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天君瞬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殺意滔天。
“你們要做什么?”
“你們這些混賬!”
百毒天君目眥欲裂,正要大罵些什么。
但很快,他的面色也驟然發生變化,驚疑不定起來,臉上的表情在恐懼,后悔,狠厲,殺意等來回變化,像是一個大染坊一般。
“為什么?”
宮彩玉同樣有些疑惑,而后露出狂喜之色。
一切的一切,都是眾多天君識海中出現的一個聲音。
“諸位道友,還請來黑魔宮一敘。”
這個聲音,溫和,親切,沒有太多的鋒芒,但是所有的天君聽到,齊齊打了一個激靈,想到了什么極其可怕的東西,甚至有天君身體開始顫抖了。
涂山!
間隔一千二百年,涂山天君從閉關中復蘇了!
“哈哈!”
“哈哈哈!”
宮彩玉收了白鞘長劍,瞬間從一位縱橫戰場的天君變成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少女:“百毒,你不是想要見公子嗎?現在就可以!”
“哈哈,請吧。”
她興奮極了,完全不在意周圍的一切,甚至近在咫尺的血魔淵都懶得理會,飛快穿梭空間,靈巧地向涂山中庭的方向飛去。
剩下的天君,面面相覷。
空氣沉悶得可怕,沒有人第一時間跟隨,包括過去一直想要面見天君,為此不惜爆發戰爭的百毒天君。
片刻后。
“慘了,不知道我要坐多少年牢,交多少罰款……”
月光兔子慘叫一聲,快步跟上宮彩玉的腳步。
青云天君微微失笑,也離開了。
剩下的天君都是嘆息,各自離開了,最后只剩下百毒天君和六道天君,兩人腳步生根了一般,都盯著對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佯裝姿態罷了!”
百毒天君冷笑一聲:“早不出關,晚不出關,偏偏是這個時候,以老子看,不過是外強中干而已。”
他同樣向中庭方向飛去。
六道天君尹道亦是沉默,而后跟隨。
兩人沒有選擇逃。
因為,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其他天君存在的地方,這一點他們能夠確定,單獨一處空地反而是最危險的。
天君的速度很快,再借助到處分布的涂山中庭‘高速傳送通道網絡工程’,只用了數個時辰,就再一次回到了涂山中庭。
這座世界的都城依然如故,山上人妖修士來來往往,并未發生太大變化,見到諸多天君返回,都是恭敬行禮,口稱天君,崇敬無比。
百毒天君一行人有些沉默,一路向山頂走,很快來到了黑魔宮外。
腳步微微停頓,幾人踏入宮殿中。
在這里,他們見到了王座上,一位十六歲,樣貌稚嫩的青衣少年正靜靜地看著他們。
一如一千多年前,沒有什么變化。
“公子,許久不見了。”
宮彩玉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地看著面前的少年,露出歡喜之色。
“嗯,也好久不見你了。”
江定輕笑一聲。
兩千年前的故交,現在還能見面,這的確是仙道上的一大樂事,也唯有踏上仙道,在其中爭斗,爭渡,才有了今日的光景。
“拜見,天君!”
樓兮天君,青云天君,夜月天君等九位天君恭恭敬敬地稽首行禮。
“諸位道友安好。”
“間隔一千二百年后,還能見到你們,我心甚慰。”
江定感嘆道:“千年之前,在我閉關之時,就常常憂慮,出關后會不會在這個天地間再難尋覓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如果是這樣,如此殘酷,我又當如何自處呢?”
“幸好,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
“這真是太好了。”
“多謝,多謝天君掛念。”
青云天君、月夜天君等人都露出懷念之色。
一千二百年前,他們在天君麾下,廝殺,修煉,聽天君講道,講解化神關隘,經歷了如此多的事情,又豈能沒有感情?
這重新一見面,過去的種種浮上心頭,情感再次出現。
許多天君立刻下定決心,即使事有不諧,他們依然愿意再次為天君作戰,至少戰一次。
涂山天君和諸多天君敘舊,講述過往的種種,勾起了久遠的回憶,并沒有預先想象中的那樣劍拔弩張。
這種姿態,有人想起了過往,諸多柔軟的情緒再次出現在心中。
有的人,則沒有什么感觸,將這當成了一種證明,一種自己推斷完全正確的證明,心中漸漸安穩下來。
有人蠢蠢欲動,似要發作,不過克制了。
他們十分敏銳,發現周圍天君的心態發生了很大變化。
涂山天君畢竟是他們過去的君主,長輩,互相之間有情感,有共同的經歷和戰斗,并不是單純的利益關系。
在平時還好,千年時光間隔,的確褪色了不少,但重新見面,情感一時占據了上風。
“恭賀天君出關,修為更進一步!”
百毒天君等人恭賀,試探道。
“修為,的確是更進了一步。”
江定笑著點頭。
這讓許多人驚疑不定,無法確定真假,隱秘探出的神識無法看到什么。
不過,隨即,這種種試探很快變成了白費。
在許多天君驚悚,戰栗的目光中。
王座上的那個青衣少年慢慢拔出腰間的長劍,臉上依然帶笑:“敘舊已畢,該送一些道友上路了。”
“若是有哪些道友不喜,一同上路亦可。”
“有誰不喜嗎?”
江定環顧所有人,笑著問道。
整個宮殿,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一種冰冷的氛圍,猶如寒潮一般席卷了整個大殿,讓眾多天君從諸多復雜的情感中瞬間清醒,悚然一驚。
他們想起來了。
在那些溫情,讓人懷念的記憶中,那個冰冷的殺意從始至終伴隨著,貫穿著。
這個青衣少年,不需要任何人幫助,掛念舊情,從而手下留情。
他只想要你死。
所有違背涂山律的人,都必須付出應該有的代價,包括死亡,從未有過幸免,無論是不是故人。
“哈,哈哈哈!”
“老子就說,狗改不了吃屎!枉我還擔心你們倒戈!”
百毒天君狂笑,不再佯裝姿態。
他清楚的知道,就算任何人可以幸免,他本人也不可能幸免,正面威逼政宗宗主,又與涂山沒有任何情感,赦免誰也不能赦免他。
索性,他也有所覺悟,并且相信自己的判斷,第一個站了出來。
“涂山,不過是一條佯裝作勢的狗!”
“他的傷勢定然還沒好!”
百毒天君身體急劇膨脹,顯露出了一條數十丈的碧綠蜈蚣真身,腥風撲鼻,猙獰道:“既然后路已斷,無非拼死一搏罷了!”
“諸位道友,你我聯手圍殺,活下來的人大道有望,得到無數天材地寶,飛升上界指日可待。”
“冰雪天君,我知你實力高強……”
百毒天君開始一個個拉攏。
冰雪天君慕天雪第一個晉升天君,一貫征戰廝殺,在中庭中一向以野心勃勃著稱,私底下小動作極多,桀驁不馴。
這個時候,她聽到百毒天君的話語,頓時臉色發苦。
撲通!
沒有任何猶豫,慕天雪跪下了。
“天君,我有罪。”
慕天雪恭敬道:“我這些年犯有貪腐、支援不利、中飽私囊……等等罪行一千七百二十七件,應該處以有期徒刑二百七十七年,請您責罰。”
她丟下自己的長劍,放開所有抵抗,卑微無比。
“你……”
百毒天君猙獰的面孔一愣,拉攏的話語停留在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