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自從曲轅犁和龍骨水車投入使用后,呂布是花了不少心機去打山賊的,只有這樣才能確保百姓開荒的地域能夠更大一些。
而且打山匪一般也有些賺頭,不至于虧本。
也就是一年多的時間便肅清的差不多了,以至于這批從泰山郡流竄過來的山匪還沒耀武揚威多久就被人捅到了呂布的耳旁。
在過去,打山匪這種事情多是交給臧霸和孫觀去干,畢竟山匪最了解山匪嘛。
而且其他人對于這一類的事情也沒多大興趣。
不過這一次的議兵就很激烈了,一個個都爭著搶著去,把顏良文丑給看傻眼了,至于嗎你們,總共才那么兩千多山匪,好家伙,高順、魏越、張繡、趙云等人是紛紛請戰。
“行了行了別爭了,既然如此,召集營中百夫長以上將士,演武場上比武奪帥。”呂布一揮手,顯得很不耐煩。
顏良文丑很興奮,感覺距離回到北國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來到演武場上,已經圍了幾百號人,這些人中軍銜最低的也是百夫長。
作為客套,優先的讓顏良上場了,高順、張繡幾人在爭著當他的對手。
“我來!”
“還是讓我來吧!”
“二位,不若由我先上。”
“子龍?你武藝太弱了,輸了豈不是丟我們的臉?”
“無妨,我若敗了,再由師兄上,能跟北國猛將過招也是我的夢想。”
“既然如此,那就讓子龍先上吧,子龍武藝雖弱了一些,但畢竟是自家兄弟,也給他個機會吧。”
一旁的文丑很納悶,幾年前他跟趙云交過手,武藝可不弱呀,難道呂布麾下真的人人都這么兇猛嗎?
在眾人的矚目下,顏良騎著高頭大馬,握著金背刀,扭動著脖子活動筋骨,一臉躍躍欲試。
這些日子在呂營里可憋屈夠了,今天要用自己的金背刀讓你們開開眼界,以正我北國上將之名。
“子龍,放心,我不會傷了伱的。”
騎著玉獅子的趙云微微一笑,點點頭,“多謝顏將軍。”
好熟悉的臺詞呀,站在呂布身旁的林墨表示當時你兄長文丑也是這么說的。
“演武開始!”
隨著呂布一聲令下,兩人策馬沖向彼此,刀槍糾纏在一起。
趙云可不是呂布,喜歡先活動筋骨,上來就是眼花繚亂的槍花招呼,瞬間給顏良打蒙了,除了被動防守,根本沒機會發動像樣的反擊。
你們管這叫武藝最弱?錯馬之后顏良趕忙調整,雙手緊握大刀,不敢再有任何輕敵心思。
臺下的張繡、魏越等人露出狡黠的笑,想不到吧子龍其實最能打了。
再度交鋒的時候,顏良將金背刀舞的虎虎生風,每一擊都裹挾著開山碎石的勁道,端是火力全開,不敢有所保留,畢竟這一戰可關乎自己能回回到袁紹的身邊。
可他發現,趙云著實太猛了,槍法精湛,滴水不漏,無論自己的攻擊多密不透風,皆是被從容化解,勢大力沉的碰撞,也都被對方巧勁卸去了力道,每一擊都像打在了被子上無從吃勁。
反觀趙云,亮銀槍游刃有余,蕩開攻擊的同時總會伴隨著反擊,顏良被壓制的完全無法施展。
暴雨梨花般的攻勢,讓顏良正面看去,好似同時面對幾桿長槍,有時候甚至是見得一陣殘影,長槍便從刁鉆到無法理解的角度刺了過來。
精湛的槍法霎時間贏的了觀戰眾人的一片喝彩。
好活,當賞!
該死,此人武藝不下兄長,真的是呂營里最弱的武將嗎?
叫苦歸叫苦,哪里還有退路,顏良甚至連殺招都用上了,可偏偏半分奈何不得趙云。
僅三十個回合后,就完全的落入了下風之中。
趙云借勢而上,玉獅子步步緊逼,亮銀槍的勢頭一波接一波,而且力道竟然在疊加。
這.這是刀技!他不是用槍的嗎?被打的節節敗退的顏良有些發蒙。
“子龍當真是天賦異稟,武藝相較上次與我比武時,判若兩人啊。”
連呂布都為之感嘆,“未來造就怕是不在我之下。”
就眼下的武藝,呂布自覺還是可以輕松壓趙云一頭的,可人家年輕啊,還不到三十歲,多幾場歷練,實力還有提升空間。
而且,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也明白為什么林墨敢對趙云推心置腹了,他的性子著實不錯,現在也算是享受了自家人的待遇。
未來,必可成為呂家基業最得力的戰將。
允文確實會挑選幫手。
演武場上已經戰了七十多個回合了,趙云的亮銀槍舞成刺猬一般,顏良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確切的說,在三十合后就已經落入了下風,五十合后就沒了任何的懸念,不過是身為北國上將最后的倔強罷了。
終于在第八十七合錯馬瞬間,趙云一計回馬槍,點向了顏良的后背。
“兄弟小心吶!”這一擊嚇的文丑驚叫。
趙云當然是點到為止的收了槍,而顏良的披風上也留下了一個破洞,是他落敗的證明。
現場一陣雷鳴般的喝彩算是為這場比試劃上了圓滿的句號。
下馬后的顏良有些陰郁的看了眼趙云,又望向不遠處投來奚落目光的魏越、張繡等人,再沒了昔日傲氣。
“兄弟你沒事吧?”文丑沖上前上下查看著。
顏良嘆了口氣,搖搖頭,“今日方知天外有天,我輸了,兄長,此人武藝了得,只怕更在你之上。”
文丑作為一流的高手,當然也看的出來兩人間已經存了差距,也沒了上前挑戰的欲望,跟著也發出一陣嘆息。
在北國,無敵般的存在,韓馥、公孫瓚等人麾下猛將遇了兩人,非死即傷,那是何其的風光。
想不到在呂營這里,卻敗的毫無懸念,北國三軍上將的尊嚴啊,都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一時間兩人道心被毀,沮喪的說不出話來。
兩人這么想,也無可厚非,他們哪里知道,放眼整個呂營,像趙云這樣的猛將也就這么一位而已,還真當魏越、張繡他們各個都比趙云強呢。
文丑拍了拍他的肩頭,“兄弟,溫侯與蘭陵侯對我們已經是深恩厚德,若再言回北國,實在有些不識抬舉了。”
“主公,末將盡力了,我們,回不去北國了.”顏良心頭一涼,望著北方,做最后的告別。
這一場大戲鬧的不小,但還算值當,呂布從他們眼神里就能讀取到那份服氣,至此后,想來會老實很多了。
還是我女婿有手段!
潁川、許昌城的天牢內。
漆黑的通道里,只有幾道碗口大小的光束帶來些許明亮,浮動的糜塵在光束中跳動,腐爛的臭味撲鼻而來。
在地牢的深處,曾幾何時在溫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縣丞張汪身披白色囚服,披頭散發,戴著枷鎖,無力的靠在潮濕的石壁上,眼神空洞的望著漆黑的穹頂,在問自己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好端端的縣丞做的風生水起,曹軍突然就沖進來把他給綁了,還說自己與呂布勾結。
一開始還好,到了許昌好吃好住供著,只是讓自己寫信給林墨哄騙他來許昌,并且承諾,只要林墨來了自己就是太守。
那可是太守啊,張汪覺得一定是祖墳冒青煙了,否則幾代人也不可能有機會成為太守啊。
他哪里知道林墨壓根就沒收到他的信,他哪里知道因為自己騙不來林墨曹操會翻臉不認人給丟到大牢里,他哪里知道到了后面曹操三天兩頭就派這些獄吏大刑伺候自己。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自己恩人的兒子,明明一介賤民,怎么就成為了可以主宰中原大勢的力量?
他更加不知道自己棄如敝履的上門女婿,竟然會被幾路諸侯當寶一樣搶,明爭暗奪。
他要是知道,別說從溫縣趕去彭城,就是從西涼趕到交州也得去啊。
是的,張汪不知道,他沒想到自己一念之差,已經改變了整個東漢末年的天下大勢。
如今,已經不敢再對自己的未來心存僥幸,只懇求曹操發發善心,不要再讓獄吏對自己拳腳相加了,老了,受不了啊。
“春華啊,為了你,爹吃盡了苦頭呀,早知道就讓你嫁給他了呀。”張汪掩面痛哭,像個孩子,家人們誰懂啊。
踢踏、踢踏.
腳步聲由遠而近,張汪被嚇的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來了來了,又來打我了。
所幸,來的只是一個年輕儒士,身穿皂青色的官服。
“張大人,這大牢待得可還習慣啊?”郭嘉捏著鼻子,眉頭蹙緊,這大牢,臭的很。
“大人,這位大人,請轉告司空,我一定想辦法把世侄請來許昌,放我出去吧,我受不了了呀,唔唔.”從幽暗角落爬出來的張汪已經鼻青臉腫。
郭嘉蹲下身子,扶著粗壯的柵欄木,嫌棄道:“你要能請早把他給請來了,還用的著等到今天?司空已經下令,要將你秋后問斬.”
聞言,張汪身子一僵,就這么,要死了?
就因為我不想把小女兒嫁給一個賤民,所以我就要死了?
“不過.”
這一聲不過讓張汪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爬到柵欄處喘著粗氣,靜待郭嘉下文,“司馬建公幾度書信給司空,希望能放你一命,看來你與司馬家相交甚厚啊。”
“是是是,我是司馬家的門生,多年來一直視司馬君如師如父,還請司空念在司馬君的份上,饒我一命!”
司馬家雖然說比不得汝南袁氏、弘農楊氏的四世三公頭銜,可作為司隸州的大世家門生故吏之多、底蘊之強,也是不容小覷的存在。
否則他張汪也不至于在溫縣的時候死死抱著這條大腿,每年進貢可不少的。
當然了,最關鍵的是,張家與司馬家也算的上世交,感情由來已久的。
“我聽司馬君說起過,他還舉薦過司空為洛陽北部尉,懇請司空念及救恩,饒我一命啊。”見郭嘉沒什么反應,張汪趕忙繼續求饒。
“僅憑這點還救不了你的命。”
郭嘉拍了拍柵欄,目光嫌棄的瞥向另外一側,“這樣吧,你既與司馬家如此相熟,就讓你先回溫縣,不過此行呢還是要為司空戴罪立功的。
事情若是辦成了,不僅可免了你的死罪,還可讓你官復原職。”
聞言,張汪納頭就拜,“多謝司空,多謝司空,請大人示下,要我做什么,無所不從!”
對于什么官復原職的事情,張汪已經不感興趣,只要快點逃離這個鬼地方,不要隔三差五的就挨打便謝天謝地了。
郭嘉朝著張汪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一點。
待得把任務交代清楚,張汪卻是面露難色,“這這司馬君雖是與小人有交情,只怕也未必會愿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沒等他說完郭嘉就要起身。
“別別別,必成,此事必成,我就是跪在司馬家門口也要求得他們答應,請司空放心,請大人放心。”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你們折騰了,再難也要去辦啊。
重新蹲下身子的郭嘉幽幽看著張望,“多久?”
“這事畢竟也讓司馬家作難,恐非一時半會能答應,一年,一年內小人必能辦成此事!”張汪不傻的,相反,在溫縣做了這么些年的郡丞,心思還是很透徹的,他清楚這件事本身不難。
難得是,這件事一旦做了,就等同于把司馬家綁在了曹操的戰車上,司馬防不見得會為了自己這么做。
就算再怎么央求,也是需要時間去運營啊。
“一年.”
郭嘉撇著嘴思忖,久了一點,但細想就算司馬家插手了,也確實需要時間,并非一日可成,最終還是點頭道:“好,一年內,事情辦妥了,你便可高枕無憂,否則,司空讓我轉告你,你張家一門可都要為此付出代價咯。”
張家不是什么豪門大世家,以曹操今時今日的地位,要滅他滿門,確實不難。
張汪也知道自己是招惹了個大麻煩,可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只能無力的再次叩首,“在下必定不辱使命.”
郭嘉走了,沒有多余的廢話。
張汪則是癱軟的靠在柵欄上,老淚縱橫。
“悔啊,我真是悔不當初啊,若是當日不糊涂去了彭城,今時今日只怕我已經是一方太守了,何至于在大牢里整日的被人毒打。
世侄你為何如此的狠心,我不過是一念之差而已,已經幾次三番寫信,春華也愿意許你,卻還是不肯領情.”
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一個小小的林墨竟然會把事情推到這種地步,如今還把司馬家給牽扯了進來。
唯有希望,張家能平安的度過這一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