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為何擋我們的去路?該不會是……”
呂慈本想說二鬼子,但話到嘴邊,他停了,直覺告訴他,說了,可能會有不好的結果。
陸瑾要謹慎一些:“這人好像很強,一呼一吸之間,體內好像有悶雷炸響,該不會是修行雷法的吧!”
說到這,陸瑾腦中靈光一閃:“張師兄,莫不是你的師門長輩找來了?”
王藹根本不發表任何言論,只是默默往張之維那邊擠了擠。
他的修為雖然不太行,但眼力勁還是有的,這個壯漢龜形鶴背,昂藏而立,身形雖然遠沒有張師兄高大,但是卻給人一種虎踞龍盤的大氣,讓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張之維凝視著前方黑褂漢子的眼睛,笑道:
“陸老弟,這可不是道家的雷法,這是武門中的虎豹雷音,這個聲音并不是嘴巴發出來,也不是腹部的氣轉動。”
“而是控制自己身體上的每一處骨骼,肌肉,皮膚,五臟六腑,一同有規律的輕微顫動。”
“所有的顫動聲音匯聚起來,響成連成了一片,好像天空中悶雷的滾過,來人是個高手啊!”
說著,張之維開門下車,對面擺出這個架勢,有些來者不善啊。
下車走了幾步,聽著對方體內迸發出的雷音,張之維心血來潮,不自覺的調動自己的經脈,活動著自己身體每一塊肌肉和骨骼。
這對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他在丹功方面已經修到了內圣外王的境界,對全身經脈和穴道如臂使指,只是跟隨著對方的節奏動而已,易如反掌。
在有規律的律動中,張之維漸漸的聽見了自己骨骼發出有規律的嗡嗡之聲,配合潺潺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如山泉的聲音,竟然和那個黑褂漢子體內發出的雷音不分彼此,徹底的融合在了一起。
無意間,他竟然修成了虎豹雷音。
此等變故,讓車前那黑褂漢子狠狠吃了一驚,眼神一凝,注視著張之維,道:
“江湖都傳聞,年輕一輩出了個絕頂高手,手段高絕,明明是弱冠之年,一身修為卻是不輸老一輩,現在看來,確實不錯。”
“不過你一個牛鼻子,不好好修你的道,竟然不務正業啊,來練這虎豹雷音,想必費了不少功夫吧,來來來,陪老爺子搭個手!”
此話,頗有一種長輩訓斥晚輩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種見獵心喜,想要指點一下晚輩修行的意思。
至于搭手,是江湖上的規矩,有時候遇上了要分高低的事,但又不想打,便搭一搭手,兩人暗自比拼一下各自的炁,通過炁的強度來論高低。
但張之維顯然沒和他搭手的心思,哪來的癟三,無頭無腦攔我路不說,非親非故,還敢訓我,我張之維是你能說的……
“不不不,這位前輩您誤會了,我其實是個很務正業的道士,不過你說啥,我沒聽太清楚!”
張之維笑了笑,頭一歪,一臉桀驁:
“你好像說練這玩意兒還得不少功夫?這種信手拈來的東西,不是一看就會了,要說我費了多少功夫,那我只能說,費了個吹灰之力!”
針尖對麥芒。
這玩意兒……信手拈來……一看就會……費了個吹灰之力……黑褂大漢李書文愣了片刻,一咧嘴,森然笑道:
“好小子,我本受人所托,想帶你幾個小輩安穩離開此地,但你小子,有些過于囂張了,我不打你,心有不快,看打!”
李書文雙拳一握,全身自然而然的猛烈一震,隨后便是經久不息的雷音震響。
在雷音中,他全身筋骨齊鳴,本來寬大的黑褂子,都被陡然膨脹起來的筋肉撐了起來,整個人都變得高大了幾分,與張之維一比,也不再顯得很矮小了。
他是武道一途的絕頂高手,號稱外家第一,一身功夫已經臻至化境,由外練到了內,誕生出了種種不可思議的異能,虎豹雷音只是其中之一。
掌控虎豹雷音,可以震動骨髓,慢慢改變體質,增強體能,命上修為大增。
還可以通過心意交融迸發的力量,把雷音融合到了每一個動作,一個拳腳之中,出拳帶滾雷之炸響轟鳴,不但力量大增,氣勢也比以前要蓬勃了一倍。
相比前者,后者更難,就連浸淫此道很多年的武道宗師都不一定能徹底掌握,不過,李書文顯然是練到了這一境界。
所以,當他雙手一握的瞬間,悶雷炸響,巨大的音波震蕩空氣,直接引動了一場旋風。
陸瑾和呂慈都莫名覺得心顫,一顆心幾乎是跳到了嗓子眼,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這漢子還沒動手,僅僅是一抱拳,他們就知道,不可力敵。
王藹這家伙更是不堪,陸瑾和呂慈在命上的修為都不低,但他家傳絕學神涂,可不是修命的功夫,被李書文的虎豹雷音一震,直接給震耳鳴了,眼冒金星。
得虧他年輕身體好,要是換個心臟有問題的老頭,只怕會立刻發作,暈死過去。
而直面這一聲雷音的張之維也面色凝重起來,即便還沒交手,但從剛才那道雷音管中窺豹,張之維便知道,這個黑褂大漢將會是他遭遇到的最強對手。
至于師父和師叔們他們,在張之維心里并不把他們當成對手,偶爾的考校,雙方也都沒認真過。
但這一刻,張之維認真了,直接把金光咒運轉到了極致。
只聽得“鏗鏘”一聲,天地間仿佛有鼓角爭鳴,璀璨的金光透體而出,先是如水銀泄地般鋪開,但緊接著猛然一收,金光極致壓縮,變成一層薄如蟬翼般覆蓋在體表。
這便是張之維當前所掌控的金光的極致,不追求厚度,也不像林懷義那樣,去追求什么鋒利程度,而是追求強度。
什么是強度,能把大范圍覆蓋的金光高度壓縮的如蟬翼一般凝實,這就是強度。
雙方炁機碰撞。
“嘩啦啦”空氣震顫,像被劃開的水面一樣,一圈圈余波蕩漾開來。
張之維對著對方勾了勾手指。
黑褂大漢李書文森然一笑,率先動手,只見他腳下一動,十米的距離,轉瞬即達,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勢,如同滾滾雷霆般朝張之維撞來。
一出手就是八極拳的招牌動作鐵山靠。
面對這勢若崩云的一擊,張之維不閃不避,身體猛地一沉,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不過,和平常隨意的一巴掌不一樣,這一巴掌,張之維認真了,各種所學,像什么八極拳的震勁,形意拳的崩勁,天師五斗拳的五重勁,龍虎六合八法拳……都融于一掌之間。
這一巴掌之兇猛,發動之猛烈,就好像山崩海嘯,千軍萬馬一起殺到,讓人不由的生出一種,在這一掌之下,任何東西都要被拍成齏粉的感覺。
“轟隆!”
兩者甫一接觸,空氣頓時被撕裂,發出火車汽笛一般尖銳的長鳴,還有轟爆空氣的炸裂聲音,響徹成了一片。
一股極強的氣浪席卷周遭,掀起一股土石大浪,那場面,就好像是一棟幾十層的大樓在瞬間被爆破。
近在咫尺的軍車直接被這股沖擊波掀飛了出去。
“他我媽的,這家伙好厲害!”
“快快快,走遠點走遠點,別被誤傷了!”
軍車內,陸瑾和呂慈大驚失色,至于王藹,還處于耳鳴失聰狀態。
陸瑾一把穩住王藹,呂慈則是破開車窗跳上了車頂,踩著軍車,運轉如意勁,把軍車當成沖浪板,把剛才那股沖擊波當成浪花,在空中滑行了一段距離后,踩著軍車安穩落地。
落地后,幾人連忙看向場中。
只見那黑褂大漢如滾滾雷霆勢不可擋的鐵山靠,居然被張之維的一巴掌給完全格擋住了,雙方似在角力。
“我艸,這個黑大褂是誰啊,太他媽的生猛了,他的鐵山靠,怕是要比上次和我交手的那個劉得水的鐵山靠,強了何止千百倍?”
陸瑾簡直驚掉下巴,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兇猛的鐵山靠,換位思考一下,把自己代入到張之維的位置,陸瑾覺得,自己肯定要被撞的尸骨無存。
呂慈深以為然道:“確實生猛,你別拿燕武堂的那個小胖子去比,我有種感覺,剛才那鐵山靠突然撞來,一力破萬法啊,就是我爹來了,都接不住!”
“我也有這種感覺,但張師兄接住了啊,看起來還很穩,那一巴掌,好像和打你的那一巴掌沒什么兩樣。”陸瑾說。
“假正經,你又在放什么屁,說的你沒挨巴掌一樣,你是最先挨的,還被打哭了!”呂慈當即反駁道。
“揭過,揭過此事!”陸瑾連忙道:“就沖剛才那個鐵山靠,這人就不是普通人,你猜到他是誰了嗎?”
呂慈道:“虎豹雷音,還有八極的高深震勁,這是我一直想融入如意勁卻求而不得的東西,這家伙絕不是碌碌無名之輩,難道是……”
呂慈說著,和陸瑾對視一眼。
而后,齊齊說道:“是李書文,李前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