設計的要輕，前面再放個雷達不就行了！”
“老李，就你行，那你丫的連我的活都干了算了…”
瞬間，幾人拿著設計圖旁若無人的爭辯著，而且越說越來勁，就連王旭山也加入到爭辯當中。
楊小濤跟秦老默默的走到一旁，將舞臺交給他們。
“這群家伙，二十多年的設計圖，現在還記在心里。難得啊！”
楊小濤輕輕感慨。
他看的出，這款飛機是幾人的心血。
但他也明白，這款飛機，未必就是最好的。
畢竟是二十多年前的東西，有些早已經過時。
其他的不說，現在的戰斗機追尋的是高空高速度，普遍速度都在二到三馬赫。
這里面可不僅僅是發動機夠勁就行，還涉及到空氣動力，內部結構承受的阻力，以及如何克服高溫等問題。
這些都需要重新計算，規劃，設計。
再說了，只是一款發動機的設計圖紙就比著一個箱子的多。
這，一個箱子就能裝下所有飛機的結構圖？
楊小濤怎么看都覺得不可信。
只是，楊小濤并沒有開口打擊眾人。
畢竟，在幾人眼里，就是最好的。
秦老看著幾個老頭爭論著，隨即看向楊小濤，“決定了？”
楊小濤點點頭。
“陳老這樣安排，肯定有他的原因。”
“而且！”
說到這里，楊小濤看向一旁的秦老，“我們現在還有的選嗎？”
秦老聽了突然笑起來，“我發現你這家伙膽子真大！”
“人家不敢做的事，你是真不怕啊！”
秦老說的話意有所指，楊小濤自然心里清楚。
前幾次自己鬧騰的可不小，但那都是事出有因，只能說他是借勢而為，正好打在關鍵點上。
“我那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楊小濤淡淡回答，秦老聽了哂笑。
“對了，上次你讓我調查的米格23有點消息，聯盟現在正在研究，實驗機型已經出來了。”
“不過具體的信息沒有公布。”
秦老說著，又看向楊小濤，“你是咋知道的？”
楊小濤淡定的說道，“你忘了，我跟波斯那邊關系不錯，一些消息從談話中能聽出來。”
秦老點點頭，沒有再問。
楊小濤卻是陷入沉思，看來聯盟也開始研究了，那25估計也要開始了吧。
時不我待啊。
“這些人，這地方咋處理？想好了沒？”
楊小濤繼續搖頭，“別問我這么多，我現在頭大著呢。”
“回去跟老劉老楊他們說說，看看能干啥。”
秦老想了會兒也沒其他想法，畢竟這事是機械廠的，他作為局外人還是不摻合了。
“算了，你們的事自己做主就行，反正這里也沒啥，大不了等以后蓋個新房子！”
楊小濤點頭，心里對秦老豎起大拇指。
以后這里蓋個家屬樓也不錯，到時候成了集體房子，推了重建，又可以掙一波。
“這有了人，架子搭起來了，啥時候開始？”
秦老見楊小濤不說話，再次開口詢問，“盛京那邊的飛機很快就能安裝好，到時候試飛啥的，估計明年底就差不多有結果了。”
“你這邊，有啥打算？”
楊小濤掰著手指頭算算，“打算沒有，不過眼前的安排倒是不少。”
“這段時間先搞定燃氣輪機的生產，后面還有王老他們的發動機設計，至于航空學院的！”
“你說將這些人安排到專項組咋樣？”
楊小濤突發奇想，秦老直接撇過頭去，“你小子這樣做會沒朋友的。”
“人家上趕著來幫你，你卻想要人家的人。這樣做，不仗義了啊！”
楊小濤聽了努努嘴，剛要開口就聽秦老繼續說道，“不過只是幫忙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我就說嘛，這才是我熟悉的老秦。”
“滾一邊去，沒大沒小！”
兩人這邊說著，另一旁的眾人突然想到什么，陡然安靜起來。
最后幾人將圖紙再次放好，整齊的放在箱子里，來到楊小濤跟前。
“怎么了？”
楊小濤詫異的看著幾人，剛才還很熱鬧嘛。
王旭山笑著，“首長，楊總，是我們失態了！”
“沒事，可以理解。”
楊小濤拿出煙，幾人再次點上，老胡卻是拍著箱子說道，“當年的設計，已經不合適了！”
“剛才我們還說盛京那些人本末倒置，哪有發動機適用飛機的，可轉過頭來，我們自己就掉了進去！”
秦明感慨著，周圍幾人同時點頭。
王旭山上前說道，“楊總，剛才我們，我們合計了一下，發現原本的設計需要更改，還不如重新圍繞發動機設計呢。”
“所以，我們只是，一廂情愿罷了！”
雖然有些無奈，雖然幾人面上有些心痛，但幾人并沒有太過傷感。
就像，一個人將游戲大號練廢了，開始練小號，而且有了大號的經驗教訓，對小號充滿期望，心里頭成功的預期更高了！
“你們能走出來就好，我還想著怎么勸說你們呢。”
“現在倒是省事了！”
楊小濤笑著說道，幾人也都笑了起來。
楊小濤走到盛放設計圖的箱子前，輕輕撫摸。
“這箱圖紙能不能送給我？”
“我想將它們放在機械廠的紀念館里。讓后人都知道，設計飛機，不是隨便寫寫畫畫！”
“這是，一代飛機人的心血！”
王旭山幾人對視一眼，隨后點頭，“可以！”
楊小濤拍拍箱子，隨即看向外面，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時候不早了，本來還想著在這里跟大家吃頓飯，熟絡熟絡，但現在嘛.”
“明天，明天幾位去機械廠報道，到時候我請大家吃飯。”
楊小濤笑著說道，幾人聽了也是笑起來。
這里，確實沒個吃飯的地。
秦老見事情結束，便跟著楊小濤一起往外走。
幾人跟在后面往外送，來到工廠門口，楊小濤突然頓足，回頭看著大門。
沉思片刻后，楊小濤對著王旭山開口道，“這里也算是機械廠的地方，回頭找個牌子掛上，我讓人來清理一下。”
“最起碼保證衛生要干凈。”
王旭山聽了點頭。
心底里更是有種莫名的感激。
這里，可是他們待了幾十年的地方，親眼看著從熱鬧喧囂變成如今的破落衰敗，他們的人生也是如此。
如今他們有了新生，這里自然要重塑輝煌。
這，也是他們的執念。
“好，回頭我就安排。”
“不用找別人，我們自己就能做出來。”
說著，王旭山還看了下旁邊的王力，這家伙的副業就是木工！
楊小濤點點頭，再次準備上車，只是前腳還沒踏出，又站了回來。
轉身，脫下身上的大衣。
在眾人驚慌中，楊小濤將大衣披在王旭山身上，“這次來的匆忙，沒有考慮到這邊的情況。”
“這件大衣你先穿著，等明天去了機械廠，給大家都補發一件！”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老王，你要保重好身體！”
說著拍拍王旭山的肩膀，在王旭山驚呆的目光中上了車，緩緩離去。
王旭山的眼淚從臉頰上滑落，砸在地上，摔成花的形狀。
這一刻，王旭山不知道說什么。
身后的人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說楊小濤是真心的吧，他們今天才見面，滿打滿算認識不到四個小時。
交淺言深的道理他們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他們更明白。
老于世故的他們，這些年的經歷更是鍛煉出一副人前人后說人話說鬼話的本事。
他們不相信這年頭，沒有利益的付出。
可說楊小濤做作吧，他們這么多年了，倒希望有個人對他們做作一番。
因為他們最怕的還是，沒人看他們一眼。
“這人，是真心的！”
胡峰突然站在王旭山跟前說道。
“我看出來了，他是真心話想要我們好。”
“不，應該是想要飛機好！”
胡峰說著，其他人也站到王旭山跟前，一起看著消失的車子。
“老胡說得對，這人跟別人不一樣！”
秦明平靜的說著，哪還有先前的爽朗，眼神里透著精明。
其他幾人也是點頭。
王旭山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感受著棉衣內傳來的溫度，默默點頭。
“這說明，我們還有價值，對不對？”
王旭山眼淚擦干，滿是笑容。
“老伙計們，快入土了，拼一把吧！”
話音落下，眾人默默點頭。
人心都是肉長的，難得碰到對他們友善的人，豈能錯過？
況且，他們也得為后人著想啊。
這成了紅星機械廠的工人，家里人不僅有面子，也能省些麻煩。
咕嚕…
突然有人肚子響起來。
眾人對視一眼，突然往工廠跑去。
“你們一個個的慢點，慢點！”
王旭山在后面拽著大衣喊著，“別拿多了，給老子留點！”
秦明跑在最前面，“你丫的都有大衣了，在后面等著吧。”
“哈哈哈哈”
“一群沒良心的，今晚都給我回來守著，誰不來，以后沒他的份啊！”
王旭山在后面繼續喊著，卻是沒有人搭理他。
一群人來到剛剛整理出來庫房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案板上的豬肉。
“分，分肉。分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