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麗雅殿下!”
在天蝎局長被靈魂編碼攪亂靈魂,直接光速入睡的時候,足足六十幾個街區外,1號軍工區的瞭望臺上,傳來了一道緊張的詢問聲。
“標號17以下的炮管,都已經完成初步冷卻了,需要立刻進行第二輪射擊嗎?”
“先不用。”
朝著問話的軍團長搖了搖頭后,趴在瞭望臺邊緣的菲麗雅咬緊下唇,繼續用望遠鏡觀察起了1號科研區的情況。
這份肉眼可見的擔心,自然不會是給里某人的,這份擔心的目標,只能是一邊對菲麗雅十分寵愛,一邊又兩度想要殺死她的安德烈王子。
即便里昂信誓旦旦地保證過,由于不確定她這個“山寨翻新版”的菲麗雅公主,能不能像真正的王室血脈一樣,繼續與守望宮保持聯系,所以會盡量保證安德烈王子的存活。
但五萬多枚炮彈聲勢浩大的轟炸,依舊讓翠眸少女的心頭十分沒底,一直守在軍用望遠鏡的鏡臺前,想要第一時間親眼見證那邊的情況。
“放心吧殿下。”
理所當然地認為,菲麗雅正在擔心那位“孤身涉險”的里昂親王,打量了一下她不自覺攥緊的手掌后,王室直屬軍團的軍團長理解地笑了笑,隨即出言安慰道:
“里昂閣下既然敢下這種命令,自然有著在炮火里保命的把握,而他能在兩分鐘內放倒我們六支軍團,把我們從阿緹菲的控制下救出來,肯定也能成功殺死安德烈那個瘋子!”
問題我怕的就是這個啊!
無語地挪開視線,回頭看了直屬軍團長一眼后,翠眸少女給了他一個敷衍的淺笑,隨即不尷不尬地回答道:
“嗯……希望會是這樣吧……”
“您放心,一定是的!”
并沒聽出菲麗雅的言不由衷,敬佩地望著面前勇敢又聰慧,失去父母后并未沉湎于悲痛,而是站出來帶領大家反抗暴行的翠眸少女,王室直屬軍團的軍團長不由得握拳行了個軍禮,隨即一臉堅毅地承諾道:
“有著您的期望作為支持,里昂閣下定然能夠旗開得勝,一舉殺死作亂的安德烈王子,徹底拯救柯羅克王國!”
求求了,你快閉嘴吧!
被軍團長一個接一個FLAG插得頭皮發麻,菲麗雅王女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兩下,剛想回身說點兒什么,卻覺得自己眼前驀地一花。
不知道什么時候,原本青黑色的瞭望臺上,悄然撒下了一筆溫暖的陽光,破開了原本肅殺沉郁的氣氛,讓周遭都跟著亮了起來……
等等,為什么是一“筆”陽光?!!!
看著瞭望臺青黑色的地磚上,那抹帶著筆刷痕跡的怪異陽光,翠眸少女和軍團長頓時一齊愣住了。
緊接著,仿佛有一支飽蘸著油性顏料的畫筆,正濕濕地涂在繃緊的畫布上似的,那一筆還帶著些許毛刺的陽光,順著運筆的走勢柔和地流動了起來。
等流動到人的身邊時,那無形的巨大筆刷又微微一頓,改為了某種軟筆或是絲質的布料,在陽光的邊緣輕輕一拂,把原本稍顯剛硬的色塊,拂出了一片朦朧的暈染。
而這一片暈染綻開后,原本與人的身體涇渭分明的陽光,竟極為自然地混上了人身的顏色,而菲麗雅衣裙的邊沿,卻又被抹上了屬于陽光的色彩。
“這……這是……”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覺上似乎十分漫長,但實際上卻十分之短暫,不過是一筆、一刷、以及輕盈的一抹而已,時間短得只能讓人稍微眨一眨眼。
還沒等茫然的眾人反應過來,那無形的巨大筆刷,便帶著濃厚而繽紛的顏料,順著陽光灑落的方向,直接斜斜地刷了出去,眨眼間便將整個街區盡數涂滿,將世界盡數化為了瑰麗的繪卷。
終于找到了。
看著面前巨大的畫布上,正一臉茫然地望著天空的翠眸少女,安德烈王子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接著他拿起手邊的噴壺,將畫筆上的顏料噴濕,再放下噴壺,拿起一把薄而柔韌的木柄刮刀,將自然混合的顏料鏟下,提筆重新描繪了起來。
拂暈、滴流、干刷、刻掃……
一種又一種技法,被安德烈王子嫻熟地用出,而原本“凝固”在畫布上的繪卷,則隨著他的筆觸流動了起來。
畫布上滿臉驚慌的翠眸少女,被點彩法繪出的大群鳥雀托著,從整個王都的上空穿行而過,朝著已經被轟成廢墟的1號區飛來。
而驚慌之下想要阻攔的士兵們,卻因為腳下瞭望臺的突然坍塌,沒能及時對她施救,而是一個個驚慌失措地抓住廊柱檐垛,隨后朝著天空發出憤怒的呼喊,絕望地看著翠眸少女一路遠去。
來吧,快來吧。
拿著畫刀在畫布上輕輕一剜,生生削出了一片青黑的城垛,攔住了想要救人的軍團長后,安德烈王子不由得側過身,眼神柔柔地望向了墻角擺著的畫架。
畫架上擺著的,正是那副“吸收”了阿緹菲的《王室晚宴》,而這幅凝固卻又流動著的奇妙畫卷上,幾乎所有的人物都已經就位,翹首以盼地等待著宴會的開場。
唯一還缺失的,就是王后懷里抱著的,正吮著自己大拇指的小小嬰孩。
那粉妝玉琢的嬰孩,雖然樣貌天真可愛,但和畫中的其它人比起來,一雙翠綠的眼眸中卻少了點“靈性”,稍顯呆板與凝滯,并沒有像畫里的其它人一樣流動起來。
就差你了,菲麗雅。
懷念地看了眼那場歡樂的晚宴后,安德烈王子回過頭,期待地望向了巨大畫布上,已經飛到了1號區邊沿的翠眸少女。
過去你對自己的認知,一直都是阿緹菲01,我也始終無法說服自己,真的把你當成我的妹妹來看待,一直沒有辦法把你真正地畫進去。
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現在我已經知道,你的靈魂就是原本的靈魂,而你應該也已經明白,自己就是真正的菲麗雅。
如果是現在的你,一定能夠走進我的畫,跟我一起重新回到當年的那場晚宴,和父親母親以及其他人一起……
然而就在安德烈王子滿心期待地望著畫布,等待著最后一個家人的到來時,畫布上一個灰頭土臉的“小黑人”,突然扔掉了背上的另一個“小黑”,掏出刀子朝著畫布上的天空用力一割!
“呲!”
伴隨著一道裂帛般的輕響,畫布的天空處被劃開了一道小口,冒出了一小截銀亮的刀尖兒,而托著翠眸少女的鳥雀,也被這破開天空的一刀斬開了大半,撲簌簌地四散而逃。
即將抵達目的地的菲麗雅,居然被人在最后的時刻強行“截胡”,尖叫了一聲后,直接手舞足蹈地從天上掉了下去。
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