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江定神識掃蕩間隙，輕咦一聲。
身體一閃，他來到百足天君的妖宮之中。
這里陰暗潮濕，黑洞洞的，空氣中滿是一股股腥臭的氣息，各種各樣的洞口四處蜿蜒，深入到不知何處。
由此可見，百足天君雖然修煉到化神期，但依然保留了大量的野獸本能，并未像冰鳳一族那樣擁有太多可以稱之為‘文明’的東西，不管是妖族仙道文明還是人族仙道文明的東西，行事風格也是如此。
江定在妖宮最中心，發現了一頭金甲蜈蚣的尸體。
這頭金甲蜈蚣只有數百米長，同樣是異種血脈，比之百足天君的血脈也不會太差，擁有準五階的氣息。
她的胸口，同樣破開了一個大洞，被其內寄生的百毒金絲蠱吞噬了心臟和腦殼。
‘她’，
是的，她是一只雌性蜈蚣，并且應該是百足天君的妻子。
不過，目前看來，‘妻子’這個稱呼應該只是世人的稱謂，在百足天君看來，或許只是交配對象。
一縷細微的神念，出現在這頭金甲蜈蚣的腹部。
江定隨手一斬。
蜈蚣的尸體被剖開，胃部也被剖開，露出其中一枚滿是胃液毒液的蜈蚣蛋，上面金色綠色的紋路交織，其內有生命氣息，還附著一縷細微慈愛的神念。
“涂山……涂山天君？”
這縷神念輕聲問道。
聲音很柔和，沒有什么仇恨，沒有什么驚天怨恨，冤屈六月飛雪。
“正是本君。”
江定頷首道：“甲由夫人，本君前來拜訪百足道友，卻不見其蹤跡，不知夫人可知百足道友去了何方啊？”
“哈哈……”
“妾身怎會知曉這種事情。”
甲由夫人自嘲一笑：“百足雖然是天君，卻像是個最低等的蜈蚣一樣，冰冷冷酷，連子嗣都是他煉蠱的材料，隨意吞食，又怎么會把安身立命之本告知于我？”
“就連妾身，也被其所殺，誕生一頭有晉升五階潛力的百毒金絲蠱。”
她嘆息。
“罷了，我妖族本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妾身在這里絮絮叨叨，也是無用，弱者死了就死了，理所當然。”
“甲由夫人看得很開。”
江定贊嘆了一聲，決定讓她的神念多活一些。
是的，若是她沒死，江定打算將其打死。
這位甲由夫人，別看著柔柔弱弱，實則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其金甲蜈蚣軀體展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法寶難傷，一日出行，吞噬數十萬妖族和人類都是等閑，在南疆是比百足天君聲名還要狼藉的蜈蚣。
百足天君，喜好以人妖煉蠱，對于粗暴的直接吞食并沒有什么興趣。
“看得開？無非是弱肉強食罷了。”
“若是妾身實力夠強，早就吞了百足，再把天君您也吞了。”
甲由夫人自嘲一笑。
她沉默許久，神念指了指身下滿布金綠色的巨蛋：“這是吾兒，名為甲金，天賦要超出妾身，超出百足許多，妾身耗費了許多力氣，再加上運氣，才將其保留下來，不被百足下毒手。”
“您若是有意，可以將其收為靈寵，設下神識禁制，以作為驅使，或是鎮守山門，皆是一大助力。”
“您請放心，甲金太小了，甚至現在說不定都沒有誕生神魂。”
甲由夫人慈愛地撫了撫巨蛋，悵然道：“他不會對您有什么怨恨的，因為現在他對外界一無所知，即使有所知……”
“我蜈蚣一族，除了母親對孩兒有情感，雄性，乃至于孩兒對母親，孩兒互相之間，都極少有感情，互相吞噬都是尋常，千百代以來，蜈蚣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若是培養得當，說不定能給您增加又一個化神后期助力，甚至更上。”
“是嗎？”
江定不置可否。
他沒有表現出什么欣喜，像是其他修仙者遇到異種幼獸一樣。
于他而言，人類，才是最好的下屬，同文同種，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口的增加，領地的擴大，更是會誕生天驕一樣的人物。
這樣的人，培養價值不比哪里撿來的蜈蚣強？
至于反骨，忠心不夠，鎮壓就是。
人家要是比你強，憑什么效忠于你，這不是理所應當的。
絕對的忠誠代表絕對的弱，毫無價值。
“您沒有意動？”
甲由夫人一嘆，誤會了什么，聲音漸漸低下來：“的確，他有可能是百足的后手，我沒有可能瞞過他的，他是天君，這的確有可能。”
“那，您自己決定吧……”
她的聲音逐漸細微，最后隨風而逝，再沒有留下一絲，耗盡了所有的力量。
數百米長的金甲蜈蚣腹部，一枚金綠色巨蛋閃爍著光，在他的母親的尸體，和耗盡了所有力量的殘念上。
江定看著這一幕，思索許久。
他手一揮，巨蛋落入手中，神識和劍意涌入其中，細細地檢查。
“沒有什么神念殘余，后手，就是一枚單純的異種蜈蚣蛋。”
“百足天君故意放了他，甚至為了讓我放心，斬殺了他的母親，并不解釋什么。”
江定思索過后，輕嘆一聲：“看來再無情的男性，再強大的男性，也要被基因繁衍的本能所影響，想要將自己的血脈延續下去。”
“這就是困擾我們男性一生的本能啊。”
江定將蜈蚣蛋隨后放在妖宮之中，準備讓隨后前來的涂山中庭修士處理。
是的，他并不會殺掉這個百足天君最后的血脈。
六尾狐族的妖族，金翅王族的妖族，還有各種妖族，只要不食人，他都放過了，可以增添人類仙道文明的多樣性，保存大自然界的寶貴財富。
現在區區一枚靈魂都還沒有誕生的蜈蚣蛋，自然沒有殺掉，斬草除根的道理。
至于培養成靈寵？
他的天賦還不夠，遠遠不夠，只是拖累。
等這枚蜈蚣蛋成長起來，他的實力應該是超越化神了，或者死了，隕落于修仙界千奇百怪的危險之中，并不需要什么。
江定的神識和劍意細致地掃描四周。
很幸運，萬毒宗的陣法萬蠱萬毒陣大部分陣基還在，只是丟失了積累多年的蠱毒和蠱蟲，只要花費百余億就能修改過來，形成一個勉強抵達五階的陣法，不用再出血購買一套全新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