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手指間把玩著這一縷陰陽磁極神光,細細查看許久,將其放在太清飛劍上。
太清飛劍光滑的藍金劍體上延伸出一個個可愛的卡通小手,將這縷神光抓住,一點點地向飛劍內拖拽,然后傳來咔嚓咔嚓的嘎嘣脆咀嚼聲。
許多真君心中浮現一個畫面,一個呆萌可愛的小女孩正在抱著一道神光咔嚓咔嚓啃食著。
江定注視太清飛劍。
她的本質,開始向元磁之光的形態轉變,但又似乎不是光,只是能量形態形態,并沒有光的波粒二象性等特征,和星空物理規則有許多區別。
總的來說,飛劍的‘風阻’‘空間阻力’大幅度降低了,飛劍的速度更快了。
若是元嬰修士,幾乎沒有可能看到飛行狀態的太清飛劍,許多化神初期修士也是如此,并沒有太大區別。
江定從思考和計算中走出,看向九十九層臺階之下。
天陽真君、虛方真君、青云真君、尹道真君、冰血真君、云雨真君等元嬰修士拱手肅立,猶如雕像一般,呼吸聲都沒有,針落可聞。
數量,一百八十七位。
這個數量比西漠妖君的數量都多,人類修士首次在元嬰修士的數量上占據優勢,許多元嬰真君都是信心滿滿的樣子。
二百年來,北原各行各業發展迅速,繁榮無比,元嬰真君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內卷急劇增加。
在二百余年前,一個元嬰初期修士就能占據一座四階靈脈,稱宗做祖。
到了今天,元嬰初期修士早已不能和原來相比,只能老老實實地在中庭各處任職,共享中庭的四階靈脈。
不過,這并不窮困。
沒有人愿意回到以前的時代。
現在元嬰初期修士地位雖然更低了,但得到的靈石、天材地寶、丹藥、法寶等東西,反而比以前當散修的時候多得多。
以前的一宗之主,說得好聽,其實也就是一片荒脈之主,除了四階靈脈,什么樣都沒有。
四階丹藥、法寶、符箓全靠自己一點點地收集,煉制,和涂山中庭這個超級勢力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哪怕自身只是數百真君中的一員。
“劍子,可以發兵西漠了嗎?”
天陽真君渴望道。
別看他是法修,請戰欲望看起來甚至比劍修還要強烈,幾乎無法忍耐下去了,周圍一圈法修真君同樣是如此,渴望在西漠得到自己的機緣。
至于虛方真君等劍修真君,則一個個殺意沸騰,收斂于體內,反而是一副安靜的樣子。
“嗯。”
“可以了。”
江定輕輕點頭:“不過,卻不是發兵西漠。”
“什么?”
天陽真君愕然。
虛方真君、烈陽真君等劍修露出激動之色。
“是,發兵,北原之外的所有地方。”
江定緩緩道。
“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但凡有人族遭遇不公,但凡有邪修殘害世人,但凡有香火淫祀蠱惑黎明百姓……”
“這些,都應該一一鏟除。”
“給還天下蒼生,一個朗朗乾坤!”
任何地方?
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
元嬰真君們呼吸一窒。
“是,天君!”
而后,所有真君眼中露出狂熱的光芒,吶喊聲山呼海嘯,甚至形成了狂風巨浪,向四面八方吹拂。
在涂山中庭的意志下,
北原各地的金丹修士,還有筑基巔峰修士開始向涂山中庭集結——是的,時至今日,筑基巔峰以下已經沒有參軍的必要了。
涂山三軍中,最弱士卒的就是筑基巔峰修士,再弱的修士,沒有他們的位置。
不能參軍,這并非什么幸運的事情。
許多補貼,許多功勛,從此無緣,晉升更上境界的希望就此關閉,這對修仙者來說,比死亡還要可怕。
一個個北原的筑基金丹修士,螞蟻一般,通過飛行,通過傳送陣等方式快速向涂山中庭集結。
在別處還不覺得如此,
若是在涂山中庭駐蹕的六道宗附近,便能看到成群的戎裝修士向這里匯聚而來,鋪天蓋地,互相之間有本能的軍陣氣息所吸引,至少都是經歷一百年以上的嚴苛軍陣訓練,近乎本能。
這些上百萬位修士聚集在一起,無需軍陣涌動,就散發著可怕而沉重的氣息,讓元嬰真君窒息,讓化神修士凝重以待。
在征召各地修士的同時,涂山中庭各地積蓄了數百年的庫房也被打開,一疊疊符箓,一瓶瓶丹藥,一件件法器法寶被分發至所有軍陣修士的手中。
全部都是制式丹藥,制式法寶法器。
但不意味著質量差。
相反,幾乎全部都是同類的頂尖之作,幾乎不在市場上流通的優質法寶法器。
這些東西,流水一般分發到所有軍陣修士手中,將他們武裝到牙齒。
北原發生的總動員無法隱瞞,幾乎是瞬間驚動了另外三域,無法坐視。
冰原天君在西漠等待許久,一直沒有等來過往一直熱絡無比,極力說服自己滅六道宗的曦平安前來,心中不安。
思慮許久,她的分身前往東海,來到了那一座高掛天空的香火神庭中。
這座香火神庭形似橢圓太陽,散發著無量的炙熱光芒,為眾多化神修士所忌憚,不敢親身踏入其中,冰原天君也不例外,即使情況緊急,她也只敢派出分身前來。
沒有什么耽擱,冰原天君立刻得到了曦平安的接見,穿過護衛的層層威武劍甲神將。
她在一座光輝璀璨的大劍王座上見到了這位東海的劍君。
“恭喜道友!”
冰原天君一見面,臉上就露出欣喜的笑容:“那賊子終于肯走出六道宗,暴露其野心,正是你我三人聯手圍殺的大好時機……”
她如此說,是有原因的。
此前,曦平安一直極力游說她和南疆的百足天君共同圍殺六道宗涂山天君,哪怕進攻防備森嚴的六道宗大陣都是在所不惜。
他甚至拿出了一張嚴苛的道契約,愿意付出巨大代價,承諾戰利品分文不取的同時,還愿意事先給予大量的五階天材地寶,任由她們二人在東海神庭的寶庫里隨意挑選。
如此多的代價,又講述了涂山天君如何的危險,未來必成大患……如此等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只為聯手斬殺涂山天君。
然而,冰原天君和百足天君因為各種原因,沒有答應。
原因很多,互相不信任,認為是陷阱,心有疑慮,或者自己日子過得好好的,不愿意冒險改變,需要再等待等等。
天君閱歷極度豐富,活了數千近萬年,有自己堅定和頑固的道心,旁人想要憑借語言而非碾壓性實力說服太難了,幾乎不可能。
現在,冰原天君主動上門。
她認為,對方會一口答應,畢竟此前是如此熱絡。
然而,王座上的金甲神明只是冰冷地注視面前的冰鳳一族天君,沒有什么言語。
那碩大的金黃瞳孔中似乎有狂暴的殺意,似乎有嘲諷,似乎有憤怒。
久久,都是一言不發。
“道友,你這是何意?”
冰原天君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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