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你要回去呀?我趕緊讓三水.親自去訂票,保證弄張臥鋪,下鋪。”
“李野兄弟也該回去了,成績都公布這么多天了,說不定等你回去,大學錄取通知書已經到家了呢!”
當李野告訴郝健和靳鵬,自己準備明天就回清水的決定之后,倆人都是暗自松了口氣。
十天之前,老家就來了電話,告訴李野拿了全省第一,催促他趕緊回去。
那時候靳鵬和郝健,都以為李野很快就會回去,但沒想到李野鳥都不鳥家里的召喚。
靳鵬和郝健對此很不理解。
還有比“狀元及第”更爽的事兒嗎?
你的那些同學,這段日子都快美死了吧?
你這時候不回家接受所有小伙伴的崇拜,接受所有親戚朋友的夸贊,待在氣溫40度的羊城,是想要曬成黑人嗎?
美女記者都蹲你家要陪你吃飯了,你換一副臉蛋回去,人家都不稀罕你了咋辦?
可是隨后的十天里,李野的所作所為,讓郝健和靳鵬明白,以后再也不要以一個“學生”的眼光來看李野。
李野會看賬目,把郝健“沾沾自得”的流水賬給批了個狗屁不是,進貨、發貨流程更是漏洞百出,
李野會查人際關系,根本就沒有通過靳鵬、郝健,就把幾個人的狐朋狗友,給揪了個底朝天,
連帶著三水經常照顧的幾位良家婦女,都逃不出李野的法眼。
找出問題之后,李野也不是不管不顧的亂噴,而是很平靜的提出建議,
高薪雇傭專業會計,個人生活約法三章,清晰明確的改良方案,
全部解決之后,李野依然給予了靳鵬、郝健高度的“自治”。
但就是這種不輕不重的拿捏,卻讓郝健、靳鵬如坐針氈,冷汗涔涔,
這哪里是個高中學生啊!
這分明是在生意場上混了不知多久的老油條好吧?
他們這時候才理解李野的那句話——“必須保證換了誰,都不會耽誤生意”。
李野既然能在一年之內,調教出如今的這支小團隊,那么想要換掉他們,需要多久?
不要以為天高皇帝遠,就忘了自己是個“伙計”,忘了真正的“東家”是誰。
特別是昨天李野對三水的那番教訓,更是讓兩人若有所思。
生意歸生意,情分歸情分,不能混為一談。
我帶你們發財,跟咱們是好兄弟,這可是兩碼事哦!
半夜時分,李野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他一個翻身就落到地上,都沒有發出多少聲息。
嘶,帝國XX的奢靡荼毒,果然已經滲透進來了嗎?
李野這些天可是聽說了,因為這片地方有很多涉外企業,所以有些東西也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專門禍害他這種水靈靈的純情美少男。
這門外要是個衣著清涼的長腿妹子,還真的難以對付呢!
“小野,小野,醒醒!”
李野嘆了口氣,過去給靳鵬開了門。
開門之后,發現郝健也站在門外,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怎么了鵬哥,有事兒?”
“有事兒,”靳鵬臉色沉重的道:“三水他們還沒回來,剛才郝健去問了前臺,今晚上好像.有事發生。”
“進來再說。”
李野把兩人迎進門,迅速問明情況。
原來靳鵬一直沒睡,打算等三水回來跟他好好談一談,給他敲敲警鐘。
但是到現在都快兩點了,出去看跳舞的三水等人,竟然還沒回來。
靳鵬覺得不妙,就推醒了郝健,
郝健很機靈,鈔票開路,去找旅社的人打探,得到消息后無奈的來找李野匯報。
李野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問道:“他們走之前跟你們說什么了嗎?身上帶了多少錢?”
“什么也沒說,帶了多少錢我不知道,但當時我好像看見三水帶了好幾雙絲襪。”
“絲襪?”
李野疑惑的看著靳鵬。
靳鵬扶了扶額頭,道:“我以前聽人說過,去找那啥的時候,絲襪比錢好使。”
李野算是明白三水干啥去了。
要知道黑絲這玩意兒,最初發明出來的時候,就是給特殊工作人員用的,良家都不穿那種顏色。
也就是后來讓“家花不如野花香”給逼的吧!為了拉攏住丈夫的春心,純潔的女孩兒們才接受了這種魔法武器。
李野開始穿鞋穿衣服,同時指揮郝健道:“你去找旅社的人問問,附近最有可能的地方在哪?如果真出了問題,需要到哪里去找人。”
郝健馬上道:“我剛才探了探人家的口風,他說自己有個親戚是本地人,愿意幫我們出去找人。”
“那還等什么,趕緊去呀!”
李野真的煩了。
三水的死活他不在乎,但那個鄒志國,可千萬不要出什么差錯。
鄒志國的爺爺,是李忠發從清水老家帶出去的兵,結果李忠發全胳膊全腿兒的回來了,鄒志國的爺爺卻埋在了千里之外。
鄒志國的奶奶哭著找李忠發要人:“你升官發財回來了,你兄弟呢?你咋把他給扔外邊了呀?”
然后兩家好多年都不走動,但李忠發心里可一直埋著這根刺呢!
期間李忠發不是沒想過補償,但鄒家的老奶奶再也不信李忠發,
后來李忠發落魄的那段時間,更是讓鄒志國的奶奶認定了李忠發是個“災星”。
鄒志國從小倒是不恨李家人,但沉默寡言的性子也不討喜,
這次好不容易開口想跟著出來,李忠發是千叮囑、萬囑咐,一定要把他給看好了。
結果這是弄得什么事兒?
我讓你帶他去見世面,你帶他去勾欄聽曲?我一槍扎死你個禍害玩意兒。
半個小時之后,一個叫“老邢”的人來到旅社,帶著李野等人出門去找人。
老邢確實地頭熟,很快就來到了最可能的地方。
結果李野隔著老遠一看,就是直呼好家伙。
一拉溜的男男女女,都蹲在門外的馬路上,院子里面都蹲不下了。
其中不乏靳鵬喜歡的花裙子、高跟鞋,整的他直嘬牙花子,抬腳就要湊過去看看。
“你過去看個啥呀!讓老邢去問問。”
老邢過去打問了老半天,沒有三水他們的消息。
然后眾人又走了好幾個地方,最終都沒找到三水。
靳鵬有些急了,但李野倒是松了口氣。
就三水、鄒志國身上帶的幾個錢,還沒到讓人圖財害命的地步。
至于其他見不得光的“仙人跳”之類,那都不算大事兒。
眾人找了一大圈也累了,決定回旅社再商量。
結果就在快到旅社的時候,看見了匆匆忙忙的三水和那三個生瓜蛋子。
“沒事就好,以后有事再找我。”
老邢還有些不好意思,好似拿錢不辦事有損他的口碑。
但靳鵬卻覺得是萬幸,因為他感覺身邊的李野,看似平靜無比,但好似隨時都要炸了。
李野沒帶三水等人回旅社,而是選了個僻靜的地處。
然后李野就微笑著問:“絲襪呢?花出去了幾雙?”
“沒幾雙,嘿嘿,長筒的一雙就夠,短的也就兩三雙.”
三水嘻嘻的笑了,馬千山和穆為民也低著頭不好意思,只有鄒志國憋紅了臉,想說什么,又憋了回去。
李野笑著問鄒志國:“志國,你說說,今天晚上過的爽快嗎?”
鄒志國憋了半天道:“俺不知道,俺在外面看著,有人來了,就喊他們跑了”
三水趕緊道:“我們沒事兒,就在稻草地里趴了幾個小時,真沒事.”
“呵”
李野笑出了聲,道:“沒事?你們知不知道,一旦有事的話會是什么后果?”
“我們辛辛苦苦的來做生意,是如履薄冰,你們以為的一點小事,說不定就毀了所有人的心血”
“這一年來我們走的很順,你們是不是以為出門闖蕩,就跟在家里喝酒吃飯那么簡單?要不我讓你們喝個醉.”
李野點了點三水,然后看著靳鵬道:“你看呢?”
靳鵬嘴皮子哆嗦了一下,叼著的煙卷掉到了地上。
他看向李野的眼神,從難以置信,慢慢轉變成了羞愧不忍。
靳鵬咬咬牙,從旁邊找了一根很粗的樹枝,然后掰下來一截。
他走到隱隱不安的三水面前,把樹枝杵到三水的嘴邊。
“咬住,別喊!”
“啥?”
三水還沒明白大哥靳鵬說的啥意思,就感覺嘴里被塞了個東西,然后小腹猛烈劇痛,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蜷縮倒地。
“砰砰砰”
靳鵬一拳接一拳的打在三水身上,讓三水不斷發出“唔唔唔”的痛苦呼聲。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說過多少遍,讓你去安全的地方,讓你去大型的場所你怎么就是不聽,就是不聽.”
“你自己管不著褲子也就算了,為啥還要教壞了別人”
靳鵬打的非常狠,三水在地上亂爬亂竄,都逃不過他的拳腳。
但是看在李野的眼里,卻是酸澀滿滿的無奈,和低頭認錯的哀求。
李野在昨晚整頓紀律的時候,明確要求“吃喝嫖賭抽”五毒之中,最后兩樣絕對不允許,一旦發現立刻走人。
而其余的三樣,他也沒法要求。
他要的是商業人才,又不是清規教徒。
和尚還喜歡師太呢!誰還沒個愛好了?
但三水的小心思,卻觸動了李野底線。
人生三大鐵,一起同窗、一起扛槍、一起XX,三水是瞧得起馬千山等人嗎?
不,他是在用這種拉人下水的方式,來拿捏馬千山等人的把柄,組建自己的小山頭。
敢跟李野玩小心眼,你是真踏馬昏了頭了。
靳鵬一直打了兩分鐘,才擦趕緊臉上的汗水、鼻涕什么的,走到了李野身邊。
李野對著鄒志國道:“你先帶他們回去,別鬧出大的動靜。”
等所有人走了,李野才和郝健、靳鵬蹲了下來。
靳鵬掏出煙盒,一人散了一支,悶悶的抽著。
一支煙抽完,李野輕輕的道:“這是最后一次。”
“嗯。”
靳鵬趕緊答應,尷尬的笑了。
自己這個師兄弟,還是念舊情的,要是師爺今天在這兒,可就壞嘍!
“李野兄弟,其實這也不全怪三水他們,我雖然一把年紀了,看見那些妹子.也覺得挺可憐的”
郝健也是趕緊和稀泥,畢竟剛才李野的樣子,挺嚇人的,以后自己未必沒有需要靳鵬援手的時候。
“嘁”
李野扔掉半截煙卷,嫌棄的道:“就值一包襪子的貨色,什么檔次?丟人!”
靳鵬和郝健愣了好久,才不好意思的笑了。
靳鵬用手搓著自己的毛寸頭發,尷尬之余,心里倒是不怎么別扭了。
一個多少有些“花花”的兄弟,可比一個“圣人”兄弟.好相處多了。
李野在省城下火車的時候,是凌晨時分,
他正琢磨著去哪里對付幾個小時呢!就看到自己的便宜老爹,正在站臺上伸著脖子四處打量。
“這兒呢這兒呢?”
李野拖著大包,沖著李開建揮手。
李開建趕緊過來,伸手就把大包扛在背上。
“你這帶的啥東西,這么大包坐車多不方便?”
“給家里人帶的東西唄!你輕著點兒啊!里面有錄音機的。”
“錄音機?有磁帶嗎?”
“有,鄧麗君的。”
“好,回去聽聽。”
李開建立刻來了興致,感覺好幾十斤重的大包也不那么壓身了。
出了火車站,李野好不容易才把一大包行李外加自己,給湊合到幸福250的后座上,李開建都快被擠到油箱上去了。
“你早說帶那么多東西啊!直接讓你爺爺,搞一輛汽車過來接你。”
“那不能吧!爺爺能干那事兒?”
李忠發平時可不會明大明的“賺公家便宜”,就二糧店那小院兒,每月還貼給單位幾塊錢“租金”呢!
可李開建卻把嘴一撇道:“中糧在咱清水縣弄了個什么計劃,你爺爺單位全沾了你的光,都巴不得你開口沾上關系呢!”
李野明白了,這是文慶盛投桃報李,指頭縫里漏了點沙子,撒到清水縣來了。
不過李野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當即就提出一個小想法。
“那讓我爺爺給我搞個駕駛本唄!”
“駕駛本?你要那東西干啥?”
在82年,李開建是不可能有私家車這個概念的,但今年《少林寺》都上映了,明年功夫皇帝都開著跑車在京城兜風了,咱一堂堂穿越者,也得與時俱進不是?
李野懶得解釋:“你就說行不行吧?”
李開建把臉一甩:“那還不是小小的事兒,你爺爺要不給你辦,我給你辦。”
“轟”
摩托車沖上大道,雪亮的車燈利箭一般,劈開了深沉的黑夜。
(本章完)
那年花開1981