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支援應該是沒了。
勉力閃過了鶇鴉面具男的幾次襲擊,被細沙侵蝕得遍體鱗傷后,仍舊沒有發現支援抵達的跡象,紅發局長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在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
按照射手董事雷厲風行的強硬性格,如果真要來支援的話,必定會第一時間抵達,任何變故都阻止不了他,眼下他既然這么久都沒有到,那就肯定是不準備來了。
至于為什么他會失約……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金牛閣下多半已經開始升宮了吧?
短暫驅使著一小部分血發,粉碎了鶇鴉面具男的攻擊后,紅發局長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了一抹淡淡的悲意。
即便升宮這件事,是整個清理局所有成員,乃至于金牛閣下自身都認同的結果,但對于自己來說,卻等于失去了最后一名親人,即便早就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但心中仍舊難免有些酸楚……
咝……我的攻擊這么有效的嗎?血發姬都快讓我打哭了?
看著面前神情有些頹然,一臉“泫然欲泣”的紅發局長,鶇鴉面具男頓時愣了一下,隨即不由得大喜過望。
然而正當備受鼓舞的他,準備再加把勁兒,直接全力出手,一口氣殺死無法反抗的血發姬時,某個被懸吊在下方的身影,突然低頭咬住拉著自己的紅發,硬生生將其從自己的胸前拔了出來!
察覺到那根“最重”的頭發猛然一空,正在為親媽升天而傷心的紅發局長,頓時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催動其它戮殺血發下去撈人。
但脫離了血發的里昂,卻如同身上裝著秤砣一樣,直挺挺地朝著下方的深淵墜了下去,眨眼之間便落入最深處,徹底不見了蹤影。
他這是……為了讓血發姬空出手來,直接自盡了?
蠢材!
看著自行掙脫了戮殺血發的牽拉,主動墜入了墮魂黑淵深處的里昂,鶇鴉面具男不由得撇了撇嘴。
真正導致血發姬現在情況的原因,是那幾百萬人的靈魂,就算少了你這個最重的累贅,她也只是能讓部分靈魂回歸身體罷了,依舊沒有還手的能力,你這只是白白送命了而已。
“里昂!!!”
然而令鶇鴉面具男沒想到的是,一直閉口不言默默抵擋的血發姬,在驀地尖叫了一聲后,竟然再次放松了對自身的防護。
只見她拼著大半個靈魂都被拽出體外,硬生生分出了大量血發,朝著墮魂黑淵深處探了過去,似乎想要把剛剛掉下去的那個蠢材再拉回來。
這?好機會!
發現了這個難得的空檔,鶇鴉面具男不由得眼神一凝,隨即撲向了靈魂離體的紅發局長,準備趁機除掉這個戮王會的心腹大患。
然而就在這時,一襲霧狀的灰色長袍,陡然從近處的夢境中浮現,披在了滿臉焦急的紅發局長肩上。
在鶇鴉面具男震驚的神情中,那些他攻擊了好半天才制造出來的傷口,居然直接化作了一團噩夢,被從血發姬的身體里彈了出去,悄然漂浮在了兩人中間。
而一道戴著鏡面冠冕的熟悉身影,竟然從那團新生的噩夢之中擠了出來,伸出了被灰色霧靄纏繞的手掌,一把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魘之王?它不是已經……不!不對!
在“魘之王”的眼眸中,發現了欲將自己殺之而后快的怒意后,鶇鴉面具男不由得渾身劇震,眼眸中猛然浮現出了一抹驚恐之色。
這不是魘之王!是剛剛掉下去的……這怎么可能?!
來不及思考出現變故的原因,察覺到了里昂眼中的殺意后,鶇鴉面具男的身體瞬間潰散,毫不猶豫地四散而逃。
然而在遍地都是噩夢的現在,借助徽章化身新任魘之王的里昂,只是向前邁了一步,便瞬息之間穿過了無數噩夢,同時攔在了數個鶇鴉面具男身前。
“你?!”
走好。
在鶇鴉面具男們驚駭欲絕的神情中,如同剛剛的場景再現,同時從數個夢境中探出身的里昂,一把抓住了他們的脖子,隨即干脆利落地猛力一扭!
“咔嚓!”
完了!察覺到隨著里昂的動作,涌入自己身體之中的龐大力量后,鶇鴉面具男的心頭不由得猛然一涼。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那股龐大的力量,在自己身體中轉了一圈兒后,居然什么都沒做,而是直接原樣跑了回去……
這?他為什么沒干掉我?
逃得一命的鶇鴉面具男,在短暫地懵了一會兒后,隨即猛然反應了過來。
即便里昂成功跨越人神之別,取得了屬于魘之王的力量,但他對于力量的理解,依舊還停留在“人類”的層面,只知道怎么摧毀敵人的肉體和靈魂。
但對于真神來說,比起肉體和靈魂,自身掌握的權能才是唯一的核心,想要徹底殺死一名真神,真正需要做的事,是消磨其在相應權能上留下的印記。
然而這位新生的噩夢之主,雖然已經掌握了對應的權能,但還沒能學會該如何使用,這份獨屬于真神的力量,更沒有掌握消磨權能的方式。
“啊哈哈!你殺不死我!”
明白自己是怎么逃得一命后,驚魂未定的鶇鴉面具男,頓時不由得喜上眉梢,先是歪著脖子咆哮了一聲,隨即拼命掙扎了起來,想要再次從里昂的手里逃走。
然而,令鶇鴉面具男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反復努力嘗試了幾次,發現即便揉碎了他,也無法將他徹底殺死后,眉頭緊鎖的里昂略微猶豫了一會兒,隨即居然一臉嫌棄地張開了嘴。
啊?!
啊?!!
啊?!!!
看著把腦袋猛然間膨脹了數十倍,直接朝自己當頭咬來的里昂,鶇鴉面具男的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屬于噩夢之主的攻擊方式,不應該是強行把別人扯進噩夢里,然后摧毀對方的精神和意志,導致其靈魂徹底破碎嗎?你還踏馬怎么還上嘴啃呢?
“別!不要!不!!!”
不好吃。
除了沒什么味道外,甚至還有點兒扎嘴,好像在嚼一扇八百年沒擦過,滿是沙土的舊窗戶。
給鶇鴉面具男口感打了一個大大的差評后,里昂便準備靠著三頭犬神的權能,徹底把這個想殺局長的家伙弄死,但就在這時,一道怪異的機括歸位聲,陡然從里昂的胃里傳了出來。
緊接著,熟悉的金色懷表刻痕一閃即沒,即將落入里昂胃里的鶇鴉面具男,絕望地尖叫著瞬間消失,隨后一臉懵逼地出現在了碼頭旁的長椅上。
居然這么快?
察覺到自己留下的刻痕少了一道,登上處女分局六樓的水瓶董事,不由得神情微微一緊,隨即撥開面前垂落的層層血發,露出了被擋在后面的巨大門扉。
自己留下的刻痕,只能暫時“借用”對方的時間,并且有著嚴格的限制,必須在對方活著的時候予以歸還。
而自己沒有主動激活的情況下,但留在鶇鴉身上的刻痕卻自行觸發,那么只能是他馬上就要被干掉了,于是刻痕判斷這已經是他生命的最后階段,便把自己從他身上借來的時間還了回去。
這條自己當時為了保險,順手留下的后路,沒成想反倒讓他撿了條命……嗯,不過也算是給自己提了個醒,既然鶇鴉已經被人擊敗,那自己這邊也得開始提速了。
微微閉了閉眼,做好了心理準備后,水瓶董事抬起胳膊,將左手按進了門上手掌狀的凹槽里,隨即右手提起金色小刀,朝著自己的左手腕猛然斬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