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那小天師,自然不能去龍虎山,那里是道教祖庭,設有萬法宗壇,無論誰去都不會有好結果,要殺他,還得將他引出來。”德宏法師說道。
“德宏大師打算以何種方式?”忍頭問。
德宏法師說道:“前段時間,奉天城里,突然出現了一個懸壺濟世,治病救人的天通醫堂,據調查,這個堂口的掌堂主教便是小天師,要想動他,可以從這個堂口上做文章。”
“天通醫堂……”忍頭重復了一遍,對這幾個字,他并不陌生。
這段時間,他手下大量忍者潛入進了奉天城,滲透進了大帥府,獲取了很多的情報。
不久前,大帥的兒子小帥,因為某些原因,染上了煙癮,大帥教訓了他一頓,然后便是請了天通醫堂的醫生過來醫治。
“將軍,說起來,這個天通醫堂,似乎和奉天的大帥來往頗為密切,您說,這位大帥和濱城之事有關系嗎?”忍頭提醒道。
鬼島重雄眼睛瞇起,寒光四射:“也不是沒有可能,張矬子雖表面對我們恭敬,有求必應,但一到關鍵時候就和稀泥,而且,他和毛子那邊的態度也很曖昧。”
“之前都說濱城慘劇是契卡特工干的,我們曾著重調查過他和毛子那邊的聯系,發現他只是在左右逢源,甚至還用契卡特工的信息,去找藤田換了一大筆貸款。”
“這個舉動,讓我覺得,他雖然是個墻頭草,但還是偏向我們這邊的。”
“但現在仔細一下想,此人賣友求錢,小人一個,他賣的了毛子,自然也賣的了我們,濱城之事的背后,未必沒有他的影子!”
鬼島重雄看向忍頭:“小野君,之前我讓你的人潛伏進他的大帥府,是為了逼他就范,把開礦權限和鐵路權限交出來,現在,我多給你一個任務,調查出他似乎有參與濱城之事。”
“嗨!”
忍頭重重低頭。
緊接著,他眼皮猛地一跳,作為比壑山忍頭,他有一種名為忍法漣的能力,借用此能力他可以調配出一種藥水,給人喝下之后,在一定范圍內,便可心意相通,自由交談。
就在剛才,他留在濱城外圍的人傳訊給他,說受到了妖物襲擊。
忍頭連忙向鬼島重雄等人說明情況。
“聽說最近常有妖物作亂,這次既然遇上了,那就去瞧瞧支那的妖怪!”土御門夜光笑道。
作為一個擅長驅使妖鬼的陰陽師,對于這片土地上的仙家,無疑是很感興趣的。
旋即,大批神風敢死隊整齊的沖出神社,一路往外,來到濱城的一個鐵路沿線的據點。
這里的鐵軌已經被破壞了,據點也殘破不堪,地上倒伏了一地的尸體,有鐵路衛兵的,也有其他人的。
德宏法師越過那些倭寇士兵的尸體,走過去檢查了一下,道:
“這些襲擊者其他特征不明,唯獨穴竅巨大,這是馬家修行之法,看來動手的都是馬家的人。”
馬家……土御門夜光說道:“我聽宮司大人說過,支那妖鬼眾多,而在東北這片大地,其中五類最為猖獗,自詡五仙,它們便叫馬家,其中不乏神通高明之輩。”
“前些時候,宮司大人曾深入大山,與這些馬家商談,想收服它們,部分仙家接受了邀請,但也有一些并不買帳,不過,前段時間出了岔子,那些接受邀請的仙家,大多都失聯了!”
他看向德宏法師說道:“大師可對仙家有所了解?”
德宏法師搖頭:“關外五仙根系錯綜復雜,隱于深山,就算有打交道,也是與馬家弟子打交道,和背后的仙家素無來往。”
說話間,一個穿著黑色學生服,神色冷酷的青年人,提著一把刀走了過來,嘴里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可惜,讓它們給跑了,自從與石川家一戰之后,蛭丸就再沒那么興奮了!”
旋即,瑛太注意到了涌上來的神風敢死隊們,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癲狂的笑,他還沒盡興,手里的妖刀也還沒吃飽呢。
手上的妖刀微微翻轉,他心里已經生出了殺意。
比壑山的忍者,對這些武士可沒歸屬感。
他心里思忖著,要不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全殺了,然后嫁禍給襲擊者。
但在看到忍頭和莊兵衛后,他心里暗嘆一聲,壓下妖刀里那癲狂的靈魂。
忍頭和莊兵衛對望一眼,對于瑛太的反應,他們也已經見怪不怪了,妖刀嗜血,能狐惑人心,持刀的人,都會被影響。
不過,瑛太是千百年難遇的奇才,能夠壓得住妖刀器靈,不會被蠱惑。
至于為何他依舊表現的如此嗜殺?與其說妖刀嗜殺,不如說瑛太本身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變態殺人魔。
這是莊兵衛體內的心魔忠兵衛對瑛太的評價。
“瑛太,怎么回事?”莊兵衛問道。
瑛太把刀收起,癲狂的神色收斂,沉聲道:
“幾個使用鬼神附身的異人襲擊了這里,我斬殺了幾個,追了出去,但護身的鬼神卻是逃走了,真是可惜!”
他一臉意猶未盡:“那里面有個巨大的蛇妖,相當的強大,要不它附身的人體質太差,不能發揮出它全部的實力,可能沒那么容易打退它!”
“看來是那條經常出來搗亂的支那妖怪!”忍頭沉聲說道。
這段時間,柳坤生糾集著胡天彪經常在東北大地出沒,伏殺異人,破壞鐵路,儼然一副和他們不死不休的樣子。
他們也組織過幾次暗殺,但柳坤生是這里的名副其實的地頭蛇,蛇鼠蟲蟻都是它的耳目,又豈是那么好圍的?
幾次行動下來,每次都是損兵折將,最好的結果,無非也只是打死了幾個出馬弟子而。
“就是那條,他很強,對了,它還有一個幫手,是只狐貍,也很強大,但來的都不是真身!”瑛太沉聲說道。
“那只蛇妖曾用真身襲擊過獅子口軍港,但被竹下勇次郎將軍給重創了,支那有句古話,吃一塹長一智,它應該是畏懼了!”忍頭說道。
“海軍馬鹿,一群廢物!”鬼島重雄怒道:“若竹下馬鹿能有用一點,怎會有今日之事,真是愧對了天皇陛下對他的栽培,他應該切腹贖罪!”
“竹下勇次郎將軍不來,我們確實少了一個很重要的戰力,鬼島將軍,要不我去和竹下勇次郎將軍談一談?”土御門夜光提議道。
“竹下勇次郎只有匹夫之勇,他的介入,只會讓事情變的更糟!”鬼島重雄擺手道:“不必和他白費口舌,支那有句古話,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與此同時,綿延千里的荒山深處,古樹參天,遮天蔽日,不時有碗口粗細的大蛇出沒其中,這里正是柳坤生在長白山之外的巢穴。
平時這里除了蛇群出沒外,再無其他生物,但今天卻有一只身形巨大的紅毛狐貍在做客。
“失策了,那群小鬼子里有一個狠角色,損失了幾個弟子!”
胡天彪渾身毛發鋼針般翕張,咬牙切齒的說道:“若是真身出動,我非得把他碎尸萬段不可!”
柳坤生體型龐大,盤旋在一顆巨樹上,開口說道:
“咱們體型太大,炁息太強,真身出動太冒險了,在這片土地上,我們居于深山之中,占據主動,沒必要為一時之氣,把自己置于險地,除非是他們來深山找死,不然,我們最好也不得進入城市。”
自從上次率族人進攻獅子口軍港損失慘重之后,柳坤生便學會了蟄伏,不急于求成,溫水煮青蛙,慢慢打游擊。
當然,這也是張之維在離開的時候,給他制定的策略。
“話雖如此,可死了幾個弟子,老子心里還是很不痛快!”
胡天彪齜牙咧嘴道,興許是最近人吃的多了,它周身散發著一股滲人的煞氣,毛發的尖端隱隱帶點血色,看起來充斥著暴戾,半點沒有仙家樣子,倒像是一尊惡鬼。
柳坤生同樣如此,瞪著血紅的眼睛,露出長矛般的毒牙,道:
“這次不痛快,下次找回場子便是,倒也不必介懷什么,那東瀛雖是彈丸之地,但能人異士卻是不少,再加上他們又侵吞了不少龍脈之炁,有什么樣的異人出現都不奇怪。”
“不過,這些都無足輕重,那手持倭刀的小鬼是神靈托生也好,魔王轉世也罷,對比起掌堂教主而言,都不值一提。”
胡天彪說道:“柳坤生,那小天師真有你吹的那么神?”
柳坤生吐著長長的蛇信:“我所形容的,不及教主展現出來的萬一!”
“這他娘的有這么邪乎?”胡天彪道:“什么時候,介紹我認識一下?”
“你若想的話,我現在就能讓你進堂口當串堂仙!”柳坤生說道。
“你小子倒是打得一手好主意,那我不就入了你的分堂嗎?地位在你之下,這我可不干,而且,拜入人類堂口,說出去丟面子……”
胡天彪是狐貍,最是機靈,他突然覺得話不能說太死,免得以后下不來臺,便有補充了一句:
“就算要入,我也得見了那天通教主之后,又他親自接入,執掌一個分堂不可。”
“臭狐貍,伱想的倒挺美!”
柳坤生道:“與其想這些,倒不如思考著怎么報復回來吧,那小鬼子實力很強,弟子出馬,不太保險,最好是把他引到山里來,我們真身出手滅掉他,但該怎么引誘呢,臭狐貍,你腦子比較好使,你想想。”
胡天彪眼睛一轉:“要想報復,其實也不一定需要咱們真身出馬,我在高家的弟子曾給我說過,他們去請了唐門刺客出手,來滅一些棘手的小鬼子,還想拜托我們去搜尋一些忍者的消息,我看那手持邪刀的小鬼子,就是忍者,不如借唐門之手,將他除掉。”
“是個好主意!”柳坤生獰笑道:“不管是你殺,我殺,還是他殺,只要能殺掉就行!”
“我這就去知會我在高家的弟子……”胡天彪說完,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問柳坤生:
“你堂口的軍師呢?黃天六那個老奸巨猾的家伙呢?怎么幾次都沒看到它?”
柳坤生的目光中帶著向往:“這老小子,最近化了人身,住在奉天城里,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蜜里調油,渾然已經忘了我這個老大哥了……”
奉天城外十余里外的叢林里,有一處山谷,里面云霧繚繞,一副仙家氣象。
這里是天通醫堂的白仙們的棲息地。
本來,黃六爺把這些白仙們安排在奉天城內,但白仙們習慣了野外的日子,覺得城里不方便,便在城外不遠處找了個安居之地。
此刻,天色漸暗,白日里絡繹不絕的天通醫堂,客流量也少了許多,出馬忙活了一天的白仙們,靈魂回歸體內,一時間,山谷里嘰嘰喳喳起來。
一群小狗大小的白仙,討論著今天又醫治了多少個病人,得了多少的業績,以后會分多少的香火。
這么一算,它們頓時就充滿了干勁,以前不在四梁八柱之內,搞點香火千難萬難,現在入了天通教主的堂口,它們可算是入了編制了,而且得到的香火精純無比,遠勝其他的堂口。
“贊美天通教主啊!”
不大的洞府中,一群小小的白仙人立而起,小爪子上抱著三炷香,鄭重無比的插在供奉的牌位前,牌位上寫著天通教主。
雖然它們是仙家,但也供奉了教主的牌位,并且每日禱告,這并非是強制性的行為,而是它們自發的,它們很感激張之維,甚至張之維所獲得的信仰之力里,有不少都是它們提供的。
但就在這時,山谷外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山谷入口兩旁的大樹上,一條大蛇盤踞在此,白仙羸弱,它是黃六爺安排過來保護它們的。
柳仙聽到細密的腳步,抬頭望去,卻見一個身穿黑衣黑帽的青年,手持長刀,快步而來。
來者不善。
“嘶嘶嘶……”
它剛想警戒對方。
黑衣青年長刀一揮,只見一道紅光閃過,大蛇的腦袋從樹上墜落,血液噴涌,無頭的身軀在樹上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