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天色徹底黑暗還有一段時間的時候,江定走出了城門。
城門附近,諸多守城的筑基練氣修士臉頰上長出狗毛,牙齒和嘴唇前凸,赫然已經變成尖銳的犬科動物利齒,涎水滴落。
更有甚者,城墻上,一名金丹修士整個人變成一頭毛發黑亮的靈犬,蹲在地上,機警地看向四方。
在江定經過的時候,它明顯有所察覺,嗅了片刻,沒有發現通緝要犯的氣息,隨即不再理會。
“借助陣法,他的探知能力也許達到了四階。”
江定判斷道。
即使不是本體,在他施展《磁隱術》之后,還能發現他的蹤跡,且不費什么力氣的樣子,這相當了不得。
目光在城門附近,一面墻壁上停留片刻。
上面,密密麻麻地掛滿了一張張畫像,男女老幼都有,神識觸碰,還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出身,功法,法寶特征,神魂波動等。
這是畜靈仙城的通緝榜。
“血流云,尹氏馬奴出身,不知尊卑,喜好殺戮,罪大惡極,曾多次殺戮貴種嫡系血脈,老幼婦孺盡死,喪盡天良……擒拿者,賜甲級附庸家族身份,三階上品靈脈一座,永受黑氏庇護……”
“這價碼?”
“血流云是準元嬰階修士吧?”
江定愕然。
他知道,不是黑氏不重視血流云。
對這種奴仆出身,又弒主的修士,沒有哪個黑氏嫡系不憎恨厭惡,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神鴉真君,就曾追殺過血流云數年時間。
之所以給出三階上品靈脈,甲級附庸家族身份這些可笑的賞格去懸賞一位準元嬰修士,不是敷衍了事。
而是因為,黑氏只能給這么多。
外姓人的天花板,就是金丹中期,最多破格金丹后期。
元嬰功法,輔助結嬰靈丹等,不說舍不舍得,就是舍得,也是決計不肯給外姓人的。
外姓人就算是做牛做馬,立下拯救整個家族的大功,機緣巧合下對元嬰真君有救命之恩,最多也只能給三階上品靈脈這些。
再多,絕無可能。
“咦?”
江定繼續看下去,有些好奇。
血流云之下,被通緝的竟然不是金丹巔峰修士。
“厲金羽,金丹初期修士,偷竊六道圣子重寶,擒殺者,二十八家族中人,嫡系,賞賜結嬰靈物一種,元嬰功法一部,旁系,賞賜頂尖上品法寶三件,三階頂階靈脈,許自建家族……外姓……”
“黎途,襲殺黑氏金丹……”
一大堆的信息被江定搜集,存放在神魂之中,以待將來作為各種判斷的情報庫,有備無患。
不緊不慢地飛在天空上,趕往土嶺衛家所在之地。
前方,數名金丹境的蒙面黑袍人各自施展陣旗和法寶攔住一名妖嬈女子。
“交出儲物袋和小王庭令,饒你一命!”
一名黑袍人冷喝道。
“銅山四鬼?”
妖嬈女子面色一變,不等對方陣法展開,毫不猶豫地的燃燒精血,速度驟然暴漲,在間不容發之間逃離即將閉合的陣法。
“追!”
為首的黑袍人露出懊惱之色,連忙帶人追上。
江定熟視無睹,從他們中間穿過,目光沒有在任何一方停留更多的時間。
誰正義,誰邪惡。
他不想問,不想干預,不參與其中的因果,與他無關,什么小王庭令,什么機緣他都不感興趣,也不想去調查。
他只要按部就班的平安修煉就好。
這樣就可以,不需要更多。
遠離畜靈仙城五百余公里,一路上,開始出現劫修,爭殺的蹤跡,金丹級的戰斗都是偶爾見到。
當然,萬里范圍內,黑氏的人依然是所有人不敢招惹的對象。
元嬰真君在這里靜修。
除此之外,各種奪寶,恩怨,爭殺的就比較嚴重了。
黑氏的人不管這些,甚至,許多爭斗和恩怨就是他們故意挑起來的,以消耗這些混亂的修士生命,讓統治更加安定一些。
又行過百余公里。
“又是這小子?”
江定腳步一頓。
“才六年……他可能掌握一個超遠距離傳送陣。”
數十公里外,
一名相貌普通的陌生青年正在被兩位黑氏的金丹巔峰修士圍攻。
明明只是金丹初期的修為,手持一桿黑漆漆的萬魂幡,一抖,就有十余萬厲鬼從中飛出,筑基等級的鬼將屢見不鮮,鬼王也有十余頭。
此幡甚是厲害,讓他在兩位金丹巔峰修士的圍攻下勉強擋住,險象生還。
然而,即使如此,金丹初期的修為和金丹巔峰相差太遠,不過一會兒就接連被一口黑棺法寶,一口銅戈法寶接連打退,口吐鮮血不止。
“六道圣子的萬魂幡!”
“這可是有晉升頂尖嬰寶潛力的至寶。”
一名紅臉的黑氏金丹巔峰修士貪婪地看著貌普通的青年手中的玉柄長幡,施展法寶攻殺之余,不時警惕地看著同伴。
作為黑氏嫡系,他們若是將此寶送還,可以得到一種輔助結嬰的靈丹!
這種大機緣下,父子都未必可信。
“先殺此人。”
另一名金丹巔峰修士是一名美艷的婦人,冷冷道:“此人能從六道圣子手中逃脫,必然有所依仗,先殺他再說。”
“的確如此。”
紅臉金丹修士一怔,深以為然。
兩人法寶攻勢愈發凌厲,一點點地削磨面容普通的青年法力的同時,不敢大意分毫,滴水不漏,且分出大半力量預防什么,不留半點機會。
“該死,玄天劍上次逃跑的時候用過了!”
面容普通的青年卻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底牌,絕望在心中浮現。
黑棺法寶再次打來,讓他的手臂折斷,氣息大降,衰微至極。
“他危險了。”
江定收回目光,表情平靜。
韓林此人,與他有些因果,也有些好感,兩人之間可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誰也不欠誰的。
救,或者不救。
都是可以的,沒有什么影響。
今天,
不巧。
他不想救人。
也許目睹了那么多死亡,畜靈仙城的種種殘酷血腥,從而一時之間有了眾生終究要死亡,無非先后的感懷。
也許是對方手中那煞氣森森,十萬冤魂厲鬼環繞的萬魂幡,引起了不喜。
總之,江定一貫地隱匿身形,離開了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