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仙界……”
江定心中震動。
只是讀到這個名字，他心中就有一股沉重而哀傷的感覺在心中浮現，眼睛紅腫，眼眶蓄滿淚水，根本無法控制。
他瞬間被這兩個字，這兩個間隔不知多少萬年的字所強行感染，無法抵抗。
就仿佛，任何生靈，都必須要哀傷。
都必須要莊嚴，必須要肅穆。
這不是以修士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而是某種遠遠超越煉虛，遠遠超過煉虛之上的生物，曾經有意志遺留在天地間，天地為祂而變化，因祂而存在。
這種無上意志遺曾經留下的痕跡，經過不知多少萬年后，依然深刻地影響天地的運轉。
“這是什么樣的存在啊……”
江定不敢抵抗這種意志。
他沉浸下去，讓自己變得哀傷，專心一致，不敢有任何分心，任何發散思維，識海空靈無比。
數日后，這種強制、突如其來的哀傷才緩緩消失。
“上界，是什么樣的存在？”
江定深吸一口氣，不敢再直呼那個名字。
他有預感，自己若是再度主動接觸，還是會陷入這種濃重的哀傷之中，天地規則一樣。
若是接觸得多了，更是永遠陷入哀傷中，直到死亡。
這并非是那個無上意志對螻蟻有什么惡意，只是祂的強烈情緒顯露在外，從而造成的可怕影響，無數時光流逝之下都沒有減弱。
“這片天地，不是普通的小千世界，很不簡單，甚至……有可能比仙門界域還要可怕。”
江定心中震動，低語道：“我還是要小心再小心一些，面對那樣的至強者，唯有時間和空間可以遮蔽。”
“其他的什么隱匿法術，奇謀詭計，操弄風云大勢都是愚蠢而可笑的。”
“唯有時間和空間，不會欺騙我。”
整理了一下心神，江定繼續翻閱從王庭福地中得到的新知識，尤其是事關這個小千世界的。
“……界壁破碎了，宗門破碎，祖師傳承斷絕……那兩位無上存在，他們打破了小千世界的界壁，必定招來不祥，必定不得好死……”
這時，一塊來自九天神雷宗化神修士的殘破石板被江定注意。
這位化神修士名為沉雷，蘊含強烈的怨恨，因為他死了，被兩位無上存在的攻擊余波波及，和宗門無數修士一同死亡。
他在臨死前以自己的骨血在一塊石板下，寫下自己的詛咒。
那兩位交手無上存在知道這件事嗎？
應該是知道的。
但正如人類孩童用開水毀滅螞蟻窩一樣，不會有什么在意，也不會去故意找一只最強的螞蟻捏死，毀滅那只螞蟻細微的鳴叫聲。
這塊石板因此得以保留下來，經歷許多波折，最后被碩陽天君所收藏。
“招來不詳？”
“什么不詳？”
江定心中疑惑，不解，翻閱資料。
對于這個不詳，碩陽天君也曾花費大量的時間，遍尋古籍，挖掘古代的各種傳承，最后隱隱猜測和小千世界的位格有關。
小千世界的位格，極高極高，煉虛之上的存在即使強大，但和一個亙古以來就存在的小千世界相比，還是有所不如。
平時小千世界的確是表現得很無害。
金丹修士就可以截斷河流，元嬰修士就可以搬山，化神修士更是可以對地表生態造成重大打擊，誰都可以在太歲頭上動土。
但這不意味著，小千世界就是脆弱的。
對于小千世界而言，金丹元嬰化神修士所謂的移山填海，不過是身上皮毛的變動，連輕微傷都算不上。
從這個角度上看，化神修士和最弱小的一個凡人對小千世界的影響沒有什么區別。
煉虛之上的存在，則是真的能夠對小千世界造成傷害了。
可能并不是多么嚴重的傷，界壁破碎而已，數萬年就恢復了，對于一個古老的小千世界而言不過是眨眼間，輕微傷。
但是，小千世界的確受傷了。
這就引來了小千世界泛天道意識的惡意。
這種惡意，即使對于煉虛之上的存在，也是極其可怕的，動輒就有隕落的風險。
這就是碩陽天君的猜測。
沒有多少資料，只是零星的記載而已，他大膽假設出這個結果，并且認為這應該極為接近事實。
因為，若是無上強者可以隨意毀滅小千世界，那么經歷如此近乎漫長無盡的時間后，現在應該沒有多少小千世界才是。
再加上仙術碎片遲遲沒有人來回收，似乎又是佐證了這個觀點。
“看起來的確有點道理……”
江定同樣認可碩陽天君的判斷。
但同樣，必須看到，這只是一個有些可能的推測而已，碩陽天君已經無路，只要有一絲希望，他就會往前沖，無視巨大的風險。
這不是應該效仿的地方。
這些，就是江定讀完王庭福地所有藏書后的收獲了。
“古代歷史，尤其是六道祖師時代之前的歷史，非常有價值，應該盡力收集。”
江定默默道。
他下達了一個命令，搜集這方面的東西，從越國七羽宗九天秘境中，從小千世界各地遺留下來的遺跡。
時至今日，作為北原涂山中庭的主導者，許多事情他已經不再需要親力親為。
做完這些，江定離開了。
他隱匿身形，沒有回到六道宗，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哪里，消失不見了。
黑魔宮中。
“從現在開始，又是我一個人……”
六道王座上，一位青衣少年睜開眼睛，自嘲一笑。
他看向不遠處的湛藍淵池。
其內元磁靈光閃爍，元磁之氣沉重如山，在水波一樣的元磁光芒之中，一條游龍一樣的神光隱約可見，顯露出模糊的形體，氣息瀕臨五階。
這道神光蜿蜒游動著，像是真正的活物一般，不斷撞擊束縛自己的六界離陽陣，讓附近的山峰一陣地動山搖。
這便是，陰陽元磁絕靈山的天地神物，陰陽磁極神光！
自布置好陣法起，蘊養已經十余年了，初具形體，已經有了一些禁絕諸天五行的氣象，是極好的煉劍材料，可以讓飛劍徹底‘光化’。
“大概還需要五十八年就能出世，若是追求完美的話，一百五十八年也可以。”
“到時候你自己來取，我做不了。”
六道王座上的青衣少年喃喃自語，閉目修煉，不再言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