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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丹山秀其外,道教文化美其中,龍虎山群峰綿延數十里,山狀雄偉,勢不相讓,是道教名山之首,被譽為道教第一仙境。
當然了,這只是虛名,道家無為,并不愛爭這些,所以一個東西,往往有很多第一,就好像之前的武當,也被稱之為道教第一仙山,三一門還被稱之為天下第一玄門呢。
經過兩日的跋涉,張之維一行人已經來到了龍虎山脈。
因為并沒有走官道,是從武當山為起點,直線而行,遇山翻山,遇水涉水,所以他們抵達龍虎山的地點,不在前山,而在后山。
當前這個年景,后山還是一片原始森林,不時會有各種獵食的野獸出沒,就算是經驗老練的獵人,沒有十來人的抱團,裝備齊全,也不敢進山。
不過,這里卻是張之維師兄弟們的后花園,山上飲食清淡,他經常帶著師兄弟們進山打獵,每每都有不菲的收獲。
所以,他們也不繞路去前門進山,而是直接從后山的原始森林穿插過去。
原始森林的樹木太密集,不適合騎馬,也不適合快速穿行,張之維覺得此地已離天師府不遠,以他們的腳力,要不了多久便能回去,所以也沒使用甲馬,就憑借著自身的炁,在密林中穿行。
呂家雙璧中,呂慈來過一次龍虎山,但呂仁卻沒來過。
田晉中秉著主人翁精神,一路給他介紹龍虎山甲天下的風景,呂仁聽得倒是津津有味,不時附和幾句。
“當時,師父走在前面,他一踏上鐵索,腳底板就跟抹了油一樣,一溜煙就走過了鐵索,消失的無影無蹤,把我晾在了鐵索的另一端!”
這不愧是張師兄啊,呂慈心里感嘆一聲。
看著這根鐵索,張之維想起了第一次踏過它的場景,頓時有些唏噓。
“過了鐵索之后呢?”
呂慈連忙問后續,作為小迷弟,對于張之維的事,他自然是好奇的。
也是后世羅天大醮劇情開始時,用來考驗那些參賽選手的那根。
現在龍虎山還沒成為景區,這根鐵索算是兩山之間的必經路。
不過,這是因為他的如意勁功夫練的很深,非常擅長操弄勁力,所以才能輕松度過。
張之維倒不存在什么藏著掖著的心思,便笑著說道:
像王藹過這關的時候,就費了不少的功夫,差點就終止了他的龍虎山之旅,倒是他自己過這橋的時候,非常的順利。
前山和后山之間,橫掛有一根鐵索,橋上仙鶴長鳴,橋下云海翻涌,山風一吹,鐵索便發出嘩嘩的聲音,聽得讓人心寒。
“當初剛得炁,就連本門的護身手段金光咒都沒有習得,那天,師父說要讓我去后山傳我手段,途中便要經過這鐵索。”
一聽此話,呂慈頓時吸了一口涼氣,當初他帶著胖子王藹上山,就走過這橋,別看張之維嘴上說的輕松,實際上非常的難。
呂慈作為小迷弟,時常會關注著張之維的動靜,見此情形,連忙問其緣由。
“不過,那時我已得炁,雖無手段,但身體素質卻是異于常人,便壓下心里那些不安妄念,穩穩當當的踏過鐵索橋。”
很快,他們就走出了密林,來到了后山和前山的交匯處。
這鐵索光滑,難以落腳,下面是百丈懸崖,再加上山風又大,經常吹的鐵索搖擺不定,在上面很難保持平衡,稍有失足,便會粉身碎骨,可謂是非常難過。
還淘汰了不少來參賽的異人呢。
但這種十死無生的場景,張師兄說起來卻是輕描淡寫,就好像這只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一樣,這……
若讓年僅幾歲,才剛得炁,還未學手段的他去過這鐵索橋,只怕是十死無生。
“現在看這鐵索,無足輕重,但當年卻不亞于一只兇惡的攔路虎,橫亙在道路中間。”
張之維也不賣關子,繼續道:“過了鐵索橋,我循著師父刻意留下的足跡,一路穿行,來到了當前這種密林里。”
“在密林里又走了半個時辰也沒見到師父,反倒突然一陣怪風刮來,隨后從密林中跳出一頭老虎,沖著我咆哮,要朝我撲來。”
“我呆滯了一瞬,隨后不知哪來的勇氣,不退反進,一個滑鏟躲過老虎的撲殺,扭身跳到他的身上,捶打起來,卻沒曾想,那老虎是只紙老虎,三拳兩腳,便被我打死在原地。”
過鐵索,又遇老虎,還把老虎給干了?呂慈和呂仁瞪大眼睛,豎起耳朵認真的聽著,心里直呼不可思議。
老虎這種生物,除非是一覺醒就自帶異能的先天異人,普通的后天異人,在沒學得手段之前,如何能對付?
倒是他倆旁邊張懷義和田晉中顯得很淡定,因為已經聽過不一遍了,但即便如此,張之維又說起來,他們還是很認真的在聽著。
“打死了老虎,我繼續在后山穿行,沒走多久,又刮來一陣腥風,只見從草叢里竄出一條十來米長,水桶一樣粗的大蛇。”
“大蛇爬到我的身前,盤成一團,口中吐著舌頭,噴著毒氣,好不威風,它想嚇我,但我不怕它,沖上去擰斷了他的七寸,將他扭死。”
“扭死,你把大蛇給扭死?!”呂慈和呂仁已經被震驚的都有些麻木了。
兩人眼睛瞪的老大,一臉僵硬,卻追問張之維:“那張師兄,接下來呢,接下來你又遇到了什么?”
張之維笑了笑,繼續道:“接下來就遇到師父了。”
呂慈略有失望,還以為能再遇到什么黑熊,野人之類的生物呢。
張之維繼續道:“當時師父看著我,久久無言,最后揉了揉臉,告訴我通過了考驗,要傳我手段。”
“能學術法,我自然是非常高興,下意識扭頭去看大蛇,卻發現地上根本沒什么大蛇,就從來都不存在過一樣。”
“我沒有去看之前老虎的狀況,想來也是差不多的,這老虎和大蛇,一切都是師父所為,至此,我的異人之路正式開始!”
聽到這一切都是天師的考驗,是假象,不是真老虎,呂慈和呂仁臉上的震驚之色略微收斂,覺得合理了些,若真能徒手干死老虎,大蛇,那也太……那啥……
兩人對視一眼,仔細一琢磨,想起張之維的所作所為,以及他的實力,頓時又覺得,就算是真的,好像也沒什么值得驚訝的。
這時,田晉中說道:“這好像是師兄的專屬考驗,反正我得傳法的時候,直接就傳了,沒什么玄乎的考驗!”
張懷義說道:“不,晉中師兄,你得到傳法的時候,也是經歷過考驗的,甚至我們都經歷過考驗,你忘了授箓儀式嗎?不眠不休的圍著授箓院跑七天七夜,前幾天還好,后幾天,整個人渾渾噩噩,周圍影影綽綽,頭頂三尺似有神仙講話,腳下恍如有鬼神低語。”
“只有經歷過這關,勞其筋骨,磨其心智,才可傳授手段,這就是考驗,只不過師兄授箓時神完氣足,即便跑七天也不痛不癢,沒起到磨煉和考驗的作用,所以師父才想著弄出這個考驗吧!”
“大耳朵,你這么一說,感覺還真是有些道理啊!”呂慈說道:“張師兄過了鐵索,斗了老虎,殺了大蛇,一定是完美通過了考驗吧!”
張之維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張懷義搖頭道:“不完美,一點也不完美,甚至不能說是通過了考驗,應該說是打破了考驗。”
“此話何解?”呂慈連忙問。
張懷義說道:“你們應該看過《水滸傳》和《西游記》對吧?”
“四大名著,自然看過!”
張懷義繼續道:“《西游記》里有四圣試禪心這一段,四位菩薩化身母女,假意要招唐僧師徒為夫婿,唐僧不為所動,悟空識破真相,沙僧一心跟隨師傅,八戒卻動了凡心。四圣用撞天婚戲弄八戒,最后八戒被四圣設計用珍珠篏汗衫捆住,吊在樹上。”
“《水滸傳》里也有類似的情節,皇帝讓洪太尉來龍虎山請咱們的第三十三代祖師,虛靖天師出山,平息各地的瘟疫,以及天下的動亂。”
“結果洪太尉在上山途中,遇到了一虎一蛇,面對猛虎和巨蛇,洪太尉雖被嚇的抱頭鼠竄,但卻沒動搖上山的念頭,最終見到了天師,天師答應了他的請求!”
“師父給師兄的考驗,幾乎和虛靖祖師給洪太尉的考驗一樣,和西游的四圣試禪心也差不多。”
“正確的方法,要么是像唐僧一樣不為所動,要么是像孫悟空一樣一眼識破,要么像沙和尚和洪太尉一樣,即便心悸,卻依舊堅定前往,最差也像豬八戒一樣中招。”
“這幾個選項,雖有高有低,但只要選了,師父應該還是會傳手段,只不過在之后,師父會根據你內心的選擇來提點你的心境。”
“但之維師兄是怎么做的?他直接把虎和蛇給打死了,這離譜程度,相當于孫悟空在四圣試禪心這一關,直接出手把四圣給打死了!”
聽張懷義這么一說,眾人頓時就明了了,這確實很離譜啊,難怪張師兄說天師還揉了揉臉,想來心里也不平靜。
張懷義虛著眼睛看向張之維,學著張靜清語氣和神態,沉聲道:“之維,伱小子,不會不知道吧?”
張之維瞥了他一眼,抬手就給了他一個板栗,把他打得抱頭鼠竄:“說話就好好說話,你學師父做什么?我不打師父,還不打你?”
張懷義捂著頭走到田晉中另一邊身側,隔張之維遠遠的。
這時,呂慈反應過來:“對了,大耳朵,你說皇帝派人請天師出馬,救治瘟疫,安定天下,天師答應,但轉身就放出了一百零八魔星禍亂天下,這是為何?”
“這都是杜撰嘛!”張懷義說道:“我只是打個比方,幾百年前的事情,具體怎樣,誰知道呢?”
張之維開口道:“但這一百零八魔星,不是幫皇帝平了方臘嗎?”
很多人看《水滸傳》影視劇,都覺得宋江不是東西,一心想詔安,但其實是誤會了,這家伙提醉詩,展露心聲,自比黃巢,如此野心,怎可能想詔安?
實際上,若看原著,便可明白,宋江自從遇見九天玄女,玄女給他三卷天書之后,他就成了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在此之后,他的一舉一動都是按天書來的,天書讓他詔安,他不得不詔。
結合第一回張天師引誘洪太尉放出一百零八魔星,這個九天玄女的身份,其實不難想象。
突然,張之維腦中閃過一個念頭,無根生和宋江似有共通之處啊,都是人見人愛,都搞了個結義,背后都有個張天師,只不過一個是虛靖先生張繼先,一個是紫陽真人張伯端……
如果說,無根生是水滸中的宋江,那我又在其中扮演著什么角色呢?
張之維心里暗道一句,隨后跨過鐵索,剛一跨過,就有巡山的道士走了過來。
“師兄!”
張之維打了打招呼,面前這個師兄,是張異師叔的親傳徒弟之一,他和張異師叔關系很好,和面前這個師兄的關系自然不差。
那位師兄看到是張之維,連忙走過來,把張之維拉到一旁,說道:
“之維啊,你怎么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啊,這兩天,江湖上不少門派都來龍虎山了,說是因為你和全性掌門勾……認識的事,現在正在大上清宮會談呢,你要不要先避避風頭?”
“避風頭,”張之維淡笑:“避誰的風頭,避什么風頭?”
那個師兄愣了一下,捶了一下張之維的胸口,道:
“得嘞,我就知道勸不住你,隨你了,反正在這龍虎山上,誰也動不了你!”
“那是自然,”張之維問,“有哪些門派上山了?”
“那可真不少,以天臺宗為首,大大小小的門派來了十多個,甚至連佛教八宗其他幾宗也來了好幾個,總之問題很大。”
師兄說道:“不過嘛,我們這邊的人手也不少,除了和咱們同出一脈的上清和閣皂之外,四家的家主也來了,聽說三一的人在路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