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什么人啊溫侯?”
“楚南你到底領了什么軍務?”
“溫侯請快快示下,到底是什么事情。”
看著因為魏越的返場而激動不已的呂布,張遼等人越發的困惑。
打劉備這件事情,呂布表現的一直是興致寡淡,怎么這會亢奮的好像攻下了小沛。
饒是聰明如陳宮、陳登也沒弄明白呂布在興奮什么。
“靜一靜。”
呂布壓了壓手,看著魏越,“楚南將詳細情況先行說明。”
“喏。”
魏越拿起一旁的水壺灌了一大口后,回了不少神,“末將派出了數百斥候,在梁國、濟陰和山陽郡幾十條路上偵查,終于在湖陸縣外發現了曹軍蹤跡。
曹軍統兵的是上將曹洪,五千人上下,騎兵兩千,步軍三千,急行軍下沒有攜帶輜重,按腳步來算,最晚明日黃昏能到。”
聞言,呂布立刻走到沙盤上查看。
湖陸縣是山陽郡轄,與沛郡交界,距離小沛城八十里上下。
如果是急行軍,一天時間是可以趕到的,但湖陸周邊水系雜亂,速度快不起來。
加上急行軍后戰力大減,曹洪應該會在距離小沛三四十里外找一處地方先行休養一日,明日視情況發起攻擊。
“曹洪來了?”
“還帶來了五千兵馬?”
“不可能啊,按照元龍的推算,他們不是至少要在六天后才能抵達嗎?”
呂布在沙盤上分析曹洪的進軍路線以及設伏地點,周圍卻已經炸鍋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沛城上,想的都是快些實施陳宮的計劃,誰能想到身后會突然殺出一股曹軍,不由的紛紛咋舌。
要不是溫侯料敵機先,派了楚南去探查,我等休矣。
眾人心有余悸,陳登也是。
不同的是,他是在害怕已經失控的局勢。
前一刻他還在憧憬陳家未來,魏越一回來,情況就逆轉了。
沒理由啊,難道是...
他不由看向陳宮,發現對方也是一臉懵逼,顯然還沒完全弄清楚什么情況。
“溫侯先前說需要等一個人,就是等楚南嗎?”
呂布沒有回答,甚至都沒有看陳宮,只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換言之,溫侯早就料到了曹軍會來,并且算準了進軍日程?”
陳宮問出了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問題。
呂布的目光終于從沙盤上抽開,大概是已經有了具體計劃。
“實不相瞞,從收到那封信開始,我就猜出一切都是曹賊的陰謀,索性將計就計,來個請君入甕。”
這一席話,讓眾人醍醐灌頂,終于知道這些天他為什么不攻沛城,又不用陳宮的妙計,原來一直在等這個機會。
“難道,溫侯出征前所言糧草不足,需要靜待五日,也是刻意等曹軍的?”張遼面露驚詫。
“這是自然。”
呂布傲嬌的揚起頭顱,“你想啊,我要是早早就到了,曹軍的探子回報后曹洪必定生疑,呂布在城下駐扎了這么久為何不進攻啊,難道在等我?
現在呢。”
呂布挑了挑眉,環視眾人后得意道:“他會認為自己神兵天降,根本沒人知道他們的足跡,我所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這話如晨鐘暮鼓在耳邊敲響,激蕩人心,這些天心中的疑惑也終于都掃清了。
眾人當即上道的投去崇拜的目光,“溫侯妙計啊。”
“若非溫侯道破,我等現在也在夢中。”
“想不到溫侯平日不用計,一出手便是驚天手段!”
“溫侯有勇有謀,文武雙全啊。”
呂布干咳了一聲,咧著嘴笑道:“你們以為呢,平日里我是不愿出手而已,曹賊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我只要略微出手,就已是這個分段的極限。
向來被人贊為勇冠三軍的呂布頭一次被人羨慕腦子,飄的不行。
我看以后誰還敢管我叫莽夫!
“敢問溫侯,此計何人所獻?”
打死陳宮也不相信這種設計是呂布能琢磨出來的。
“那當然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怎么,難道你不相信?”
本來說是自己女婿想出來的也不丟人,但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太妙了,一時間讓呂布無法拒絕啊。
反正都是一家人,就不要分你我了。
陳宮無奈的笑著搖頭,你說是就是吧,反正我不信。
這個問題,陳宮自信遲早會弄清楚的,讓他高興的是,這一場博弈中,呂布大勝。
現在呂布太需要這樣一場勝利了,徐州的大局也會隨之穩固下來。
他終于在呂布的身上,看到了一絲未來。
“元龍,伱很熱嗎,怎么出這么大汗。”
呂布走到陳登面前,拍了拍他的肩頭,玩味的看著他。
“沒...沒有,在下是為溫侯妙計所震撼,不能自已,不能自已...”
陳登咽了咽口水,擦拭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剛才呂布說的很清楚了,拖延那五天是有意為之,也就是說他清楚的知道,有人會把這個消息傳遞給曹操。
這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已經暴露了...
如果是,以呂布這種性格會怎么收拾陳家...
細思極恐啊。
“是嗎,等我回來,應該還會有震撼帶給你的。”
呂布快意的大笑了起來,隨后重新走回帥位上,“文遠、楚南留守大營以防劉備發難,其余人,隨我點兵北上,阻擊曹洪!”
“喏!”
眾人跟隨呂布出了軍帳,只留下雙手交握在儒衫前的陳宮和已經汗如雨下的陳登。
“真的不是你出的主意?”
明明一直都是站著,陳登卻像劇烈運動過后,喘著粗氣。
“不是我。”
陳宮冷笑了一聲:“我跟你一樣,都是剛剛才清楚內情的。”
不是他?
那會是誰?
陳登嘆了口氣,準備離開的時候,陳宮再次開口。
“我對你,對陳家絕無敵意,只是瞧不上你們一面接近溫侯,一面卻與曹操勾結。”
“我再說一次,陳家與曹操并無來往。”
“有沒有你心里清楚,我不跟你爭論。”
陳宮走上前,與陳登并肩后,感慨道:“你我都明白,此計絕非溫侯能想出來的,他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點。
此人心計、城府和謀略都堪稱老辣,你覺得他出手了,會揪不出你們通曹的證據?
想想剛才溫侯走之前對你說的話吧。”
看著陳宮得意的捻著山羊胡離開,陳登不愿做口舌之爭。
因為他清楚,陳宮說的是實話。
“此人,到底是誰...”
徐州城里的俊杰,數得上的人物也就是一個魯子敬了,但這種設計,只怕他也未必想的出來。
從密信開始,布局曹操入甕,還順帶著揪出了陳家...
此番設計,當真叫人膽寒。
陳登長嘆著搖了搖頭,是時候想想怎么補救了。
這一刻,他后悔不該主動聯絡曹操。
天知道有勇無謀的呂布身邊會出現一個神秘高手啊,真是命絕我陳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