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同事們望過來的眼神看得一陣發窘,圍巾女不由得面色發黑地點了點頭。
“他說得都是真的,這方面確實是我的錯,是我事先沒做好準備,只按照外勤報上來的食材價格算了一下,就隨口說了個一銀輪的價格……不過這個人應該也有問題!”
狠瞪了害自己分散注意力,放跑了亂黨的里昂一眼后,名叫伊莎的女警察深吸了一口氣,指著里昂面色嚴肅地道:
“為了不耽誤盯梢,發現價格要高了之后,我立刻給了個低價穩住了他,但他不僅一直偷偷觀察我,甚至還觀察起了任務目標的房間!”
“我只是隨……”
“不可能是隨便一看!也不可能是湊巧!”
開口打斷了里昂的話后,女警察柳眉一擰,一臉篤定地質問道:
“對面那棟樓一百多個房間,坐在咖啡攤里能看到的也有三四十間,你怎么偏偏就盯著任務目標的窗戶看?”
“不是……你怎么還在懷疑我啊?”
見一眾秘密警察重新投來了懷疑的眼神,里昂只得一臉無語地道:
“我要真是亂黨的人,在你瞎降價的時候就該跑了!
話說你到底去沒去過這種咖啡攤兒?不算咖啡的話,你給我上的那些東西,放別的攤兒上起碼能賣給五個人你知道嗎?
結果這么多東西伱才要兩銅輪,你這一大早上冒著寒風去擺攤兒,又明顯不指望賺錢,那你不是去盯梢的,難道是去給這條街供暖的嗎?”
“你……你不要轉移話題!”
被里昂有些尖刻的嘲諷弄得神情一窘,女警察用力抿了抿嘴唇后,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怒聲道:
“我問的不是我怎么暴露的,是你為什么一直盯著目標的窗戶看!”
“我盯著那邊兒看,就是因為你盯著那邊兒看,至于為什么看你的目標……”
簡略地講了下自己的判斷過程后,里昂滿眼無奈地道:
“雖然覺得你不對勁兒,但我是真沒想到自己會倒霉到這種程度,上班路上買杯咖啡,都能撞見秘密警察抓人。
再加上我也是警務部的,算是半個警察,就順著你的目光瞄了那么兩眼,誰知道你居然反應這么大,直接扔了目標開始審我?”
看了眼被說得啞口無言的女警察后,被拷得難受的里昂忍不住開口催促道:
“唉……你們想多了,我真是自己人!話說這都快過去半天了,你們到底核實完證件沒有啊?”
“你……別以為這就完事兒了,你還有……”
“行了,伊莎!”
喊住了還想說什么的女警察后,之前從二樓探頭罵人的壯漢掐滅了煙,抬手指了指里昂,面無表情地道:
“把手銬給他解開。”
女警察聞言微微一怔,隨即開口質疑道:
“但是證件還……”
“檔案部那邊是還沒把結果送回來,但他證件上面各級簽印一個不缺,亂黨應該做不了這么細致,所以只要排除他是內應的可能性,咱們就該放人了。”
“是……”
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后,女警察微垂著頭,走過來解開了里昂的銬子。
雖然她是個相當出挑的美人,但里昂一早上吃個飯都不安生,還被拷進審訊室坐了半天冰涼的鐵椅子,心里已經窩了不少火。
活動了一下被勒紅的手腕后,看著女警察那仍舊有些不甘心,似乎還想審自己一會兒的表情,里昂一時沒忍住心里的怒氣,半軟不硬地刺了一句道:
“這都快到中午了吧?謝謝伊莎小姐的慷慨,要不是你早上給的面包分量那么足,我現在怕是要餓肚子了!”
“你!”
聽到里昂的嘲諷后,今天先走失了亂黨,又丟了個大人的女警察,頓時不由得面色一黑,似乎想要回嘴,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抿著嘴低下頭忍氣吞聲地道:
“不好意思,都怪我判斷失誤,耽誤了您的時間,非常抱歉!”
雖然她的聲線繃得很緊,這個歉道得并不是很有誠意,但考慮到對方隸屬于王國的特務機關,里昂也沒有過多糾纏,而是轉頭看向了之前探頭罵人的疤臉壯漢。
“請問,能把我的證件還給我了么?”
“當然。”
聽到里昂的要求后,臉上遍布刀痕的疤臉壯漢咧開嘴,露出了一個足以令小兒止啼的笑容,隨即起身拿過桌上的證件遞了過來,笑著道:
“我聽過一點點有關貴局的事,而我們這個部門,偶爾也會碰到些需要貴局幫忙的情況,希望今后能有跟您合作的機會。”
和身為“清理員”的我合作?那就只可能是遇見異常了啊,你確定想要這個機會?
“好說,好說……”
被對方不是很吉利的客套弄得有些別扭,里昂含混了兩句后,便跟著一名秘密警察離開了審訊室。
等其它人也陸續離開,屋里只剩下了兩個人后,已經忍了很久的女警察就重重地吐了口氣,隨即咬著牙質問道:
“為什么不讓我繼續審他?”
揚了揚被刀疤蓋住的眉毛后,疤臉壯漢反問道:
“審什么?”
“當然是四天前的事!”
女警察氣道:
“四天前有個一身黑的蒙面人,在嵌花街的餐廳里毆打了《每日要聞》社會版的主編,然后又乘車到了查爾百貨公司的總部。
而這個人前幾天因為被金輪砸傷,上了太陽報的娛樂版,我看了他當時被拍下來的照片,裝束和嵌花街那個蒙面人一模一樣!”
“嗯,然后呢?”
“然后他今天又干擾了逮捕亂黨的行動,一直在想辦法糾纏我,把那個參與過刺殺王女的亂黨放跑了啊!”
女警察急道:
“如果他今天沒有出現的話,我還可以認為是巧合,但現在我可以確定,這個人百分之一百有問題!”
“是啊,我也覺得他有問題。”
點點頭認可了女警察的判斷后,疤臉壯漢重新點著了一根煙,被火星映襯得紅通通的臉龐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刀疤,像是一條條正在不住扭動的毒蛇。
只見他慢悠悠地道:
“王室和貴族,只是一群長在褲襠里的虱子,一旦吸血吸得疼了,就該被抓出來一把捏死!”
重復了一遍“蒙面人”的話后,疤臉壯漢似笑非笑地道:
“在說出了這么了不得的話之后,居然還敢用真實身份接近你,掩護這次的目標撤離,他是我見過的膽子最大的對手!
呵呵,如果不是這次的事,我根本就想不到,亂黨居然已經混進了警務部,甚至還加入了那個極度危險的清理局!這人絕對是條難以想象的大魚!”
“我好像明白了……”
女警察想了想后,皺著眉頭道:
“所以……你之所以不抓他,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引出更多的亂黨?”
“不。”
再次按滅了手中的煙后,疤臉壯漢靠回了椅子上,笑呵呵地道:
“你想多了,他可是那個清理局的人,我就是單純的不敢抓。”
女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