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藹渾身巨震,神賜般的暴力灌注全身,原本胖乎乎的臉開始拉長,上下顎不斷前突,變成了一張血盆大口。
“吼!”
他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兩排尖銳的牙齒,發出一聲野性嘶吼,同時身上開始生長出濃密的白色毛發。
“國師”的精神力很強大,它附身的那一刻,強大的炁包裹住了王藹,并讓他呈現出它的樣子。
目睹這一切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怎么回事,這個胖子不是王家的人嗎,神涂還有這能力?”有人不解道。
“什么神涂,你沒看他之前的動作嗎,分明就是薩滿一道的請仙附體,這小子之前就和馬家的關石花走的很近,只怕是也修行了出馬一道,不過,他請的這個仙怎么有點詭異啊,不僅不屬于五大仙家,而且變化怎么這么大?這都不像個人了,若不是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我甚至都以為是那仙家本尊降臨了!”
“看起來是只猴,應該是雜仙,不過這猴怎么這么詭異啊,渾身還環繞著雷霆,仙家出馬,來的都是靈魂之軀,怎么可能承載雷霆這種至剛至陽的力道?!”
“不僅如此,好強的氣勢,而且越來越強了!”
眾人吃驚的看著這一幕,議論紛紛。
王藹對面,呂仁皺起了眉頭。
他年長于王藹,自身也足夠出類拔萃,說是四家年輕一輩第一人也不為過。
小時候也經常帶著呂慈和王藹玩,對于王藹的實力,自然是無比清楚的,他認真一點,一招便可將其擊敗。
但此刻,他從王藹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感,并且隨著王藹的變化越大,這種威脅感也就越強。
“看來這個仙家很不一般啊,不過,仙家附體所能發揮出的力量,還得看出馬弟子身體能承載的極限,這猴子看起來是猛,若是本尊降臨,我只怕不是它一合之敵,但既然它附身王藹出馬,那誰勝誰負還難說的很!!”呂仁心想
同時,他的雙手被絲綢般柔滑的紫色光芒纏繞,嚴陣以待起來。
隨著“國師”的附體程度加深,王藹已經完全沒了人樣,身體脹大了一圈,已長到兩米。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變成了金色,眼眶中溢散出電光,拖曳出細長赤焰,赫然是一頭兇惡無比的白猿。
與此同時,王藹的意識也被“國師”積壓到了身體的穴竅內,這具身體的控制權被“國師”接管了。
“真是羸弱啊,如此孱弱的身軀,如同沙粒,不及本座半分!”
“國師”有些不滿的說道,它的聲音很大,轟如雷霆,至于它說的本座,其實指的是張之維的身軀。
在它看來,張之維的身軀就是它的,只不過它還沒搶過來罷了,但它遲早會搶回來的。
見到對方出馬成功,呂仁抱手道:“晚輩呂仁,拜見前輩,此次……”
場面話還沒說完,“國師”整個化作一道流光,沖向了呂仁。
呂仁大驚,來不及閃避,附著如意勁的雙手交叉胸前。
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巨大的沖擊力撞的呂仁倒飛而出,他被撞進了聚集地外的密林里,半天沒有聲息。
“指教?冠冕堂皇的話!”國師獰笑,“要打就打,哪來那么多屁話可講,一旦動手,就兩個字,一橫一豎,敗的倒下,勝的站著,太講規矩,可是會吃虧的!”
呂仁有些狼狽從密林里鉆了出來,滿衣服泥土和雪漬,他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怒極反笑:
“前輩的指教,晚輩一定謹記!”
說話間,他發動了如意勁法身,幾乎凝成實質的紫色如意勁自丹田處綻放,寸寸往外蔓延,在一瞬間包裹住了他。
張之維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呂仁的手段,很有想法嘛,防御力和攻擊力都提升了不少,而且沒有死角。
要做到這一步,非常考驗對炁和力的掌控力,大璧的基本功還是很扎實的,呂家雙璧名不虛傳。
不過,要對付“國師”,即便只是出馬附身在王藹身體內的“國師”,還是有些不夠看。
“國師”在徹底認慫之前,可是能和他掰頭一下的,雖然掰頭不過,但也能過過招。
呂仁火力全開,紫色的如意勁化作彼此勾連的甲片和嚴密的面盔把他整個人都籠罩了進去,他變成了一尊巨大的披甲執銳的古代將軍。
一點寒芒先到,然后槍出如龍,呂仁揮舞著手里的紫色長槍,與“國師”的手中的閃電,爆發出激烈而短促的磕碰聲,兩道流光彼此沖撞,猶如兩條廝殺的惡蛟。
他們每次交擊,都會在半空中綻放出一朵銀色電花,或者消散的紫色炁勁。
呂仁的如意勁法身足足有一丈六,但攻伐間卻絲毫沒有臃腫遲緩的感覺,反倒靈性十足。
而“國師”則顯得風輕云淡游刃有余,雙掌電光交織,起運間,已擋連番攻勢,泰然不驚,威武生風。
面對水潑不進,針扎不透的“國師”,呂仁沉心靜氣,一桿長槍在他手里,宛如活物一般刁鉆騰挪。
只看雙方動手,呂仁七八分都是攻勢,看起來像是占據了優勢,但他就是攻不破“國師”的防御。
呂仁的如意勁法身有五米左右,“國師”顯化出來的身軀同樣龐大無比,兩個大塊頭在集聚地外的雪地里對拼,造成的動靜很大。
為避免引起雪崩之類的不好反應,張之維默默打出了幾張靜聲符箓,減小動靜。
他已經看出來了,“國師”在收斂自身,并不急著結束戰斗。
它在控制著呂仁的思維,有意的讓呂仁給它喂招,以觀法推演呂仁的手段,似乎想走自己之前走過的路子,采各家之所長,用來映照己身,想謀求進步。
事實也確實如此,“國師”豈是好勇斗狠之輩,修行觀外物觀法的他,要想進步,就得看出身邊每樣事物所蘊含之理,就好像學者一樣,需要博覽群書。
雖說張之維這本書很厚,進步很快,可能一輩子都讀不完。但閑暇之余,看點課外書,也是很好的,而且,這個叫呂仁的手段,也確實挺有想法。
“你有自己的理解,可成一家之言,但積累還是太淺薄了一點!”
“國師”提點了一句,旋即大步前進,突然出掌,雷霆交織,結成網履,橫拍過去。
呂仁這本書,它已經翻完了,需要合上了。
“來得好!”
呂仁大喝一聲,剛和對方“勢均力敵”的激烈交鋒,讓他產生了一種我和對方五五開的錯覺。
面對“國師”的這招,他渾然不懼,顯現出極強氣勢來,紫色如意勁暴漲,背后罡氣連珠般爆響,攪動長槍,直接迎了上去。
“轟隆!”
紫色如意勁和熾亮的銀色閃電交織在一起,煙塵大起,勁風橫掃四周,彼此崩滅的聲音接連響起,無比的刺耳。
呂仁目眥欲裂,他大口喘息著,身上的如意勁法身在飛速的崩裂。
“糟糕,這猴子先前沒用全力!”
呂仁心道一聲不好,他已經看出來了,對方的雷法,要比術士的“震”字雷法,以及道家通用的掌心雷厲害的多,他的如意勁法身完全敵不過。
“這種級別的雷法……”
莫名的,他腦中閃過陸家大院時,張之維對戰風天養,一雷轟碎他五路猖兵時的場景。
“怎么可能,這猴子的雷法,怎么可能和張師兄的相提并論,它到底怎么來頭?”
呂仁心里大驚,卻無反制的辦法,“國師”所展現的雷法的威力,遠不是他能抵擋的。
雙方角力了一會兒,如意勁法身徹底破碎。
呂仁大汗淋漓,雙腿一軟,毫無風度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嘴唇更是干裂出好幾道碎傷口,大口喘著氣。
這一幕,讓眾人議論紛紛。
“輸了,既陸家大院一戰后,呂家大璧又輸了,而且是輸給了王家大寶貝,這簡直就跟天荒夜談一樣!”
“別這么說,呂家大璧雖然輸了,但他又不是輸給王藹的,他是輸給王藹請來的仙家的。那仙家指不定幾百歲呢,情有可原!”
“就是啊,那仙家太邪乎了!”
“師兄,你怎么看?”武當的洪音問周蒙。
“什么怎么看?”周蒙說道:“這兩個家伙我,我一個也打不過,只怕我哥才和他們有一戰之力,但多半也打不過那只猴子!”
“我們要過去拜見一下那位小天師嗎?”洪音道。
周蒙說道:“當然得去拜見,好歹是他帶我們下山的,之前他如眾星捧月,我們便沒去湊熱鬧,這下要是再不去,豈不是顯得我們武當弟子不識禮數?”
“我輸了!”
呂仁倔強地抬起頭,眼中全是銀色的電光,巨大的白猿立在電光中。
從這個角度往上看,他只覺得白猿魁梧得有如巨神,渾身披掛著雷霆,像是從神話故事中走出來的存在。
雙方對視一眼,呂仁感覺到了白猿的目光——居高臨下的俯視。
突兀的,他在這白猿身上,看到了張之維的影子,不止影子,還有目光。
這目光好熟悉啊,那日被張師兄一巴掌把頭拍進地里,張師兄的眼神便是這樣的。
呂仁正不解,就見那白猿的身形驟縮,龐大的身軀化作電弧消散,露出里面的王藹。
王藹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汗一次排了出去,他整個人像是崩潰一般仰面倒下,即便是請仙,但占據的還是他的身軀,他的消耗同樣很大,穴竅脹痛無比。
不過,他王藹卻沒有露出絲毫痛苦之色,反到大笑了起來。
力量,真正的力量,他切身實地的感受到了,雖然這股力量不為他所有,但可以為他所用,這就足夠了。
他,王藹,咸魚翻身了!
陸瑾和呂慈趕緊把兩人拉回來,兩人分工明確,陸瑾負責扶王藹,呂慈負責扶呂仁。
“張師兄,胖子請的這個仙家很不一般啊,這什么來頭?”陸瑾扶著王藹走過來,一臉吃驚問。
之前看廖胡子請仙附體,他還不覺得有什么,畢竟廖胡子是長輩,請仙后實力強是應該的。
但看到王藹請仙后,一下子變得這么猛,陸瑾也有些不淡定了。
他的實力不會比呂仁強,平心而論,即便是他上場,面對那巨大白猿,也沒什么應對之策。
“這提升幅度也太大了啊!”呂慈同樣吃驚。
“受制于胖子的肉身和穴竅所能容納的極限,已經是很收斂了,”張之維道,“如果是你們倆來請的話,還會更強!”
“我才不請,請仙借的是外力,對自身的提升是很小的,不符合我三一門的修行之道!”陸瑾直擺頭。
“可以當做保留手段!”呂慈說道:“就好像上次在大和旅館,你被人逼的如上如喪家之犬,狼狽躲進醫務室搞偷襲的時候,就可以請大仙過來幫助,你說對不對啊?”
呂慈似笑非笑。
陸瑾氣急敗壞,哪壺不開提哪壺,但細想的話,呂慈的話不無道理,大和旅館那次確實是他一生最最危險的時候,沒有之一。
那時候張師兄在外面殺出一條“血路”,他在旅館內巷戰,被人偷襲,體內的炁幾乎耗盡,一度逼上了絕路,若那時他能請個這么猛的仙家附身,那不瞬間攻守易型,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
有些壓箱底的手段,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
陸瑾轉頭:“張師兄,我能加入你的堂口嗎?”
呂慈:“…………”
剛才是誰一臉硬氣的說,不符合三一門的修行之道,才不會請的?!
張之維:“…………”
都逃不過真香定律?
不過陸瑾等人若能加入堂口……
不就又多了幾個給自己打工的嗎?
“可以加入的!”張之維點頭道。
“那張師兄,你快給我腦門上拍一下!”陸瑾當即說道。
“給我也安排一下!”呂慈也說道。
“張師兄前輩,我我我,我也要,我也想加入!”
豐平也擠過來,一臉興致勃勃的說道。
“好好好,排隊來,個個都有分!”
張之維笑道。
要加入堂口的,他來者不拒,這都是他未來的員工,給他賺信仰之力的。
與此同時。
寒風呼嘯,長白山深處,這里生長著參天的巨樹,枝葉伸展遮天蔽日。
兩盞明黃燈籠在深邃漆黑中亮起,照亮盤踞的層層鱗片,一條巨蟒盤踞其中,開口說話:
“天通教主立堂口?不請陰陽道五路仙家參加不說,還敢取如此囂張的名號!”
“我們薩滿一脈,皆出自三大仙家,所取名號,也必須得在三大仙家之下,不可有絲毫僭越。”
“它取名天通教主,分明就是沒把我等放在眼里!真是個目中無人的狂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