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樓兮、血手人魔黎途、鐵骨金剛等人嚴肅地注視高臺之上登壇祭天的血流云，不少人呼吸都不敢一下。
“能成嗎？”
黑樓兮低聲問道。
“自古記載，王庭之戰，必須由二十八家族的嫡系才能發起祭天，也只有嫡系才能被封萬夫長以上的高官，勝利后得以授予王庭令。”
“外姓之人，貿然承受這些，會立刻被龍氣反噬，神魂撕裂而亡。”
她心頭惴惴。
即使黑氏旁系原本的計劃，也只是推出一位嫡系作為傀儡，或者是收養一位天資優異的嫡系孩童自小培育，而不是自己親自上。
當年那位無敵先祖設下的嚴令，沒有人敢違背。
歷史上，不乏有不甘的旁系之人試圖以王庭之戰逆天而行，奮力一博，都是在祭天的那一剎那身死魂滅，沒有例外。
“或許成，或許不成。”
血手人魔黎途搖了搖頭，淡淡道：“只有這條路了，給我們散修的只有這條路，再沒有其他。”
“至少大日劍宗、大日宗各自試了數十上百次后，死了許多金丹后，都成功了，以身體內的一絲先祖之血蒙蔽當年那位無敵強者的設下禁制。”
“也許，能成吧。”
“畢竟，萬年過去，再怎么樣的強者留下的禁制，也都出現了漏洞，還是有希望的。”
“是啊……”
黑樓兮默然。
周圍鐵骨金剛、白眉真人等金丹修士也都是一嘆，撫平稍有動蕩的道心，再沒有半點動搖。
對他們這樣的金丹修士來說，最年輕的都是四百多歲，年紀大的五百余歲，接近壽元終點。
沒有什么畏懼的。
反正人都要死，或早或晚。
“若是有第二個，那我來吧。”
黑樓兮深吸一口氣：“黑氏為王庭之戰籌劃良久，許多的陣器，士卒，修士都是現成的，我對這些也算熟悉，能比其他人多出一些機會。”
“妹妹……”
黑樓成欲言又止，隨即一頓，不再說什么。
周圍金丹修士沒有反對，誰都一樣。
風，忽然吹拂。
隨即風起云涌，金光鋪天蓋地，從天降臨。
一股無法想象的威壓驟然出現在天地之間，沉重如山，讓所有的金丹修士神魂凍結，為之窒息。
“后輩子孫，黑流云……”
一道滄桑的聲音出現在天空，向四方緩緩傳播。
他的話語頓住。
似乎在疑惑，似乎判斷出現了混亂，無法像往常一樣瞬間做出決斷，遲疑了許久的時間。
“這是因果？”
江定隱匿身形，破滅劍意隔絕內外，遮蔽一切，淡淡地想道。
在這一瞬間，他感知到了金之因果的味道。
這五年來，仙門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研究金皇圖，大的成果沒有，時間太過短暫，但許多分支成果都已經出來了，被他所汲取，對這方面的見識不是初次遇到可比。
雖然只是分支，小部分。
但要知道，這是界域霸主，大量的天君，連帶中央陣靈計算機做出的研究成果，足以比得上一個世界數千數萬年的研究總和還有余。
如果不是碩陽天君當年疑似與仙術一同發生的未知畸變，出現了某種融合，不然這區區五年的研究成果足以碾壓碩陽天君的半生仙道探索。
“沒錯，是金之因果。”
“借助各地的陣法，外加一些詛咒之道，又或者所謂的氣運，共同構成這個覆蓋整個北原的因果大陣。”
江定目光閃了閃。
“其陣基，不出意料就是在畜靈仙城，規山鐵家，尹氏，冰雪殿慕家等地方，隨著上一次大日宗之戰，十幾個家族被滅族，雞犬不留，祖宗陵寢被挖掘一空，部分陣法已經殘破，出現了漏洞。”
“這個東西，間隔不知多少萬里，間隔萬年，還在發揮作用，很強。”
江定忽然心悸。
“我好想要，它應該屬于我……”
江定又一次回想起了當年。
一百余年前，入學清風大學的時候，中央陣靈計算機為他進行的了一次‘衍道’，推演入學學生的未來。
那是一副真仙抱劍圖。
真仙身后，有九個漆黑混沌的黑洞，以及一圈金云環繞四周，其名稱各自不相同。
有的已經驗證，比如戴森鏡面劍型無人機。
其中，抱劍真仙身后，一個混沌的黑洞名為，
滅金之劍！
此時，神魂戰栗，劍道本能在炸響，諸多靈感潮水一樣地涌出，共同匯聚成一口模糊無比，隱約帶有金色的柱狀物體，像是飛劍劍胚，又像是別的其他東西。
江定什么也顧不上了。
他抓住這萬年難得一見的機會，神魂超負荷運轉，極力的去追尋，去記憶，去思考所有關于劍道方面的東西，又延伸到功法，陣法，符箓等所有一切可以促成這一劍誕生的地方。
可惜，
目標太過縹緲遙遠。
靈感和頓悟來得快，去得也快，是過往點滴積累的集中爆發，任憑如何回憶都是沒能再挽留下任何一絲。
只留下一些似是而非，看似有道理，細看又覺得荒謬不搭邊的東西殘留在識海中。
“沒了。”
“就這樣沒了。”
許久，江定不甘地睜開眼睛，將這些東西牢牢地記在心中。
“當年碩陽天君不管是畸變融合也好，自身天資絕世也好，他留下的東西，有可能對我有幫助。”
“北原二十八家族，其傳承的功法等，對我有用。”
“他們應該上交上來，由我主導分配，以減輕他們過往對北原億萬萬凡人、修士犯下的罪孽。”
用了一些時間平復心湖，江定繼續看向祭壇方向。
鋪天蓋地的金光遲疑許久，猶豫許久。
既不消散，也不施加懲戒，不能做出決定。
諸多金丹修士，數十萬練氣、筑基修士目光死死注視，不敢挪開分毫，隨著時間流逝，漸漸變得惶恐不安。
“后輩子孫，黑流云。”
終于，滄桑的聲音繼續出現，延續萬年的陣法和因果之術已經做出了判斷。
“你當為王！”
“賜予你北原龍氣，望你奮力爭殺，不畏艱險與死亡，不辱沒先祖榮耀！”
“流云，領命！”
血流云極力按捺自己內心的激動，深深拜下。
天空中，無窮的金光匯聚，化作一條千丈的三爪金龍，咆哮震動數百里，在附近遨游一圈之后，落入血流云的胸口之中，在其上留下一道三爪金龍印記。
漫天金光消失，一切歸于平靜。
“成了！”
周圍修士狂喜。
“旁系，不，連旁系都不是，最多只有一絲微薄的先祖血脈，這樣的人都可為王，我們也能為元嬰！”
無數人心中震動。
“拜見血王！”
“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周圍一圈，無論是筑基還是金丹修士，盡皆俯首，磕頭跪拜，完成下一階段的祭天儀式。
所有修士心中都充滿希望。
從這一刻起，只要再堅持百日，封王祭壇不被破壞。
此后，血流云，以及他封的草原高官，都會擁有血王龍氣庇護，非同階殺之者不詳，特別針對元嬰真君。
若是成功，從此安全就有了保障，不再卑微如螻蟻。
“不錯，我的魚餌……”
江定亦是欣喜，抬頭，看向遠方。
“我的烏鴉，”
“還有膽敢販賣人口的商三五，畜靈仙城靈寶商會，你們在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